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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傻子牧芸瑾卻像是踩着黴運來的。
他還沒進門,便沖着房間道:“師兄,師兄……”
楚淨川被他嚷的頭疼,自然不會有什麽好臉色,目光冷淡的瞪着他: “幹什麽。”
牧芸瑾笑的跟朵花一樣,“我聽師尊說,明天你要帶小師妹去後山竹苑練習劍法,是不是真的?”
“關你屁事。”
楚淨川平時張口就愛怼人,除了師叔師尊外,很少有人逃過他的毒舌,如今心情不好,開口更沒有什麽好話了。
“我也想去。”牧芸瑾當然不敢有什麽意義,直截了當的提出自己的來的目的,“我的劍法也不好,我也需要練劍。”
“你練個屁。”楚淨川毫不留情面,“你之前學的都進狗肚子了?”
路漫漫剛入師門,所以是固基階段。
而牧芸瑾卻早已過了固基期。
楚淨川毫不留情戳穿他:“你是去練劍嗎?”
牧芸瑾非常不服氣,把自己的劍拿了出來。
“怎麽不是,劍我都準備好了。”
除了楚淨川的劍,青峰山其他弟子的劍都是統一的,銀白色的劍身,劍柄上是祥雲花紋,系着藍色流蘇。
牧芸瑾拔出劍的那一刻,楚淨川的臉更癱了,擰着眉沉默片刻,終于沒忍住:“你拿着劍幹什麽用了?”
原本應該銀白的劍刃如今沾着幾點詭異的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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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讓人聯系起一些不太……好的東西怎麽看怎麽格外詭異。
“嗯?”
小傻子把劍拿到自己面前,照了照,接着啊了一聲,尴尬的撓了撓頭:“啊,師兄,抱歉,我上次拿它切西瓜,切完之後……”他在楚淨川冷漠的目光中,把最後幾個字補上:“忘擦了。”
楚淨川:“……”
他黑眸盯着牧芸瑾看了半晌,最後伸手指了指門口,面無表情道:“滾。”
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打死他。
牧芸瑾還是不死心:“師兄,那明天……”
楚淨川板着臉又重複了一遍:“滾。”
牧芸瑾在這殺人的目光中,忙不疊的滾了,不過滾出門以後,他在院中大喊:“那師兄,我就當你同意了。”
迎接他的是一片利如刀刃的竹葉。那片竹葉帶着破風聲,從他的臉頰擦過,最後嵌入院子裏那棵紅杉樹上。
牧芸瑾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一縷頭發掉在手中,他打了一個冷顫,這次真的屁滾尿流的滾了。
……
第二日去的時候,那身紅衣立在一片青竹中,百般無賴的揪着竹葉玩,看樣子已經等了一會了。
楚淨川看了一會,走了過去。
路漫漫聽到動靜,未語先笑:“師兄,早啊。”
楚淨川還沒說話,身後牧芸瑾先探出頭來,“小師妹,早。”
這個小傻子竟然起來了。
以前,他可是所有弟子中起的最晚的一個。
“牧師兄,”路漫漫打招呼,“你也來練劍嗎?”
牧芸瑾今天的劍擦的铮亮,為了表現自己,他長劍一掃,一根翠竹應聲而落。
路漫漫:“好劍。”
牧芸瑾收了劍刃,眼尾處帶了一絲小得意:“謝謝小師妹。”
只是聽着不太對勁,口音有點像“好賤。”
接着,他又轉頭看向楚淨川,問道:“師兄,今天咱們今天練什麽招式?”
楚淨川幽深的眸子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和路漫漫,更正道:“不是咱們,是我和她。”
牧芸瑾撇了撇嘴,“師兄,咱們昨天不是說好了麽。”
楚淨川道:“我同意了?”
牧芸瑾:“……”
并沒有。
楚淨川不再看他,跟這個小傻子再纏下去,到傍晚也下不了山。
他轉眸看向路漫漫,不鹹不淡道:“昨晚師尊教你的,你練一遍我看看。”
路漫漫還沒有青峰山弟子的佩劍,于是走到不遠處折了根竹子,楚淨川看着她的動作,颦了一下眉,把自己的劍遞了過去。
“用我這把。”
路漫漫愣了一下,眸眼漆黑,頗為複雜。不過只是一瞬又恢複以往的笑臉,道:“謝謝師兄。”
這把劍薄如蟬翼,劍刃卻又鋒利無比,一看就是絕非凡品。
因為昨日下雨,雲塵生實際上講的劍法并不多,路漫漫簡單的給楚淨川演示了一遍。
牧芸瑾看的目不轉睛,只是……
雖然小師妹長得很漂亮,拿劍的身姿也很漂亮,但是……這是練的什麽玩意。
他張了張嘴,偏頭小聲道:“原本我以為自己的根基已經是是最差的了,沒想到小師妹也是這樣天縱奇才,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楚淨川:“……”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是這樣用的嗎。
他聽完牧芸瑾的高談大論,有些肉疼的看向路漫漫。
他如今才知道師尊當時那別有深意的一眼是什麽意思了,他當時還以為師尊看破了自己心裏的小九九,如今一看,顯然不是。
“小師妹根骨奇佳,悟性極高。”
個屁。
好想一巴掌呼死當初的自己。
楚淨川盯着竹間的揮劍的身影,覺得那把劍受到了侮辱。
路漫漫吐息間收了劍,衣袖處粘了雨露,她毫不在意,拿着劍歸還給楚淨川:“師兄。”
楚淨川表情煞是好看,抿唇半晌,才接過劍來。
末了,路漫漫又問了一句:“師兄,我練的怎麽樣?師尊昨天只是笑了笑,最後也沒告訴我。”
練的什麽樣,心裏沒點數?
楚淨川剛想張嘴,卻被一旁的牧芸瑾搶了話:“小師妹作為新人已經很不錯了,再接再厲,再接再厲。”
狗屁的很不錯。
楚淨川盯着他。
牧芸瑾偏頭過來,小聲的說:“師兄,不要打擊新人的信心。”
楚淨川拉着一張黑臉沒說話,半晌才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
“真的嗎?”路漫漫眉梢輕挑,笑容意味不明,“我一直覺得自己練劍很差,沒有任何天賦。”
楚淨川道:“還算有點自知……”牧芸瑾碰了碰他的袖子,楚淨川輕咳了一聲,改口道:“自制力。”
路漫漫聞言笑了,她本來長的就美,如今一笑,眉眼間像是含了三分春色,四周的景色似乎都黯然失色。
牧芸瑾看呆了去,口水都差點流了出來。
楚淨川看了他一眼,低聲道了句,“出息。”
接着把這沒出息的小東西給趕下山去。
雖然牧芸瑾極其特別的不願,但在楚淨川的暴力壓迫下,還是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晨光熹微,東方泛着淡粉色,像是淋雨的菡萏,格外嬌豔。
楚淨川擡頭看了看天,每天他早起時都會看到這樣的景色,并沒有什麽不同。
路漫漫立身在側,似是感嘆又似乎在悲傷:“我以前在家的時候,已經很久沒見這樣的天氣了。”
她說這話時,聲音平靜,明明沒有多大的起伏,卻讓人莫有來的難過。
這是少見的顯露她真實的情緒,她層層掩蓋下的皮囊,似乎因為這個簡單又平常的話漏出冰山一角。
楚淨川下意識的放緩了語氣,“那你……家是哪裏?”
他鮮少打探別人的私事,就算是熟悉的師弟們,也從不過問他們凡塵中的事。
今日算是破了例的。
“在很遠的地方。”路漫漫說。
楚淨川:“很遠有多遠?”
路漫漫看着遠方,聲音壓的很低,有些迷茫,又有些說不出的惆悵,“遠到——這輩子都可能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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