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陽光照在顧倦身上有些熱，他揚了揚手上的支票，上面是楚父給他的分手費，秋日的陽光炫目，迷了眼睛，男人臉上的神色有些瞧不清楚。

只是那微微抿着的唇，顯示了他此刻并不愉快的心情。

有些疲倦的回到學校，趴在桌子上睡覺，耳邊傳來叽叽喳喳的聲音，像是蒼蠅在耳邊不停的說，無端讓人心生煩躁。

“倦哥，今天晚上一起打球吧。”窗戶外傳來陳波敲窗的聲音。

顧倦撐起毫無睡意的臉，掀了掀眼皮拒絕：“不去。”

“哎呦，去嘛，去嘛。”陳波的表情有些奇怪，眼神帶着一絲的緊張。

顧倦擡眼一看，只見其他人也在默默的打量着他，眼底帶着奇怪的打量，他眼神對上了趙小胖的，随即就見他閃躲的眼神。

他懶散的靠在椅子上，腦海裏飛速劃過原身的劇情，但是原身本來就是小炮灰，根本查不到發生了什麽。

“成，打吧。”

見兩人滿意的露出一絲欣慰的表情，顧倦揚了揚唇，更好奇到底發什麽事了。

他沒有給楚朝發消息，既然已經決定要“分手”了，有些事情總是要面對的。

至于心底那股不得勁，也被他用都是演戲，都是為了任務給搪塞、忽略了過去。

楚朝手裏抱着一個塑料瓶裝着都是草莓味的棒棒糖，一直在門口等他，但是等到三中和英才門口都只有三三兩兩的行人了，還是不見人影。

心中隐隐閃過擔心，因為之前的顧倦，每天都會在門口等他，要是有事情來不了，也會發消息讓他等一下他。

今天卻了無音訊。

楚朝打了顧倦的電話，沒人接，秀氣的眉頭皺的更緊了，抱着塑料瓶的手微微用力，穿過馬路往三中學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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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的就看見了幾個男生簇擁在一起讨論着什麽，剛剛打完球汗流浃背，面色紅潤發熱，顧倦赫然在其中。

楚朝提着的心慢慢放了下來，快步跟了上去，幾人上樓，顧倦和趙有錢的教室在三樓，便和他們分開了。

顧倦洗了一把臉，然後率先走出了廁所，被身後的趙小胖給叫住了，又是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今天打球的時候，他們就一直是這個樣子。

“倦哥，等一下。”

顧倦扭頭，手搭在走廊牆壁上，漫不經心地挑了挑眉，玩味地說道：“幹嘛？你和他們支支吾吾一個晚上，到底想說什麽？”

“唉。”趙小胖長嘆一聲，為難的說道：“我這是怕您自尊心受不了嗎。”

“你哥沒有自尊心，你說吧。”顧倦不在意的說道，眼神微微一瞥，看見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那半倚在牆上的骨頭直了起來。

“就是你之前被楚朝群毆的視頻和照片現在在論壇上傳遍了，唉，倦哥，你咋回事啊？你不是在和楚朝談戀愛嗎？他們都說你就是一個臭不要臉的拜金男，被人打成那樣了，還能去捧有錢人的臭腳，我……你跟兄弟說實話，這到底咋回事啊？你對楚朝是真心的嗎？”趙小胖那一臉怕兄弟為了錢做傻事的模樣，看着有些搞笑。

顧倦彎了彎唇，噙着玩世不恭的調笑，輕嗤一聲，像是聽見了什麽好笑的東西：“談什麽戀愛？就是玩玩而已……你不覺得把人掰彎了以後，然後甩了，才是對他最好的報複嗎？”

伴随着趙小胖瞳孔地震的表情，“砰”東西落地的聲音，随着幾聲越來越遠的聲響，那裝着漂亮棒棒糖的塑料瓶從樓梯上，一節節滾了下去。

兩人同步扭頭，看見那一臉難以置信的楚朝，多情的桃花眼裏流淌着悲傷，鴉色的長睫微微顫着，上下飛振，唇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直線。

楚朝此刻只覺得耳邊一片轟鳴聲，心口被生生地撕出了一道血淋淋的痕跡，不斷往外沁着血，指尖不自覺的彎曲成拳，指甲摳進肉裏，用力想要制止住身體的顫抖。

他看着顧倦，原本應該早就沖上來打他的楚朝，只是靜靜的盯着他，眼裏透出的意思是：你跟我解釋啊，顧倦，你解釋，我就相信。

顧倦黑眸一片平靜，桀骜的眉眼宛若利劍刺痛了他的眼睛，半句解釋也沒有，微微垂眸默認了剛剛的話。

“楚……楚哥你……冷靜一下……”趙小胖被這場景吓得結巴了，想要替顧倦解釋什麽，但是又不知道說什麽。

“顧倦。”楚朝根本聽不見他的聲音，也看不見他，眼底猩紅一片，黑瞳印着厭惡，聲音嘶啞，他第一次覺得不好聽：“賤不賤啊你？”

顧倦擡眸看他，眼底一片薄涼，沒有一絲溫度，見慣了他笑意盈盈的眸子，此刻再看，當真演技非凡啊。

“分手吧，楚朝。”他嗓音平靜低沉，似乎沒有受到一絲的影響。

楚朝呼吸一窒，本就白皙的臉，更白了，他低喃了一遍：“分手？”

念完以後，更加呼吸困難了。他沖上前，緊緊攥着他衣領，将他狠狠怼在牆上，趙小胖在一旁想要上去拉開楚朝，被顧倦手一攔，擋住了。

趙小胖愣了愣，站在原地不動了。

“你至于嗎？顧倦，你他媽要是想要報複我，不可以直接來嗎？為什麽要騙我？啊？來，你現在打我啊，你打回來啊。要不要給你錄視頻啊？來，錄啊！”楚朝紅着眼，拿起顧倦的手就要抽自己，神情有些崩潰，語氣中藏着的悲傷讓趙小胖忍不住側目。

顧倦的手落在他後頸，任他怎麽用力都掰不動，在兩人的撕扯中，楚朝一直未落下的眼淚，一顆倏地砸在了他手上。

楚朝動作一頓，看着那沁濕了白襯衫的淚水，又看了一眼任由他哭，都不為所動的顧倦。

“你……真的要分手嗎？”他垂下眼簾，突然就不想将脆弱暴露在他眼下了，語氣帶着一絲怒吼過的沙啞。

雖然他們從來沒有說過在一起，但是分手意味着什麽，兩人都很清楚。

“這事，是我對不起你。”顧倦松手，輕輕掰開他攥着他衣領的手，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我強行将你拉進我的世界，帶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現在你知道了，想怎麽樣，我都行。”他語氣偏淡，直視着他的眼睛，看不出一絲不舍。

楚朝想說：我想讓你永遠裝下去，一直到死。

但是驕傲了十八年的楚朝，不允許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低聲下氣，求着他留下來。

“不需要！是我眼拙，錯把傻逼當寶貝！還是……那句話，以後你最好別讓我再看見你，不然弄死你！”楚朝深吸了一口氣，将已經到了眼角的眼淚壓了回去，語氣惡狠狠的警告，一如當初他們兩個初見的時候。

說完，楚朝又紅着眼斜了一眼顧倦，動了動手指，很像一巴掌甩在這個渣男臉上，卻還是不忍心，直接扭頭走了。

脊背繃的的筆直，一步一腳沒有一絲慌亂，慢慢消失在了顧倦的眼前，影子都看不見了。

顧倦剛剛還波瀾不驚的黑眸，一瞬間變得怒氣翻湧，陰沉着臉，一巴掌拍在自己嘴上，那一聲脆響，聽着就疼。

“你他媽也是真的說得出口，狠得下心啊，顧倦。”他眼底的狠厲似乎是對着自己的。

把趙小胖吓了一跳，連連說道：“倦哥，咱不至于，不至于自殘啊。”

顧倦狠狠地舒了一口氣，心中還是一團郁氣難消，瞟了一眼旁邊的趙小胖，毫無自知之明的問道：“我很渣嗎？”

“……”趙小胖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真的要我說嗎？”

“說。”他冷酷的甩出一個字。

“有那麽一點點，一點點，呵呵。”趙小胖尴尬一笑，比出了一個大拇指。

顧倦：……

楚朝在消失在顧倦視野之後，就撐不住了，躲進一樓的洗手間。抵住門，抱着腿蹲了下去，将頭埋在膝間，不時聳動的肩膀，幾不可聞的抽泣聲，根本無人察覺。

樓上傳來嬉笑聲，模糊的傳入楚朝耳中，夾雜着他再熟悉不過的嗓音，情緒一下便崩潰了。

清冷的眉眼不再清冷，驕傲的性格不再驕傲。

哦，原來真的只有他一個人在難受啊。

只有他一個人當真了。

太好笑了，楚朝你可真是一個白癡啊。

但是……但是……

他現在真的好喜歡顧倦啊，好喜歡，好喜歡……

半晌，他站起身來，已經麻木的腿險些栽下去，眼睛哭腫了，嘴唇咬破了，嗓子啞了，黑眸無神，整個人像是失了靈魂。

他走到家裏，很難得，楚父楚母都在，見他這幅模樣，對視一眼都是驚訝。

“朝朝，你這是怎麽了？”楚母站起來牽住他的手，擔心的問道。

楚朝任由她牽着，冰涼的手沾染了一絲溫暖，他啞着嗓子，神情脆弱無辜，像是在外面受傷的小孩，回家尋求溫暖：“他和我分手了，不要我了，他說他就是玩玩而已。”

楚母表情一頓，見到平日裏驕傲的兒子，因為一個男人變成這樣，心裏也是十分不好受：“朝朝……沒事啊，你還小，以後會遇到更好的人。明白更多的道理，你就會發現，你現在只是年少輕狂，不懂事而已。以後都會好起來的。”

楚朝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只是低着頭，脊背彎曲成蝦。

楚父見他頹廢的模樣有些來氣，将文件一扔教訓道：“先就和你說了，你們這種感情是錯的！那顧倦也不是什麽好人。你死活不肯分手，現在好了，一定要被別人抛棄，你才肯知道痛是吧。以後專心讀書，好好繼承家裏的公司，想要什麽樣的人沒有？”

“顧倦沒有了。”楚朝低喃出聲，唇角有淡淡的幅度，任由劉海擋住他的眼睛，不再說什麽，往自己房間走去。

楚父被他執迷不悟的模樣氣的差點血壓都上來了。

“你這臭小子！我……”

“哎呀，行了，消消氣，孩子還小。”楚母連忙拉住他，不讓他再說了，此刻心疼大于了理智。

作者有話要說：  改了一下書名哈，因為書名好像和一個寫言情的太太的一本書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