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顧倦正在迷糊中，有一串記憶強勢進入他的腦子，強迫着他接受，強迫他去忍受這個世界法則。

在這裏他叫顧庭，是罪臣之後，原被處死的，後來因為姜江也就是将軍的求情，免了死罪，賜給他做了男妾，囚于後院之中。

而姜江曾經是攝政王，不過在小皇帝成年時，交了權利，被封了鎮國将軍，但是朝中人都知曉，真正有權的人是誰。

耳邊不時傳來的悠遠的鐘聲，本應該是提神醒腦的聲音，到了顧倦耳邊成了靡靡之音，像是在規勸他，別掙紮了。

顧倦皺眉，睜開眼睛，就見姜江守在床邊，見他醒來連忙将靠枕扶好。

“師尊，你可算是醒了，昨日郎中來，開了藥，但是您沒醒，今日可要喝了再睡。”姜江交代道，一身黑色錦衣頭發被發冠豎了起來，顯得很精神。

“你沒聽見什麽聲音嗎？”顧倦皺眉問道。

姜江一怔，有些閃爍其詞：“有聽到的，從我醒來的那一刻就有人對我說，這個世界我的壽命無盡的，而且站在權利的高峰，這個幻境可能是想讓我們同化，然後成為裏面的一員吧，永遠也出不去吧。”

還有一句他沒說，那個聲音還說他敬愛的師尊也會永遠和他在一起，只要他點一點頭。

顧倦聞言也沒多想，只當做這是給姜江設的局，但是這身體倒是真的弱極了，甚是感覺到了饑餓的感覺，要知道來這個世界這麽多年，第一次有想要吃東西欲望。

“姜江，我餓了。”顧倦大半頭發披散着，左邊靠着幾根紅繩編制的成辮子，喊他的名字，似乎已經越來越順口了。

“啊，好，我去叫人來送飯。”姜江點了點頭，盡管別人看來成熟穩重，但是被他這般依賴還是第一次，以往都是不願意欠一點人情的，他送什麽，師尊便會想着法子還回來。

看着他轉身的背影，顧倦眯了眯眼，轉動着手中的佛珠，身體骨頭酥軟，是那種許久未動的感覺。

顧倦看了一眼旁邊的紫色衣服，微微一嘆，他是不怎麽會穿這些繁瑣的衣服的，他裏面單穿着一件白色的裏衣，伸手勾到了那件衣服，套在身上，開始自己摸索起來。

姜江在門口和丫鬟婆子交代了兩聲，讓人去做飯熬藥，然後又返回了房間，正巧看見顧倦正在穿衣，見他面色如常，正在一本正經的扣錯扣子。

“師尊，我來吧。”姜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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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顧倦手頓了頓一下，從衣服上移開，微微仰着頭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姜江。

姜江卻不敢看他，彎腰給他系衣服上的扣子，微微垂着眸子，強忍着手抖，靠的那麽近，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

“師尊好了，你起來吧，穿好鞋。”終于姜江松了一口氣，将他的衣服整理好，站直了腰。

顧倦屈腿坐在床邊，左邊紅繩辮子顯得有幾分可愛，而擡頭讓他系扣子的動作，莫名顯得有些乖巧。

姜江覺得自己也得病了，還是大病，居然看着面無表情的師尊，覺得可愛極了。

顧倦看了一眼那雙白色的雲靴，套上襪子穿上了，剛剛站起來，便被身後的人按住了肩膀。

“師尊，別動，還有腰封沒系好。”顧倦擡眼瞄見鏡子中的姜江，神情緊張又期待的給他帶上黑色的腰封，在看見腰圍瘦了這麽多以後，眼底閃過一絲心疼。

“您怎麽瘦了這麽多？”姜江低喃了一句。

“你對我之前腰圍很了解？”顧倦開口問道。

姜江抿唇閉嘴了，見人又變得惴惴不安起來，顧倦這才松了口：“這不是我之前的身體，所以瘦一點也沒關系。”

“嗯，我一定會找到那個家夥，然後将師尊完好的帶出去。”姜江低聲說道。

“你倒是很适合如今的生活？”顧倦掃了一眼他說。

“這種日子，在我阿娘死之前，我可是夢寐以求的，但是阿娘死了以後，我被姜家當做爐鼎帶走以後，便沒有在體驗過了。”姜江表情有些惆悵。

“你阿娘是凡人？”顧倦說。

“是啊，很溫柔的一個人，其實他和你昨日見的那什麽老夫人長得一模一樣，但是呢，熟悉的人一眼便能瞧出兩人的區別來。”姜江繼續說着，兩人各坐在桌子的一角，顧倦靜靜的聽着。

“我之前阿娘還在的時候，我便想當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将軍，保護好阿娘，還要娶一個讓我阿娘滿意的媳婦……”姜江直接便說了出來，看了一眼顧倦，見他沒生氣，然後接着試探說道。

“其實只要我喜歡，我相信阿娘也會喜歡的，對吧，師尊？”

顧倦喝了一口茶，“自然。”

“師尊，我喜……”

“咚咚”敲門聲打斷了姜江的話，讓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一下洩氣了，“将軍，飯菜好了。”

“咳，進來吧。”姜江語氣有些沖，但是又一種慶幸被打斷的感覺。

顧倦則像是沒有看出姜江的欲言又止，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腹裏的饞蟲被勾了出來，也沒有理會別的，自己先吃了起來。

不得不說，這幻境也夠真實的，他竟然覺得吃的毫違和感。

在他還想再吃一碗的時候，姜江按住了他的手，神情嚴肅：“郎中說了，不許吃過飽。”

顧倦估摸着自己也有七八分飽了，順勢松了手，任由他将自己的碗筷收走。

“來，先把藥喝了，等會該涼了。”他端出一碗黑糊糊的中藥，刺鼻的藥味讓顧倦忍不住皺眉。

但沒有猶豫，還是一口喝掉了那漆黑的藥，嘴裏一片苦澀。

“是不是太苦了，我明日讓他換一下藥方？”姜江見狀問道。

“不必了，許久未喝過了，有些不适應。”顧倦回道，随即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他看着那管家一下拿着一臉妖顏禍水的表情看着他，一下又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着姜江。

大概是覺得姜江太寵他了吧。

也許這就是那什麽鬼東西的意圖吧，潛移默化的将別人思想強加他們的身上，一開始不合理的東西，當所有人在你耳邊這是對的，一遍你可能不信，但是一百遍、一千遍、一萬遍你可能就會開始懷疑自己的答案。

夜裏，顧倦看着站在他房間的男人，兩人對視一眼。

“今晚你要睡這？”顧倦靠在枕頭上，拍了怕床榻。

“我可以不睡，我可以站着，也可以去榻上看書，不過我不想去別的人屋裏……”

姜江已經試過了，發現這裏面的人，他殺不死，就算被殺死了，下一秒就會血肉消失，人就會像個沒事人一樣回到之前的模樣。

所以他只要一出門，就會被那些丫鬟婆子來請他去別的院子裏休息，姜江雖然有很多種方法可以應對，但是他選擇了最讓他心動的方法。

姜江說着，作勢要拿着燈去看書，顧倦瞟了他一眼，嗓音清啞：“過來吧，跟我睡床，如今我們都是凡人，整夜不眠白天遭不住的。”

“我……這樣合适嗎？”姜江咽了咽口水。

“不是早就有過更親密的舉動了嗎？又在欲蓋彌彰什麽，再說了都只是幻境而已。”顧倦瞳孔黝黑，看不清喜怒，語氣寡淡。

姜江默了默，無法反駁，身體筆直的躺在床上，此刻天氣已經轉涼了，倆人分別蓋了兩床小薄被，顧倦這個身體的狀況一直不是很好，很快就困了。

姜江看着白色的床帏，身旁是淺淺的呼吸聲，他心卻如擂鼓一般，随後他轉頭看向顧倦。

他盯着他看，顧倦睡顏也很美，整個人臉部線條，因為那雙清冷的眼眸此刻閉着，變得柔和起來。長長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也不知道怎麽長得，這般長。

姜江看的正出神呢，顧倦皺了皺眉，裹着的被子更緊了，翻了一個身，往牆那邊躺着。

姜江又睡不着，又看不見師尊，夜色越來越暗，他的膽子也越來越大了。

直接将自己的錦被踢下床，然後扯起被壓死的一角，試探的伸出一只手環住他的腰，見人沒什麽反應。

屏氣凝神，輕輕一帶，連人帶被子一起滾到了他懷裏，顧倦輕哼了一聲，睫毛顫了顫，就在姜江感覺自己呼吸都快沒了的時候，顧倦又進入了熟睡。

姜江抓到他的手，冰涼一片，被窩裏也沒有幾絲暖意，而他就像是一個暖爐一樣，整個人散發着熱氣。

伸手将顧倦的手放在自己衣袖裏親手握着，然後從後面抱住了顧倦，頭埋在他頸間的白發裏，聞着淡淡的藥香，輕聲說道：“師尊，這事不怪我，是郎中說的，您受不得寒。”

聞言，顧倦的眼睜開一條狹長的縫隙，又阖眼，冰涼的腳底像是放了一個暖貼一般，本來身體還有些冷的，現在一個人型大暖爐在，這次睡得更沉了。

天還沒亮，就有人來敲門了，叫姜江去早朝。

顧倦睡眠淺，半眯着眼睛醒來，頭有些暈，推了一把腰上的手，啞着聲音說：“還打算抱多久？”

姜江一晚上幾乎沒合眼，手僵了也不動一下，并且還看不出任何的疲态，見他醒來第一件事便是解釋：“我……睡姿不好，還踢被子，我不是故意的。”

那無辜的模樣，好像昨兒晚上故意将被子踢走的不是他。

顧倦微微偏頭，閉着眼睛，緊鎖着眉頭，一副還要繼續再睡的感覺。

姜江放柔了聲音，：“那師尊先休息，我去看看那什麽早朝有沒有什麽異樣。”

顧倦迷糊中應了一聲，然後翻了一個身，繼續睡覺。

顧倦又睡了一會，直到肚子餓了，伸了一個懶腰，才從床上爬起來，睡覺的感覺還是很香的啊，感覺精神不少。

昨天那書童聽見聲音，推門進來，然後給他打好洗臉水洗漱，顧倦看着那銅鏡中的紅繩有些散了，停下腳步。

書童青竹倒是很會察言觀色的，随即便說道：“公子，讓小的給您辮發嗎？”

“不用了。”顧倦想要伸手直接扯掉，卻沒想到上頭的結還沒打開，直接挂住了一绺頭發，頭皮被扯得生疼。

顧倦只見那處已經變成了雜亂一團，心中有些煩了，想要再用一點力，直接都扯下來算了。

“師……顧庭，我來，我來給你解。”姜江見有外人在，生疏的喊出了這個名字，快步走進來，手伸在空中，尋求顧倦的同意。

顧倦見到銅鏡中的自己面無表情，眼底有些煩躁，手一松，任由自己那一绺頭發被姜江接住，青竹見狀極其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姜江抓住顧倦的手腕，輕拉着他到梳妝桌前坐好，見他表情不是很好看，不由輕聲說道：“師尊別煩，這結很好解的。”

他笑眯眯的眼睛，手上動作輕柔，顧倦見狀，心奇跡般的平靜了下來，那突如其來的惱火，也漸漸消散了。

姜江見他已經不煩了，心底一松，才專注于手上的動作，幾個繞圈，就取了下來。

姜江看着手上的幾圈紅繩，有些心癢，其實他覺得師尊帶紅色很好看，猶豫了一瞬，試探的問了問：“師尊，不然我幫你再編一個頭發吧。”

顧倦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後垂眉看着盒子中的眉筆，以及一些胭脂水粉，黑眸閃了閃說着：“以後誰來取？”

“我來，以後都我來了。您不會的，都交給我。”姜江笑着應道。

顧倦不說話了，只是垂着眼，看不出喜怒。

姜江彎了彎唇，淺淺的眼眸帶着幾絲愉悅，擺弄着顧倦的頭發，然後又在他頭發的右邊綁了一個辮子，将他下垂的有些擋眼睛的頭發紮了起來。

“左邊斷了很多根頭發，今天就先綁右邊吧。”姜江有些滿意的看着銅鏡中的傑作。

顧倦看了一眼，怎麽感覺跟昨天也沒什麽兩樣，不過是換了一邊而已，難道之前也是他綁的？

顧倦沒有評價，只是掀了掀眼皮道：“餓了，姜江。”

“哦哦……好的，那我們出去吧。”姜江總是會忘記他們還要吃飯這個事情。

“你今日在上朝，有發現什麽異樣嗎？”吃完飯，喝完藥，顧倦開口問道。

姜江皺眉回憶：“倒是沒有什麽很異常的，小皇帝很年輕，也很是尊敬我，并沒有人引導我做什麽事情，其他人也像是真人一樣，除了殺不死。”

“那想出去，可能只有找到魅妖才行，不過也無事，反正他應該比你更急才是，就當做是一場歷練好了。”顧倦眼底閃過一抹寒芒。

“嗯，師尊，要不要出去瞧瞧？”姜江提議道。

顧倦想也沒想拒絕，街上人太多了，鬧得慌，他還是比較喜歡安靜。

“你若是想玩一玩，倒是可以去，我就不去了。”顧倦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袖，就打算回房了。

他前腳剛進屋，姜江後腳就跟了進來。

“嗯？你不是要出去嗎？”顧倦懶懶地靠在榻上，那股子仙氣也消散了些，有人氣兒多了。

“師尊都不去，我還去幹嘛。”姜江對着顧倦咧嘴笑，笑的燦爛不已。

“我去哪都跟着？”顧倦擡眉，難得和他打趣起來。

“跟着。”姜江點頭。

“去如廁？”顧倦笑了。

“啊，這……”姜江呆了呆，确實沒想到他會說這個。“師尊別打趣我了。”

顧倦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盤着手腕上的佛珠，姜江眼見着顧倦又打算往床上躺了，連忙說道：“不然師尊，我們還是去花園走走，消消食？”

顧倦想了想答應了，兩人一出門，就有很多丫鬟婆子想要跟着，被姜江阻止了，便只帶了一個青竹出門。

顧倦走在前面，姜江落後半步，兩人之間隔得有些遠。

就真的在散步消食，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兩人走到小亭邊，前面是是一大片荷花池，荷花都謝了，顧倦撐着手臂發呆。

“将軍，老夫人有請。”突然一道突兀的女聲響起，一個紮着雙丫髻的小丫鬟走了進來，禮數周到，只是沒有看顧倦而已。

“啧。”姜江有些不耐煩，不想應付那些人，但是又殺不死，不去會一直來煩你。

“沒事，你去吧。”顧倦擺了擺手，然後打了個哈欠。

“嗯，我等等來找你。”姜江低聲說了一句。

顧倦沒有什麽反應，眼神迷離的看着前面。

姜江這才剛走，一群精致的美人便帶着丫鬟婆子圍了過來，顧倦這才知道，哦，敢情這是來找他的茬啊。

顧倦看着那些人又端着那碗什麽生子湯，靜默了一瞬，想要轉身走人，但是被那些個五大三粗的婆子攔住了。

要是原來的身體，就算再來多點人也是不怕的，但偏偏是這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病秧子。

顧倦掃了一眼這些盛裝打扮的女人，都個頂個的漂亮，然後中間那位以金鳳釵盤頭的“正宮娘娘”說話了：“顧公子啊，不要為難我們，我們也是奉命行事。”

“将軍年近三十，無一所處，不光老夫人着急，皇上也着急啊，整個冬朝誰不是把目光放在将軍府裏。如今将軍獨寵你一人，自然這傳宗接代的任務自然要交給你了。”她丹鳳眼淩厲，眼神帶着嫉妒。

“我不會喝的，喝了也生不了。”顧倦面若寒霜，站在一旁，青竹想要沖上來，但是被那些小厮們壓住了。

“為何？這可是專門給你們男人研制的生子藥，為何不能生。”她厲聲呵斥，想要在氣勢上壓倒對方。

“因為……要生也是你家将軍生。”顧倦淡淡的吐出這句話，然後四周炸開了鍋。

紛紛議論起來，然後女人罵了一句：“胡言亂語，今日這湯你便是不喝也得喝，來人給我按住他。”

顧倦也是沒想到，到了這還要受電視劇這種宅鬥宮鬥這一套，四周看了一眼，除了跳湖根本沒有其他方法。

要喝這種來歷不明的東西，還不如跳湖了幹淨，反正他是會游泳的，随即縱身一躍，跳入了湖中。

“不好了，來人啊，将軍落水了，将軍不會凫水啊！”顧倦才冒出頭，便被聽見一個落水聲，随即像下餃子般，接二連三的落水聲響起，便聽到了這句話。

顧倦看着那不停撲通的湖心，他屏息游了過去，将那人提了起來，他還在不停的掙紮，這不是姜江那只旱鴨子還有誰呢？

“別動，是我。”顧倦低吼一聲，姜江聽見他的聲音老實了，不亂拍了，但是死死的抱住他的腰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啧，你這樣我們兩個得死在這小小的荷花池裏。”顧倦扒開他的手，然後從背後拖着他往上游。

就算到了岸上，姜江抓着顧倦的手也不松開，兩人披着披風，姜江是走在半路上，便感覺不好。打算送顧倦回院子，再去見老夫人，沒想到正好看見顧倦跳湖，他想也沒想跟着也跳了。

顧倦裹緊那個披風，這湖水冰冷，寒氣入骨的感覺一點也不好受。

“你們這是幹什麽？殉情嗎？”那與姜江阿娘長得一模一樣的老夫人聞訊而來，氣急敗壞的說道。

“不就是讓你這個罪臣之子喝一個生子湯嗎？怎麽就喝不得了？”她指着顧倦的鼻子說道。

姜江臉色瞬間就不好了，想殺了這人，但是知道殺不死，而且剛剛的場景還會再重複一遍，不想讓顧倦在聽一遍這個話，眼底藏着兇狠：“什麽生子湯，給我喝，他不能生，我能生。下次再來煩他，我不管你們受什麽人指示，我都會想辦法弄死他。”

“都給我滾下去。”他本來今日便有些挂不住臉了，明明救人反讓人救了，她們這些話聽了直讓人厭煩。

“你……你好大的出息啊！”老夫人怒火中燒，但是又沒有辦法，只能作罷。

顧倦的手還被姜江攥着，沒有要松開的意思，又見他一副怒火難消的模樣，扯了一下他的手：“都是幻境，何必生這麽大氣？”

“只是覺得師尊不應該受這種委屈。”姜江濕漉漉的頭發耷拉着，低聲喃喃道，模樣有些讓人心疼。

靜默了一瞬，顧倦握了握他的手說：“姜江，我有點冷了。”

“嗯，我們回去。”姜江笑了笑。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應該就沒有幻境了～感謝在2021-07-12 14:35:47~2021-07-13 20:14:3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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