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正午時分的陽光異常熾熱,遠處吹過來一陣風都帶着熱氣,絲毫緩解不了燥熱的感覺。
姜淩從堵車的街道抄近路一路狂奔回家,阿姨站在門口焦急張望,見着他跑過來急忙迎過去:“夫人昏迷有一個小時了,家庭醫生還堵在路上,姜先生,我們不敢擅自做決定,一切等您回來吩咐?”
姜淩擰緊眉頭不說話,越是這樣就越吓人,屋裏的阿姨們都吓得閉緊嘴巴,低頭跟在他後面。
溫暖睡在通風的房間,還是一身和服的打扮,長長的頭發垂在腰際,平日裏精致的小臉現在十分蒼白,姜淩看了只覺得渾身上下不舒服,連忙彎下腰把她抱在懷裏,試了試額頭的溫度,實在高得不像話,他的臉色越發難看。
阿姨們低着頭等吩咐,姜淩抱起懷中的人,低沉的聲音冷冰:“去醫院。”
溫暖再醒來的時候首先看見的是一片白色,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窗簾,白色的床,白色的桌子,她吓得從床上彈起來:“我不是死了吧?”
“離死還早着呢。”
低沉暗啞的聲音,溫暖轉過頭就看見姜淩坐在旁邊,漆黑深邃的目光直直盯着她:“暖暖,呆着別動。”
他的面容有些憔悴,從來沒見過的疲倦神色竟是出現在姜淩的臉上,溫暖微微一愣:“做什麽?”
姜淩換了個位置坐到了她旁邊,寬大的身軀微微靠過來,緊接着是冰涼的吻貼上來,像是檸檬水裏的冰塊一樣,一下子從頭涼下腳的感覺。
被吻得意識模糊之時,他低沉的聲音響在耳邊:“你如果真有什麽三長兩短,會要了我的命。”
溫暖隐約有些印象,早晨起來就很頭暈,昏過去之前天旋地轉,身體一下子失去重心向下倒去,閉上眼睛的最後一秒她還能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震耳欲聾。
那時她同每一次一樣,發生任何事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人還是姜淩。
溫暖輕輕拍拍他的背安慰:“姜淩,我沒事,就是感冒了,吃點藥就會好的。”
姜淩的臉深深埋進她頸彎,時不時輕輕吻一吻,弄得溫暖有些濕濡的酥癢,他的聲音略輕,低沉的響在耳邊:“對不起,都怪我沒陪着你,下次一定不會了。”
溫暖嘆了一口氣,很多事情根本不怪他,姜淩卻固執的覺得是自己沒有把她照顧好,這一點從前到現在沒有半分的改變。
“可以先放開我嗎?”溫暖問他。
“別動,再抱會兒。”
這裏是私人病房,空間足夠大,采光和通風都十分好,窗簾被風吹得飄飄搖搖,陽光透進來落在姜淩帶來的花上。
溫暖躺在他懷裏,兩人的呼吸輕柔,姜淩身上的煙草味和薄荷香味混在一起,她的眼睛眯了眯,又有些想睡了。
姜淩抱起她放在餐桌的凳子上:“先吃點東西再睡。”
喝粥的時候,姜淩的電話響起來,他擰着眉接了電話,對方大概是在說什麽重要的事,姜淩原本放松的神情一時嚴肅起來。
接完了電話,溫暖也吃的差不多了:“你公司處理一下吧,我現在沒事了。”
“不用,我陪着你。”
本次來日本也是抱着和日本娛樂公司合作的目标來的,姜淩一向是一個事業心和目的性很強的人,如果沒有達到本次的目的,對他來說都是不完美的。
上次瑞希在電話裏透露過,如果這次合作成功,盛起娛樂将會成功打入日本,成為日本娛樂産業的領軍者之一。
這個關鍵的時候溫暖卻病了,她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跟着他來日本什麽都沒忙到,倒惹了一些麻煩,如果再害得姜淩合作不成功,那她會因此十分懊惱的。
為了讓姜淩放心,溫暖站起來蹦蹦跳跳,最後轉一圈撲進姜淩懷裏:“你看我沒事,去忙吧,我有事給你打電話。”
姜淩還是不願意走,溫暖眼一閉心一梗:“要不然晚上你回來檢驗?”
他饒有興致的挑眉,似笑非笑:“是嗎?真的沒事了?”
“保證沒事!”
姜淩點點頭,從衣架上拿過西裝搭在手臂上,另一只手攔住她的腰身帶過來,低下頭舔了舔她的嘴角:“你說的,我晚上回來檢驗,在醫院也別有一番風味。”
溫暖恨不得剪下自己的舌頭!
好不容易送走了姜淩,溫暖又躺了兩個小時,醒來的時候護士送來了藥和晚飯,溫暖吃過後,護士小姐笑着問:“請問姜夫人,您要出去走走嗎?”
“姜…姜夫人?”
護士小姐含笑解釋:“是這樣的,有一位姜先生事先跟我們說過了,要我們好好照顧您?”
“我不是他夫人。”溫暖笑的溫柔,眼角眉梢卻是甜蜜的味道,護士小姐自然是不信的,她推來輪椅車:“我陪您出去走走吧。”
溫暖擺擺手:“出去是肯定要出去的,只是我只是一個小感冒,哪裏還需要輪椅。”
“這也是姜先生事先吩咐過的,他說您身體不好,不要累着您。”
溫暖更不好意思了,掀開被子下床:“你看我能吃能睡能走,這個根本不用,我們就這樣出去走走吧。”
護士小姐終究是妥協,兩人從病房裏出來,醫院的走廊裏有些冷,病人不多,姜淩特意選了一家高級醫院,看診和養病都是絕佳的選擇,這裏安靜清新,室外活動場地也十分寬闊。
溫暖拒絕了護士的輪椅,護士多少有些忐忑不安,怕姜淩再回來找麻煩,一路出來的時候還扶着溫暖的胳膊。
“姜夫人真是幸福。”
散步的時候護士突然開口,臉上帶着羨慕的笑意,溫暖側頭看她:“嗯?”
“那天你還昏迷着,姜先生抱着你來醫院,要了最好的醫生來看診,一刻不停的守着你,打針的時候…”
似乎是說到有趣的地方,護士停下來笑了一下:“醫生給您打針的時候,姜先生整張臉都沉了下來,還問能不能輕點,怕你疼。”
溫暖微微愣了愣,也笑了:“他有時候會小孩子氣,你們別放在心上。”
護士搖搖頭,不同意的語氣:“姜先生只是太在乎您了!”
在外面曬着太陽,溫暖坐在椅子上又開始昏昏欲睡起來,思緒飛啊飛,飛到她讀大學的時候。
大約是大二那年,她也是生病了,姜淩已經是一個成功人士,沒有那麽多的時間來照顧她,她也不想去打擾他,更不想讓爺爺擔心。
一個人去醫院檢查,點滴打了幾天幾夜,愣是不見好,還越來越嚴重,姜淩知道的時候已經是幾天以後。
那時候他剛剛結束一個大合作,公司裏的一位藝人分別拿了當年的影帝影後大獎,正是春風滿面,各種合作應接不暇的時候,他才知道溫暖病了,并且病了幾天幾夜不見好,不僅越來越嚴重,還不告訴他。
他硬是憋着氣過來照顧她,給她又換了一家醫院,每天端茶遞水的伺候着,公司也不去,應酬也不去,成天冷着個臉話也不說句話。
溫暖覺得煎熬,撒嬌賣慘一通上,姜淩并不買賬,那時候的姜淩有些可怕,眼眶深沉漆黑,嘴唇緊抿,時而說句話都露着些陰沉。
病好了以後他也不理她,溫暖也不服軟,兩個人就這麽耗着,總歸還是姜淩耗不住了,有一天堵在她宿舍樓下等她,溫暖遠遠看見他轉身就走。
後面是姜淩陰森冰冷的聲音:“敢跑一個試試?”
那時候正是下課的時間,來來往往許多學生,很多人都好奇的停下來看他們,溫暖倔脾氣上來,覺得姜淩一點面子也不給自己,兩腳噔噔噔的就往前沖。
姜淩跑上來拉住她,一股大力的沖擊,溫暖就撞進他懷裏,頭頂響起他的聲音:“暖暖,我錯了好不好,你別這麽折磨我。”
他想冷着她幾天,讓她知道不能什麽事兒都自己去扛,一定要告訴他,沒想到這小丫頭從來不主動找她,要她服軟簡直癡人說夢。
姜淩聽說她不回家,最近都住在宿舍,越想越氣,她是鐵了心想躲着自己。
他一路找到學校,本來是想說句軟化的,一開口就讓她生氣,姜淩心裏一慌,什麽也不想就沖上去抱住她。
被他這麽一抱,溫暖心裏的憋屈頓時也消得差不多了,只是現在更尴尬的情況是周圍同學驚訝的表情。
以至于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學校裏都盛傳溫暖被富商包養,在學校裏就上演了一出幹柴烈火的戲碼,反正關于她被包養的傳言很多,溫暖也不去在意。
到現在,姜淩越發成熟淩厲,少年時的鋒芒漸漸被他打磨得很光滑,他越來越優秀,也越來越懂得如何愛她。
溫暖快睡着了,臉上突然攏下一團陰影,太陽的光線被完全遮住,溫暖眯起眼睛看了看,姜淩就站在自己面前,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大部分的陽光。
他目光溫柔,摸摸她的頭發:“回去嗎?”
溫暖适應了光線,眨眨眼睛看他,姜淩似乎是急着趕過來,有點風塵仆仆的感覺,她雖然不知道這個醫院的位置,但是要談事情怎麽會這麽快?
“你沒去公司?”
姜淩揚眉笑笑:“突然很想你,就沒去了。”
溫暖愣了愣:“你從醫院出去才半個小時,半個小時之前還跟我在一起,這就想我了?”
“想了。”他點頭,垂下的目光看她精致的臉頰,溫暖神情呆呆的:“那公司的事怎麽辦?”
“交給李言琛,他不遠萬裏過來,總不能屈才。”
溫暖還想問點別的,姜淩已經彎腰來抱她,溫暖趕緊讓護士去忙別的。
時至黃昏,太陽隐隐有落下的趨勢,晚霞燒紅了天際,姜淩緊緊抱着她,埋在她耳邊說:“還是覺得任何事都比不過你,所以就想回來陪着你。”
作者有話要說: 是我們暖心的姜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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