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他眼裏耀眼的姑娘

乍一聽到鄢紅菱這麽問，秦建國臉紅不已，幸好他的皮膚比較黑，看不出來，他咳嗽了一聲，別開臉，掩飾自己的尴尬。

“這個，這個……也沒什麽，就是覺得合适！對了，我今天是來問你，我們哪天去買訂婚的衣裳？”

秦建國立馬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他生怕鄢紅菱非要揪着剛才那個問題不放，他總不能告訴鄢紅菱，其實在火車站那一次我就看上你了吧。

對了，訂婚！

鄢紅菱差點沒想起來，宋勝利和許靜香結婚的日子挑在農歷十月十九，前世她哭鬧一番沒成功後，訂婚如期舉行，就在半個月後，秦家送來了二百塊彩禮。

但上輩子，這二百塊最後還是沒能讓鄢紅凱帶走去讀書，因為訂婚後，鄢紅菱後悔了，各種折騰，弟弟鄢紅凱實在是不想用這筆錢，所以，到最後，他沒去上大學，而是在家務農。

而她爸爸鄢大民氣急敗壞，逼着她嫁到了秦家。

“紅菱，紅菱，你在想什麽？”

秦建國見鄢紅菱出神的望着遠處，心裏有些忐忑，媒人回來告訴他，婚事定了，可最近幾天，他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秦家村離芭蕉村也不算太遠，他和鄢紅菱訂了親以後，有什麽流言也傳到了秦家村那邊。

不過，秦建國沒打算讓自己的父母知道，所以，今天他來，也有想看看鄢紅菱的意思！

“哦，沒，沒什麽！”

鄢紅菱在心裏長長地松了一口氣，不管前世如何，可上天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她絕不會走前世的老路，想到訂婚，她羞澀的垂下頭，将光潔的額頭露在秦建國眼前，“到時候，到時候我和你一起去吧，按照我們這裏的習俗，你一套衣裳，我一套衣裳，別的就算了！”

秦家并不寬裕，能拿出兩百塊彩禮娶她，基本上已經掏空了家底。

秦建國見鄢紅菱嬌羞的模樣，心裏舒暢極了，“好，到時候我來接你！對了，剛剛我看到你和紅凱賣東西，你們賣的是什麽？生意好嗎？”

鄢紅菱就大概跟秦建國說了一嘴，秦建國也不是不識趣，沒細問，而是追了上去，從鄢紅凱手上接過手推車。

陳大媽背着滿滿一背簍白菜和別的蔬菜，從鄢紅菱他們身邊走過時，陳大媽酸溜溜的跟鄢紅菱打招呼：“賣完了回家去啊紅菱？我今天算是長見識了，第一次見到兩三個土豆兩毛錢的，啥時候土豆都變成了金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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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陳大媽的嫉妒，鄢紅菱笑得很溫和，好似那日上吊後，一夜之間，她就成熟了，“還沒呢，我和紅凱去紐扣廠那邊看看！”

陳大媽探頭去手推車裏看，鄢紅凱急忙将手推車擋住，秦建國也不傻，急忙推着手推車往前走，陳大媽知道他們防備自己，讪讪的癟癟嘴，“這是秦家村那孩子吧？長得真是精神啊，紅菱，你們兩什麽時候結婚啊？”

鄢紅菱看了一眼前面的秦建國，幸福的揚起嘴角，略顯羞澀的說道：“我爸說婚期就定在農歷九月二十八！”

陳大媽還想說點什麽，鄢紅凱推了鄢紅菱一把：“姐，快點，要追不上建國哥了！”

鄢紅菱急忙跟陳大媽說了一聲，就追了上去。

紐扣廠這邊的人已經上班去了，但是，紐扣廠旁邊有一間小學，是廠子裏的子弟學校，十點鐘上學，這會兒稀稀疏疏的孩子正朝學校門口走來。

鄢紅菱将手推車停放好，從手推車下面拿了一些薯條出來炸，菜籽油的香味、薯條的香味很快就飄了很遠很遠，這個時候，個體經濟剛剛萌芽，學校門口，只有一家賣包子饅頭的。

本來學校門口只有他們一家賣包子饅頭的，忽然間來個三個人，還是搶生意的，對面的中年女人時不時丢一記眼刀子過來，鄢紅凱是個讀書人，哪裏受得了，紅着臉，聲若蚊蠅：“姐，我們，我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

這年頭的老百姓就是太淳樸了，鄢紅菱卻是從未來幾十年回來的人，不過是幾下眼刀子，既不疼也不癢，有什麽關系？

“沒什麽不好的！紅凱，這是學校也不是他們家開的，這塊地更不說她家的，她能來賣早餐，我也可以！大家各憑本事，我知道你害羞，你站在我身後吧，等會兒有人來問，你再來幫忙吧！”

鄢紅菱一番話，說得理直氣壯，秦建國不由得想起一個月前，他在火車站看到的姑娘，鄢紅菱長得很标致，她道謝時紅着臉，她聲音更是甜美……可此刻的她，卻多了一份落落大方，秦建國不由得看呆了。

“大妹子，你賣的什麽呀？”

以往學校門口只有一家賣包子饅頭的，今天忽然多了一張新面孔，一個女人牽着女兒就走了過來。

鄢紅菱就把先前在紙廠前的一番話跟她說了，還不忘把薯條包裝包裝，“聽說京都那邊，上學的孩子都這麽吃呢，嫂子，要不要來一份嘗嘗？”

“多少錢？”

“兩毛錢一份，我這裏有外國流行的番茄醬，如果吃不來的話，還有辣椒面和辣椒醬！”

“兩毛錢，你怎麽不去搶？”女人一聽價格，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毛了，她拖着女兒就走：“這麽貴，誰吃得起？還不如吃包子去，兩毛錢，能買兩個包子了！”

“我不，媽媽，我不，我就要是薯條！”

小姑娘哭鬧着不肯走，鄢紅菱趁機裝了十來根薯條遞給小姑娘，鄢紅凱上前舀了一勺番茄醬。

“別哭了小妹妹，給你吃，姐姐不收你錢！”

鄢紅菱長得好看，聲音也好聽，小姑娘一把将薯條抱在懷裏，不等自己媽媽發話，就自己開始吃了起來，鄢紅菱又告訴她要蘸着番茄醬吃。

果真，孩子都喜歡酸酸甜甜的東西，中年女人不好意思極了，孩子說好吃，她猶豫了片刻，也拿了一根嘗了嘗。

有了她們母女開頭，很快又來了幾個孩子，叽叽喳喳的嚷着要鄢紅菱給他們也來一份，這幾個孩子都沒有家長送，可把鄢紅菱和鄢紅凱看得眼紅，紐扣廠員工的孩子就是比農民的孩子有錢，兩毛錢，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這些小不點就能拿得出來。

随着時間推移，九點半的時候，學校門口的學生陡然間多了起來，鄢紅菱忙碌起來，秦建國見了，也蹲在地上幫忙裁剪報紙、把薯條裹上澱粉。

十點鐘鈴聲一響，學校門口就沒人了，鄢紅菱累得肩膀和手酸軟，但心情卻很好，鄢紅凱激動得很，要不是這裏不适合把錢掏出來，他真想立馬數數今天掙了多少。

“土豆全部用完了，紅菱，那現在……”秦建國眼睛裏閃閃發亮，因為他發現，自己這個未過門的媳婦兒不僅長得好看，氣質大方，還很會掙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