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償還

恨可以毀滅一切，恨也可以讓人迷失自我。

這些天，冷依都是一個人呆着，誰也不想見。只是，簡訊照發不誤。所以身在中國的某人是壓根不知道情況的。

有時候冷曉飄會問她幾時回國此類的。而冷依也只是回複‘快了’，末了，每條簡訊的最後都會附加不同的三個字。只是，若只是一直在發簡訊，而不付諸實際行動，那麽這會給人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不過，冷曉飄也沒多去在意，末了。回複也會加不同的三個字。她不是不想，只是，她最近很忙，而且，她也只當冷依很忙。

“依兒，原來，這麽多天，你在這裏。”自那天以後，萬俟翛然一直在找冷依，沒想到冷依搬出去了。

冷依現在所住的賓館依山伴水，有不少旅客在賓館後山觀光。當然，這并不是免費開放的，冷依包下了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離山特別的近，放眼望去，瀑布從高處飛流直下，濺起大片水花。泉水叮咚，風景不錯，而且十分安靜。

“這裏，挺好。”冷依捧着一杯熱騰騰的奶茶，微迷了眯眼，淡淡的說道。其實，自那天以後，她不知道該怎麽去面對萬俟翛然，該說的都已經說的那麽清楚了，可是，萬俟翛然的執着讓她害怕。

“呵呵。依兒，你不是挺喜歡喝英國的紅酒的麽？我很喜歡你喝紅酒的樣子，很迷人。”萬俟翛然走近，笑問。語氣裏卻有說不出的妩媚。

“戒了。”紅酒麽？也許是因為紅酒的緣故，兩人才會——那麽就別再碰酒吧！而且，她也答應過的，她不會碰酒的，至少，在那個人并不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微微笑了笑。也許，只有想起那個人，她心中才會那麽暖吧！

“哦，這樣啊。”萬俟翛然聽後看着冷依若有所思，她的目光從進來開始始終是停留在冷依脖頸上的那個用特殊鏈子挂着的銀白色的十字架上的。那天，她并沒有去留意。以為只是雪冰青送的，她也比較了解雪冰青，所以沒有多去在意。可是，今天，她留意到冷依一個人時，會時常握着那個十字架，嘴邊的笑意那是顯而易見的。如果只是普通的禮物，冷依應該不會有如此的反應。

“依兒，你信基督麽？”忍不住，終究還是問了。

這一問，冷依是呆了呆。信麽？大概吧！在中國，十字架是一個信物。代表主耶稣基督被釘十字架所受的痛苦與磨難，而它也代表着為人帶去平安的福音。

“呵，一點點。”手不自覺地又撫上那個十字架，冷依笑了笑。“這是定情信物。”應該吧？在那個盛開煙花的天空下，她送她的，而且還是那麽的牢固。

定情信物——終究是來遲了麽？萬俟翛然幽幽地嘆了口氣，同時又深吸了口氣，眼神瞬間黯淡下去。她不爽，在她的印象裏，冷依不喜歡別人送她東西，幾乎可以說是讨厭。她也不是沒送過，只是被冷依拒絕了。那麽這次——很少會看到冷依戴飾品的，除了至尊戒，那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戒指，卻無法再找到與它匹配的——

“依兒，關于那件事，我會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幫你的。”過了許久，萬俟翛然說道。雖然她不是很想說，因為，這一句一旦說出，那麽就再也沒有理由留人了。她的語氣裏有種莫名的悲哀。

畢竟你是我萬俟翛然愛的女人，你曾經受過的傷害，我一定會幫你讨回來。

“嗯，謝謝。”翛然，對不起，我們之間只能做朋友，謝謝你的溫柔，只是我無法回報。

“傻瓜，你我之間還用得着謝麽？”萬俟翛然習慣性地伸手去撫摸冷依那一頭黑色的秀發，眼中的寵溺那是無法掩蓋的，只是片刻後，慢慢縮回了手。

“就算我們只能是朋友，也不用那麽客氣。”天知道，萬俟翛然說這句話時是什麽感受！心，撕裂一般地疼。最可怕的是不能做戀人，只能做朋友——

“翛然，你是個好姐姐，遇上你，我感覺我很幸運。所以，要謝謝你隊我的照顧。時間也不早了，我也是時候回國了。以後有機會，希望還能見面。”冷依喝完最後一口奶茶，答道。是的，在英國也有一段日子了，而她等的也只是那一句話。

“依兒。”萬俟翛然猶豫了許久，還是叫住了冷依。她知道，一旦自己說出這句話，冷依就再也沒有理由再留下來了。

冷依駐足，并沒有轉身，纖細的腰已被人從後面環住。她疑惑，是不是很多人都喜歡這樣留人？

“依兒，如果哪天，你和她分開了，別忘了，還有我，我萬俟翛然會一直等你。”萬俟翛然從身後緊緊地抱着她，淚水抑制不住一滴一滴在流。可能，不，是肯定。萬俟翛然對愛情向來很專一，除了冷依外，可能再也找不到那種心悸動的感覺了。

“嗯，我走了。”冷依輕輕拍了拍環在自己腰間的手，而後待萬俟翛然松開她，轉身淺淺地在她面頰上留下一吻。然後大步流星，頭也不回地離開。不給萬俟翛然有反應的機會。不得不去承認，冷依愛過兩個女人。一是萬俟翛然，二是冷曉飄。至于誰在前，誰在後，這也已經不重要了吧？

至于冷依的初戀，應該是在冷依七歲離別的那年，要分開的人。只是那時太小，也算不上吧？而之後，又遇上了各種各樣的人，已經是記不得了。不，應該是記不清楚了。她的初吻到底給了誰，也是不清楚了。不過，誰還會去在意呢？

冷依此次回國，也算是沒有準備，就像當初離開一樣。不過，天氣相當的好，并沒有什麽離別愁緒。而萬俟翛然也是笑着送她上了飛機。臨行前，萬俟翛然還是忍不住問。

“如果有一天我去中國的話，我會讓你發現我的好。那時候，你會重新愛上我麽？如果沒有她？”

答案是否定的。因為，沒有如果。冷依的心太小，小到只能容下一個人，雖然對萬俟翛然還有一丁點的愛，但是，這也只能算是過去。要說萬俟翛然來遲，那麽她是從冷依出生開始就已經遲了。

飛機徐徐起飛，劃過天際。冷依許是太累的緣故，剛上飛機沒多久，就睡着了。而在她旁邊坐着的是星暮，一身黑白套裝。說起星暮，比冷依只大一歲，不過，卻很成熟。

就像暗部裏的人都有屬于自己的故事一樣，大家的來歷各不相同。星月七姐妹也是有她們自己的故事。說起暗部裏的人，那都是精英，辦事能力不可低估。來自不同的地方，身份各不相同，甚至有些是來自貴族的家庭，諸如某企業的繼承人。所以，不要疑惑，暗部裏面什麽設施都有。

而且，暗部裏面擁有各種部屬，可以達到足不出戶的程度，占地面積不是一般的數字能夠衡量的，迷路也不是沒有的。

星暮坐在冷依旁邊，一是出于保護，二是出于照顧。看到冷依睡着了，就從包裏拿出備用毯輕輕地給她蓋上，而不是用飛機上的毯子。畢竟飛機上的毯子都是有很多人蓋過的，誰都不會喜歡用，只能說将就。冷依并不是有什麽潔癖，只是帶有別人味道的東西，會讓她睡不好覺，而且還不知道有沒有消毒過，萬一帶有病毒怎麽辦？

看得出來，星暮很會照顧人，而且她深知冷依的習性，可見星暮是個蠻細心的女人。更何況，她的身手也很不一般，要不然，雪冰青是不會特派她一人跟随冷依前往英國的。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星暮的洞察能力非同一般，還能分出好人與壞人的差別。

從一開始上飛機，就有種被人監視的感覺，只是，一擡頭，那種感覺就消失了。星暮之前為驗證，特地很久都不回頭，而且還特意裝作熟睡的樣子，找到了目光的所在位置，只是還不清楚是誰罷了。剛才給冷依蓋上毛毯的時候，感覺有種危險的氣息。

冷依的确是太累了，上了飛機，就睡着了，壓根就沒察覺到被人跟蹤了。

飛機抵達中國的時候，已經是次日早上八點多了。在回來之前，星暮已經讓人來接了。

中國機場，一輛黑色的寶馬停在機場，在離寶馬不遠處的拐角停着同時黑色的保時捷。

冷依和星暮是最後下飛機的，之前人太多，太早出去不好。待所有人都走出機場，一輛黑色的寶馬在她們身旁停下，開車的仍舊是星笑。

冷依坐車有個習慣，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慣用左手的緣故，她很喜歡坐在左邊。但總不能坐在駕駛座上吧？所以她選擇坐在了後邊的左邊靠窗的位置，而星暮則坐在了星笑旁邊的副駕駛座上。冷依不是很喜歡和人同坐一排。

黑色的寶馬在公路上緩緩地行駛着，是星暮特地讓星笑放慢速度，畢竟，她知道冷依需要休息。但是，之前冷依在飛機上已經睡了幾個小時的緣故，此時已無絲毫睡意。習慣性地将手肘撐在車窗上，當然，車窗是關着的，撐着自己的頭，閉目養神。哪知——

“嗤！”刺耳的剎車聲，輪胎與地面摩擦而發出刺耳的聲音，以及車尾部碰撞的聲音傳來，仿佛世界亂成了一片。

出車禍了。

是的，當時黑色寶馬只是緩緩前行着的，到分岔路口的時候，明明直走的是綠燈，而兩側的是紅燈，哪知從右邊突然竄出一輛黑色的保時捷，那時，車距半公分，剎車已然來不及。出于人的本能反應，當時星笑是猛打方向盤，以最快的速度将車頭往左邊調離。只是，不幸的是車尾還是遭到了撞擊。

因為慣性，所有人幾乎都往左邊傾斜，星笑和星暮因為有安全帶護着所以不怕。但是——

“咔嚓”一聲，骨頭崩裂的聲音傳來，因為緊急剎車以及急轉彎的緣故，人因為慣性而向左邊傾斜，而冷依的左手幾乎是作為了護墊，重重地砸在了車窗邊上，這給人一點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如果說沒把人砸到就已經很不錯了的話，那麽，你錯了，冷依視左手如命。

“宮主，您沒事吧？”那一聲，可是确确實實地傳入了耳朵，星笑和星暮的臉色不是很好。

呵，怎麽可能沒事？

“不，我沒事，我們，走吧。”冷依深吸了口氣，這不是她們的錯，是自己一時不小心。而且，剛才那輛車，冷依不是沒有看到，黑色的保時捷呵，是景氏的私家車。

景辰冰，你做到了，雙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