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你是不是有病
阮陽自從那日之後, 終于沒有再那麽頻繁出現,不過阮涼也都不在意他的,養傷期間, 沉迷于看程教授發過來的機甲設計的相關理論知識呢。
那些艱澀的知識,阮涼看着卻一點都不覺得難,而是讀起來很愉快。
腳上的傷先好的, 然後胳膊也好了, 阮涼有一種被解放了的輕爽感。
不過好心情在再次見到阮陽的時候卡頓了一下。
見阮涼閃開他就要走, 阮陽道:“就說幾句話。”
阮涼看向他,青年站在陽光中, 光風霁月的樣貌, 淺笑溫潤的神情, 可其實內裏都是陰暗污穢。
阮涼嘴角嘲諷,也注意到周圍的人已經被清場了,她停下腳步等他看要出什麽花招。
卻不想阮陽緩緩遞出一把水果刀來。
阮涼瞪大眼, 往後退了一步,這白眼狼要和她直接動刀子了?
卻聽阮陽道:“拿着。”
在阮涼詫異之間,那把水果刀直接被阮陽塞到了她手裏。
“我知道你很生我的氣,其實你可以撒氣。”
“捅我一刀出氣,可以原諒我10%嗎?”
“5%也可以。”
面色蒼白的病弱青年說的認真。
但阮涼打了一個激靈, 只覺得他的腦殼壞掉了。
見阮涼沒有動,他還直接拿着阮涼的手帶着刀子往他自己身上而去了。
阮涼瞪大了眼, 覺得這人真是瘋了,心中想着這人就算想算計她,讓別人都看到她捅殺親弟,想把她弄進監獄或者給她安個不穩定精神病的罪名,也不至于付出這麽大的代價啊。
就算蹭破了個油皮也是疼的, 而且他這小脆皮可還比不得謝斯那敗類皮糙肉厚的抗造。
阮陽不知道他的求原諒舉動可一點都沒起到負荊請罪的效果,而且和他想要的南轅北轍。
阮陽感覺到阮涼手上往後撤的阻力,他說:“我也可以自己來。”
阮陽這人是個狠人,拿着刀子刺自己都一絲顫抖猶豫都沒有,和優雅地在餐桌上吃飯時的神情竟也沒什麽區別。
明明很瘋又不可思議的事,但他就像在做一件什麽不值一提的小事似的。
很快,紅色血液就染了白色襯衣,而他眼睛一眨都不眨,一聲悶哼都沒有,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沒有痛覺的。
他烏黑的雙眸看着阮涼,反而亮了亮,期望阮涼能撒了氣,只要能打開一角,他肯定能一日一日磨下去,磨得阮涼對他軟化的。
“有解氣點嗎?再一刀?”他聲音出現生理性的一點顫音,但卻也很沉穩。就好像在溫柔地問一只小蛋糕不夠,那可以再來一只。
他将刀子往外拔時候,也毫不拖泥帶水,血水往下滴答的歡快,而他卻看也沒看一眼,平靜的可怕。
阮陽這人有了想要的就要去得到,而在他自己看來,挨上個幾刀來讓阮涼撒撒氣也當真沒什麽,只是手段而已。
阮涼這次果然有被觸動到,一臉的震驚,但卻是:“你是不是有病?”
阮陽那心狠手狠的勁兒讓她看着發怵,在他第二刀也落下去時,阮涼忙擡腳走了,連個人道主義的急救電話也沒有打。
不知道白眼狼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她可沒有碰到他一指頭,
阮陽手指上的血液粘膩,他面上看不出一絲痛苦的表情,或許只有他額上細密的冷汗還能表明他的身體不是不知疼的金屬做的。
見阮涼走的毫不回頭,他沒了表演的觀衆,這才蹙了蹙眉。
沒有用。
阮陽烏黑眼裏閃過疑惑,單純的疑惑,竟有種詭異的純真。因為他覺得當時阮涼能氣到直接捅謝斯,應該會不排斥這種撒氣方式。
當然沒有用啦。
走掉的阮涼滿腦子想的都是阮陽在玩什麽花招,想的都是可能的陰謀詭計,想到阮陽淌出來的那些血,只覺得那黑心肝的所圖謀的不會小。
至于阮陽沒有別的心思,就是單純的如他所說的讓她撒氣,求原諒的可能性在阮涼腦中也只是短暫閃過而已。
但是阮涼等了兩天卻并沒有等到阮陽的後招。
喝着解星從解家帶過來的魚湯,再接過含含小姑娘心愛的毛絨玩具,阮涼也很快便将那白眼狼黑心肝又給抛到了腦後。
至于在醫院裏的阮陽,他現在的臉色更加沒有血色的蒼白了,明明是病弱之相,但當望進那雙眼睛中時,就會知道這人可并不脆弱。
窗外的陽光照進來,但這人身上似有結界,隔絕掉了外面融融的陽光,白色的病房裏一身病服的青年陰涼涼的。
他總說阮涼蠢。
但現在的阮涼對他而言卻是個很棘手的難題,騙不回來。
人都知道覆水難收,破鏡難圓,可對于自負的人來說他只是覺得棘手而已,但卻不會想着放棄。
阮陽摸了下心髒,就是有點難受。因為他想到,若是以前他只是着涼一下,阮涼都會大呼小叫,絮絮叨叨,管這管那,但是現在,就是他躺下要死掉,他覺得阮涼也不會多看他一眼。
怎麽會有人能一下抽身到那麽幹淨毫不留情?
阮涼今日收到了一件很稀缺的機甲材料,解星眼睛一亮:“你是怎麽弄到的?”
黑耀203系列的機甲材料。倒不是這種機甲材料的生産技術多麽難得,而是其原材料不可再生,現在已經不再生産了。
有市無價,是所有機甲愛好者的心頭寶,即使舍不得用,也極具收藏價值,拿出去能讓別人非常眼紅,若說要開個茶話會展覽,能吸引烏泱泱人頭過來的那種。
就算是解星,在今天之前他都還沒有摸過呢,只在程教授那裏見到過,小氣到不讓摸。
阮涼自己也納悶她怎麽會有這個?她可沒有買,也沒有買的門道。
難道是程教授太欣賞她了,所以送給了她?
唔,打電話問了,但是得到的答案是怎麽可能?程教授自己也僅有一份而已,他的心頭寶,可舍不得送人。
阮陽終于接到了久違的電話,他蒼白到快要透明的臉頰上露出一個笑容來。
“對,現在只弄到了這一份,你先用着,還會再給你尋摸,聽說玩機甲的都會喜歡。”
不得不說白眼狼送東西送的直擊人心,即使阮涼也猶豫掙紮了一下——雖然她絕對不想再和白眼狼有糾纏,也絕不可能和他和解,但是東西是無辜的,可以無賴收下東西然後當作什麽都沒發生對不對?
但其實有一就有二,拿人手短,怎麽可能會一直按最初的想法兩人分割的幹幹淨淨,再無牽連呢?
許多拉攏腐蝕就是這麽實現的,阮陽将之用在了阮涼身上。
好在阮涼雖沒想那麽多,但也在經過猶豫掙紮之後,還是給他退了回去。解星都肉疼不已,在阮涼将東西寄回去之前,摸了又摸,臉上的神情像是在摸他的心尖肉似的。
阮涼說:“沒關系,我能造出來性能很相似的代品出來,我已經有想法了。”
黑耀203系列的材料之所以為大家青睐珍惜,當然也不止是因為數量有限不可再産,也是因為其優越的性能。
阮涼說她能做出代品來,解星心頭火熱暢想了一下,鼓勵阮涼加油,但也不要有太大的壓力。
因為做不出來也很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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