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故人

埃默裏和他的同伴走入地下燈火通明的賭場, 他邊走邊和同伴道:“昨天玩的菱形撲克挺有意思,今天我們再玩兩把。”

旁邊人應道:“行啊,今天我可得贏回來。”兩人直接走入昨日玩菱形撲克的地方, 但是卻發現裏面很多個坐位都是空的,反而是另外一處圍的密密麻麻,好不熱鬧。

埃默裏:“我們去看看。”

走過去卻壓根就看不清裏面發生了什麽, 因為人頭太多擠的太過嚴實。

只聽到有人興奮喊道:“第二十三場, 連贏了二十三場!”

被大家圍着的正是在與人對賭的阮涼, 衆人炙熱目光都放在她身上,而她只冷靜看着對面的對手, 等着對方出牌。

坐在阮涼對面的那人遲遲未拿定主意, 從自己的牌面上收回目光, 看向面色沉靜的阮涼的面容,嘆了口氣:“認輸。”

何均見阮涼又贏了一場,已經從一開始的說阮涼新手運, 到現在對唐先生譴責道:“她還說自己以前沒玩過,我怎麽就不信呢?”

唐先生微笑道:“可以做到的,她選的這種牌運氣影響的因素最小,若是有很強大的心算能力,可以做到像她這樣贏。”

不過這裏的計算能力就需要非常的強大了, 普通人可做不到。

阮涼剛入場的時候還是她挑別人挑戰,而在她連贏十場之後, 就是別人來找她對賭了,找上她來的,自然會有兩把刷子,畢竟誰也不想在衆目睽睽之下輸掉面子不是?

而到現在,她更激起了大家的勝負欲, 挑戰心,許多人都不樂意看她這麽個生面孔這麽猖狂。

“我來!”

阮涼的賭桌對面又一次換了人,而這次阮涼依然選擇将所有的星幣都押了進去。

何均別的不服,就挺服這位小侍應生的勇氣的,那可都已經有上千萬的星幣了,對他們這些身價的人來說是不多,可對小侍應生來說挺不少了。

據說他們這些侍應生每月要上交給會所一筆不小數目的錢的。

何均都替阮涼捏了一把汗,賭博就有這種魔力,一步天堂一步地獄,讓人心髒如在走鋼絲。

不過這次依然贏的是阮涼,看着不動位置的阮涼,何均也熱血了一把,一把年紀甚至吹了個口哨,這小侍應生挺酷啊。

唐先生則眼中笑意加深,心生滿意,将這位小侍應生帶走也不是不可以。

阮涼對面的座位一時空了下來,竟無人再去挑戰了,阮涼往那些擠擠挨挨的人頭看了一眼,心中惋惜,還沒贏夠五千萬,她要換個場子了。

“阿爾斯先生。”

忽然有人讓出了一條道,這位穿着的是會所的制服,不是客人,而是賭場中鎮場子的人。

“yoyo!”

“woooo~”

各種怪音歡呼響起,大家迫不及待看熱鬧,是賭場的鎮場高手教阮涼做人?還是阮涼打賭場的臉?

不過雖然阮涼已經連贏了二十四場,但大家還是更相信阿爾斯先生,那還用說嗎?在賭場裏鎮場子的當然不會能被人輕易打臉的了。

還有人科普起了阿爾斯先生的戰績,反正目前還沒見阿爾斯先生鎮不住的場子。

大家都說就阿爾斯先生那雙眼睛,不僅能看透你手裏的賭牌,還能看透你都要怎麽走。

在那雙灰褐色的眼睛下,無往不利,坐他對面像是被X光給穿透了似的。

何均聽着感覺挺玄乎的,反正知道這人不一般。見阮涼又要把所有星幣給押上去,他終于忍不住開了口制止。

不過阮涼搖了搖頭,“都押。”

不是她固執己見聽不進去勸,而是因為她不僅要贏星幣而已,更重要的是要在唐先生面前表現。

表現的越出彩越好,越讓他不舍得放棄越好,所以她需要出風頭,也不能有絲毫退縮。

何均的建議固然好,可是在唐先生面前會跌了印象分。

她現在需要的不是保守,而是賭。

而将一切看在眼裏的唐先生,眼角的細紋又加深了些。

二十分鐘後,阮涼依然沒有挪位置,而那位阿爾斯先生則起了身,他向阮涼欠了欠腰:“你贏了。”

到此時,阮涼終于露出了笑容,她手中達到了五千萬。

終于擠出衆人的挽留喧鬧,從賭場裏走了出來,阮涼笑看向唐先生:“還給你。”

借了五千,半天的功夫,就還回去五千萬,唐先生将那張薄薄的卡片夾在手指中道:“你贏來的,我還不至于占你的這個光。”

阮涼搖頭:“只需要先生能夠遵循賭約就行。”

唐先生道:“你證明了自己,你這樣的人才我也願意招攬。”

唐先生說着又将那張卡片交給阮涼,但是阮涼卻道:“不若等先生帶我離開的時候,将它作為集團給我的安置金。”

唐先生笑了一下,知道阮涼是擔心他不帶她走,那雙在賭場中也冷靜無比的黑色琉璃雙眼裏,此時他終于發現了緊張。

唐先生終于笑着道:“行。”

這裏的侍應生按理說帶不出去的,但是這世間萬事都有例外,只看你願不願意付出足夠的利益交換。

而尋常也不會有客戶願意大費周章和利益,所以不見有出去的侍應生。

不過唐先生此次願意破個例,他對那位聰明的小侍應生産生了欣賞之情。而且他是個精明的商人,小侍應生以後還能工作許多年,他會讓她把自己的贖身錢給掙回來。

唐先生是個說話算話的商人,去與會所的人商談起了阮涼贖身的事宜,他也願意付出代價來,但誰想卻折戟沉沙。

儒雅的唐先生看着阮涼眼裏的期盼,饒是他,此時也難免尴尬,他又将那張五千萬星幣的卡給阮涼推了回去:“抱歉。”

阮涼被澆了一盆涼水,她道:“什麽意思?”

唐先生歉意地道:“抱歉,他們不放你。”

不過唐先生透露了一點:“他們不是不放人,而是不放你。”

據唐先生說剛開始的時候,已經讓對方松了口,但是之後打開阮涼的個人資料之後,便又改了口。

“大概因為你确實足夠特殊吧。”

菲米娅将打包的食物放到桌上,對阮涼道:“想什麽呢?魂不守舍的。”

阮涼坐在飯桌前,味同嚼蠟,唐先生帶來的壞消息讓她心中打算落了空,怎麽能不難受?

她一點也不想要特殊,而她又特殊到哪裏呢?

直到再次‘上班’的時候,阮涼都還在想這個問題,不找到症結所在,她沒辦法破局。

“你,過來一下。”

阮涼跟着他們的領頭走到了一邊,而領頭旁邊是一斯文男人,那斯文男人掃量了她一眼,沒有多說什麽,帶着她直走到了頂樓。

阮涼掃過房間的布局,還有門牌,跟着斯文男人進入房間,裏面的布置類似于辦公室,不過旁邊卻又多了吧臺和健身器材,沒有一般辦公室的嚴肅莊重。

裏面有一人,阮涼沒有見過,不過想也知道,定是她領頭的領頭,在會所裏的地位定然不一般。

領她過來的斯文男人領她進來之後很快便又出去了,房間中只餘阮涼和不遠處的男人,那男人在打量她,而阮涼也在迅速掃量他。

星盟人黑發黑眸的長相,一雙桃花眼微挑,長相風流,身上穿的不是西裝,而是淺白色的休閑褲和襯衣,顯得朝氣又随和,他站也不站直,抱臂倚靠在桌邊。

這人看起來倒不像是會所的頭兒,而似是錦衣玉食裏長大的富二代了。

不過阮涼知道這只是一面表象而已。

那雙桃花眼肆意地看着阮涼,像是在觀察什麽新奇古怪的物件似的,他道:“阮小姐?”

自從到這裏之後,阮涼就沒有被人稱呼過以前的名字了,起了個什麽玉魚的花名,久違的阮小姐。

阮涼:“是的。”

桃花眼男人道:“才來半個月,就鬧出不小動靜來,讓人好奇你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阮涼想了想道:“您也想和我賭一把嗎?”

桃花眼男人哈哈笑了起來,笑的那雙桃花眼水光潋滟,他搖頭道:“我可不跟你賭。唐然不就賭輸了麽?”

唐先生原來名字是唐然,阮涼問桃花眼男人:“唐先生說你們不放我離開,可以知道原因嗎?”

桃花眼男人斜斜依在桌子上,含笑道:“我說你鬧出來的動靜,可不是說你在賭場上的動靜,唐然要帶走的人,而加布裏又特別關照到的人。”

阮涼:“加布裏?”

桃花眼男人向阮涼走近了幾步,道:“對啊,我很好奇,你這麽一個看起來也普普通通的女孩子竟然有本事能惹到加布裏那人,可是奇了怪了。”

阮涼都已經快将加布裏那個名字給忘記掉了,她的眉皺起,不明白為何又與加布裏有了關系。

阮涼問桃花眼道:“因為加布裏,所以你們不放我走?”

桃花眼男人倒挺有耐心,對阮涼一問一答:“總要給那家夥一個面子的。”

阮涼試探問:“加布裏是不是很有名的雇傭兵,對你們很有用?”

“雇傭兵?”桃花眼男人又哈哈笑起來:“他可不是雇傭兵,毒蟻的老大,我可不想招他。”

桃花眼男人又幸災樂禍道:“你竟然會惹到他。”他眼中閃過好奇:“你怎麽惹到他的?”

阮涼:“大概他沖冠一怒為藍顏吧。”除此之外阮涼想不到她和加布裏還能有別的什麽交集?

桃花眼這下驚訝了:“你沒說笑?那家夥?沖冠一怒為藍顏?誰這麽大的本事?”

阮涼:“你想知道?我可以提供情報。”

桃花眼:“條件是唐然帶你走?”桃花眼豎起手指晃了晃:“不不,我自己會知道的。”

阮涼腦中迅速閃過諸多考量,在桃花眼趕她出去之前忙道:“我贏了賭場裏的阿爾斯先生,能者居之,競争上崗,我想換個崗位。”

桃花眼又哈哈笑了起來,笑過之後道:“膽子不小,不過阿爾斯是我們自己兄弟,他的位置可不是你贏他一次就能坐上的,不過我可以把你調到賭場他手下。”

桃花眼又道:“我得把你的雄心壯志跟他好好說說,他也該有點危機感了,再不把業務能力提提,可有人想把他給拽下來喽。”

桃花眼笑看着阮涼,想看她變臉。

不過讓她失望了,阮涼并沒有變臉,即使被阿爾斯穿小鞋,也比現在所在的地方好,她的胃都要給喝壞掉了,而且有時候也躲不掉污言穢語和不老實的鹹豬手。

阮涼轉去賭場已經有好幾日,其實阿爾斯并沒有給她穿小鞋,而且賭場這邊的工作要閑了不少,總算讓阮涼繃緊的神經能稍微放松一下,雖然她依然一刻都沒放棄跑掉的心思。

阮涼下了場,再次坐在賭桌上,陪一個客人。在客人思索的時候,她擡頭忽然對上一道目光,那目光的主人瞪大了眼,也極為詫異她出現在了這裏。

一頭紅毛,火紅如朝陽的黎家小公子。

黎牧。

他竟然出現在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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