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你們就在青僧屋子旁邊的客房将就一晚吧。明日過了考試，學院會給你們安排住的地方的。”烏明蘭說完，回了自己的房間。

麒麟和羅雒謝過烏明蘭，把包裹放到房間，就相攜着去了青僧的房間。

“哇，好大啊。烏老師對你真好。”羅雒羨慕的打量青僧的房間，椅子都雕着好看的花，還有兩架大大的書架，裏面裝滿了棋譜和書籍。

“烏老師說，這個房間師傅以前住過，你們看這裏還有師傅刻的字。”青僧指指剛剛放棋盤的案幾的一角，上面寫着“白首不離——柯白子。”

麒麟和羅雒碰着腦袋，看向青僧指的位置。四個輕輕淺淺的字在兩人心裏投下了不同的漣漪，麒麟紅着臉看向羅雒，心止不住的亂跳，如果她能和羅雒白首相攜走過這一生，該是多麽美好的事情。

羅雒卻是皺着眉，沒想到柯白子那麽不靠譜的人也有這麽深情的時候嗎，只是不知道是什麽讓柯師傅變成如今這麽頹廢的樣子。

羅雒提議由青僧給她們倆上上課，好應付明日的入學考。

麒麟咧咧嘴說：“不用了吧，明日我自有妙着，定能通過的。我們還是先去逛逛棋城吧。我爹給了我好多銀子，我們去看看有沒有什麽新鮮玩意兒。”

羅雒理都不理麒麟：“就你貪玩，我還要向青僧請教棋藝呢，要玩你自己玩去。”

麒麟只想和羅雒待在一起，現在她不願去，麒麟也沒興趣出去，便坐在一邊看兩人擺好棋子。青僧講解着一些常見的陣型的破解方法，羅雒聽得很是認真，在心裏一一記下。麒麟卻聽得昏昏欲睡，腦袋一點一點的打盹兒。

麒麟好幾次都被羅雒推醒，讓她回屋睡去。

“我陪着你!”麒麟迷迷糊糊地說着，不肯起身。

羅雒便由着她，午後時光，四處寧谧，落子有聲，羅雒欣喜自己的棋藝似乎更進了一步，麒麟卻是足足睡了個好覺。

晚膳是烏明蘭早已吩咐過的，她自己卻是吃了幾口便被那日與她一同下棋的聞情叫走了。

“我去準備明日初級考試的場地，你們在這裏慢慢吃，今日就早點歇下吧。”烏明蘭讓她們不要太緊張，初級考試沒有那麽難的。

麒麟小聲嘀咕道：“入個學這麽麻煩，還要考試？”

烏明蘭淡淡的瞟了麒麟一眼。“明心棋院是歡迎外面的人來此求學，但是也不是誰都能進的。如果有不學無術的人混進來，有違明心棋院的招牌。所以便要設個門檻，但凡習過幾年棋藝的定能通過，如果有那心術不正的人也好趁此淘汰。”

麒麟漲紅了臉，她本就沒有什麽底氣，來這裏也不過是為了和羅雒做個伴，烏明蘭話裏的意思怎麽說的那麽像她呢。“棋藝精通的人未必就都是心性純正的吧？”麒麟忍不住反問道。

烏明蘭一時被問得怔了一下，不禁正眼看了麒麟一眼。“棋藝上品的人大多都會修身養性，不過也不乏有些斯文敗類就是了，只是那畢竟是少數。”

麒麟腼腆的低下頭，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頂撞了烏明蘭。不過看她一身浩然正氣，自己多少有些無理取鬧了，輕輕“哦”了一聲，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

烏明蘭倒也沒有和麒麟多做計較，囑咐青僧早點休息後便走了。

羅雒拍了一下麒麟的肩，笑道：“你竟然和烏老師理論起來了，膽子不小啊！”

麒麟故作淡定的回道：“烏老師一看就是大氣度的人，她應該不會和我計較的吧？”說着看向青僧，希望從她的嘴裏得到認同的話，青僧安慰她道：“你也沒做什麽，別放在心上。”

麒麟哀嘆一聲，我完了。

羅雒和青僧在一邊幸災樂禍，麒麟更加郁悶了。

麒麟被青僧強制背了幾十個棋形，才放過她，羅雒在一邊複習下午學到的，直到在心裏融會貫通之後才拉着早已困得不行的麒麟離開。

各自洗漱後，便躺在床上，醞釀着睡意，為明天的入學考養好精力。

第二日，青僧是被外面熙熙攘攘的聲音吵醒的。揉着惺忪的睡眼，青僧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穿好衣服出去，聲音便更大了，仿佛就在耳邊響起的。

麒麟也從房間出來，兩人面面相觑。

“羅雒呢？”

“在裏面梳洗呢。”

“你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嗎？”青僧問，手指着外面越來越大的吵鬧聲。

麒麟搖搖頭。“要去看看嗎？”

青僧想了想說：“先吃飯吧。”

于是兩人去烏明蘭房間的側廳坐下，桌上放着幾個碗碟，用籃子扣着。青僧把籃子拿開，裏面有吃的。

青僧慢慢嚼着嘴裏的食物，目光有些呆滞，今天起得太早了，腦子還沒有清醒，只有嘴巴下意識的動着。

麒麟只比她好一點，兩個人吃着飯，都沒有交談的欲望。

羅雒進來的時候，麒麟已經喝完碗裏的粥，看她進來便給她盛了一碗放到她面前。羅雒端起來喝了一口，問青僧：“你知道今天什麽時辰考試嗎？”

青僧愣了一下，緩緩搖頭。羅雒看向麒麟“你知道嗎？”

麒麟也搖頭，羅雒挫敗的伏桌倒下，為兩人的迷糊感到很是無語，不過碟子裏的雞蛋餅真好吃，羅雒重重咬了一口。

三人還在享受美食的時候，烏明蘭在專門為入學考準備的房間裏都快急壞了。青僧她們怎麽還沒來？眼看就要開始考試了，再不來她們就要遲到了。

因為明心棋院的入學考分初級和中級兩場，分別安排在上午和下午，時間很緊急，所以開始的時間很早。上午的初級考試，不管任何人都可以參加，只要通過了便取得了進入明心棋院學習的資格。中級考試只有過了初級考試的考生和在明心棋院修習的學生可以參加，中級考試每人只有兩次挑戰的機會，如果兩次都沒有通過便會被明心棋院辭退，所以每年很少有新生挑戰中級考試。她們想在有萬分把握的時候再去試試，以免因為盲目而浪費機會。

烏明蘭很早就起來了，準備好青僧的飯食便出門和老師們一起去考場，想看看今年考生的資質如何。

只是等考生都領了號碼牌，等待被安排對弈對手的時候，烏明蘭仍沒有看到青僧的身影，便讓路過的一個穿着明心棋院院服的學生去看看青僧是否還在院子裏。

趙文禮本是想來看看這些新生裏有沒有厲害的棋手，好為下午的中級考試探探敵情。他在明心棋院學習兩年了，棋藝有很大的進步，但是明心棋院最不缺的就是天才，他在裏面最多只能算努力，這是他第一次挑戰中級考試，棋院裏其他參加考試的他都打探清楚了，只是希望新生裏不要出現黑馬。

考場外圍是允許觀看的，只要不打擾考試秩序便可，趙文禮瞄到一個有利的位置正要過去，便被烏明蘭叫住了。趙文禮向烏明蘭作揖，口中尊敬地叫了一聲：“烏老師。”

烏明蘭說：“你去我的院子找一個叫青僧的，讓她快點過來。”

趙文禮嘴裏應着是，心下思量着青僧這個名字怎麽這麽耳熟。腳步卻是快速移動着，到了烏明蘭的院落，趙文禮高聲喊道：“青僧，青僧。”

青僧吃飽了，正做着等羅雒。聽見外面有人喊她的名字，便出來看看。

院子裏站着一個人，唔，正是那日把她帶到棋軒的人。

“你叫我？”青僧問道。

趙文禮小跑着一路行來，額頭上有了輕微的細汗，看見青僧從烏老師的房間出來，輕咦了一聲。“是你啊！烏老師讓你趕緊過去，考試就要開始了。”

“哦，我去喊羅雒，你等一下。”青僧不疾不徐的轉身回了屋，倚着門框對還在打鬧的麒麟和羅雒說：“烏老師讓我們過去，考試好像開始了。”

羅雒一下子着急了，忙站起來便要沖出去。“你怎麽不早說？”

麒麟追在她後面，回頭對還在慢慢走路的青僧急道：“你快點啊，我們要遲到了。”

青僧撫着肚子說：“吃太撐了，走不動。你們先去吧，我在後面消消食。”

趙文禮跟在青僧身邊，替她着急。

青僧嫌他聒噪，只好加快腳步。

入學初級考設在明心棋院最大的一處空地，25副棋盤早就擺放整齊，對弈雙方是抽簽決定的，每4人一組，最後只會有一人勝出。青僧趕到後，便被推到一個抽簽筒前面，她要先抽到自己的號碼。然後再去看自己被分到哪一組，青僧是最晚到的，抽簽筒裏只剩一個牌子，青僧拿在手裏，晃着牌子上的穗子，看了一眼場上的衆人。

每四人一組圍着一副棋盤，青僧不用去看自己的號碼就知道自己在哪一組了。因為只有那副棋盤有三個人，青僧走過去，對其餘三個人笑笑。

監考的老師看人都到齊了，便讓每隊監考的老師到棋盤中間放的椅子上坐好。

“考試時間為一個時辰，中途可以認輸。除考試人員外，允許旁觀但不許言語，發現者取消入學資格。對弈先後順序每隊自行商定，最後贏的人便可以入學。”

衆考生聽了考試規則，紛紛交頭接耳起來，這樣子的話，後下的人好像能占到便宜，只需下一盤即可，但是如果前面的人連贏兩人的話，最後一個下的肯定會有壓力，每個人都在心裏思量着，唯獨麒麟抓耳撓腮的。

她被分到了挨着青僧的一組，雖然很近，但是如果她和青僧一起比賽的話，早前想好的對策卻用不上了。青僧不知何時已先行坐在考試椅上，和她一組的三個人一個個眼觀鼻，鼻觀眼的，都不願第一個上。

作者有話要說：

☆、旗開得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