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青僧每日都春風滿面，彈琴的時候也會莫名傻笑。

陸婷自然留意到她的異常，擔心她是被老師們高強度的壓迫逼瘋了。可能是青僧除了棋藝全無所長，她在棋院的老師心裏已經變成特別照顧的對象了。

烏明蘭也明示暗示了幾次，青僧是她重點培養的，那些老師只能盡心盡力，希望青僧自己能早日學成，讓她們順心一些。

青僧對此，無所察覺。

讓她高興的是，每日都能看見烏晗。在那一方無人打攪的園地，青僧珍藏着烏晗的每一個笑容。

即使，烏晗逼着青僧練琴時，青僧都覺得是幸福的。

青僧每日的陪伴，讓烏晗減少了對楚桀的念想。兩人正是春花爛漫的年齡，互相說說悄悄話，烏晗教青僧認識“子衣”舍種的花和草藥。看見青僧毫不猶豫的咬下自己說能食用的花瓣卻因為苦汁滿臉苦色時，烏晗總是想笑。

一日，烏晗拿出自己做的花釀給青僧喝，青僧的眼比平時更亮了。

“這是我自己釀的，你嘗嘗。”烏晗彼時還不知道青僧是小酒鬼，無所顧忌的把她的心頭好送到青僧面前，樂得青僧笑意盈盈。

眼看着自己放了好久都沒舍得喝完的花釀，一股腦的全進了青僧的肚子裏，烏晗被吓着了。

青僧抹抹嘴巴道：“還有嗎？”像極了，許久沒有被喂食的小貓。

烏晗啜飲着自己手裏的酒，淡淡道：“酒喝多了傷身。”

青僧失望的趴在桌上，唔，好不容易喝一次酒，沒有喝過瘾的憂傷有誰能懂？眼睛瞄到烏晗嘴角挂着一滴酒液，眼看着它泫然欲滴，青僧在心裏大呼可惜。

烏晗還猶不自知自己已經被盯上了，青僧望着那微動的唇瓣，終于忍不住欺上前将那滴酒吸進嘴裏。末了，還砸吧砸吧嘴回味了一下，為什麽比自己喝的還要甜上一分呢？

烏晗驚愕的睜大了眼，雖然她和青僧早已有肌膚之親，可那時的自己畢竟是醉酒，感觸并沒有那麽深，如今卻是完完全全的清醒啊！

青僧的舌頭劃過自己的肌膚時，很軟，帶着一股溫熱。一剎那的呼吸交融，很短暫，又很長久。

青僧的雙手還扶着烏晗的肩，輕輕地呢喃了一句。“我可以吻你嗎？”

有風穿過兩人之間的空隙，帶走那份灼熱。

烏晗細細地看着青僧的眉眼，是有好感的吧，對她。不然不會允許她闖入自己的世界，不會縱容她得寸進尺的觸到自己的身體。即使她彈奏的琴聲難聽得很，也不忍苛責她。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烏晗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對青僧動的心，那些無聊的午後還有黃昏，那些陪伴在自己身邊的日落無聲，如春天悄無聲息冒出來的綠芽，在不經意間茁長成綠茵茵的枝條。

烏晗閉上眼睛，黑濃的睫毛微微翹起。

一點一點的靠近，青僧緊張地手心都冒汗了，鼻尖碰到烏晗的鼻尖，是那麽熟悉的感覺，一時呆愣在原地。

時間仿佛過去很久，烏晗忍不住睜開眼睛，眼神中清明了一下下，看到青僧在自己眼前放大的清秀的臉，羞澀的想推開她。

到口的肉怎麽能看着她飛走呢？烏晗不再發愣，在烏晗的手碰到自己的胸還沒有用力時，便毫不猶豫的吻上那張薄唇。

唔……烏晗輕聲呻吟。

青僧在另外一個人的口氣，嘗到了花釀的味道，那麽甜那麽香。不，比花釀還甜，還香。

不想停下來，青僧加深了這個吻。

兩人被繁花包圍，在這樣一個私密的地方，彼此分享着戀愛的感覺。

青僧猶如偷吃到蜂蜜熊一樣，樂呵呵的臉一直在麒麟眼前晃，看得麒麟很是郁卒。

“你是走桃花運了呢？還是走桃花運了？”麒麟鄙視道，抱着冷茶喝了一口，倒吸一口涼氣，太難喝了。

“呵呵。”青僧還是傻笑。

麒麟受不了了，丢下一句：“明天旬休，一起出去玩吧。”便跑走去找羅雒尋求安慰，她都被羅雒冷落好久了，本想來青僧這裏找回一點心理安慰，哪知道連青僧這個榆木疙瘩的春天都來了。

回去之後，麒麟更郁悶了，羅雒還在專心看棋譜。一心向學什麽的沒什麽不好的，可是她都冷落自己好多天了，只為研習棋藝。麒麟搞不懂那幾顆棋子有什麽好看的？難道比自己沉魚落雁的花容月貌還好看？

麒麟嚴重懷疑羅雒被圍棋吸去了魂魄，不然放着自己這個嬌人兒的活人不顧，怎麽會日日夜夜只想和那些死物作伴！

“羅雒，你已經盯着棋盤一個時辰了。你不累嗎？”麒麟趴在羅雒肩膀上，哀怨的說道。

“不累。你壓着我了，起開一點。”羅雒頭都不擡一下，依着書上的講解，揣摩着落子位置的不同布局。

麒麟頹敗的跪在羅雒身後，頭埋在自己的膝蓋，頂着羅雒的腰肢扭來扭去。“陪我玩吧，你好久沒有陪我玩了。”

“哈哈……不要鬧啦，這樣很癢耶。”羅雒伸出一只手擋住麒麟作亂的腦袋，忍者癢意說道。

“那你陪我玩。”麒麟趕緊提要求。

“等一下……我看完這個棋譜。”

“陪我玩，陪我玩嘛……”麒麟再次發功，惹得羅雒不得不轉過身專心抵擋她的偷襲。

“好啦，好啦。陪你玩。”羅雒不舍的丢下棋譜，被麒麟歡快的拉走。

今天天氣很好，野外聚集了很多人踏青。

麒麟好似魚兒入了大海，四處搜尋着好玩的、好吃的，買來給羅雒。兩人玩得累了，便進了一個茶館歇腳。

小二沏了茶，兩人又點了兩盤瓜果便悠閑的坐着閑聊。

“雒兒，昨日接到家書，我老爹說梨花嫁給了隔壁村的二水了，你說二水那麽柔弱的身板兒能吃得消梨花那只母老虎嗎？”

“真的嗎？沒想到呀，二水不是從小最怕梨花的嗎？怎麽會娶她？”

“呵呵，這你就不懂了吧！打打罵罵的自然就處出來感情了，而且梨花從小就護着二水，哪次二水被人欺負了不是梨花幫他出頭的？他小子是修了幾輩子的功德才有梨花這麽懂得疼人的媳婦嫁給他。”麒麟一臉惋惜相，想想在她們鎮上，她唯一打不過的就是梨花，小時候她還很是崇拜了一段時間梨花，後來看她總是護着二水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子，才絕了要拜她為大姐的心思。

“怎麽，你很羨慕？”羅雒語氣不善的問道。

“不是羨慕，是替梨花不值，放着好好的大姐頭不做，偏要去照顧一個文弱書生，啧啧……”麒麟沒有聽出羅雒不高興，兀自說着心裏想的。

“你覺得二水配不上梨花？”羅雒斜了一眼麒麟，故作平靜的說。

“當然，這個世上我唯一佩服的人就是梨花，想當年她一招擒雲手便能讓我動彈不得，我相信沒有人有比她更俊的功夫了。”麒麟一心想闖蕩江湖，看了不少武俠書，最是佩服功夫好的人。

“那你說，誰配的上梨花？”羅雒繼續誘導。

“唔，我覺得梨花應該找個比她功夫還好的，然後一起闖蕩江湖，大殺四方。”麒麟說到激動處，已經有些忘乎所以大言不慚道：“當然，如果說方圓百裏有比梨花還厲害的人，除了我應該沒有人了。不過，我一心只為我的雒兒，梨花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找那個弱書生了。”

羅雒冷笑一聲。“這麽說，是我擋在你和梨花之間了？”

麒麟想了想說：“唔，也不能這麽說。我和梨花那是英雄惜英雄的知己，你是我紅顏相伴的美人兒嘛。”

“哼，誰要當你的美人兒！去找你的知己吧。”羅雒氣惱的推了一下麒麟樓主自己肩膀的手臂，想起那時麒麟整日圍着梨花轉，把自己冷落在一邊的日子便氣不打一處來。

“哦……小美人兒生氣了？來，我幫你笑個。”麒麟說着便伸出雙手要扯羅雒的嘴角，被羅雒左擋右閃的躲着。

兩人正在嬉鬧時，驚動了坐在一旁的趙文禮。

他和幾個同窗一起出來玩，走累了便到茶館裏歇會兒，沒想到在這裏看見了青僧的那兩個好友，趙文禮心裏閃過青僧從容放下棋子宣布他輸了的身影，一絲陰骘浮現在他的眼裏。

盯着羅雒和麒麟兩人看得久了，他的同伴也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咦，是明心棋院的嗎，穿得好像是棋院的禮服，那個笑容正歡的女孩子長得挺标致的。

“趙兄認識她們？”

趙文禮點點頭。“是剛入學的師妹們。”

“既然都是同學，我們過去打個招呼吧。”有人撺掇到，有這麽可愛的師妹，好想認識啊。

三人起身朝羅雒走去，趙文禮還是那副謙謙君子的樣子。

“兩位師妹也是來玩的嗎？”趙文禮在羅雒身旁站定，出口說道。

羅雒和麒麟擡起頭，在腦子裏回想着她們是否認識眼前的人，羅雒先想了起來，那天她們有一起吃過飯好像。“趙師兄？”

趙文禮露出溫和的笑容。“羅師妹。只有你們兩個嗎？我和同門的幾個好友一起來的，既然這麽有緣，不如我們結伴而行。”

麒麟老大不願意的嘟着嘴，她才不要有人打擾她和羅雒的二人世界呢。

羅雒先她一步應了下來。“好呀。這兩位也是師兄吧，請坐。”

趙文禮客氣的坐下，不在意麒麟故意拉下的臉色，和羅雒有說有笑的。

趙文禮家本就在棋城，整個棋城沒有他不熟悉的地方，詢問了羅雒的喜好後，便帶她們去一些好玩的地方。天色漸暗，衆人才戀戀不舍的一同回棋院。

作者有話要說：

☆、認錯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