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大炮
上午的萬民全會算是結束了。
因為下午要繼續開會, 所以代表們不能離開,中午吃飯也是在萬民廣場外的客棧吃飯。
但在吃飯之前,他們還要接受各家報紙的采訪。
比如今天的祝阿婆和孫凰就必須作為重點人物做訪問, 其他人倒是随意說兩句,就會被放行。
這種時候, 報紙是不能随便亂寫的, 誰是主筆誰就要負責的, 便記者們采訪認真,一字一句寫完後, 馬上回去給發表,然後印刷。
等到代表們吃完飯後, 報紙已經印刷出來一批了。
“這也太快了吧?”拿着報紙的朝州煤礦主兒子道了一句,“這就印出來這麽多份了?”
他的同行人就笑着道:“如此盛事,聽聞宣傳部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而且你看,這些稿子是之前就采訪過的, 這些是今兒個采訪完的,估計大概的話也排好版了,只等着印刷。”
“再者說, 印刷部舉全部之力, 估計就是為了印刷今天的報紙, 所以一中午就能出來, 沒什麽奇怪的。”
煤礦主兒子還是很驚奇, 他之前只知道印刷和紙張創新後,要印刷什麽便輕松起來,可是具體的過程不知道,一直覺得需要很多天, 今天算是長見識了。
他道了一句,“可這報紙……我們看,還要買啊?”
同行人覺得他的問題着實好笑,“自然是要買的,宣傳部就要用這個盈利呢,我們這些參與的人,尤其是做了采訪的人也是他們的目标受衆,他們肯定知道我們會買,所以才大批量到這裏來賣。”
誰不想看看報紙上是怎麽寫自己的呢?怎麽寫政敵的呢?
反正就是得買。
于是人手一份,還要買不同版本的,這家報紙那家報紙的,更有一些民營報紙,更是将标題取的搏眼球。
比如一家叫做京都百姓雜事的報紙就用很大的字體寫了:震驚!京都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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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就吐槽道:“這報紙……真是……這麽大的字體,也難為他們雕刻了。”
但是看見了就想買啊,到底是什麽震驚,需要用這麽大的字體,京都竟然又是如何的竟然,反正心癢癢,也不貴啊,就買吧。
但是買了卻發現上當了。
标題取的是:震驚,京都竟然出現如此出格的阿婆。
這标題以為是寫今天祝阿婆的發言如何如何的出格,但是文章卻只是對祝阿婆說的事情淡淡一筆帶過,反而說起祝阿婆是賣豆腐的,因為賣豆腐,每天都是起早貪黑。
“京都這些年,女人已經走出家門,每天也如祝阿婆一般起早貪黑,這般勞累,皮膚自然不好,容易衰老快。禹國如今,女人多辛勞,那便要對自己好點。”
“我們女人要是對自己不好,吃虧的不是別人,只能是自己,所以,你還等什麽呢?只需要一兩銀子,美人齋新出的爽膚水你就可以帶回家了。”
買報紙的人:“……”
他想了想,覺得這報紙不好評價,總覺得別扭,但是你也不能否認它不對,本來就是女人越來越艱難,不僅僅要出門做事,還要顧家。
算了,要是今天大會結束後還有時間,就給妻子買一瓶回去試試吧。
這種報紙不在少數,許多沒見過世面的人都是又好笑又好奇,買了看了,最後還被坑了銀子,此為後話不提。
單說今天衆代表們又進去開會了,下午提起議題的是商稅。
商稅到底多少合适,對禹國商人和其他商人又該如何收稅,還有如今的免稅店,可否多設幾個,聞州那邊戰亂剛停,可以開設免稅店了嗎?
這是一個大的議題,所需要的時間不僅僅是一下午,需要說的人,也不僅僅是一個,而且還有一個人當場崩潰大哭,暈倒,讓等候在這裏的醫館人員擡出去診治,耽誤了半個時辰的時間。
——皆因下午的時候,商部的孫香大人就到了這裏坐陣,雖然不說話不動筆,就靜靜的坐着聽,但是也讓一些心理素質差的人緊張不已。
那暈倒的人可能事先沒做好稿子,一些事情看的也不是很透徹,所以便心裏有數,十分緊張,然後似乎是看見孫香大人皺了皺眉頭,便以為是自己說的話遭到了孫香大人的不滿,吓的臉色立馬慘白,哭出聲來,最後往後一倒,吓死個人。
就連孫香自己也無奈極了,之後特意含了一絲微笑在臉上。
孫香:“……”
痛苦。
這時候她也終于知道皇太女殿下為什麽臉上的神色無論什麽時候都是溫和的了。這也太難了。
于是下午的會議一結束,便直接離開,等到無人的時候臉色就變成了陰沉沉,比上了一天值還艱難。
孫香走了,剩下的人就輕松多了,牛大寶出門的時候正好碰見祝阿婆,走上前道:“祝夫人,我姓牛,是丹青和丹朱的阿爹,兩個孩子常跟我說你對他們的照顧,真是多謝你了。”
祝阿婆臉色就有些心虛,想着之前自己是想拐了丹青回家繼承豆腐坊的,誰知道後面人家那刀是砍人頭,不是切豆腐的。
不過自己的心思也沒表露出來過,想來牛大寶還不知道。
兩人之前也見過,不過也只是因為徐北燕母女,只當時點了點頭,沒有正式的做過介紹,這回補上了,牛大寶便感激完,佩服的道:“您今日上午的發言,真是好,我聽後,只要一想到将來我家丹朱活的自由,心中便對你心生感激。”
祝阿婆臉色便更加的柔和了,道:“丹朱和我家阿籬一般,都是好孩子,我也希望她能好,希望天下的姑娘自我們始,都活的比我們好。”
正說着,就見婉兒過來找她,祝阿婆連忙跟牛大寶道別,然後去問婉兒:“你怎麽還在這裏?”
婉兒道:“今日大會,徐家嬸子來賣瓜子,說是會在這裏等我,可我沒瞧着她,阿婆,你幫我看看,她們在那裏,我一直沒找着。”
祝阿婆就幫着四處張望,然後看見了跟婉兒同住的安潮生正在往這裏跑,笑着道:“估計是換了人來接你。”
安潮生臉色跑的通紅,想來一個書生,四肢不勤的很,平日裏重活也沒做過,如此氣喘籲籲跑來,想來是一年裏耗費最大的力氣了。
祝阿婆了然的拍拍婉兒的手,自己走了。年輕人的事情她不摻和,她老人家還等着回家磨豆腐呢。
婉兒心裏沉了沉,卻又湧起一股難言的雀躍,她看看安潮生,也不多問,只道:“徐家嬸嬸呢?”
安潮生就一邊喘氣一邊道:“徐家嬸嬸今日下午沒來賣瓜子了,說是有人找她一起合作開瓜子鋪,正跟人商量着,我左右無事,便來了。”
他說完,便道:“你現在,要,要回去了嗎?”
婉兒點點頭,“回。”
誰知剛走兩步,便見一個代表朝這邊道了一句:“蕩婦——”
婉兒惡狠狠的瞪了回去,卻見安潮生比她的速度更快,手已經招呼了上去。剛開始是兩人打,後面是拉架,但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那罵人的男人小厮來了,便上前也揍安潮生。
偏又安潮生昨日還因為是孫香大人的親戚,雪生大人親傳弟子的堂兄,宣傳部某不知名官職大人的表弟,“聲名鵲起”,此時打的又是嘴賤的人,于是一群律學院的學子紛紛上前,就這麽的,打起了群架。
反而是那個一直堅強不哭,堅持站出來提出議案,将自己的痛苦和傷痕暴露坦誠在人前的婉兒姑娘,這時候卻顫抖着唇,哭了出來。
不是為了罵她的人,而是為了此時維護她的人。
站在她不遠處的孫香和折青也沒有動,也靜靜的看着。吹過一陣風,揚起了她的紗帽,讓孫香看見了皇太女殿下嘴角的笑容。
只聽皇太女殿下笑吟吟的道了一句,“阿香,春日到了。”
……
“春日到了啊!這老天爺還不下雨!”
同一時間,楚國一位農人道:“三月底就要播種,這沒雨,如何播種?我們怎麽辦?”
此處是一個靠近魯國的邊境小農莊,傍晚時分,小莊子裏的人聚在一塊,道:“裏正,你可要想想辦法啊,如今我們跟魯國打仗,去年就征掉了我們的糧食,今年要是沒收成,我們便要活生生餓死了。”
“是啊,我們的糧食是直接被征走了,我們可什麽也沒得到。”
裏正也愁,但是他好歹是個官,折了一把草在手裏,看着那稀稀拉拉的草嘆氣道:“別胡說,咱們那糧食,兵大人們也是給了銀子的。”
第一個說話的人就道:“別提那銀子了,那銀子有多少?三小子,你可不能糊塗,我們這莊子,如今還有一百口人呢。”
那裏正被人叫三小子,也不生氣,這莊子裏四處都是親戚,不是這個是哪個外祖父,就是那個是這個三大爺。
他就道:“四大爺,我也知道是這麽回事,可天不下雨,我能有什麽辦法?朝廷征糧食我也沒辦法啊。”
可這話沒人信,他四大爺直接将他的小心思抖了出來,“三小子,你剛做了的事情,別一味的撇清,不然那兵看着也不是過分的,怎麽不征其他莊子的糧食,偏要征你的。”
裏正見了他四大爺的眼神就慌的很。是,他是想在京都來的大人面前露露面,但是他也是想過莊子裏人的,留下的糧食是可以吃到收成時節,可今年偏眼看大旱了。
這一旱,耽誤了播種的時候,便今年也沒別想好過了。
但事情已經發生,他也沒轍啊。
他嘆氣,“四大爺,我真沒辦法。”
他四大爺就冷笑,“三小子,你別嘆氣,我這裏就有一個好主意。你請那兵大人,賣了糧食,從我們這裏吃了多少回扣?把那銀子拿出來,到禹商那裏去買點紅薯和紅薯苗,也好過了今年。”
裏正馬上就變了臉色,“我可沒吃回扣,你別胡說。”
三大爺:“你阿娘早說出來了,大家不是你罷了,只是今年眼看就要餓死人了,我們沒辦法,這才跟你說。”
然後便二大爺也出來道:“是啊,三小子,你別昧着良心,當年你選這個裏正,也是我們湊了銀子和糧食的,這莊子裏的孩子,哪個不叫你一聲叔?你可想好了,你貪那麽點銀子,将來咱們村都餓死的時候,劃得來嗎?”
裏正被他們說的就心裏慌。他是想升官,但也不是沒良心。何況,這村裏人都死光了,他的裏正也沒了。
“事情也沒到這種地步了,說不得明日就要下雨了呢?”
他還是想掙紮掙紮。
誰知道他四大爺掏出一張報紙,上面寫的是禹字。
村裏的人也就他和四大爺看的懂報紙,學了禹字,所以四大爺給他看的時候,其他三個大爺都在緊緊盯着他。
裏正就嘆口氣。即便只有兩個人能看懂,其中一個就是自己,也摒除了胡編亂造的想法,道:“沒錯,這報紙上是說今年怕是難下雨了,大旱已起。”
又得到一個人的證實,不僅僅是他三個大爺,守在這裏的莊子人全部都哀嚎起來。
“這可怎麽辦?旱起來是要死人的。”
“是啊,我們的糧食還沒了。”
“還打仗呢,還死人呢。”
“不僅僅是今年,我們是要熬到明年這個時候。”
“對啊,我們一直打仗,朝廷有糧食,就給當兵的了,我們哪裏輪的到。”
倒是沒有一個人覺得報紙說的是錯的。就是裏正,看見那報紙的名字為禹國日報的标志後,不敢發言了。
因為禹國日報是禹國的朝廷報紙,更何況,這條“天有大旱,各州應提前做好準備”的筆者寫着皇太女折青五字。
這兩個字,是個人都知道厲害。那可是禹國皇太女親筆而下,絕對是經過重重論證之中,才發出這段話。
不然,哪個儲君敢引起恐慌?
裏正就艱難的道:“要不,我去跟隔壁的莊子商量下,看他們種什麽,你們也知道,這紅薯到底不是稻谷,我們的田是要種稻谷的,要是種了紅薯,不說沒了本來就應該收成的稻谷,還連紅薯也沒了。”
他也有自己的苦楚,“這紅薯,我們也只是聽過,沒見過人種啊,禹人狡猾,萬一留了什麽後招呢?萬一沒了那後招,便種不出紅薯呢?豈不是白白忙活,誤了播種時節,便不好了。”
這倒也是實話,于是便開始商量。
但是等裏正到隔壁莊子的時候,便見他們家的裏正也唉聲嘆氣,一問,就是搶的紅薯苗不夠。
“說是紅薯種子多,只要長出苗,就可以插,那苗也長的多,本是夠買的,只是其他地方的人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了禹商那裏有苗,便瘋了一般的搶。”
他給裏正倒一杯水,道:“你也別琢磨了,現在都搶不到了,我們也買的不多。”
裏正這時候才知道害怕,手腳冰涼,“怎麽,怎麽大家一起搶起來了呢?往年不是都不種的嗎?”
另外一個裏正就道:“哎,咱們楚國,不是對禹醫和禹商……那啥嘛,官府說不準學禹國的東西,又隔着一個魯國,便也沒傳來,可是如今魯國不是被打下來了嗎?咳,我說打下了一大半。”
“那個新聞州的東西就一個勁的往這邊送,什麽紅薯啊,黃豆啊,修水渠和水壩啊,簡直瘋了。”
雖然說着瘋了瘋了,卻是豔羨的口氣。
說到最後,已經十分向往了,“如今聞州到絲州以及瑤州,都忙的熱火朝天,要過好日子了,咱們卻還為了吃的發愁。”
……
“都聽我說,不要修水渠了的,但是要修水壩的,不過不在這裏,在其他地方,願意去的到這裏來報名按手印。”
邵仙元戴着安全帽,對着一群人大喊,“不要吵,誰再吵就不收誰。”
此話一出,便是最大的震懾力。
邵仙元便松了一口氣。
繼續道:“一個個來,排着隊來。”
前幾年,徐州被打下來後,邵仙元就主動到了徐州去修路。因他父親是工部侍郎,又跟徐州的牧家人有親戚關系,所以這些年,在徐州,他升的夠快。
不過,當升官之後,邵仙元就覺得心裏十分空虛。沒錯,他覺得很空虛。在修路的時候,他能不斷的組織人去修路,那麽多的人聽他的話,他在修路上也越來越厲害。
但是坐在徐州的府衙內,他能做什麽?他每天主審的案子也不多——何況這個他也不懂啊!
于是偷偷摸摸的找牧家換官職,将他派往了正要興建設的朝州。朝州剛修完路,朝廷又打下了聞州,好家夥,他又抑制不住自己修路的心了,便連夜到了聞州修路。
但是這時候,朝廷發來政令,說是今年不修路了,要舉全州之力,開始修建水渠和水壩。因為他好歹也算是“工地經驗豐富”,所以聞州也沒讓他留,直接到了瑤州。
随着政令下來的,還有一個叫做阿骨燕的小姑娘。這小姑娘如今可是被稱為“摸石大師”,只要她往哪裏站過去,就都能帶着人找到最佳的動工之地。
如今,修水壩不僅僅也是要文化才能修的。比如要看什麽山脊——這是什麽東西,邵仙元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聽這小姑娘的準沒錯。
再者,比起修路來,修水壩多了一種神器。
炸藥!
邵仙元想起這個,眼神就發亮。這些日子,時不時響起的轟隆聲,一直是他心中的驕傲。
這份驕傲,讓他走路的姿勢都有些嘚瑟,因為他對阿骨燕無微不至的照顧以及修路經驗中能給阿骨燕提供的資料,阿骨燕對他也十分的好。
見他喜歡爆破,便讓他自己上前親自跟着技術人員做了一次。
那感覺,真是,啧,似神仙啊。
“邵大人——”他正回味之前的爆破感覺,就聽見阿骨燕喊他。
阿骨燕身邊是跟着一個人的,邵仙元知道那是她的附屬官。按照最近時興的介紹,便是阿骨燕的助理,專門給阿骨燕做雜活。
不過宰相門前七品官,邵仙元也并不敢得罪人家,笑着道:“阿骨燕,平陽侯。”
平陽侯立馬道:“邵大人,客氣了,直接喚我愈之便可。”
頓了頓,又道:“這是我臨行前,皇太女殿下送我的字。”
邵仙元:“……”
有什麽好得意的。
他就不答,只道:“怎麽你們今日來了工地?”
阿骨燕就道:“邵大人,求你一件事情。”
邵仙元就很警覺,“什麽事情?在下不一定辦的到。”
畢竟他只是個平平無奇的修路人。
阿骨燕便道:“平陽侯有一個表兄,認的禹字,也讀過書,前些年憤世嫉俗去了,如今知道自己錯了,想要一個悔過的機會,所以想到工地做個小管事,跟着你學修水渠和水壩,可以嗎?”
這有什麽不可以的。這瑤州剛打下,會禹字的少,來個能管人的,自然是可以的。何況只是小管事,就是沒有平陽侯的表兄,他也是要從庶民中提拔的。
所以便沒猶豫的點頭答應下來,道:“今日已經晚了,你們明日叫他來就行。”
阿骨燕也學得一些交易法子,很是感激的道:“邵大人,今日還要爆破一個地方,你要跟着去試試嗎?”
邵仙元就也激動的道:“自然可以!我願意去。”
他歡喜的走了,阿骨燕就跟平陽侯道:“你看,邵大人喜歡玩炮仗,你給他一個炮仗,他就歡喜極了。但這也讓他太吃虧了,日後我多教他一點地理知識吧——我保證不像罵其他人一般罵他。”
平陽侯:“……”
你管那炸藥叫炮仗嗎?雪生姑娘到底教了些什麽給阿骨燕啊。
阿骨燕因為是孩子,剛開始還裝的和氣,後來越教地理基地的人越傷心,氣的自己哭不算,罵的聲音也越來越大聲了。
最後沒辦法,眼見着沒法子教下去了,皇太女殿下說,讓人護着她和徒弟們一起來實地考察。
地理要實地看過,才知道一些道理。紙上知識終覺淺。
于是便過來了。
一人出行,真正的百人護着,平陽候倒是對她出現在工地很是安心,兩人繼續往前面走,眼見着她的弟子們扛着裝備跟飄飄然好像要得道成仙一般的邵仙元一起往這裏來,阿骨燕就又感慨道:“你看,玩個炮仗,把他給激動的。”
平陽侯就忍不住了,“那是炸藥,不是炮仗,威力的很大的。”
阿骨燕便頓了頓,看他的眼神帶着憐憫,道:“等将來,我帶你去見識下大炮,你就知道這真的叫炮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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