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霍布森到京都
三月, 楚國。
楚天齊的大兒楚願拿着一本小學數學坐在郊外的莊園裏面看書。
他的母親齊夫人牽着前頭玉華公主所生的兒子出來散步,見了大兒如此用功,笑着道:“今日是你父親生辰, 午時進宮,在馬車上還能看會書, 倒是不用如此大早上就起來用功。”
楚願搖頭:“母親不知, 兒被一題目所困, 夜不安寝,一夜未睡。”
然後嘆氣道:“母親, 今日你進城裏,去禹人所開的書鋪裏面, 給兒子買一本由玉中一青松公子重新編寫的教科書吧,兒子想看他寫的版本。”
齊夫人點頭,“聽聞他還寫了不少新教材, 其他的你要嗎?”
楚願站起來,抱起小弟, 點了點頭,“要,聽聞教材是剛出來的, 咱們楚國是第一批到的。”
然後用手捏了捏小弟的臉, 笑着道:“母親, 他越發胖了, 你要控制他的飲食, 書上說,小孩子不能過于肥胖,不然會得病。”
齊夫人哎了一聲,“也沒給他吃多少。”
頓了頓, 道:“你今日帶着弟弟妹妹進宮赴宴,小心些胡貴妃家的人,他們這些新貴,還比不上趙田在的時候呢。”
楚願點頭,“兒子知曉的。今日去,倒是也為自己,聽聞公孫将軍這回專程回來給阿爹拜壽,我想見見他。”
齊夫人嗯了一聲,“你爹手下的将領,公孫将軍算是好的,你多請教請教他關于邊境和禹人的事情,但是切忌,不可私自相會。你爹那個人,你罵他倒是無所謂,但是你年歲已經不小,又自小聰慧,若是想要私交大臣,則會讓他心中忌諱。”
楚願嘆氣,“阿爹怎麽就變了呢?”
小時候,他爹是他心目中的英雄。
“當年,楚國暴君當政,趙田和阿爹兩人,一個坐上皇位開始抵抗秦國,一個游說魯國和燕國,對強秦絲毫不懼,怎麽如今,他們兩個人都變了?”
趙氏天下已經不複存在,如今楚氏天下又何去何從?
他抱着小弟,道:“趙家遺子只剩下了小弟一點血脈。阿娘,若是趙家還有複辟的時候,小弟便是一個傀儡,你看好了他,我最近看多了禹國複仇的話本子,總覺得他們會将小弟搶了去培養成殺手或者其他的人,哎。”
齊夫人就覺得挺好笑的,不過禹國的話本子她也愛看,不過她看的又跟大兒喜好的不一樣,她喜歡看姑娘家的故事,比如最近新出的紅樓夢,她就很喜歡。
如此,兩人說過話,便一個帶着弟弟妹妹去皇宮裏,一個帶着玉華公主的兒子出門去買教科書。
楚國皇都裏,只有一家是禹人開的教科書商鋪,這還是世家在後面參股才能開成,不然以楚國如今将禹人看做是洪荒猛獸一般的陣仗,想來是開不成的。
齊夫人就微微譏諷道:“禁禹商——不過是禁平民罷了,這些貴族,什麽都要用好的,什麽都要用貴的,但是好的,貴的,都是從禹國來的,他們不一樣用的香?左右都是他們說出來的話,自己當放屁似的。”
小丫鬟就笑着道:“夫人不要說髒話,教壞小公子呢。”
齊夫人就抱着小公子下馬車,道:“教壞不教壞的,已經壞了,這楚國上下都是病,就算是我不教壞他,在有病的地方住久了,也會得一樣的病。”
她頓了頓,喃喃了一句:“真想将孩子們都送去禹國,看看禹國的天下是什麽樣子的。”
說完進商鋪,見店家正在跟一位背着醫藥箱的大夫說話——這醫藥箱也是從禹國傳來的,十分實用,已經被大夫效仿了。
小厮過來引着她進書店裏面,她好奇的問了一句:“怎麽醫者來了書鋪,可是你們掌櫃的得了病?”
小厮搖頭,道:“非也非也,夫人不知,我們掌櫃的是禹人,禹人不是要種牛痘麽?之前是禹國的人種了,然後慢慢的推行到遠在他鄉的人去種,結果去年大旱一年再加上……在楚國的禹人很多沒有種牛痘。”
“如今大旱已好,禹人種牛痘的部門……是叫部門吧?就是當官的,便遣人送了種牛痘的人過來。”
齊夫人聽的愣神,随後感慨道:“別人是還在掙紮餓死和活着的問題上,他們已經在施行怎麽活的更好的仁政,這便是禹楚不同了。”
小厮聽的臉色一白,心說這夫人倒是敢說,他在書鋪做事,掌櫃的大方,不僅僅教他識文斷字,還允許他什麽書都能看,所以倒是比旁人懂的多,因此也知道,這位夫人說的沒錯。
因是沒錯,所以做為楚人,除了對禹人的羨慕之外,還有一絲的悲傷。
他親自将禹國最新送來的教科書給齊夫人送來,道:“聽聞這玉中一青松先生又在編輔導書了,您家要是四年級的孩子,就買三年高考五年模拟,要是一年級到三年級,就一點通,這些都是跟新教材配套的。”
“夫人要是想買的話,就可以先跟我們說,交了定金,到時候來了書,我們就給夫人留,只是到時候即便夫人不要書了,我們的定金也是不退的。”
齊夫人笑了,“我肯定是要的,不用你們退,我要五套書,對了,你們這裏還有什麽禹國的幼兒啓蒙書嗎?”
小厮連忙點頭,“有的有的,夫人,我們這裏有三字經和千字文,您看看,你想要哪一本。”
齊夫人便饒有興趣的過去坐着翻書,小厮去給她偵察去了,她耳朵靈敏,聽見旁邊有小厮道:“他可真是眼光毒辣,來個大主顧就被他搶走了。”
“是啊,他的業績應該最好了吧?哎,我這個月估計只有拿底薪了。”
齊夫人就拿起一塊自己帶來的點心給小兒喂了一口,嘴角慢慢的忍不住揚起。
業績,底薪,都是從禹國傳來的,大勢所趨,又有何懼呢?不過是害怕別人好罷了。
……
“公孫将軍。”楚願端着一杯果子酒,找到正在跟衆人說話的公孫堯,行了禮,道:“吾仰慕将軍已久,特此過來跟将軍喝一杯,還望将軍賞臉。”
公孫堯自然知道這是誰,他連忙道:“大皇子,臣惶恐。”
楚願不是很喜歡大皇子這個稱呼,道:“将軍可直呼吾阿願。”
公孫堯想了想,道:“阿願公子。”
然後推辭了衆人,跟楚願一起坐在一邊說話。正在這時候,見一個小世家公子坐在末尾,使勁的盯着他們瞧,又或者是盯着楚願的酒杯瞧。
公孫堯心中一警覺,将楚願要喝的酒一把按住酒杯口,道了一句:“大皇子且慢。”
楚願立馬明白,那坐在末尾的小世家公子已經低頭了,但是兩股戰戰,坐着也身形不穩,公孫堯就道:“看來你得将人家給收了,殿下,人家救了你一條命。”
楚願臉色鐵青,點了點頭。
然後小世家公子就被帶到了偏殿去了。
楚願跟他道:“多謝你,但是你也只能跟着我了,不然走不出這個宮門。”
小世家公子嘆氣,他實在是太倒黴了。上次進宮吃筵席,正好是楚天齊造反,這次進宮吃壽宴,他又撞見人家下毒要害人。
他真的是倒黴催的。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這是不投靠大皇子,就是一條死路,投靠了,他作為目擊證人,背後下毒的人不敢直接害他,怕惹怒陛下。
他就點了點頭,道:“臣,姑蘇餘氏,願意為殿下分憂。”
……
三月末,萬民大會将要完的時候,又一件大事發生在禹國。
蒼淼帶着霍布森一行人到了禹都。
禹都不臨海,但是修建了運河,能行船,行的自然也不是大船,這是一般的貨船。船是租借的徐州朝廷的,霍布森執意要,準備來京都采購更多的好東西。
“禹國京都冠絕天下,自然是天下的好東西都在這裏,我要是不買,多虧。”
他們賣香料的銀子,可是賣了不少,蒼淼又借了一些給他,足夠了。
他帶着自己的人,從碼頭下,此時已經是晚間,行人見了他們先是稍微恐慌,不過又是好奇,擠過去看,要不是有官府的人替他們攔了兩邊,霍布森想他應該是被撲倒扒了衣服仔細看的。
——果然是京都的人,比徐州确實生猛多了。
蒼淼說他是外國來使,所以要住的是驿站。他早就讓人加急信件,所以這幾日驿站會給他們預留出房間,去了就可以直接住。
“如今萬民全會的人還沒有全部走,驿站緊張,能留出來已經很不錯了。”蒼淼見微知著,喜滋滋的很,“想來皇太女殿下對我們的歸來還是很滿意的。”
霍布森知道這話的意思,随之也高興起來。禹國皇太女對蒼淼滿意,也就是對他滿意。總而言之,霍布森有心情看街市了。
這時候他們已經坐在了馬車上,沒了人上前來觀看霍布森,倒是惹的霍布森有些不習慣。
他不由得撩開簾子,去看外面的景色。
此時已經深夜,夜市已起,無數的燈籠高高挂起,在漆黑裏串起了滿夜幕的昏黃光暈。
車馬而行,人聲鼎沸。
霍布森看見前面有許多人圍着一個高臺,高臺上有人正在表演什麽東西,一人踩着鐵輪,一人吞了一口酒,吐出來一團火——天爺!
“這是馬戲。”蒼淼走的時候已經有這些東西了。這還是因為有了煙火的緣故,所以有馬戲班子的人學了煙火的原理去,用來吸引顧客圍觀了。
霍布森啧了啧,道:“真是人間盛世。”
他又看向別處,有一對男女提着燈,兩人談笑晏晏,雙眸有光,然後将燈放進護城河裏,姑娘閉眼許願,男子偷着睜開眼睛,看着姑娘歡喜的笑。
又有一小兒,争吵着要什麽東西,旁邊的老者無奈的嘆氣,掏出了一枚銅錢。
“那是糖人,你要是喜歡,我帶你去吃。”蒼淼見霍布森看着糖人,笑着道:“都是些很常見的東西。”
霍布森一時間不知道該解釋是想吃糖人還是喜歡看小兒鬧着要糖人,他只好點了點頭,依舊看着車窗外的人和物,目不暇接。
不止霍布森看,就連蒼淼也看,他想起了泰山底下居住的一位先生寫的詩句。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霍布森聽不懂,因為蒼淼用的是禹話說出來的,便道:“你說的是什麽?”
蒼淼:“傳聞是辛棄疾老先生所做元宵詩句,今日我覺得應景,便讀了出來。”
霍布森:“……”
他還是聽不懂。
算了,聽不懂就算了,與其聽他說,不如自己看。
他的眼睛所至之處,皆是人間美好。
……
崔明桐最近回家很晚。
她實在是太忙了,她遇見了貴人。
雖然不知道貴人的名字,但是她給的訂單卻是實實在在的。孫香大人甚至還親自來見過她,跟她談了瓷器生意。
她當時還以為孫香大人是假的,存在疑惑,但是後來碰見了秦寬大人,兩人在虞美人打了招呼,她的心就定下來了。
沒錯,祖墳冒了青煙,她真的被人賞識了。
雖然不知道她這麽小的生意單子為什麽還要勞煩孫香大人親自走一趟,但是單子給了她,她就要親自做到很好。
聽聞西方人馬上就要進京了,她還得去見他們,跟他們談單子,因為是孫香大人手裏漏出來的生意,所以她就是帶着西方人去看自己的瓷器,也是第一個。
瓷器是由陶器變化來的,比陶器更加的精美,一般越是官窯出品就越是精美。不過瓷器的發展并不快,在花紋和樣式上,并沒有什麽好的進展,一直都是普普通通。
甚至于,其實瓷器的市場并不大,老百姓家不會想着買瓷器,世家倒是有,但是世家都有自己的窯。
而世家也就是這些世家,在禹國并不興盛奢靡,尤其是搞上了長途運輸之後,一些好運送的東西才受人喜歡,瓷器易碎,所以不适合搞貨運。
因此,瓷器商并不是很多,可以搶占市場,且要是想在一衆瓷器商人這裏脫穎而出,還是要做出自己的特色。
崔明桐最近找了很多關于西方的書看,想着要備兩套方案,一套是畫上西方的圖和神話故事,一套是寫意禹國山水人文。
而且不僅僅是瓷器要精美,就是包裝盒,也要精美。
她想過了,還要接着打廣告,不能在廣告上面省銀子,上回在女者報紙上做廣告,實際受衆只有女者報紙上的一部分人,但是瓷器的廣告,必須要在其他的報紙上也要登上才行。
她就去跟各大報社的人吃飯,報社的人倒是好說話,答應給她中間的小版塊,那個地方是專門用來打廣告的,崔明桐之前還買過,那時候肥皂剛出來,她還買了一塊回來試用,後來試用的好,她各種香味都買了一塊回來給丈夫和孩子們選。
如今,倒是輪到她自己來買廣告了。
不得不說,這廣告是真貴,一個小版塊,要五十兩銀子登一期報紙,這還是報社的人看在秦寬大人的面子上願意給她登。
她就回去設計廣告詞,忙的像個陀螺,孩子們全交給了丈夫。
黃譽之前聽見她跟人逛窯子臉青了,但是跟妻子也算是幾十年相交,知道不可能會發生這種事情,于是在屋子裏走來走去,走到晚上,見了妻子回家,也不說話,将桌子拍的哐哐作響。
結果他手拍麻了,妻子卻頭一扭,讓人提了水去客局的房間沐浴。
她是一句話也沒說。
黃譽沒辦法,跟着去,一邊給她遞毛巾和香皂一邊問:“你逛什麽窯子去了?”
崔明桐:“遇見個貴人,逛瓷器窯子去了。我最近會很忙,你多管着孩子。”
她說完,黃譽第一個感覺是她被騙了。
“你是個女人,騙子就喜歡騙女人。”
崔明桐:“……”
有病!
她洗好了出來,将衣裳披上,道:“我見了孫香大人和秦寬大人,在虞美人見的。”
虞美人——
嘶——
黃譽知道妻子不可能會撒這個謊騙她,道:“你确定?”
崔明桐點頭,“我确定。”
她看看天色,還是決定洗個頭,黃譽殷勤的上去,“貴人是誰?”
崔明桐:“是孫香大人的親戚,關系很好,我又是小單子,應該就沒什麽猶豫給我了——黃譽,你別打主意,貴人說是吃了我一個茶葉蛋,這才給了我一個單子,我跟孫香大人和秦寬大人就更沒交集了,人要知足。”
黃譽就幫她洗頭發,嘟囔了一句:“我也沒讓你幫着介紹,你啊,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崔明桐一把将他的手打開,“那也是我的茶葉蛋引來的,你不是還嘲諷我的茶葉蛋是賺不到銀子的麽?”
她自己三下兩下的洗了頭,用毛巾一點點擦幹,又去了爐火旁邊烤,道:“反正孩子們這段時間的功課就交給你了。”
她也不管黃譽答應不答應,将門一關,分房睡,她還要設計樣式呢。
沒錯,她在出嫁之前,很喜歡畫些花樣,但是成婚後,好像這些都不重要了,一樣一樣的丢掉。
想起從前,就覺得自己蠢。
崔明桐搖搖腦袋,開始奔赴各種商鋪。
于是就留下了黃譽照看孩子。
黃譽也賭了一口氣,心說孩子誰不會照看,人都這麽大了,只管一日三頓,他回家盯着讀書,便也是了。
孩子們也聽話,也不是什麽大事。
他心裏還有點比較,心道之前總說自己顧家又做生意累,那他就來做個簡單的給她看看。
于是生意上也加勁——他不想被妻子一個女人比下去,崔明桐的脾氣本來就是倔的,要是他連做生意也比不過她,那他以後便沒臉了。
可是也不知道是誰放出去的風聲,說是孫香大人和秦寬大人都賞識妻子,已經将瓷器生意給他了,一個個的上來打探虛實,甚至來家中在京都的族老都拉着他吃飯。
他們一口一句你可好了,有個賢內助,還有些暗示他将瓷器生意接過來的,“她一個剛做生意的,懂什麽,別辦砸了事情,反而惹了兩位大人生氣,還招了災來。”
“可你是做慣了生意的,你懂啊。”
黃譽心動了,但是他憑借自己的能力走到今天這一步,卻也是有些聰慧的,他深刻的分析原因,覺得可能是那位貴人是女人,孫香大人也是女人,所以看見同為女人的妻子做生意,心生同理心,見她艱難,拉她一把。
可要是自己搶了這生意去,後果才是不堪設想。
秦寬大人被送了女人,那燕商就成了禹國各商戶不敢相交之人,要是孫香大人賞識的人被搶了單子,還是個男人搶的……那他就可以收拾收拾東西,馬上可以滾回青州了。
于是便看那撺掇着他搶生意的不順眼,且多了一份警惕的心思。道:“我可做不來瓷器生意,我這絲綢鋪子還沒弄明白呢。”
然後繞開話題,提孩子的問題,“我是真生氣,他們最近看我眼神都不對勁了——不過是我沒做出一個算術問題,就好像我是弱智一般,我家小兒還問我:父親,你的生意是怎麽做大的?”
衆人聽了一陣哈哈大笑,紛紛搖頭,“不光你,就是我家那小子教科書和輔導書上的題目,我也不知道如何做了。你們知曉吧?才二年級,就要學什麽x和Y了,我怎麽懂嘛,我也不懂。”
只好全部都交給先生了。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開始說起孩子們如今學的東西如何高深,如何不懂。
但是黃譽越聽,卻心裏越不是滋味。
因為他知道,他們不懂,是真的不懂,而妻子卻會在孩子們遇見問題的時候,給出好幾種算法。
他心裏突然就有些彷徨,回家之後,見着大兒拿出來的問題,難受的很,“你馬上就要考高中了,你的學問,我怎麽懂?”
他家大兒看了一眼父親,也不問了,只道:“母親呢?母親什麽時候回來?”
黃譽心裏就憋着一口氣,“我給你請先生吧。”
他的大兒子就随意的點了點頭,“你請吧。”
黃譽連夜上了好友的門。好友跟小學的先生有交情,他想請他做個中間人。誰知道好友卻道:“學校裏的先生們是不準補課的,因為學校裏已經補了很多課了,一天到晚的,誰也沒休息一下,且學校的俸祿高,也沒人想着在外面再教學生。”
“再說課外的輔導班……說句老實話,還不如你大兒呢,如今有才學的,誰不拼了命的想去學校裏教書。我家的大兒也讀三年級了,這些課外輔導班,我都打聽過了,唯一一個金牌的,還要關系才能進,但是那種關系,兄弟,不是我不幫你,你看我家的,不是也沒進去嗎?”
黃譽垂頭喪氣的回去了,然後看見妻子正在買回來的花型蠟燭下,給孩子們講解習題。
他站在門外看了會,嘆氣的進去,也坐在旁邊聽。
崔明桐見着旁邊有人影罩住了桌子上的紙,讓她看不清字,皺眉道:“你幹嘛——”
黃譽本想說他也想聽,但是話還沒說,就被大兒一掌推開,“阿爹,你的影子擋着字了。”
幾個小的:“阿爹你先走開吧,你也不懂。”
黃譽:“……”
他道:“我想聽聽。”
他小兒不解,擡起頭驚訝的道:“啊?聽了你也不懂啊。”
黃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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