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除夕夜, 即使已經晚上十一點，街上依然人山人海，無比熱鬧。

夏檀晚飯沒有吃太多, 這會兒倒是有些餓了。

下了橋，徑直朝着對面小吃街跑去。

她要去買她心愛的棗泥糕。

韓徹看着前面那個歡快的粉色身影，眼裏浮上笑意。

他跟上去。

棗泥糕的攤位前圍滿了人, 夏檀等了好一會兒才等到位置，急忙擠進去。

她高興地喊, “葛大叔，我要一包棗泥糕。”

棗泥糕的老板姓葛。聽見聲音，擡頭笑起來, “是小檀呀, 出來玩啊？”

夏檀笑眯眯的，“是呢, 您新年快樂啊。”

“诶，你也新年快樂。”葛大叔笑呵呵的，給客人找了零, 然後拿出一張新的牛皮紙袋, 拿着夾子幫夏檀裝棗泥糕，又順道問：“你爸媽呢？”

“他們回鄉下了呢。”

“哦, 你怎麽不回去呀？“

“我要留下看店呀。“

“哎，小檀來了呀。”葛大嬸忙完，回頭見夏檀站在攤位前，笑着招呼, “出來玩呢？”

夏檀笑盈盈的，“是呢，大娘新年快樂。”

“诶，你也快樂。”葛大嬸笑着，目光一轉，眼神突然落到夏檀身側的韓徹身上，她眼裏頓時露出驚豔之色，“呀，小檀，這是你男朋友啊？”

韓徹正從錢夾裏抽錢出來，要給夏檀買棗泥糕。

聞言，抽錢的動作微頓，下意識的，側頭去看夏檀。

夏檀沒有看他，她彎着眼，對葛大嬸說：“不是的，您誤會了。”

韓徹聽到這個回答，他盯着夏檀，眼眸微眯了下。

“啊，不是的啊，我還以為是你男朋友呢。“葛大嬸頓時尴尬地笑笑，看着韓徹說：“不好意思啊，我誤會了。”

韓徹冷淡地哼笑了聲，側頭又瞧了夏檀一眼。

夏檀正低着頭在包包裏翻錢包，結果翻了半天，發現忘了帶錢包出來。

她愣了半天，擡頭，望向韓徹，“韓總啊，我錢包忘帶了，你能不能幫我先付着，明天我再給你。”

韓徹看着她，笑了笑，“我和夏小姐熟嗎？”

夏檀：“……”

他将錢夾重新放回褲袋，轉身走了。

“……”夏檀盯着韓徹背影，嘴巴微張，半天才回過神。

她咬了咬牙，瞪着韓徹背影。

真是……摳門！

她回過頭，對葛大嬸說：“大娘，我忘了帶錢包，明天給您拿來行嗎？”

葛大嬸笑着說：“不用不用，大過年的，就當我請你吃的。“

夏檀彎着眼，“要給的，我明天就給您拿來。”

她從葛大叔手裏接過棗泥糕，招呼道：“我走了大叔大娘，新年快樂。”

夏檀抱着一袋棗泥糕，轉身跑出小吃街。

從人群裏一出來，就看到韓徹站在河邊。

他實在是太耀眼了，即使在人群裏，也能一眼就看見他。

她想了想，朝他走過去。

韓徹站在河邊抽煙，忽然聽見一聲，“韓總。”

他回頭，夏檀抱着一袋糕點，蹦跳着朝他跑來。

漆黑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笑意。

夏檀笑容燦爛，歡快地跑過去。

十分大方地把自己的棗泥糕遞到韓徹面前，“請你吃啊。”

韓徹看她一眼，輕笑了聲。又轉過頭，對着河面，繼續抽煙。

“不吃算了。”夏檀收回了自己的糕點，低下頭，從裏面拿了一顆，塞進嘴裏。

她轉過身，走去旁邊供人休息的長椅上坐下。

和韓徹隔了一米遠的距離。

棗泥糕的大小，基本是一口一個。

她抱着袋子，一個一個吃。沒一會兒，小半袋子沒了，肚子也吃撐了。

她把袋子口捏了捏，然後才擡頭，望向還站在那邊抽煙的韓徹。

“哎。”她喊。

韓徹回頭，“我沒名字？”

夏檀哼笑了聲，移開視線，也不搭理他了。

天生橋那邊舞龍舞獅很是熱鬧，裏裏外外圍了很多人。

夏檀每年都看，但依然每年都跑去湊熱鬧。

人太多，她擠不進去，就站在最外面，仰着頭往裏面望。時不時還跳起來。

韓徹站在橋上，看着橋下那道粉色身影繞着那個圈跑來跑去，她看不到裏面，就在外面跳。锲而不舍地跳了好幾次，終于讓她擠進了人群裏。

他忍不住笑了，搖了搖頭。

他微俯着身，雙臂随意撐在橋欄上，看着橋下平靜流動的河水。

四周充斥着歡聲笑語，河道兩旁的樹上挂滿了大紅燈籠，每一處都彰顯出過年的熱鬧。

但他一向對過年，對各種節日都沒有興趣。

反正不管是過年也好，是平時也好，終歸都是他一個人。

他目光移過去，一眼看到了那道粉色的身影。

她還在人群裏，對着舞龍舞獅的表演使勁鼓掌。

她臉上笑容燦爛，他看着她，心情仿佛也被感染，不自覺地笑了出來。

舞龍舞獅表演到十一點五十就結束了，人群卻依然沒有散，所有人都在等着淩晨十二點的煙火。

夏檀從人群裏跑出來，徑直跑上橋。

她跑到韓徹面前，學他的樣子，趴在橋欄上，側頭開心地望着他，“韓總啊，你以前在家都怎麽過年的呀？”

韓徹看着她，說：“工作。”

夏檀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韓徹被她的表情逗笑，“怎麽？”

夏檀搖搖頭。她看着韓徹，覺得他很可憐。他肯定是沒有人陪，所以才會在這種阖家團圓的日子默默工作。

韓徹笑了笑，移開視線，望向橋下平靜的河水。

十二點整，天上忽然轟隆一聲響，盛大的煙火同時綻放，整片天都亮起來，五顏六色。

所有人都激動得尖叫起來。

夏檀仰着頭，望着燦爛明亮的天空。她開心得彎起眼睛，漂亮得像彎彎的小月牙。

韓徹看着她，有片刻的失神。

他忽然喊，“夏檀。”

“嗯？”夏檀側頭，“怎——”

話未出口，韓徹突然捏住她下巴，低頭吻下來。

夏檀猛然睜大了眼睛。

這一刻，她突然什麽也聽不見了，聽不見煙火綻放的聲音，聽不見人群中的尖叫聲，她只聽得見她的心跳聲，砰砰砰，像要馬上從喉嚨口跳出來。

片刻，一道低沉的嗓音在耳邊低低地響起，“夏檀，你說得對，我喜歡你。”

煙火結束，夏檀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跑回客棧的，她心跳得很快，一股巨大的喜悅仿佛要從胸腔內跳出來。

她跑回去的時候，青青和小張還在大廳裏守着，看見夏檀滿臉通紅地跑回來，兩個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

但還來不及問點什麽，夏檀已經跑上了樓去。

夏檀一路跑回房間，推門進去，而後将門猛地關上。

她撲到床上，不知是太激動還是太興奮，裹着被子在床上直打滾。

她心髒依然跳得很快，被子底下，嘴角的笑容幾乎要咧到耳邊去了。

想到剛剛那個吻，心情完全無法平靜。

她猛地又将被子掀開。

房間裏沒有開燈，她望着頭頂天花板，擡手撫上唇。

唇上仿佛還殘留着韓徹的溫度和味道。淡淡的煙味，還有薄荷香。

夏檀覺得自己像在做夢，她又拉過被子，蓋住自己的臉，然後在裏面悶悶地笑出了聲。

這一晚，夏檀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天剛亮就精神奕奕地下樓了。

她原本以為自己夠早了，沒想到有人比她還早。

還沒下樓，就看到韓徹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手裏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着打火機。

似乎是察覺到她下來了，他擡起眼，看向她，唇角勾起笑意。

夏檀眼睛一彎，從樓上蹦跳着下來，“早上好呀韓總。”

韓徹笑，“夏小姐早。”

夏檀下了樓，拿了張菜單，走到韓徹面前，“韓總今天想吃點什麽呀？”

韓徹擡着眼，瞧着她笑，“夏小姐有什麽好推薦的？”

夏檀笑眯眯的，“夏小姐覺得都挺好的。”

韓徹笑，點頭說：“那夏小姐點什麽，我就吃什麽。”

夏檀嘻嘻一笑，收起菜單，“等着。”

夏檀高興地跑去後院廚房下單子了。

等夏檀再出來的時候，店裏餐廳都快坐滿了。

“小老板，來點下單。”

“诶，來了。”

一日三餐最是忙碌，夏檀跑前跑後，完全顧不上韓徹。

韓徹吃完早飯，便出去了。

等夏檀忙完，已經是快九點了。

她跑到外面給韓徹打電話。

電話很快通了，她問：“你去奶奶那邊了嗎？”

韓徹嗯了聲，“已經回來了。”

“啊？”

“回頭。”

夏檀一愣，聽從韓徹的話回頭，遠遠的，看到韓徹的車停在河邊的老位置。

她剛剛居然沒有看到。

她高興地跑回來，趴到車窗沿上，笑盈盈望着韓徹，“你這麽快就回來了。”

韓徹低笑聲，“嗯，回來看你。”

夏檀眼睛彎彎，看着他。

韓徹看着她，問：“有時間嗎？”

“怎麽了？”

韓徹道：“有時間就上車，我今晚的飛機回去，帶你出去轉轉。”

作者有話要說：  補更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