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章節
這些年來的得意之作,便讓人依着武郡主的丹青,仿建了這座天山,本來以為不及萬一,剛才聽大人誇贊,臣妾的心才放下了。皇上,您能明白臣妾對您的心意嗎?”
中宗難以置信的瞪着她,許久才緩緩笑道:“朕豈會不懂愛妃的心意,朕此生去過的地方甚少,對萬裏之外的天山心馳神往,卻無緣得見,多虧愛妃讓朕一睹天山的仙姿。”中宗緊緊攥住婉兒的手,将她硬扯進懷裏,往前走去。
文武百官只覺得心終于落回了肚子裏,暗嘆今天是怎麽了,紛紛跟了上去。獨獨落下一人呆呆的望着“天山”。
天山山頂終年積雪,而群賢坊所建的天山不知用了什麽材質,竟讓山頂白雪覆蓋一般,在夕陽的餘晖下竟映出血紅,蒼翠的山腰,一彎天池天然形成,映着湖邊的雲杉,碧綠一片,格外壯美。
敏沉醉于那秀美的天山之景,他已經回到了那片雪海之上了吧,俯仰天地,何其暢快!你那片寬廣的胸懷,只能在那片不染塵間污跡的地方才能馳騁。你在那片白雪之上,還會想起我嗎?敏凄迷的望着天上,傻傻的笑了。
所有人據以落座,視線便落在猶自出神的敏身上,各樣視線彙聚在她身上,她卻渾然不覺。吳名深深的望着她,眼中的化不開的哀傷。薛崇簡溫文的笑容依舊,只是一雙黑瞳漆黑不見底。李重俊憤恨的盯着她,眼中只是厭惡。
上官婉兒坐在中宗身邊,眼睛卻一瞬不瞬的望着敏,盡是憐惜。中宗扭頭看着她,一句話說不出來。韋後強忍下心中的怒氣,眼底盡是決絕。語氣卻格外輕柔:“敏兒乃吐谷渾後裔,當是去過天山的,看來是思想情切了。”
早有太監過去輕聲提醒,敏才回過神來,愕然的看向宴席,許久才知道自己竟失态,疾步過去跪在中宗韋後面前,沉聲道:“皇上娘娘請恕罪,奴婢只嘆這天山同真的一般,看的一時忘形,請陛下、殿下降罪。”
中宗臉色清淡,擡手命她起身,便道歌舞。敏悻悻的立在中央,急忙躬身退回,也不入席,只是站在宮女身邊,随時聽候差遣。
花園中的歌舞究竟唱了什麽,跳了什麽,她什麽也聽不到看不見,只是愣愣的發呆。身上的飄然隔絕了所有人的視線。
突然一個小厮躬身在她身側行了一禮,見她回神,才道:“慕容女官,武大人讓您過去坐,這也算家宴,您就別站着伺候了。”
敏愕然望去,見武三思一臉長輩般慈祥的看着她,笑指了指對面空着的座位。敏不好駁他的面子,沖他斂衽行禮,随着小厮走了過去,剛一落座,杯盤酒菜就已布置妥當,敏擡頭看向他,他溫而笑笑舉杯,似乎要安撫她剛才受到的冷遇。敏只能舉杯,報以一笑,淺抿了一口,竟是西域最好的葡萄酒,盛在夜光杯中,甚是透亮。她暗暗品了一下,未覺有異,心中不解武三思這樣的舉動所為何來。腦子裏總是閃過李希敏黯然的眼神,悲極的背影,混雜着他耀眼溫暖的微笑,敏再也想不到其他的。
月光撒進花園中,酒過三巡,宴會漸酣,中宗笑語不必拘束,一時很多大臣起身走到意趣相投人身側,舉杯共飲,中央歌舞不絕,場面甚是奢靡。
敏只覺得周身都是酒氣,仿若置身于酒池肉林一般,心中不覺煩躁起來。借着換衣避了開去,不知不覺又走到那座天山之下,雖是比真正的天山小的千百倍,但真立于山下,竟覺得比之普通假山高出數十丈不止,月光灑在雪海之上,冰潔的美麗,讓她怦然心動,此刻真希望有一隊翅膀,能讓她飛躍千山萬水到他身邊,一同領略那份壯美。
“我想,你會喜歡的。”身後幽幽的傳來低語聲。
敏未回頭,只淡淡笑着:“有時,我真的不懂你。”
Advertisement
上官婉兒一身桃紅色宮裝,裙擺是一朵清麗的水仙,映襯着她別樣的優雅。她仰頭看着雪山上的天池。“又有誰真的懂一個人呢?天山之上,他笑看風雲,而他眼中的這一片風雲中可有我?我不懂他,從一開始就不懂。我匆匆追随着他的背影,到頭來,連一片衣袂也沒有抓到。”
敏依舊沒有看她,鼻尖萦繞着一陣香氣,跟平時上官婉兒用的熏香很不同,不似以往的清淡,而是濃郁襲人。她只覺得甜香膩人,仿若置身于情人溫熱的懷中,意亂情迷一般。“其實只要他好好的生活在這片天空下的一個角落裏,即使見不到,可是風帶來了他的味道,雨捎來了他的問候,陽光灑下了他給的溫暖,月光揉進了他眼中的溫柔,這不就夠了嗎?愛一個人,就該讓他開開心心的好好活着。”
上官婉兒突然扭頭看她,良久才道:“如果,他死了呢?”
敏的心猛地一抽,眼底是化不開的哀戚,許久蕩開了甜甜的笑,眼中卻是堅決。“如果是我,我絕不會讓他死,即使逆天而行,我也決不讓他死。”
上官婉兒愣了一下,又道:“如果,他真的死了呢?”
敏緩緩收回笑意,終于迎上她給予知道答案的眼睛,仿佛她的答案能夠解開一道千絲萬縷的枷鎖。她緩緩搖頭後退。“我不知道。”她一步步的遠離她,自言自語。“也許我會跟着他一起死,也許不會——”她的聲音淹沒在一片風聲中,再也聽不清。
上官婉兒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天山,心中百轉千回,最終只是閉上了眼。“只要你有那麽一刻想過我,我就知足了。”唇邊漾開滿足的笑。
風吹起她水仙的衣裙,飄飄然迎風獨立,羽化而升仙——
敏心中溫情無限,不知為什麽她的心暖暖的慢慢的,似乎有什麽就要從那裏爆開一般,她搖搖晃晃的往前走着,走到一處水榭樓臺,只見一人憑欄而立,月白華服揉進了銀白色的月光中,沉靜怡人。他手中提着一個白玉酒壺,一口口啄着美酒,仰望着天穹的明月,淡淡笑着。
敏看着他一人自得其樂,不想打擾,匆匆避過。誰想他似不勝酒力的緩緩滑倒,敏一驚,一躍便到了他的面前,迎面便是嗆人的酒氣,彎身看着他,低問:“薛進呢?怎麽讓你一個人喝成這樣?我叫人扶你進去休息吧。”起身要去叫人,他卻拉住了她的手,硬将她拽了下來,坐在他的身邊。
敏不解的看着他,只見他眼中少見的迷蒙,如濃霧一般遮住了深處的一切。他微微笑着,即使醉酒,仍是一派斯文。“跟我喝一杯,好嗎?”
敏沒有拒絕,只是看着他,突覺的他的笑很刺眼,便問道:“你總是笑着,有沒有你笑不出來的時候?不笑的時候,你會怎樣?”
薛崇簡的笑一滞,看着手中的酒壺,似乎下定了決心一般,道:“從四歲開始,這笑容就伴着我了,還真想不起來不笑的時候,會是怎樣的?”他将酒壺遞了過來,嘴角一怒,示意她喝。
敏眼中有深深的憐惜,接過酒壺仰頭喝下,本就不多的酒,一口便幹。不想讓他再喝,她随手将酒壺扔進湖中,擦了擦嘴,笑道:“其實我真的很想看看你生氣發怒是什麽樣子的?人,總要做最真實的自己,關別人什麽事呢?”
薛崇簡看着湖中一沉一浮的酒壺,沉聲道:“真實的自己,有時是很可怕的。”他緩緩起身,望着快步走來的薛進,道:“怎麽了?”
薛進躬身道:“皇上為金城公主加戶三千,正賜恩旨呢?長公主讓您過去。”
薛崇簡點點頭,看着敏一笑,“一起過去吧。看來皇上已經決定了,讓金城和親吐蕃。”
敏點點頭,說不清心中什麽感覺。古時漢族與鄰邦總是用和親來換取和平,讓柔弱的女子去承擔保家衛國的重任,卻流淌了多少女子的血淚。敏只覺得無心煩躁,不由的嘆氣,随着薛崇簡一起回到了宴上。
一幅父慈子孝的畫面,敏只覺得難受,側首竟見吳名站在高安長公主身側,狀似孝順的扶着她,敏的心如針紮般的難受,木然後退,鼻間酒氣花香紛擾,讓她吸不到一口新鮮空氣,無心煩躁的她只覺得頭暈眼花,急急想要離開這裏,腳步一軟,卻猛地載到在地。
所有人的視線再一次彙聚到她的身上,身體裏似乎有一把大火在炙烤着她,讓她煩躁不安,只想解盡衣衫,這個念頭一閃,她神智突然一陣清明,擡眼向那一片黑壓壓的人群望去,卻什麽也看不清,手下按着一塊棱角分明的石頭,她猛地攥住刺進手心,急急拜倒,盡量穩住聲音道:“皇上、娘娘,請恕奴婢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