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章節

不要這樣,敏敏,你冷靜點,不要這樣!”

紫葉和淼聞聲都跑了過來,見狀都是大驚失色。紫葉急忙擋在張九齡身前,瞪着敏道:“你要殺他,就先殺我!”

淼趕緊幫着爽怡壓住敏的劍,急道:“這是怎麽了?怎麽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坐下來好好說,不要動刀動劍嘛!”

敏見紫葉将他護在身後,心中更氣。“張九齡,你是不是男人?還要女人幫你擋劍嗎?”

張九齡冷靜異常的将紫葉往身後一推,正色道:“敏之,我知道你恨我,我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當日我将你擊昏,絕不是出于本心,我只想帶你離開這裏,一時又不知道将你藏在什麽地方,正好餘承志巡夜至此發現了我,怒斥我一番将我綁了出去,将我鎖在柴房。幾日後我才知館主竟收你為徒,帶你離開了長安。我真的很後悔,我不該心生歹念,害了你,也害了吳名。對不起,我随你處置。”

爽怡只覺得敏的身子抖得厲害,怕她真的會一劍殺了他。輕聲道:“他是未來的宰相,我們不能改變歷史的。敏敏,你冷靜點,不要做傻事!”

紫葉呆愣的望着張九齡,他的眼中只有敏,再無他人。心如死灰的一退,卻快步上前站在張九齡的身邊,堅定的對張九齡道:“你要死,我也陪着你!要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塊!”

淼看看這邊,看看那邊,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是好。

敏覺得心亂如麻,怎會想到當日将她送到那件藏有密室的雜物房的人會是徐承志,難道一切一切很早便是他設的局嗎?是他故意讓她發現了機關,誤闖了密室?楊逸收她為徒是不是他的教唆?她身中劇毒又是不是他一手造成?一切都亂了,她理不清思緒,只是愣愣的望着站在眼前的紫葉和張九齡。

小郭聽到動靜帶着莫邪跑了過來,竟是劍拔弩張的局面,不由得将莫邪往後推了推。莫邪見紫葉站在劍前,跌跌撞撞的跑到敏的身前,一把抱住了敏的腿,叫道:“幹娘不要殺紫姨,幹娘和紫姨都是好人,好人不要殺好人!莫邪已經沒有娘親了,不能再沒有幹娘和紫姨了!”

敏被莫邪的話喊回了心神,仿佛剛才做了一場大夢一般暈暈沉沉的,手中的劍晃了兩晃掉在了地上,掙開爽怡蹲下身子,柔聲道:“是幹娘錯了,吓着莫邪了!幹娘不會傷害紫姨的,只要紫姨能開開心心的,幹娘就會高興了。”她恍惚起身,望着并肩而立的紫葉和張九齡,苦澀的笑笑,轉身而去。

小郭撿起地上的軟劍,追着敏而去,淼迷茫的望了他們一眼也跟了出去。爽怡長嘆一聲,複雜的看着紫葉和張九齡,久久無言。

張九齡轉身看着敏的身影直至不見,才扭頭看向紫葉。紫葉神傷的看着失魂落魄的他,緊咬嘴唇,跑進房間。

秋風起,卷起落葉萬千——

夜深人靜,只聽寂靜的夜空下更鼓的聲音。

敏仰望月夜,毫無睡意。今日的情形說不出的詭異,自己竟有一時的心神恍惚,所言所行似乎全然不受控制,此刻細細回想,自己真是瘋狂了。怎麽會舉劍要殺張九齡的呢?即使他再可恨,自己也不會有殺他的念頭,何況他又沒有十惡不赦,自己究竟是怎麽了?

她躺在樹下的屏塌上,蜷着身子團成球,緊擁着一床薄被,也沒想出什麽所以然來。秋風陣陣,夾着濃郁枯葉的味道,讓她竟昏昏欲睡——

破空之聲大作,幾只箭竟直直釘在屏塌上,将薄被四角釘住,敏如夢初醒,卻動彈不得,身上只着亵衣,短劍在屏塌枕下,卻怎麽也夠不到。幾條黑影從高牆上躍下,直撲她而來。敏的手腳壓在被下,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黑影殺來。

一件衣服抛了過來,正好遮住黑影的視線,稍稍阻擋了一刻,與此同時,敏的眼前一道寒光,劍鋒的寒芒竟從頭到腳的劈下,敏閉目待死,卻感到束縛自己的背影裂成兩半,那道劍芒竟是救她!不及細想,抽出枕下短劍,一陣劍花舞起,将已在身周的黑衣刺客逼開數步。

黑影退後一步擺開陣勢,竟有十人之多。敏仗劍護住周身,卻不敢呼救,府中多是女眷和孩子,抵擋不了這批刺客。正想着退敵之計,一人跌跌撞撞的跑來站在自己身邊,竟是上身□的稱心。怎麽也沒想到剛才抛衣相救的竟是他,心中感激的看着他。但剛才揮劍劈被的人又是誰呢?

黑衣刺客卻趁敏失神之際,合力攻來。敏将稱心往外一送,自己站于包圍圈之中應戰。幾年的磨練,她的武功也算上乘,但這些人竟都是不要命的打法,十人配合的天衣無縫,終是雙拳難敵四手,她漸落下乘,仍然勉力支持。可他們竟連連攻向她受傷的左腿,一人踢在傷處,她吃痛摔倒,十劍齊齊刺來——

又是一陣鋒芒乍現,狂卷殘雲般将十劍絞在一起,左手短劍一揮,十劍應聲而斷,他揮袖一抖,斷刃掉入池水之中,叮咚作響。

稱心爬過來扶她,敏的眼睛卻直直盯着包圍圈中那飄逸的身影,淚水在眼眶中連連打轉,在他回頭看她時掉了下來。敏不由自主的想要接近他,稱心卻死死的攔住她,大喊道:“有刺客,來人啊,有刺客!”

一時間,整個府宅中燈火通明,連着上官婉兒的府邸也點了燈。淼、畫眉和小郭都急急的跑了出來,将敏圍在中間。小郭拔劍而立護在敏的身前,俨然一副戰士的架勢。

上官府的圍牆上跳下數十名侍衛包抄了過來,還未進入戰圈,一陣針雨鋪天而下,瞬間将十個黑衣刺客紮成了刺猬,釘在原地。

敏驚叫了一聲,急急過去,卻哪裏還有他的影子!她心如刀絞,眼前一黑,強壓心口倒在地上,為什麽他連一句話也不願說呢?

敏躺在床上,愣愣的看着窗棂。心雖不再痛,可那種感覺仍在,似乎仍有什麽東西将心緊緊的揪着。

今夜的事極為詭異,拆下十人的面巾,竟是護衛她府上的守兵,各個都是眼熟的,而且平時跟她關系都不錯,怎會突然發難?上官婉兒今夜留宿宮中,她府中的侍衛怎麽會沖到她這邊呢,難道是上官婉兒事先的叮囑?射殺十名刺客的人跟他們是同夥還是仇敵?一切都似隐在迷霧中,讓人看不透徹。

幾月不見,他又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每次她一有危險,他都會第一時間出來相救,為什麽卻不願見她呢?究竟為了什麽?當日在幽谷中,他竟将她迷昏便悄然而去,她再度睜開眼時,守在她身邊的竟是吳名。為什麽要将她交給吳名,她跟吳名早已經什麽都不是了,為什麽在她下定決心時,他卻放開了她的手?

窗戶輕輕的推開,一個人影悄無聲息的跳了進來,緩步走到她的床前,細細的打量了她一番,才執起她的手腕把脈,卻不料反被她扣住,他一驚,甩手就要逃去,敏快一步的抱住了他的腰,喊道:“你還要扔下我一人,不管嗎?如果不是我讓他們傳我們中了針,你是不是都不會來看我?我是牛鬼蛇神嗎?我是夜叉嗎?為什麽你不願見我?既然不願見我,為什麽每每我有危險,你又來救我?是不是我有了危險,才能見到你,如果是,我會更加的努力樹敵,天天給自己招這殺身之禍,好來見你!”

李希敏一怔,握着她的肩膀,怒道:“你在胡言亂語什麽?你還嫌自己的仇敵不多嗎?多少人對你虎視眈眈,欲殺你而後快,你還在自暴自棄?我能救得了你一時,怎麽救得了你一世?”

敏看着他眼中罕有的怒火,心中委屈。“你不願救我,就不要救!我不稀罕!命是我的,我輕生也好、自賤也好,都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管!”

李希敏洩氣的嘆息,松開她的手,就往外走。敏見他連話也不說,眼淚簌簌的掉了下來。“你是在意我身上的毒嗎?你嫌棄我的,是不是?我的身子不幹淨,連心也黑了,你嫌棄了,是不是?你走吧,不要再來了!如果你以為欠了我人情,大可不必,我是自願擔起副擔子的,與你無關。你走吧,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不要再回來了!”敏安然的躺下,面朝內側,用被子将自己包裹住。

李希敏驀然轉身盯着微微抖動的被子,苦笑着一字一句的道:“我怎會嫌棄你,你怎麽會這樣想?無論你變成什麽樣,你都是我的——妹妹,哪有會嫌棄自己妹妹的哥哥?敏敏,不要再胡思亂想,情花之毒不會無藥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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