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1970年煙廠那點事24
第24章 1970年煙廠那點事24
“人呢?”沈昶青伸頭往屋裏看。
“說什麽吳嬌答應了婚事, 叫你岳母撤案什麽的,也不知道吳大志跟你岳父岳母具體說了什麽,你岳父岳母火急火燎到礦場找你媳婦的二哥。”
沈母嘀嘀咕咕,見兒子眼神古怪,還當兒子跟她一樣一頭霧水, 她哪裏知道沈昶青吐槽葉父葉母錢沒拿到手, 就敢去撤案子,也不怕到時候吳家父女繞過他倆, 自己跟有錢人談婚事。
葉卓娴把熱好的剩飯擺桌,沈母撒開手,把兒子往前一推, 催促道:“天天回來這麽晚,全家人就等着你一個人,還不快去洗手。”
沈昶青沒為自己辯解,笑眯眯跑到衛生間洗手,等他坐下來吃飯, 察覺到葉卓娴時不時看他, 沈昶青擡頭,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葉卓娴蹙眉瞪了他一眼,便低頭扒飯, 卻在心裏嘀咕,據母親說,父親的領導稀罕丈夫, 還向她打聽一個卷煙廠普通職工怎麽受上鐵領導青睐,她哪裏知道。
“妹夫,你家裏有多少錢,能不能全借給我,我一定還。”
沈昶青放下筷子扭頭,看清楚顫抖厲害的聲音出自葉卓森之口,葉卓森滿頭大汗,唇色發白,沈昶青眉頭夾緊:“出了什麽事?”
原本葉卓森不願意拿葉家的破事再次麻煩妹夫,可是又想卓林的事瞞不下去,說:“礦井塌陷,卓林正好在礦下,挖出來就被送進醫院,醫生說如果不截肢,情況比我們想象的還糟糕,建議家屬考慮一下截肢,我媽不願意,态度強硬帶卓林出院回家養。”
卓林出了這麽大的事,他爸媽竟然都沒通知他一聲,如果不是和他玩的好的朋友到醫院拿藥,撞見爸媽和醫生發生争執,趕回來告訴他,他不趕到醫院攔住爸媽,明确告訴爸媽,手術費他出,恐怕這時候卓林已經被爸媽帶回家了。
葉卓森說到最後,眼神陰冷,沈昶青哪裏猜不出葉卓森攬下手術花銷,葉父葉母才沒繼續鬧,在葉卓森說借錢的時候,葉卓娴放下筷子回屋拿錢,出來聽到大哥的話,臉色特別難看,因為氣極了,身體有些站不穩,沈昶青扶住她,盯着她手中的錢發呆,葉父葉母到礦場找葉卓林,葉卓林受重傷被送到醫院,葉父葉母跑到醫院,而不是留在礦場大吵大鬧,這不符合葉母性格。
沈昶青眸子一暗,對葉卓森說:“大哥,你到礦場找領導,多少要點補償,充作二哥術後恢複費用,我到醫院交錢。”
光給卓林湊齊手術費,他找親戚朋友借了不少錢,實在湊不出卓林術後恢複費用,這才來找妹夫,妹夫的提醒,給他指了一條明路,葉卓森當即掏出所有錢交給妹夫:“我已經在手術書上簽了名,你到醫院交了錢,醫院就會安排給卓林做手術。”
快速講完話,葉卓森匆匆下樓,沈昶青從葉卓娴手裏抽出錢,丢下一句:“你懷着孕,我帶你去,耽誤時間,我先去,如果你實在放心不下,讓媽陪着你去。”
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跑了出去。
沈昶青蹬腳踏蹬的非常快,自行車跟飛起來一樣,到了醫院門口,他撂下自行車,飛奔到收費窗口.交錢。
葉母在收費窗口等了半個多小時,看到女婿到窗口.交錢,她遲疑了幾秒鐘,立刻沖上前攔住小姑娘數錢,一臉氣憤推女婿胸口:“你跟李主任熟,也不知道替你岳父說幾句好話,這下子好了,你岳父退休,卓林成了一個殘廢,頂替不了你岳父的崗位,我們一家三口沒有一個有收入,你把一千多塊錢交了出去,以後我們一家三口喝西北風啊。”
“同志,你繼續數錢,辦好了繳費手續,叫我一聲。”沈昶青冷着臉,拽不動葉母,他直接拖着葉母走到角落裏,免得葉母大喊大叫影響到小同志數錢。
“醫院就是黑了心肝訛錢,一點也不考慮我兒子只是斷了腿,打上石膏,回家養半年就好了。”
“卓林沒醒,等他醒了,你問他,他寧願攥着一千多塊錢當未來生活保障,也不願意浪費錢做手術。”
“沈昶青,你要是敢害我兒子截斷一條腿,我跟你沒完。”
葉母想奪回錢,沈昶青扣住她的雙手,葉母沒辦法,只能把自己的良苦用心掰碎了講給沈昶青聽,沈昶青卻不為所動,葉母氣狠了,說的話一聲比一聲刻薄尖銳。
小同志朝他揮手,示意繳費手續辦理好了,沈昶青放開葉母,拿着繳費單就去找主刀醫生,葉母跟在後面追,沒追上,轉而阻止護士把兒子推進手術室,沈昶青被她煩死了,粗魯反扣葉母雙手拖到樓梯間,沒有錯過葉父拿埋怨的眼神瞧他。
葉卓林被推進去不久,葉卓娴、沈母牽着兩個孩子到醫院。
葉卓娴焦急詢問二哥的情況,沈昶青跟她說等手術結果,葉卓娴點頭,沒有理會母親哭訴自己良苦用心,更沒有理會父親欲言又止,她拿出饅頭,揪給丈夫吃,讓丈夫墊墊肚子。
大概晚上九點,手術室的門依舊緊閉,葉卓森一身陰寒走向父親,葉父臉色也不好看,埋怨大兒子、女兒把二兒子變成醜陋的殘疾人,以後二兒子穿褲子,有一條褲筒是空的,多難看,二兒子這樣,他想給二兒子找一個年紀大的寡婦,寡婦都不願意跟二兒子,以後二兒子晚年凄慘,都怨眼前兩個子女。
“媽拿了礦場領導給的五百塊錢,爸,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葉卓森平靜地問他,葉父有些詫異,但也沒放在心上,一臉為難說:“你媽說,以後你弟弟沒法上班,這些錢不能動……”
“我媽說——”葉卓森低喃一聲,氣勢突然變得淩厲駭人,拳頭砸在牆上,渾身抖索,咬着牙說,“你只會用我媽說堵住我們兄妹的嘴,能不能說一說你是怎麽想的?”
葉父努了努嘴,最後失望嘆氣:“都說養兒防老,我和你媽還沒老呢,就拿我和你媽撒火。”他走到樓梯拐角,掰開女婿鉗制老伴的手,沉悶又說了一句,“兒子發生這種事,我們心裏就不難受嗎?我們拿你們撒火了嗎?”
說完,葉父拉着老伴下樓。
葉父葉母離開不久,沈昶青讓老太太帶着葉卓娴和兩個孩子回去,明早他回家告訴他們手術結果。
“大哥,媽找二哥撤下案子,不追究吳嬌媽責任,這不符合媽的性子,你看着點二哥,別讓媽把二哥弄成第二個葉浔弟弟。”葉卓娴又交待丈夫幾句話,心事重重跟着老太太離開醫院。
葉卓森愁思更深,腦子裏一會兒閃過卓林大腿上碾碎的肉外翻,顏色呈褐黑色,隐約能見到碎裂的骨頭,一會兒閃過父母令人作嘔的嘴臉,兩邊畫面相撞,逼得他腦袋炸裂,竟想嘔吐。
挨到淩晨兩點,手術室的燈終于滅了,葉卓森、沈昶青兩人眯瞪的眼皮猛地睜開,快步走上前。
主刀醫生摘下口罩,精神疲倦,卻強打起精神說:“手術非常成功,病人轉到重症病房,如果病人挨過今晚,明天能醒,基本上脫離危險。”
“謝謝醫生。”葉卓森握住醫生的手,雙眼酸澀,一直道謝,直到沈昶青暗示醫生精神集中做了幾個小時手術,需要好好休息,葉卓森這才松手,跟在護士身後到重症病房。
看到弟弟面色慘白如紙,如果不是心跳儀上的電波上下起伏,他幾乎以為弟弟沒了呼吸,葉卓森又開始愁另外一件事,弟弟身體虛弱成這個樣子,哪裏經得起父母接二連三折騰。
葉卓森把自己所愁之事說給妹夫聽,沈昶青摳摳腦門:“二哥身體虛弱成這樣,轉院避開爸媽肯定不靠譜,”他視線亂瞟,最後落在輸液管上,“想要二哥不被爸媽打擾,要看你在醫院有沒有關系。”
對上葉卓森疑惑的眼神,沈昶青解釋道:“讓醫院給你開後門,一天一交住院費,如果有人打聽二哥的病房,你就讓前臺問打聽的人要至少一個月住院費,如果打聽的人堅持把二哥接回家,你就讓前臺問打聽的人要五百塊錢用藥費,把用藥錢交了,才放人。”
葉卓森細細琢磨妹夫的話,眼前一亮,母親聽到這些話,一定認為他沒錢交二弟後期康複費,等着母親‘自投羅網’交出五百塊錢,以母親自私的性子,一定不會送上門被他逼問要錢。
葉卓森覺得這個主意妙,轉而思考他周邊哪個人和醫院搭上關系,妻子二叔,對,妻子二叔認識醫院主任,看來他明天買一些禮品,帶妻子上二叔家,求二叔幫這忙。
沈昶青知道葉卓森有了門道,便沒有說什麽。
次日,沈昶青繼續守着葉卓林,葉卓森回家找關系。
葉卓森忙完所有的事,已經中午了,他讓妹夫眯一會兒,下午回煙廠上班,他留下來陪護。
沈昶青睡了一個小時,就趕往瓷廠告訴葉卓娴她二哥的情況,接着趕回煙廠。
接下來低焦油卷煙到了最關鍵時期,這段時間,沈昶青格外忙,隔幾天才能抽空去看望葉卓林,從葉卓森那裏得知葉母到醫院找過葉卓林,一聽無論看人還是接人,都要補繳錢,扭頭回去了。
沈昶青把葉卓森說的話記在心裏,抽空留意吳家那邊情況。
就這樣過去了三天,這批低焦油卷煙實驗數據焦油含量皆低于0.6mg,說明低焦油卷煙可以批量生産,史家華帶領團隊排版的新版香煙盒正好用于裝低焦油卷煙。
實驗室組員在最短的時間改進生産車間濾嘴生産設備,第一批次低焦油卷煙被裝進‘勞動創造世界’新版煙盒裏。
顧廠長抽取十包低焦油卷煙以及材料遞交給上面,次日,隸屬中.央的報紙,以及本省本市報紙相繼報道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華國首根低焦油香煙誕生。
沈昶青的名字被寫進報紙主欄,除了研究室組員、幾位領導不震驚,其他人既震驚,又羨慕,等到沈昶青受到嘉獎,被任命為副主任,廠裏想競争副主任崗位的人,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們旁敲側擊,顧廠長就是不提副主任歸屬問題,原來給沈昶青留着呢。
這天,沈昶青陪葉卓娴到醫院産檢,順道過來看望葉卓林,正巧葉卓森也在。
葉卓森指着報紙主欄,怨念跟妹妹說:“你怎麽不早跟我說,妹夫進實驗室研究這玩意,否則我哪敢經常拉着妹夫跟我跑東跑西。”
葉卓娴:“……”
她能說她聽到顧廠長、鞠主任、吳工程師稱贊丈夫,但後來丈夫表現的極其不靠譜,她下意識覺得丈夫比她還普通,就把丈夫領導稱贊丈夫的話都抛到腦後了麽!
看妹妹這個樣子,葉卓林猜到妹妹也不知道,便替妹妹解圍,岔開這個話題,提起另一個話題:“大哥,我都在醫院躺了半個月了,你跟醫生說一聲,批準我回家。”
葉卓林期待的雙眼,讓沈昶青、葉卓娴兩人心裏咯噔一下,扭頭看向葉卓森,用眼神詢問葉卓森沒把葉父葉母的事告訴葉卓林嗎?
葉卓森苦笑,當時弟弟醒來,知道自己被截掉一條腿,又得知醫藥費是他付的,直言還不如讓他死,他的一條命不值一千多塊錢,活着只會拖累他和卓娴,他如果告訴弟弟父母不支持弟弟做手術,弟弟十有八.九鑽牛角尖認為父母說的對,還不知道做出什麽傻事,所以他瞞下父母做的事。
“你們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葉卓森要上班,只能早中晚過來照顧葉卓林,葉卓林為了不讓葉卓森操心他上廁所,每頓只吃到不覺得餓,離飽差很遠,身體消瘦的非常快,又在醫院裏捂了半個月,皮膚顏色呈現不正常慘白。
此刻,他察覺到三人有事情瞞着他,臉上開懷的笑容淡去,五官凸出,顯得格外陰郁。
第一次葉卓森沒說出口,後來弟弟情緒穩定,他錯失了告訴弟弟事實的最佳機會,現在他想說,卻不知道怎麽開頭。
可能葉卓娴到了孕後期,無論說話還是做事,都有些沖動,直接跟葉卓林說起那天以及後來母親來醫院找過葉卓林幾次,一聽讓她交錢,掉頭就跑,幾次過後,再也沒來醫院:“因為我們執意給你做手術,媽也惱了我,到吳家找過吳家父女,看到我就當做沒看到,對吳嬌比對我這個親女兒還親。”
“……原來這樣。”葉卓林盯着那條沒有腿的褲筒,他一直以為大哥怕父母傷心,沒敢告訴父母他出事了,原來這樣,他被父母嫌棄是一個累贅,但父母說的沒錯,他連廢物都比不上,拖累了大哥、小妹,害的他們背負上一身債務,自我厭棄充斥他的心髒,他難受的幾乎喘不了氣。
“二哥——”葉卓娴驚呼一聲。
沈昶青掰開葉卓林的嘴,食指中指摳進他嘴裏,把他放平,幫助他呼吸。
自打葉卓林被從深達數十米黑暗的礦井裏挖出來救活,只要情緒稍微激動,便喘不了氣,沒人看着,較輕症狀是休克昏厥,極重症狀是死亡。
“二哥,前兩天,我和上鐵李主任談過一次話,他提到岳父找過他三次,三次都提到你成了一個廢人,希望李主任看在他一生奉獻給上鐵,返聘他,他想多賺點錢作為你以後依仗。
李主任問我的意見,我說如果你單腳走路跟常人無異,為什麽不給你一次機會呢?為什麽認為殘疾人不如正常人呢?興許一個比正常人更加堅毅的殘疾人,會給他帶來意外驚喜。
李主任不相信單腳比得過雙腳,于是我倆打了個賭,如果你單腳走路比雙腳走路更加從容不迫,他願意給你一次機會。”沈昶青放開葉卓林。
葉卓林苦笑,單腳比得過雙腳,一點也不現實。
“意志堅定,心必須堅硬,你信我說的這些話,跟着醫生複建,抽空看我給你帶的地質、爆.破相關資料,李主任絕對給你一次機會。”葉卓林還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沈昶青說了句刺激他的話,“有手有腳,趕緊站起來,滾回上鐵努力爬升賺錢還債。”
葉卓林撇頭,不理他。
沈昶青不管他有沒有聽進去,再次提醒他心一定堅硬,不能被任何人左右,起身離開,給葉卓森、葉卓娴遞了一個眼神,兩人一臉擔憂跟着他一道出去。
“給,無焦油烤煙,原本國慶開賣,我走關系給你拿了六包。”沈昶青從包裏掏出六包煙遞給葉卓森。
葉卓森一拳頭捶在沈昶青肩上:“給卓林治病,我找了不少關系,欠下不少人情,正好拿煙還一點人情。”
沈昶青點頭,他拿煙給葉卓森,就是這個意思。
三人出了醫院,沈昶青提醒葉卓森:“只要看住二哥別憋氣把自己憋死,你找機會使勁刺激他,別把他當兒子哄。”
說完,不給葉卓森說話機會,他帶葉卓娴回家。
兩人還沒進家門,就被葉母攔住,葉母一臉慈愛摸葉卓娴高高聳起的肚子,葉卓娴閃開,扭頭進屋,葉母不僅沒生氣,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扭頭跟沈昶青說:“昶青,聽說你當副主任了,單位重新給你分配房子,搬到哪裏?”
沈昶青避而不談,提起戳葉母肺管子的事:“對了媽,聽說吳嬌要結婚了,前段時間,你忙前忙後替她張羅婚事,怎麽最近幾天,你不去她家了呀?”
葉母立即吊着臉,她找不到二兒子,就去找劉美鳳,讓劉美鳳到公安局撤銷案子,還答應如果劉美鳳答應撤銷案子,就同意二兒子跟劉美鳳複婚,劉美鳳非但不領情,還潑了她一身童子尿,她氣的一天沒吃東西。
案子沒撤銷,吳嬌又催的緊,她不得不坦白,吳嬌當場跟她翻臉,後來她好說歹說,吳嬌同意只要她說服徐家把彩禮提到一千二,吳家人拿七百,就給她五百,她便信了,結果她真的談成了,她死也想不到吳嬌這個丫頭片子竟然騙她,私自跟徐家聯系,拿了徐家一千二百塊錢,都沒跟她說。
等她知道這個消息,跑來問吳嬌要五百,吳大軍竟然拿雞毛撣子把她趕了出來。
她氣壞了,想拿吳嬌媽拐騙孩子的事威脅吳家父女,兩人竟然表現的一點也不在乎,她也沒轍了。
葉母臉色精彩極了,沈昶青笑的越發開懷,葉母瞪他,沈昶青整理彰顯身份的服裝和徽章,摸了摸瑞士手表:“前兩天,爸退休前的上司老李,請我喝上午茶,談到返聘退休工人的事,我跟老李說,我老丈人家困難,我二哥殘疾,又離異,喪失勞動能力,就靠爸微薄的退休工資養活一家三口人,老李說,竟有這種情況,他要找二哥核查情況,我就把二哥住家哪家醫院告訴老李,老李說回頭找二哥。
這不,今天我陪卓娴到醫院胎檢,順便去看望二哥,跟二哥提了一句,二哥竟然說你和爸私吞他救命錢,要當面跟老李說。”
葉母上揚的嘴角立即下彎,狐疑看着女婿,女婿跟大兒子好的穿一條褲子,會幫老伴說好話。
随便葉母相不相信,沈昶青利落轉身進屋,葉卓娴躺在躺椅上,似笑非笑看着丈夫,沈昶青頭皮發麻,塌肩慫腰鑽進卧室,剛把公文包放在桌子上,就聽見葉母說:
“卓娴,你二哥在哪層哪間病房?”
“我二哥病好了,不需要你出錢,你抱着錢跟我爸好好過養老生活啊,別去打擾我二哥。”葉卓娴懶得理葉母,但是葉母纏得緊,最後葉卓娴不耐煩說了句,“你不會一間病房一間病房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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