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魔法篇（十六）

烏諾法神離開之後，艾諾将生命之眼按照烏諾法神所言，将之融入碧霄神魂之中，有生命之眼取之不盡的生機供應溫養，碧霄的神魂不過幾日就完全恢複，甚至更甚從前。

幾日後恢複記憶的碧霄木着臉看着眼前恢複了溫和的主子，默默轉身。

為什麽自己的主人總是轉變畫風？

黑夜跟白天總是完全不同的性格這樣真的好嗎？！

碧霄垂眸，掩去眼底疑惑。

之前艾諾同時得到了烏諾法神皇室的承諾，念頭一轉，直接再次潛進了皇宮找到烏諾法神，要了個閉關的地方，準備晉級雙聖，戰聖法聖同時晉級，需要一個魔法元素格外濃郁活躍的地方，且動靜會比較大，一個人去野外尋個地方晉級，确實不妥，烏諾法神此時代表赤炎國皇室遞出橄榄枝，倒是剛好。

雖然有刻意交好艾諾這個未來法神為赤炎國皇室保駕的意味，到底是互惠互利。

赤炎皇宮西面，屬于烏諾法神靜坐閉關的宮殿後山，此時遠遠的就能看見濃郁得恍若化作實質的元素旋風，漩渦的中間，正是後山前不久被烏諾法神讓給一名小友的靜室。

感受到方圓數裏空氣中被席卷一空的魔法元素，宮中有權走動的幾人紛紛趕了過來，不能進入烏諾法神地盤的皇子皇女，也紛紛驚疑不定的站在最外圍眼神不定的望向空中各色元素組成的斑斓龍卷風。

三皇子正巧帶着妹妹與國王用着午膳，感受到空氣中的變化，第一時間跟上國王來到了烏諾法神的宮殿之外。放下抱在懷裏的妹妹，三皇子雙眸緊緊注視着空中的元素旋風，垂在腿側的雙手緊了緊，眼底戰意滿滿。

國王無意中看見，輕撫胡須，擡手拍了拍自己看重的繼承人肩膀，聲若洪鐘：“老三，你不會是他對手的，這少年天賦不得了啊，今後神賜大陸最年輕的法神，定然是這個少年郎了！”

三皇子聞言，收起了自己的戰意，點頭心服口服的稱是，到底心頭有了目标，下定決心這次朝政事畢，定然是要将心思更多的放在修煉上。

一邊的諾絲公主一垂嘴角，不依的嘟了嘟嘴，皺了皺鼻子，古靈精怪的沖着國王撒嬌似的哼了一聲：“父王你壞，哥哥是最棒的！我倒是要看看這個人到底是什麽來頭，父王快點。”

國王面上嚴肅的表情一松，輕笑一聲，任由女兒拽着自己的袖擺，展開了聖領域，籠着一雙兒女踏入了烏諾法神的宮殿。

聖級晉級的時候，屬于聖級的威壓盡數外放，非同級別的人無法靠近，三皇子雖說天賦不錯，到底因着朝政耽擱了精力，如今也不過進入大魔導師的級別。至于諾絲公主，更是徹頭徹尾的普通人，甚至體質還不若普通人來得健康。

若不是國王護着，早就被這般威壓重傷。

諾絲公主拽着國王的袖袍來到靜室所在的主殿後花園，突然輕輕的咦了一聲，察覺到的三皇子給了妹妹一個疑惑的眼神，諾絲公主擺了擺手，沒有多說，只是格外好奇的不停看向幾步遠處始終注視着靜室緊閉石門的男人，眼底的疑惑越來越重。

國王恭敬的朝坐在石凳上安然品茶手上把玩一枚劣質玉扣的烏諾法神行了一禮，目光觸及法神毫無魔法波動的錦衣，眸光一動，心底更是堅定要與靜室裏面那位少年交好。

若不是因為熟悉那張臉，任是誰看見了這個一臉魂游天外的老頭子，都會覺得這只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平民老頭。在國王看來，這個就是一個對赤炎皇室不太好的消息：烏諾法神要放下對赤炎皇室的庇護了！

說來烏諾法神并不是國王一脈的直系祖先，只是國王祖父的嫡親兄弟。烏諾法神一生沒有婚娶，幾百年也是一個人過的，雖然國王跟自己父親同樣心存疑惑，不過沒有後代的法神，至少更讓皇室安心。

烏諾法神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國王，垂眸盯着茶盞，指尖摩挲着腰間玉扣，又神游去了。

當艾諾走出靜室，已經是五天之後了。靜室外已經只剩下碧霄一人一站就是幾個日夜。雖然知道碧霄根本不用休息，等上幾日也沒事，艾諾還是感動不已，眼神灼熱的注視對方良久，一把抱起對方，恍若驟風消失在原地。

水波搖曳的玉池中，趴伏在暖玉砌成的池壁上，神智模糊的碧霄恍惚看見外面的天色，唔，明明還是朝陽初升，怎的主人畫風就轉成夜晚的模式了？果然主人是病得更嚴重了麽？

第二日國王幾人才見到了一出關就失蹤的新任史上最年輕法聖，親眼見到才發現，對方還是雙聖，更是叫國王大驚，怪道之前晉級的動靜那般大，心底對艾諾的估量又重了幾分。

初見艾諾的諾絲公主則是在第一時間擡手遮住了雙眼，對方好似驕陽的光亮簡直要閃瞎她的雙眼。之前在靜室之外見到的那個男人渾身毫無光亮，無論是代表未來的金黃或是灰黑，甚至連代表生機的光亮都沒有，諾絲公主暗暗叫苦，最後只能全程裝作羞澀的垂眸額頭抵着老哥的背，偷偷閉着眼睛以防雙眼刺目的灼痛。

三皇子疑惑的擡手在背後捏了捏妹妹揪着他衣衫的手，最後感受到諾絲公主在他手心的比劃，心中一凝，眉目間多了幾分鄭重。

“......之前聽聞諾絲公主的病情，我深感遺憾，之後聽法神大人說起，才知道諾絲公主需要的良藥居然正巧在下這裏有，倒是天意如此，此次特意贈與公主，以報法神大人此次的慷慨。”艾諾面含溫和的笑意，氣質溫和，絲毫沒有少年成聖的傲然尖銳，倒似被打磨得溫潤的玉石。

阿碧的變化，定然落在了烏諾法神眼中，與其藏着掖着，還不如主動點，掌握主動權，也能得到更多的好處。

如今的艾諾已經不像曾經那般桀骜，或者說，艾諾已經将桀骜掩藏，負面陰暗的情緒，完全剝離成了一個獨立的人格。艾諾并不是害怕與世為敵，不過既然能與最強勢的赤炎國皇室交好，又何樂而不為，且付出的，還只是當初一路上裝治愈師所用的生命之水呢。只不過比之更濃郁一些罷了，都是洗了生命之眼的水而已。

不可否認，三皇子陰險狡詐，心狠手辣，對于唯一的嫡親妹妹，卻是真心實意的疼愛。比之國王因為諾絲公主的特殊天賦而給予的關愛還要真切。此時聞言，面上難掩激動，發自內心的感激艾諾：“艾諾閣下，對于您的慷慨，我以最真誠的感激向您致謝，往後您有用到我的時候，我定然不做推辭！”

艾諾見狀，不動聲色的一笑，巧妙的轉移了話題，不讓這份熱度随着承諾完全消散。若是此時他表現出了對這個承諾的重視，總歸會有不好的影響。

玩兒政|治的人，就是麻煩。

“...聽聞靈鳳國皇太女與閣下交情匪淺？”有意與靈鳳國的國王試探性的詢問。

艾諾灑然一笑：“曾經有過一面之緣，交情談不上。不過既然皇太女這般說，我若是不去走一遭，倒是不太禮貌了。”

三皇子與國王一個對視，心思電轉，面上皆欣然一笑，好似對艾諾這般品性格外的贊嘆。只是在場幾人，包括諾絲公主，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看來，靈鳳國是要走到頭了，不知道赤炎國能吞多少，不過現在赤炎國占了先機，提前布置好，至少能占了靈鳳國大半國土......

離開赤炎國之前，艾諾默許了暗夜艾諾的舉動，一夜之間屠殺了已經被貶為平民的維基家族。不過暗夜艾諾也不是傻的，知道那個陰險狡詐的僞君子這樣默許的意思，這段時間，暗夜艾諾可沒少吃虧，在阿碧面前的形象都要被那個僞君子抹得比十年沒刮的鍋底還要黑。

因此哪怕嗜血，暗夜艾諾還是選擇性的屠殺，曾經淩辱傷害過他跟母親的人，一個也沒有放過，而冷眼旁觀的人，則被他弄成了以後只能乞讨度日的廢物。至于極為少數給予過他跟母親幫助的人，哪怕是一句好言好語，暗夜艾諾也都放了對方生路。

維基家被貶為平民，倒是沒有太過落魄，畢竟當初維基家也是商戶起家的，如今也就是回到了富戶的狀态，不過對于曾經享受過貴族奢靡的維基家，這樣的日子就格外的不如意了。

維基家其實說起來，祖先已經不得而知，當初維基現任家主也是跟着他小商販的父親來到的帝都銘城，他也沒有兄弟姊妹，也就是說維基家族，其實也就是他這麽一支。

曾經的艾諾被仇恨侵蝕，每每難熬的時候，總會想象着強大以後要怎樣報複維基家曾經的“饋贈”，如今真的強大了，反而沒有那般慢慢折磨仇人的心思，頗有些無趣，還不如多花點時間去跟自家阿碧培養培養感情呢。

艾諾如今在赤炎國已經少有人敢明目張膽的圍殺，與皇室相敵對的魔法公會卻是手段不斷，比之之前還要積極幾分。戰神失蹤，魔法公會終于不再被赤炎國皇室壓制，總算可以平起平坐。誰知道自家法神大人還沒有熬死皇室那個老家夥，皇室又有了一名雙聖，且此人天賦實在逆天，不過堪堪雙十，且還是魔武雙修，居然就已經進入了聖級領域，這是絕對會成神的節奏啊！

此時的艾諾也不懼怕，就算是法神來戰，他也能有輕松逃竄，就這般張揚的一路從赤炎國打到了靈鳳國，在靈鳳國宮裏的皇家藏書閣悠閑的“借住”了幾日，又潇灑的拂袖而去。

至此，外面飛快的流傳出了史上最年輕雙聖已經将“不老不死藥”當做聘禮贈予了女皇陛下，且之前所言的靈鳳獸蛋，也已經送給了九公主。之後本來精神不佳的女皇陛下突然氣色不錯的上朝，以及皇宮內獸蛋破殼而出的靈鳳神火，紛紛證實了此番謠言，鬧騰得本來沒這個心思的靈鳳國貴族朝臣們紛紛意動，之前就追着艾諾想要得到“不老不死藥”的老怪物們，更是一個個威逼利誘，想要盡快得到靈藥。

畢竟他們壽命不多，之前不顧赤炎國法神的面子追殺艾諾一路，也發現艾諾的不好對付，現在換做了靈鳳國勢弱的皇室，自然更加的不客氣。

一時間靈鳳國皇室陷入危機。

之後靈鳳國糾紛不斷，皇室不斷申明并沒有得到艾諾閣下的饋贈，甚至之前模糊傳出的靈鳳獸蛋，九公主也出言之前都是謠傳，靈鳳獸蛋本身就是她從禁地帶出來的。此時這些言論，不管真假，已然沒有力度。

赤炎國第一個打着為本國艾諾閣下讨回公道的旗幟揮兵而上，反應過來的龍土國也随手扯了塊遮羞布作為旗號，也匆匆忙忙的想要來咬一口肥肉。不過短短兩個月，本就內部糾紛不斷勢弱的靈鳳國就被兩國分了個幹淨。一直鬧騰的靈鳳國貴族們立馬老老實實的在皇城淪陷前就投靠了赤炎國跟龍土國。

至此，三分天下的局面，變成了雙雄并立。

而決定不再守護皇室的烏諾法神，則最後一次大發神威，聯合龍土國皇室的幾位老法聖，将魔法公會改為了皇家魔法公會，本來擁有絕對獨立權的魔法公會只能在唯一法神的帶領下，占了個邊境城池，算是獨立公會制小國。因着有法神的存在，烏諾法神倒是無力再緊追不舍，辭過國王，獨行離去。幾十年後，移動城堡再次出現，烏諾法神進入城堡，不再出現過。

生不能同寝，死當求同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