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皇帝命不久矣(十四) 中秋快樂
哎,不對呀……
剛感覺自己要完的寧潇這時突然想到,好像不對啊,要是她沒弄錯的話,劇情當中,原寧潇跟男主亓官瑾的每一次見面,她與他交談過的每一句話,甚至是親手從對方手中接下的那一包毒藥可都是在亓官厲的監控之中。
他不知道怎麽養的那幫子獒犬,簡直就是集監控、錄音、殺人、放火、掃尾等等優點于一身,實在是居家旅行、殺人滅口,必備良品。
更別說如今兩人的感情發展趨勢,也與劇情當中他至死都沒對原寧潇說出自己真正心意的苦逼發展完全不同,現在的兩人,已經算得上是某種意義上的心意相通了。
她就不信,原寧潇的一舉一動他都清楚的不得了,輪到她,亓官瑾暗搓搓地進宮來找她,他會毫無所知。
她就不信,他沒辦法将亓官瑾的暗搓搓扼制在搖籃裏。
偏偏亓官瑾還是出現在了她的面前,也就意味着這十有八`九就是亓官厲允許的,這小婊砸就是想看看她平時跟他說的那些甜言蜜語到底幾分真幾分假,見了老情人又會有怎麽樣的表現,會不會餘情未了什麽的。
可你這來得也忒快了些了吧,她這邊戲都還沒開場,你就來了,這叫她完全沒了發揮的餘地啊!
寧潇有些不解。
別說她不解,就連亓官厲也有些不解,好端端的他怎麽會做出這樣愚蠢的行為來。
他本來就是打着寧潇想的那樣的念頭的,可才等了沒一會,他才忽然發現這種蠢逼行為虐的人從頭到尾都是他自己。
就算她跟亓官瑾舊情複燃了,他又能拿她怎麽辦嗎?殺了她?不可能!
弄死亓官瑾,寧潇要是難受了,他只會更難受。
若是寧潇不與亓官瑾舊情複燃,他們卻單獨相處了那麽久,難受的還是他。
作來作去,難受的都是他。
所以,亓官厲這才急忙忙地趕了過來。
可沒想,緊趕慢趕還是來晚了,一來他就聽到了他不愛聽的話,一股子酸溜溜的感覺瞬間湧上心頭,這才有了他以上那麽一番話。
想到這裏,沉着一張臉,對自己氣得不行的亓官厲剛想擡腳往前走去。
沒曾想就在這時,在他前方幾米遠的位置的寧潇忽的覺得鼻腔一癢,緊接着一個噴嚏便立馬打了出來。
一聽到這噴嚏聲,站在她兩側的男人瞬間就動了起來,但到底還是亓官厲的動作快上半分,不過幾步就已經到了寧潇的身邊,一把握住了她那雙被手爐暖得熱乎乎的小手,然後極為自然地從懷中掏出了方黑紅相間的絲質帕子便給她擦了下臉。
“你看看你,這麽冷的天氣,何必要來看什麽梅花?看,打噴嚏了吧?待你風寒了,看孤怎麽笑你?”
亓官厲一臉的“你看看你多麻煩,這世上除了孤,看還有誰會這麽慣着你”的小表情朝寧潇看了過來。
聽他這麽說,寧潇連手都沒擡,擡頭就在亓官厲手中的帕子上蹭了蹭,然後不甘示弱地朝他看了過去,“陛下還說我,陛下也不看看您現在是一副什麽打扮!這麽冷的天氣,只穿了件這麽單薄的衣裳就出來了,連件披風都不披,你真是……以為自己是鐵打的嗎?到底是誰,昨天晚上睡覺之前,鼻子不通暢,還是太醫給你開了藥,吸了一個時辰的藥氣才好的,現在又穿得這麽少……”
說着話,寧潇就要将她身上披着的兔毛披風取下給他披上。
見狀,亓官厲擡手便按住了寧潇要解開自己的披風系帶的手,随即轉頭就朝一旁臉色早已黑沉一片,眼中的酸澀與妒意差不多已經快要溢出來的亓官瑾看去,臉上做作地現出一抹訝異來,“皇弟,你還在這裏呢?”
聞言——
亓官瑾:“……”
寧潇:“……”
随後,寧潇用力地抿了下唇,不這麽做,她真怕自己會大笑出聲來。
而亓官瑾的臉上則快速地閃過了一抹羞憤之色來,“我……”
他的話都還沒說完,亓官厲便又再次開了口,“今日,孤的心情好,又見你墜崖之後死裏逃生,就暫時不治你私闖後宮之罪了。哦,對了,孤與皇後成親之後,你還沒有好好見過皇嫂吧?擇日不如撞日,今日見到了,還不趕緊過來見過皇嫂?”
亓官厲:“……”
寧潇:“……”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趁人家墜崖之後,強娶了人家的未婚妻,現在兩人見面了,還逼着人家喊自己曾經的未婚妻,嫂子!
你說虐不虐,你說虐不虐?
虐死了。
此時的亓官厲可真像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反派啊!
啧啧啧。
而另一頭,聽到了這麽一番話的亓官瑾猛地擡起頭來,捏緊了拳頭,不可置信地便朝亓官厲看了過來。
欺人太甚!
此等奇恥大辱,他若是不報,誓不為人!
亓官瑾也是有自己的氣節的,他并不準備開口喊。
不曾想他怎麽一番沉默寡言,誓死不屈的模樣,卻使得亓官厲嘴角漾起的那抹淡笑頓時就斂了起來。
亓官厲最不怕人家跟他來硬的,因為你敢跟他硬,他就敢要你命!
原先就已經極低的溫度,此時莫名的更低了些。
而就在亓官厲變臉的一瞬,下意識回想起這段日子,京中的血腥屠殺和亓官厲的肆意妄為來。
他什麽都做的出來!
一時間,男人的腦中不由得便閃過了這麽一個念頭。
然後他便看着亓官厲的眼神就朝一側看了過去,他下意識地追尋過去,便隐約好似看到了一株盛放的梅樹後頭好似露出一塊黑色的衣角。
獒犬!
想到這個詞,亓官瑾心下一凜,随後看向一旁的寧潇,“皇嫂”兩個字便這麽脫口而出了。
聞言,寧潇抽了抽嘴角,總覺得人家跟她打招呼,不回應好像有些不禮貌,嘴唇動了好幾下,最後硬是憋出了個字來,“……乖。”
此話一出——
亓官瑾:“……”
亓官厲:“……”
随即,他直接就轉頭朝身旁的寧潇看了過來。
——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
寧潇給他使了個小眼神。
——沒,沒什麽不對,很好!
亓官厲的眼中快速閃過一抹笑意,随後他便又再次看向對面一臉懵逼,轉而憋屈,緊接着露出來一副好似吃了屎一樣的表情的亓官瑾,并沒有因此就放過了他。
“既然叫了皇嫂,又是第一次見面,是不是該給皇嫂一個見面禮啊?”
反了吧?
寧潇又抽了下嘴角。
不,幺蛾子之王絕不會僅僅是要個見面這麽簡單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
“孤看你手上的玉佩就不錯,幹脆就予了你的皇嫂如何?”
“亓官……”
亓官瑾腦門上的青筋瞬間暴起,實在欺人太甚!
他……
“嗯?”
亓官厲微微擡眸,眼中寒光一閃即過。
下一秒,看懂了他表情的亓官瑾,便只能憋憋屈屈地将手中的玉佩朝寧潇的方向丢來。
看着那飛來的玉佩,寧潇卻是連伸手去接的意思都沒有,因為她知道——
一只手驀地擡起,伸手就接住了那枚玉佩。
“孤給你暫時保管着。”
亓官厲微笑着這麽說道。
她就知道,她早猜到了,她還知道亓官厲的保管,就跟過年父母要給小孩兒保管壓歲錢一樣,絕對是一保不回的!
然後她就這麽看着亓官厲将那玉佩收進了袖中,随後就朝她伸出手來。
寧潇:“???”
這什麽意思?
看着寧潇一臉的茫然,亓官厲眯了眯眼,随後露出假笑,“皇後,身為長輩,頭一回以皇嫂的身份與皇弟見面,不應該也給個見面禮嗎?”
意思是,他留在你那兒的定情信物呢?還想留着?想得美!
終于看懂了他意思的寧潇與亓官瑾,一人怒火中燒,一人則微微有些尴尬。
然後寧潇就将自己的手輕輕放到了男人的手中,輕捏了捏,往前了兩步,就湊到他的耳邊小聲地說道,“沒了,他的那枚玉佩,早在我進宮之前就已經丢了,你現在去寧國公府後院的井裏去撈,指不定能撈到。”
原寧潇是個多薄涼無情的人啊,在她看來,亓官瑾人都死了,她才不會留着他的東西徒惹閑話,還影響她找下一春!
睹物思人,那是什麽,能吃嗎?
“哦,你在進宮之前,就把玉佩丢進寧國公府後院的井裏了啊!”
聽了寧潇的話,亓官厲忽的聲音極大的,唯恐亓官瑾聽不到的這般又重複了遍。
寧潇:“……”
夠了。
随後她便看着他繼續對着亓官瑾睜眼說瞎話,“你皇嫂說她見面禮沒帶,下次補給你。”
沒有下次的那種下次。
對此,亓官瑾:“……”
他想說,他耳朵不聾,之前的話他聽見了。
正是因為聽見了,他的臉上這才閃過了一抹屈辱,看向寧潇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拔x無情,吃完不認賬的渣男。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男人的拳頭捏了又松,松了後又再次捏緊,也不知過了多久,這才終于輕籲了口氣,“既如此,臣弟就此告退!”
聞言,亓官厲驕矜地微點了下頭,哪裏還能看得出一點剛剛促狹的模樣來。
等亓官瑾轉身走了沒兩步,他這才像是又回想起什麽似的,沖着他的背影就開了口,“哦,孤忘了,七日之後,鸩國來使即将入京,到時候不如就皇弟幫孤接待一下,就以……瑾王的身份吧!封王的文牒明日孤便會讓平安送至……太子府,到時候幹脆連牌匾也一起換了吧?如何?”
封王!
便是完全抹去了亓官瑾曾經的太子身份,從此以後他便只能是亓官厲的臣下。若說之前他想要坐上那個位置,還算得上是師出有名,拿回自己本該得的東西。以後頂了個瑾王的名頭,想要坐上那個位置,那就是謀反!
不得不說,今日的亓官厲的謀算可謂是一環套一環。
其實他本就是這般打算的,就是沒預料到他自己完全忍受不了自己的皇後與她的前未婚夫單獨相處罷了!
而聽到了這裏,亓官瑾腳下一頓,牙齒一下就咬緊了他口腔裏的軟肉,一時間,腥味彌漫。
随後,他竟然連頭也沒回,徑直便往前走去,很快就沒了蹤影。
等他走後,亓官厲這才轉頭朝身側的寧潇看了過來,然後,忽的俯下`身,“看不出來,孤的皇後還真是涼薄啊,人才一死,你就丢了人家的定情信物,讓孤還真是擔心,若是哪一日,孤不慎出了什麽意外,皇後是否也會同樣這般對待孤的遺物啊?不過,孤怕是不會給予你這樣的機會,因為,即便是死,孤也會……一直帶着你。”
男人的聲音極低,低的好似情人的呢喃,可這呢喃的內容着實有些恐怖啊!
寧潇眼神微楞地朝亓官厲看了過來,兩人四目相對着,不知道過了多久,亓官厲這才噗的一聲笑出聲來,然後伸手就在寧潇白皙嫩滑的臉頰之上,輕刮了下,入手一片膩軟。
他輕摩挲了下,牽住了寧潇的手,轉身便要往梅園外頭走去,邊走邊開了口,
“噗哈哈哈哈,瞧你這樣子,孤是在和你說……”笑字還未說出口。
“好啊。”
他的身後,寧潇的聲音就已經響了起來。
亓官厲的腳步立刻停了下來,随後便看見自己牽着寧潇的那只手的小手指被同樣一個纖細的小手指勾住了,随後輕輕舉起。
“那我們拉鈎說好了,不管去哪裏,即便是死,也要一直帶着我,好嗎?”
聞言,亓官厲驀地轉頭,恰好看到了,盛放着的梅樹下的寧潇臉上,漾起的那麽甜美惑人的有些過分的笑顏。
真的,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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