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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二太太做為國公府的管家太太,更是忙的腳不沾地,以前是不能擺酒宴席,幾乎沒有應酬活動。現在憋了兩年,請貼如雨點般的來了,全部赴宴真要累死,葉二太太只撿推不過去或親厚人家,帶着葉芙和葉薇過去。
除了別家宴請之外,九月是葉老太爺壽辰,雖然不是整壽,不用大辦特辦,但老人家生日該有還得有。趁着葉老太爺大壽,葉芙和葉景陸再次求情,終于把葉大太太給求回來。管事帶人去接,在尼姑庵裏住了一年多,葉大太太整個人幹瘦幹瘦的,尼姑們雖然不會虐待她,但天天吃素,生活水平一落千丈,自然要吃些苦頭。
「要不是因為請封世子,給老大辦喜事,怕面子不好看,我不會讓你回來。」葉老太爺厲聲說着,又道:「以後老老實實在自己院裏呆着,再敢惹是生非,你就永遠在家廟裏。」
葉大太太被關了這麽久也真心怕了,庵堂裏的生活無法想像,低頭道:「以後再也不敢了。」
「去吧。」葉老太爺揮手說着。
葉芙和葉景陸一左一右扶起葉大太太,行禮退下。回到前頭正房裏,因為閑置太久,葉二太太和章雨柔不會給葉大太太收拾,葉芙則是想不起來,直到早上去接的時候,丫頭婆子們才開始打掃,現在才收拾了大半。
東梢間卧間已經料理妥當,葉芙扶着葉大太太裏頭坑上坐下來,葉大太太長長的籲口氣,左手拉着葉景陸,右手拉着葉芙,道:「虧得有你們,不然我可要怎麽活。」
說着就流下淚來,葉芙和葉景陸本來也說不上十分孝順體貼,但看葉大太太如此,不禁跟着心酸起來。
「母親,您受苦了。」葉芙流淚說着。
葉芙先哭了,葉景陸也跟着哭了起來,最後母子三人是抱頭痛哭。哭了一會,葉大太太就恨恨地道:「我把那個賤、丫頭養大,不曾想她竟然反咬我。要不是因她壞事,早壞了姓章的名聲,婚事也早吹了,我也不用受不了這些苦楚。二太太也是,選這樣一個兒媳婦,我等着看她們怎麽個結果。」
葉芙也道:「我也奇怪,怎麽會中意這樣的媳婦。」
「随她們去,互相坑了才好呢。」葉大太太說着,想到這回被送去家廟的禍根,咬牙道:「就是這回沒把章家那丫頭趕走,她總是要嫁進來的,我倒要看看,我這個繼母婆婆到底能不能管得了她。」
章家人早就死絕了,就是有個陪葬,配享的祖父那也只是外頭的名聲,葉老太太再能活,她總是能比葉老太太能活。
葉芙對章雨柔更是不滿,道:「母親不知道,你不在的時候得意張狂的很,我幾次讓她給老太太求情,她那譜擺的大着呢。」
「總有她哭的時候。」葉大太太說着,又擡頭看看葉景陸,滿是委屈的道:「兒啊,要委屈你了。」
國孝滿了之後,葉大老爺幹的第一件事就是請封世子。雖然國孝期也可以上折子請封,但聖旨下來之後一般家裏都要擺酒,葉大老爺不想孫子的世子當的冷冷清清,便等到國孝之後,好擺酒席。
一旦有皇帝下旨封了世子,那就是板上釘釘了。要麽是葉景怡死,要麽就是葉景怡犯大錯,但會被削去世子這的大錯,離削爵也不遠了,沒有爵位那就是一切成空。至于害死葉景怡,葉大太太嘴上再恨,她也真不敢幹,這回關家廟就把她關怕了。
葉景陸從小受儒家教育,懂得長幼有別,對世子之位并不像葉大太太這樣偏執。道:「大哥是兄長,世子之位理所當然是他的。就是他當了世子,您是他的母親,難道他還敢不孝順你。」
「還孝順我呢,你看看你舅舅家裏,八百兩銀子而己,他給了嗎。」葉大太太冷哼說着,楊老爺倒是去家庵裏求過她,她就是手上有,如何會給。就不說楊婉真如何坑的她,國公府的日子這麽難挨,要是再沒錢她更沒法活了。
「舅舅回了老家也好,不然老是上門來,旁人看着也不雅。」葉芙說着,有那樣的舅舅丢人都丢死了。她雖然還不到出嫁的年齡,但想想婚後這樣的舅舅上到婆家門上,哪裏還能擡起頭來。
在葉大太太的抱怨中,葉大老爺上書請封世子,嫡長子承爵,葉景怡又沒有不良記錄,不存在任何争議,沒多久批示就下來了。國公府張羅着擺酒設宴,知會親友,前後忙碌了好些天才把張羅完。
全府上下剛剛休息了幾天,宋太後派了慈寧宮內侍總管曾實初傳口谕,傳葉老太太和章雨柔進宮。葉老太太有诰命在身,連忙梳洗穿戴,章雨柔也是正裝打扮,坐大轎進宮。葉大老爺,葉二老爺換了朝服,帶上葉景怡,葉景爾,葉宗山等随轎侍候。
如此折騰了大半日,姑娘們也沒去上課。課程也臨近結束,年後老師就不再來,将來修行也就看各人,大戶人家的千金,許多事情也要平常積累。有葉芙和葉薇做對比,葉茜和葉荞學的也算不錯的,筆記就記了一大堆。
後頭花園還在修建,全部用帳幔圍了,其他地方也不好逛,只得屋裏坐着。葉荞有幾分憂心的對葉茜道:「這是有什麽事啊?」
實在是進國公府這都兩年多了,內侍傳話進宮這是頭一回,雖然有可能是好事,但也有可能是壞事。
葉茜窗臺前正閑翻着醫書,笑着接話:「肯定是好事,章姐姐的時運來了,這回進宮肯定會有大賞賜,我們就等着喜信吧。」
葉荞好奇問道:「你怎麽就這麽肯定?」
「你想啊,當初章老太爺是如何得罪……此時章家已絕後,只剩下這麽一個孤女,宋太後如何不憐憫。」葉茜笑着說。
當初她都奇怪過,葉景怡是未來國公爺,她的媳婦必定得有家世才能壓得住。章家說出去再有名望,章雨柔也是孤女一枚,與國公府并沒有實際的助益。直到進國公府後,被普及了章老太爺得罪萬啓皇帝的原由,葉茜才乍然明白。
就是萬啓皇帝再想把宋太後拉下馬,到底沒拉下來,她仍然是權掌鳳印的皇後,估計萬啓皇帝對她也是無可奈何。當時太子是貴妃之子,對嫡母也是禮敬有佳。姜賢妃再嚣張,六皇子也無望太子之位。
就是萬啓皇帝很能活,宋太後就是皇後時要照撫京城女眷,尤其是忠臣之後,萬啓皇帝再小心眼也不好去攔。只怕也是難攔住,宋皇後當皇後期間是沒什麽作為,但這個皇後她能做的住,在後宮朝野又有如此威望,這絕不是平常人。
現在萬啓皇帝早早死了,宋皇後成了太後,又是她立挺三皇子登基,又占了嫡母名份。她想照撫一個孤女,永昌皇帝肯定只有雙手贊成的份。國孝期間不好大手筆賞賜,葉景怡的世子之位也沒有坐定,此時兩廂皆宜了,賞賜、婚事肯定要接二連三地來了。
「是噢,你不說我真不會往這裏想。」葉荞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葉茜笑笑不語,宋太後離葉荞太遠,自然不會多想。她進過宮雖然沒跟宋太後打過多少交道,聽人議論起來,宋太後肯定能絕對的起身邊的人,不然也不會有這麽多服她。章老太爺既然能在那個時候扛着萬啓皇帝力挺她,那此時回報她孫女也是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