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騎馬一路向西去,到了怡紅樓門口,早有人迎了出來。孟昭翻身下馬,随手把缰繩扔給小厮,剛要往裏走。突然間不知哪裏鑽出來一個乞丐,無比順溜的去摸孟昭的荷包。

孟昭雖然沒有防備,動作卻是快的很,伸手抓住乞丐手。本以為一招得手了,不曾想乞丐的手好像游魚一般,孟昭如此緊握着竟然沒抓住,身形一閃就要往東跑。孟昭雖然吃過苦,卻沒有吃過虧,尤其是被乞丐摸錢包,從來沒有過的錢,拔腿就要去追。

「阿昭,算了。」臨街樓上傳來杜俊的聲音,又對孟昭招招手道:「上來喝酒吧,就等你了。」

孟昭心有不甘,但讓杜俊這麽打斷一下,乞丐早就跑的無影無蹤,只是往東看了幾眼,自言自語地道:「算你走運。」

孟昭幾步上樓,杜俊和葉景祀都在了,屋裏還有一個年輕公子,約莫十六、七歲,生的一副好模樣,雖然不認得看穿着打扮就知道出身不俗。京城名角柳雲夢立在旁邊泡茶,另有樓裏兩個小倌正旁邊燒水。

「這是禮親王世子鳳曜,這是我跟你提過的孟昭。」葉景祀首先介紹,論起親戚來他和鳳曜還是表兄弟。只因前頭禮親王全家被關了許多年,鳳曜前頭兩個兄長都沒成人,獨活了鳳曜一個,性格卻有些腼腆,人也顯得有些呆呆的。

以葉景祀的性格本來也不想跟他玩,但最近鳳曜常去公主府找他。今天杜俊小厮送的時,鳳曜正好也在公主府,便幹脆一起來玩了。

「原來是世子。」孟昭笑着見禮,讨厭禮親王的萬啓皇帝死了,在永昌皇帝登基時,禮親王表現的可圈可點,禮親王府的前程應該很不錯。

「出來游只論朋友,不論身份。」鳳曜說着,臉上笑容顯得十分腼腆。又看與孟昭年齡相仿,便笑着道:「那我随杜大哥,只叫阿昭。」

「世子随便稱呼。」孟昭笑着說。

說着坐下來,杜俊就問孟昭:「你最近身上有什麽重要東西?」

「沒有啊。」孟昭說着,道:「我一直閑散在家,也不是什麽重要人物,身上能有什麽貴重東西。」

「那就怪了,既然沒東西,何必要偷你。」杜俊皺眉道,剛才他在樓上站着,看的清清楚楚,那乞丐雖然穿的破爛,手卻是十分白皙,真不是像是乞丐,而且勾欄門口一般的小賊也不敢上前來偷。

杜俊如此一說,孟昭頓時覺得古怪,他的武功雖然不能說多厲害,好歹也是練了這些年,明明都抓住了,硬是能溜開,這手功夫實在俊。連忙道:「多謝杜大哥剛才提點。」

虧得杜俊剛才出聲叫住他,不然他要是冒然追了去,萬一別人設人陷阱等着他,他豈不是要吃大虧。不過也真是奇怪,來京城這麽久得罪人有可能,被人埋伏打一頓不稀罕。但要說他身上有貴重東西,值得人用這種方法來算計,那是真沒有。

杜俊也實在想不出來,只是道:「最近出入小心些就是了。」

孟昭素來想的開,想不出來的事情也就不去想。真有事總會顯形,兵來将來,水來土掩,糾結不是孟昭的個性。便把此事甩開不提,只與衆人喝茶聊天,柳雲夢還唱了一段戲文助興,倒是把杜俊的戲瘾勾起來了,也跟着唱了幾句。

「俊哥,就你這唱腔身段,你要去唱,柳老板只有跑腿的份了。」葉景祀笑着說,又道:「等明年我生日時,你就串一出,請到探花郎給我唱戲助壽,我也算是值了。」

戲子雖然是下九流,但唱戲屬于風月活動,平常公子哥多少都會幾句。再有十分的親厚的,串出戲也不算什麽大事。

「行啊。」杜俊滿口答應着,随即打趣笑道:「說起來你過年也算十四了,卻沒經過人事,你躺平,我給你開了苞,你說讓我唱哪段,我就唱哪段。」

「切——你穿上女裝躺平了,我都不要。」葉景祀說着,随即不屑地道:「不是我說你,你也太不挑了,稍微順眼的就不放過,你都對不起你那張臉。我跟你不同,我要找肯定是絕色,一般的莺莺燕燕入不得我的眼。」

「行,絕色,我倒要看看你找個什麽樣的絕色破處。」杜俊笑着說。

孟昭雖然自己還是個處男,但跟着杜俊混這麽久,這種話早聽習慣。其實他個人比較認同葉景祀的觀點,他無所謂是不是絕色,性情最要緊,必起碼得對上脾氣。男人嘛,還是得要點節操,不得啥人都上。

鳳曜倒是聽得漲紅了臉,道:「老四還小呢,總要等到成年之後,不然對身體不好。」

「噗……」葉景祀正喝着茶,聽到這話差點一口噴出來。

孟昭和杜俊聽得也笑了起來。

杜俊打趣葉景祀道:「放心,我肯定把他留到十五歲再……」

歡聲笑語中又一個新年過去,葉茜和葉荞今年是額外的暴發,國孝已經過去,各家都要擺在酒,葉茜和葉荞并不用跟着出門去吃,國公府肯定要擺年酒,有相熟親友過來看到兩個小姑娘,肯定也會有所表示,金玉戒指,手串,項鏈,金锞子收荻了一大堆。

「姐,姐,我肚子疼……」

午夜時分葉茜睡得正香,被葉荞搖醒了。葉茜吓了一大跳,趕緊搭脈診斷,頓時籲了口氣。喚了丫頭起來和外間婆子起來,燒了熱水,又讓丫頭準備東西。

「肚子好疼,我這是怎麽了……」葉荞疼在床上打滾,頭上都是虛汗。

「月事來了,變大姑娘了。」葉茜笑着說,又道:「快點把褲子換掉,不然沾的床上都是。」

葉荞聽得也松口氣,卻是道:「你來的時候,也不像我這樣。」至少不會疼得打滾。

「哪能每個人都一樣的。」葉茜笑着說,又道:「你身體有些虛寒,等月事過去了,我寫了方子讓爹爹去抓藥,給你好好調理一下。」

「你行不行啊。」葉荞忍不住說着,葉茜是一直在翻醫書,但只看書沒有實踐過,她很害怕當第一個病人。

葉茜笑着說:「不會坑你就是了。」

喝了紅糖水,換了褲子,葉荞還是覺得不太舒服,但身上困乏沒一會也沉沉地睡去。倒是葉茜被吵醒了有些睡不着。

不知不覺中在國公府過了三個年頭,十一周歲,虛歲都十二歲了。來了月事,身體也在慢慢發育成,真要成大姑娘了。

出了正月日子清閑起來,上午和下午都沒課,東北小院裏畫眉也快到臨盆之期。葉茜和葉荞便回了葉老太太每日早晚都過去看看,也是想着葉宗山不在家,畫眉一個孕婦在家也無趣,姐妹倆陪她過去說說話。偶爾葉茜也給畫眉診診脈,其實也沒啥好擔心的,畫眉都二十五了,正值生育的最佳年齡。

再就是給葉荞調理身體,國公府請的大夫抓的藥肯定是好的。但驚動太多,這種小女兒家的毛病,也實在不好意思正經請大夫。葉宗山便派人請了呂姨媽來,和葉茜一起開了方子,只在東北小院裏熬藥,葉荞過去喝也省了許多麻煩。

「沒想到你只是翻書,竟然能學到這麽多。」呂姨媽有幾分驚訝的說着,雖然她原本有傳葉茜衣缽的意思,但葉家生活的如此好,完全不用女子抛頭露面,也就沒必要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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