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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痛欲裂。
紀如許費力地睜開眼,滿目蒼白,他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在哪兒。
他想擡手,卻發現手背上正紮着針,針頭連着輸液管。
紀如許蹙起眉,記憶洪水般沖入腦海。
他眼前似乎又出現了那張照片,那兩個并肩而行的背影像根刺紮在他眼裏。
韓策和沈意合,那倆人居然又搞在一起了,韓策還真是不把他這個金主放在眼裏。
想他紀如許傲了小半輩子,偏偏識人不清,居然找了韓策這麽個吃裏扒外的養在跟前兒,一養居然還就是七年!
一想起自己這七年對韓策的無底線縱容,紀如許就覺得頭痛欲裂。
過去的事情走馬燈一般在他腦海閃過,他想起自己好好的總裁不當,為了捧韓策,把自己親手帶起來的公司都全權交給他運營,自己卻退居幕後,安心做一個自由的編劇。
而且為了保護韓策那可憐的自尊心,他還對外宣稱自己才是韓策養着的金絲雀,不能深想,光是想到這些,紀如許就覺得自己之前真是腦袋被門擠了。
他氣到胸口疼,喉口也幹的不行。
他費力地坐起身,四周環顧了一下,沒看到水,便退而求其次地從床頭拿了個青蘋果,咬了一口,酸得他差點兒吐出來。
他垂眼看了下手裏的蘋果,那綠澄澄的顏色可以和他頭頂的帽子相提并論!
紀如許又開始頭疼了,就連一個蘋果都在暗示他被韓策綠了!
他剛才本來是準備去捉奸的,誰成想運氣太背,居然出門沒走多久就出了車禍。
現在這個點兒了,那對狗男男估計已經吃過了甜蜜的早餐,又不知道去哪兒恩愛去了。
他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病號服,再看看手背上深深紮着的針頭,頓時悲從中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他可能是這世上過得最窩囊的金主了吧!
他恨恨地又咬了口蘋果,與此同時,緊閉着的病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紀如許下意識看過去,在看到來人時,他手比腦快,一下就把手裏的蘋果朝那人砸了過去。
蘋果準确無誤地砸在昂貴的銀灰色西裝布料上,留下一點暗色的印漬,又嗵地一聲掉在地上,咕嚕咕嚕滾到牆邊。
被砸的人頓住腳步,眼神直直望向始作俑者,面上還是波瀾不驚,但紀如許卻沒錯過他眼底一瞬的驚訝。
呵,肯定是他平時對他太好了,都讓韓策忘了他們之間到底誰做主!
紀如許沉着臉,一聲不吭地拿過床頭的半盤水果,狠狠朝着韓策一丢,韓策下意識後退了一步,但還是有不少水漬甩在了他身上。
韓策蹙起眉,站在原地沒動,但視線卻依舊落在紀如許身上。
紀如許毫不示弱地和他對視,唇角向上扯了扯,語氣裏滿滿都是惡意:“吃完甜蜜的早飯了?是沒有零花錢了還是他沒能滿足你啊,居然還要你屈尊降貴地回來找我?”
他話音落下,整間病房的空氣似乎都凝滞了,跟在韓策身後的主治大夫一臉驚恐,連呼吸都忘了。
韓策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他盯着紀如許的臉看了許久,才邁步朝他走過去。
紀如許揚眉,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之前從來都是慣着寵着韓策,這還是第一次和他用這個口氣說話,韓策會接受不了也正常,不過,這麽說話的感覺,紀如許自己是覺得非常舒服的。
韓策一路走到他身前站定,随後微微彎下腰。
紀如許本能地向後仰了仰,但他又覺得沒什麽好躲的,韓策又不會跟他動手,于是他硬生生忍住了繼續後仰的動作。
韓策的視線掠過他的眉眼,最後落在他額角的紗布上。
紗布洇出了一些鮮紅的血跡,看着不算很嚴重,但肯定是疼的。
韓策在過來的路上,就聽特助林清跟他彙報了情況。他說車禍并不嚴重,無人受傷,除了紀如許。
當時紀如許坐在出租車後座,按理說不會受傷,可偏偏他身邊還放了個皮箱,皮箱堅硬的棱角磕傷了他的額頭。
不過剛才李醫生說,那傷口并不深,甚至都不一定會留疤,但是紀如許因此昏迷了半個多小時就很古怪。
好在現在紀如許平安醒了,甚至還很生龍活虎,都會和他動手鬧脾氣了。
韓策想起林清的話:紀先生是準備去機場的,但他最近沒有特別的行程,所以應該是離家出走。
離開的原因,韓策一想便明白了,肯定是哪個不長眼的把他和沈意合吃飯的照片發給了紀如許,才會讓紀如許這麽生氣。
紀如許讨厭沈意合這事兒,韓策也是很久之前無意中發現的。想來這次紀如許也是因為他和自己讨厭的人吃飯,才生了氣。
不過也就僅此一次,他和沈意合之後也不會走得近,等紀如許撒完這通脾氣就好了。
雖然不說,但是在一起七年,這麽跟他發脾氣的紀如許,韓策好像總共沒見過三次,眼下還真有點新奇。
他看過傷口,見确實沒什麽大礙才放下心,重新站直身子。
紀如許眯眼和他對視,滿臉防備。
韓策慢半拍地覺出點兒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
“看什麽?”紀如許即便是仰着頭,氣勢上居然也沒輸韓策,他嗓音有些冷,“很遺憾我居然沒直接死了?”
韓策倏地皺緊眉,他終于知道哪裏不對勁了,眼前的紀如許好像變了個人,就連看他的眼神都是陌生的。
“紀如許。”韓策沉聲道,“你哪裏不舒服?”
“我哪裏不舒服跟你有關系嗎?不過你來的正好,省得我特意找你了。”紀如許輕笑一聲,他直直望着韓策的眼,一字一頓道,“從現在開始,咱們就算是斷了。”
韓策腦子一空,一時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斷了是什麽意思。
紀如許滿意地看着他怔愣的表情,慢慢收回視線,舒服地靠到床頭,沒再說話。
韓策僵着身子站在他身邊,半晌,才輕輕向後退了一小步。
“哦對了。”紀如許視線都沒分給他一個,淡聲道,“公司的事兒,你以後就別管了。”
說罷,他就拿起床邊的手機,垂頭點開微信。
殊不知,韓策剛才還死寂般的雙眼,在他說完這句話後又掀了波瀾。他遲疑地望着紀如許蒼□□致的側臉,眼底漸漸被疑惑的情緒續滿。
紀如許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手機上,而是在一旁的韓策身上。
他餘光瞥見韓策吊呆地愣了許久,才腳步沉重地出了門,還貼心地把門給他掩上了。
紀如許松了口氣,他還是不太習慣這麽下韓策的面子,不過還好到後面時,站在門口的李大夫識趣地離開了,這也算他給韓策,給他們這七年的感情,最後的體面吧。
作者有話要說:失憶的紀總:公司的事兒以後你別管了。
恢複記憶後的紀總:完蛋,非社交牛X症不可治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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