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現實世界

兩人雖然交情已然不淺,不過這功法一類的東西,都是修士看家本領。輕易不會送人。何況之前獲得三樣重寶,神君也一件不要……

“你為何對我這麽好？”季生心裏驚訝,嘴裏也問了出來。

真相還是不能輕易出口。雖然現在看這小孩這段時間表現是個品行好的，卻搞不好是真正心思沉重之輩,如果被對方發現自己軟肋在他手中。結果被威脅奴役，就是大大的失策了。

“只是看你無過得去的法術傍身，有些可憐罷了。何況以我修為，照顧兩分後輩，也是順手之力。”神君說。

看來這神鈞雖然相貌兇煞,實際上也是個好人。

季生欣喜不已，低頭拜謝。

見對方認真模樣，神君萬年厚臉皮也有些讪讪。輕輕一擺尾,甩出一張紙片來。

他往日因為自身功法緣故，碰到靈力高等的法寶都是通通吞下。也沒什麽能給季生的。

只有給了一張混元功殘頁。

這是與混元功匹配一起，可以随施法主人靈氣多寡，吸納對手靈力的玄妙掌法。

雖然本身其實是個威力極為強大，手段殘暴的攻擊術法。但是若沒有混元功心法匹配，也吸收不了這功法奪出的靈力，不能一邊施用一邊吸收，源源不絕吞噬他人修為，效力就差了大半截。只成了個攻守相宜，不功不過的普通術法。

“這個混元掌，打在敵人身上，可使對方靈氣吸入己身。是個損耗他人，補充自己的實用功法。若你改日再尋到個魅惑類或者幻境類的法術，讓對方行動受限，結合起來，就更是厲害。”說完，神君似乎又想到什麽，搖頭晃腦說道。“當然如果你今後能有防禦厲害的法寶，也可運用此法，徒手去抓別人法寶。使其衰竭失靈。也很不錯。”

因為他身有自身蛻皮所化血炎寶衣，加上本源就是上古異獸，皮肉堅硬。自古以來和別人鬥法就是這麽做的。

季生是個普通修士，自然不能這樣冒進去抓他人武器，也是說着玩玩。

吸收他人靈力維持自身戰鬥力對別人來說難得，對有回複曲譜的季生倒是雞肋了。也許只在無法奏樂的時候有用。動靜也更小些。

當然他還是十分感激神鈞願意教他術法。

因為此時兩人都正好有空，幹脆直接練了起來。

季生仔細按那殘頁上靈氣運轉方法，神鈞在一旁解答他不懂之處。

在這略微昏暗的古典雅室之中，一個神姿清秀的少年捧書頁觀看，一只手不時的模拟其中法訣手勢，十分認真。旁邊一條視之不凡的異獸長蛇，口吐人言，解說種種心得妙法。

一時間室內十分寧谧，倒是有些書院的氣氛了。

可是有個稚齡幼兒，卻覺得這樣十分無聊。見沒人理他，無聊跑到那些丹藥之處，左嗅右聞，嘗到靈藥清香，又一時嘴饞，大快朵頤吞了不少。

幾個時辰過去，季生終于能順暢運行這混元掌所需靈氣組成關竅，正要拿塊靈石試試，就發現桌上一片狼藉，藥瓶東倒西歪，小尼躺在中間，又是肚皮高聳，撐的四肢都快不着地了。

神君伸頭看了看那些藥瓶，嗤笑道。

“幸好它聽見我剛才說話，沒吃增元丹，否則你此刻也危險了。”

哎，這小尼确實心智還太小了些，他以後必定要時時刻刻看住對方了，否則兩人都是要經歷不少平白無故的磨難。

看了那眼神無辜的小尼，實在不谙世事。季生終于還是訓不出口，只是無可奈何嘆了口氣。

小尼解饞之後，才恍然大悟自己做了錯事。見季生看見了自己的樣子，原本已做好被責怪的準備，結果等了半天也沒等來對方的嚴厲斥責。小心擡頭看了兩眼，看見對方一臉複雜難言。似乎失望透頂。

突然覺着這樣好像比對方打罵自己還要難受。小尼連忙挺着肚皮費力跑了過去，蹭季生放在書桌上的手掌。

“生哥哥……不要生氣，我就是不小心多吃了些。這些都是靈藥，我馬上就能消化完，絕不會再吐了。”

見季生面色還是未變，小尼又哭喪臉補了一句保證。

“……我以後也絕不會貪嘴多吃了。”

季生這才擡起手掌摸了摸它。

“你我二人除了契約綁在一起，一損俱損之外，我也擔憂你身體安危啊。我無意吃了你父母留下的三江精粹，如果照顧不好你，去了天元境還有何面目見它們？你若是真出了什麽事，你父母又會何等傷心？”

雖然對方語氣一點也不兇，但小尼就是覺得心裏堵悶，抽抽嗒嗒的哭了起來。一張黝光的黑臉，濡濕發亮起來。

“我真不會再亂吃了……”

見那熱淚都快把它身下桌子都打濕了，季生趕緊捧了，緩和了臉上神情，逗了逗它下巴。

“行了，你是真知道錯了，我也不會再說你了，你以後想吃什麽也沒關系，記得先問過我一聲就便可以了。”

見小尼還是止不住哭聲，打起嗝來了，季生無奈又說。

“可別再哭了，否則又要吐了。”

這句話十分管用，小尼立刻撇住嘴，只是出了點吸鼻子的聲音。

“難怪我見修士難有願意生孩子的，這幼兒真是太煩人了些，只有你有這等耐性。”

神君在一旁嫌棄的吐了吐舌頭。

季生看了看還是淚眼婆娑的小尼，自然不會說什麽又傷了它的心，只是輕輕摸了摸它肚子。

“好好休息，把這藥都化了，應當是對你很有好處，可快些增長修為。”

小尼點了點頭，閉目煉化肚中丹藥了。

季生把小尼放回口袋，又拿了一枚靈石，看向神君。

“我這便試了？”

“都快等不及了。”神君點頭。

有人看顧煉法，不知比從前好了多少倍。

季生立刻放心凝練了法訣，伸出靈氣蒸騰的手掌朝那靈石拍去。

接觸的那一瞬間，季生只感覺眼前飛速劃過一片粗糙顆粒表面，可是還未看清，這映像就消失無影，他注意力全被湧入手中靈氣吸引去。

“成功了！”

季生看見眼前黯淡，靈氣全無的廢石，擡頭十分驚喜的叫了

神君贊許道：“你還是有兩分聰慧的，是煉成了。不過你要小心，這功法也和增元丹有異曲同工之妙，如果吸納了多于你體內容量的靈氣，是十分危險的。萬萬不要以為突破境界的靈氣積攢與這猛然大量灌入作用是相同的。

我們修士平時提升修為，吸納天地靈氣，是讓靈氣慢慢滋養，使靈氣漸漸滲入七經八脈，四肢百骸，在其蘊含靈氣飽滿後，自然突破境界，達到全靈之體的階段。但如果是用混元掌等等此類方法短時間大量灌入靈氣，不但身體無法吸收，反而會撐爆經脈，造成不可逆的損傷，你要量力使用。”

“我明白了。”季生低頭受教。

“嗯，多使用幾次即可收放自如了。”神君滿意說道。“等你修為高漲了，這功法也會越加厲害，甚至可以隔空打人。更加方便。”

季生看着自己手掌，心中十分高興。

之前他知道這世上也有許多隐秘修士，還頗為自己将來修煉擔憂，現在能遇見神鈞這樣的貴人，教了自己厲害功法，總算是有傍身利器了，不用懼怕遇見其他不懷好意之人，無絲毫還手之力。

說不定此法大成後，以後找到謀害父母兇手，還能親手報仇，以慰父母在天之靈。

心中澎湃，季生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平靜了心情。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幾聲輕叩。

神君動作頗快，瞬間溜進了季生袖口。

季生也定了定心神，掩去臉上表情，去開了門。

兩人專心研修功法，沒想到外面已經如此晚了。季生看了一眼天上繁星，頗為奇怪的問這深夜來訪的弟子什麽事。

那弟子恭恭敬敬的答了。

“祖師請你去正殿一敘，說有要事商量。”

雖然季輝是很喜歡自己。可是兩人中午見了，晚上又一起吃了飯，還下發了功法讓他專心修行，怎麽才過了幾個時辰，又叫自己了。

“祖師從前最喜歡震師叔了，也許是白天見了師兄你，深夜空曠，難免又想起往事，希望能再多看你幾眼吧。”那個弟子這樣說了。

哎，他也還未開始修煉，不如去陪陪那老人家吧。反正方才他已打定注意，尋個日子不告而別，以絕季輝說要留他掌門的心思。到了那時，不知這老人又多少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