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6.島
男人下了船,在碼頭找了一陣,盡管燈光把碼頭照得燈火通明,下船的人也不多,可不管男人怎麽找,都再也找不到剛剛那個女孩兒。
男人想起她哭得聲嘶力竭的模樣,心裏有些發酸,可是肚子的抽痛讓他很快回過神來。男人挺着肚子出了碼頭,看見島上的大道建得燈火通明,比他來時的景象要富饒了許多。
男人叫住了一個大伯,問他XX賓館該怎麽走。大伯看看男人的肚子,說:“好小子,大半夜才到這兒,不怕迷路啊?”
男人委屈地皺了皺眉,那大伯給他指了路,不停打量着男人的肚子。男人說有沒有車。大伯就嘎嘎笑道:“我們這小島,小得跟個姑娘果一樣,繞一圈就到頭了。哪還要什麽車啊!你就這麽這麽走,二十分鐘,保證就到!”
男人看了看前方明亮的道路,又摸摸自己的肚子,想着二十分鐘還是撐得到的。他就跟大伯道了謝,準備沿着大道走下去,這時他轉頭看見那大伯離開的背影,走得那叫一個健步如飛、兔起鹘落啊。
男人有些無奈地皺了皺眉,低頭看看自己的肚子,八着步子一點一點笨拙地朝前挪着。
等感覺走了很久很久,走得男人的腿都快邁不動了,陣痛也實在發作得厲害時,男人伸手擦擦額上的汗,坐在一旁休息的長椅上,挺着肚子呼呼地喘着氣。
男人看了下時間,發現自己已經走了二十多分鐘了,連這條大道還沒走到盡頭。男人想起大伯說的下了大道這兒拐那兒拐,頓時一陣無力,他忽然想到有句話--你的二十分鐘,不,是你的二十分鐘。
這能一樣嘛!這叫二十分鐘嘛!!那大伯的速度,比兔子還快的速度才叫二十分鐘好嘛!
男人在心底激烈地吐槽起來,反複的生産與綿長的陣痛讓他完全沒法冷靜下來,并且面對着這麽漫無邊際的道路,男人沒自暴自棄地躺在路邊再生個幾回已經算是心态健全了。
男人現在想着,還不如讓那鬼把自己直接拖回賓館去,現在讓他一個人大半夜呆在小島上,即使路燈照得通明,男人心底仍是忍不住一陣陣地發寒起來。況且冬天的夜晚寒冷風大,男人裹了裹自己的大衣,已經反複濕透和吸幹的襯衫和他的保暖內衣一同緊緊地貼在身上,讓男人忍不住打起哆嗦來。而且褲子裏的血漬也結成了一塊一塊,弄得男人渾身都不舒服。
在休息了一陣、在男人不忍心把小家夥生在寒冷的路邊後,男人才扶着腰慢慢地站起來,他的腰疼得非常厲害,幾乎沒有一刻能稍微放松下來,似乎稍稍再撞擊一次,就會直接斷掉一樣。
男人沒敢嘗試挑戰到底幾次能一舉撞斷自己的腰。他試着站起來,但是沒能成功,便坐回位置裏,拉開大衣的拉鏈,露出飽滿圓挺的肚子尖。
男人咬着牙直起身體,慢慢撩起自己後背的衣服,輕輕地揉了揉自己的腰。
“嘶!好痛!”
男人不禁低聲叫了出來。他感覺自己的後腰正在陣陣發熱着,很明顯是受傷發腫的反應。他輕輕按了按腰椎那個位置,立即痛得龇牙咧嘴,他咬了咬牙,擔心會揉破血管,就不敢再動它。男人躺在靠背上,雙手貼在自己腹側,他低下視線,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伸手輕輕地揉了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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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回到賓館生下來就沒事了吧,只要孩子活着,什麽都可以不在乎啊……
男人這樣想着,又穿好衣服,一手撐着椅背,使了吃奶的力氣托着肚子從位置上站起來。再次發作的陣痛讓男人疼出了一身冷汗,他雙手按在椅背上,微微彎曲着自己的腰,小口小口地快速呼吸起來。
“嗯--”
可是陣痛加強得厲害,男人忍不住憋着勁向下用力,卻忽然嗚了聲,立即伸手按着自己刺痛的腰,呼呼地喘起氣來。
男人感覺自己好像沒法用力了,只要他稍稍使勁,腰上就會痛得厲害,也間接導致他沒法加強腹壓,好把孩子從子宮裏推出來。
男人此刻想不了這麽多,他只想快點到達賓館,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最重要的,是把他的孩子健康安全地生下來。
男人就慢慢直起腰來,期間又被腰傷痛得倒吸了好幾口冷氣,在男人收回手來準備撐着腰的時候,左手手心忽然發出一陣刺痛。
男人皺了皺眉,翻過手心時發現自己的手被長椅上沒有磨平的倒刺劃破了,本不是很深的傷口,但是恰好劃在早上被玻璃杯碎片劃開的傷口上,男人手心裏的血迅速地滴落下來,啪嗒啪嗒地掉在長椅上。
沒辦法了。
男人只能讓手心繼續滴着血,右手扶着自己的腰,步步艱難地朝着大路的盡頭走去。在他走過的路上,有血跡一直跟着他前行,一滴一滴地滴在男人腳邊。
在男人終于走下大道後,他站在路邊扶着腰休息了一陣,按着大伯的指示拐進了一條有些暗的小道。
小路上的路燈被高大茂密的樹木擋住,些許斑駁的樹影陰冷地投在地上,經過島上凄冷的大風嗚嗚吹過,男人不禁摟緊了衣服,不時打量着周圍。
路邊的房屋都沒有開燈,只有白色路燈照亮在頭頂。男人觀察了一下建築,是當地居民建的二層小別墅,外面還有自家的圍欄。只是現在房門緊閉,窗裏一片黑暗,沒有絲毫的人氣。
男人在走過一家人門口的圍牆邊時,一股巨大的冷風讓他完全沒法向前行走,男人頂着風走了幾步,又退了回來,把身體抵在圍牆邊,捂着肚子,發出了一聲斷斷續續的□□。
“呃--”
男人不禁張開大腿想要向下用力,可是宮縮又急又快,他一下被疼痛打斷了氣息,在耳邊呼嘯的寒風裏站在陰冷的街角不時發出幾聲低吟。
男人痛了一陣,想要繼續前進,可是這時腿沉得跟灌了鉛似的,濕透了的褲子緊貼在男人腿上,讓他根本沒法邁開腿來。
“唔--!”
男人咬緊了牙,垂下滿是大汗的頭低低地叫了聲。他的腰又痛又累,幾乎撐不起肚子裏不斷下墜的重量。男人想要坐下來,可是稍稍彎腰,腰椎便要錯位了似的,死死地扯着他腰上的皮肉不肯松開。
男人勉強彎着腰,雙手按在大腿上,讓自己的腰部适應了一會兒,就伸手抓着身後人家的圍牆欄杆,一手捧着自己又脹又痛的肚子,順着欄杆慢慢地滑坐下來。
男人嘆了口氣,仰起頭一陣一陣地揉着自己的肚子。
可是,要怎麽站起來?
男人發愁地望着自己的肚子,騰出一只手揉着自己幾乎淹沒在膨隆的肚子裏的腰身。男人喘了會兒氣,最終嘆了聲,抓住身後的欄杆,撐着腰努力地站起來。
男人沒有發出什麽聲音,可是他咬着牙,臉色非常地猙獰,額上的汗水甚至滴落在男人的肚子上。似乎是擔心會洩了力氣,男人慘白的臉色漸漸漲紅,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在寒風的嗚嗚聲中,男人終于勉強地站穩了身體,他立刻嗚聲□□起來,扶着自己的腰隐隐抽泣了幾聲。
好痛……好像斷掉了……
男人恍惚以為自己的腰已經折斷,他摸了摸,又摸了摸,直到忍住劇痛摸到那條凹陷的筆直的脊椎,男人才稍稍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
男人竟然仰起頭露出了一個略顯欣慰的笑臉。恐怕也是痛得怕了,才會做出這樣的反應來。
等着風勢減弱了,男人扶着腰繼續沿着小路走去。此時男人已經顧不得路上的景色,只知道沿着小路一通跌跌撞撞地快走,非常擔心自己真把孩子生在路邊。
路邊的建築已經變得稀疏,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樹木與花草,路燈被樹葉枝脈擋得嚴嚴實實的,男人幾乎看不見腳下的路。
“唔!”
男人的肚子又發硬起來,骨盆裏的胎兒很明顯地又向下沉了些許。男人擔心時間來不及了,沒有停下來等陣痛過去,反而加快了腳步繼續走着。
沒有得到注意的肚子加緊收縮起來,不斷地提醒着男人肚子裏的小家夥就要出來了。可男人還在想着等一等吧!起碼要到賓館啊!這樣、這樣就可以少生一回了!
可惜男人美好的願望被緊接着的宮縮與身下的熱流打破了。男人頓時停住了腳步,空空蕩蕩的路邊,連一個支撐的地方都沒有。男人一開始以為是自己的羊水破了,但那熱流只一會兒便停住了,男人嗅了嗅,發現自己又流血了。
這時終于成功刷到存在感的肚子驟然發硬起來。男人低低地叫出聲來,捧着肚子慢慢地走到了路邊,把手撐在了一棵大樹上。
“嗯--”
男人忍不住發力抵抗着,雖然他知道這種舉動完全沒有意義,而且很可能導致出血,但是男人真的太痛太痛了,與其捧着肚子發出殺豬般地慘叫,他還不如多多喘氣調整呼吸,幫助宮縮的進程,起碼要做個安安靜靜的美産夫啊。
可是男人的形象很快就破滅了。他開始撓着樹皮嗚嗚地叫着,漲成豬肝色的臉色讓他的腦子陣陣發暈。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經産夫”,男人一點都沒有表現出應有的冷靜。不過,叫他一個人挺着肚子在陌生的小島、這樣的荒郊野外獨自面對生産,應該是個人都會發瘋吧。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啊啊啊啊啊 求留言啊啊啊啊 一小時後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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