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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胤倒是看不起那個劍,只是心裏有些奇怪,這百年之後,世上人的劍術,竟然退至如此地步。

紫胤就想到了陵越。

也不知陵越投胎去了何處。

紫胤這邊輕松的應戰,另一邊的寧昊天父子可是捏了一把汗。第一劍砍下去的時候寧昊天猛的閉上了眼睛,抓着寧致遠的手問道,“紫胤……有沒有受傷?”

寧致遠何曾見過自家爹爹如此擔心的模樣,不由玩心大起,故意有些郁悶的道,“哎呀,爹!你不知道!小雅先生的劍太快了!差一點砍中了師尊!”

寧昊天馬上睜開眼,看到紫胤在庭院中負手随意游走,簡直游刃有餘得很……于是寧昊天轉頭,揪着寧致遠的耳朵道,“你膽子肥了啊?!竟然敢騙你爹!!”

寧致遠哎喲哎呦的叫起來,嘴裏叫着“爹爹饒命!”妄想甩開他爹,卻不料站在一邊一個不穩,往庭院中栽了兩步,寧昊天緊緊揪住寧致遠的耳朵,也栽了下來。

小雅惠子一臉佩服的看着兩人。

動靜太大,紫胤自然也聽到了,他倒是還有餘力來往這邊一看,只苦了小雅太郎,已經渾身是汗,但是還是摸不到白發美人的一根頭發。

于是小雅太郎劍鋒一轉,就往寧昊天的身上刺去。

此時寧昊天背對着庭院,寧致遠吃痛閉眼,兩人都沒有看到轉了方向的劍,只有小雅惠子一聲驚呼,“父親!不要!”

說什麽也遲了,小雅太郎就是抱着我死至少拉一個人陪我死的心情,手都不抖一下的往寧昊天背上刺。

紫胤神色一沉,眼裏沉着看不真切的怒氣,身遭都起了冰藍的罡風,他身手一指,劍氣凝實,“啪”的打斷了小雅太郎的劍。

小雅太郎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但是他神色一沉,持着斷劍仍往前沖。

寧昊天這才後知後覺的放了寧致遠,轉過身來,看到小雅太郎的動作,沒動,眯起了眼。

寧致遠在他背後大叫,想要沖上前來,但是已有一個純白身影從旁側沖出,帶着青藍的劍氣,中指食指合攏,對着斷劍就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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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太郎還沒來得急嘲笑紫胤的不知天高地厚,就被劍氣震了出去,倒在一旁的地上。

小雅惠子趕忙沖上去。

寧昊天走到紫胤身邊,沉聲問,“有沒有傷?”

紫胤一愣,轉頭看寧昊天,只見寧昊天臉色已經沉了下來,語氣更是帶着無以言喻的怒氣,眼神倒是很關切的看着他。紫胤搖頭,道,“我沒事,憑他的本事,還傷不到我。”

寧昊天眼神移到紫胤的手指尖上。

紫胤的手指尖不知是不是因為小雅太郎的臉斷了有些缺口,有些摩擦的紅。

紫胤正要又說話,寧致遠從一旁站上來,對着紫胤悄悄道,“師尊……爹已經很生氣了……你要是再解釋……你就別想保住小雅太郎的性命了……”

紫胤嘆氣,寧昊天已經步步緊逼到地上的父女兩人,從身側掏出槍來,對着小雅太郎的小臂就是一槍。

一句話都沒說。

小雅惠子的話還沒說出口,已經聽到了自家父親的慘叫。

寧昊天沉着一張臉,道,“你們日本香會恭恭敬敬的來便是客,只是動我的人之前,考慮清楚你們的地位。如今紫胤沒事,暫且留你一條狗命,若是讓我再看見你們居心叵測的暗算我和我的人,這顆子彈,進的就不僅僅只是手臂了。”

寧致遠直在一旁點頭。

紫胤覺得有什麽不對,可是好像又沒什麽不對。

寧昊天轉身一手抓了一個,沉聲便道,“告辭。若是小雅先生還想要令愛來寧某府上,只怕得掂量掂量,你該不該打你不該擁有的東西的主意。”

紫胤和寧致遠幾乎是被寧昊天拖出日本香會的會館的。

剛剛出了會館,寧昊天放開兩人,就對着紫胤道,“回去把你衣服換了,頭發弄起來,不要離開我視線之內!”

寧致遠誇張的長大了嘴。

紫胤難得有表情的臉上僵硬的瞪眼。

寧昊天說完,好像是覺得有哪些不對,看着紫胤,見紫胤不解的眯眼看着他,心裏“咯噔”一下。

他剛剛對着幾百年的劍仙說了什麽?!

不要離開他的視線範圍內?!

不要打扮太妖異?!

寧昊天還沒有緩過神來,沉浸在自己給自己的震驚中無法自拔。

紫胤搖頭,卻是一笑,“好。我答應你。”

☆、發帶

寧昊天萬萬沒想到紫胤會答應,寧致遠也萬萬沒想到紫胤會答應。

寧昊天瞪大了眼睛,再開口時差點咬到了舌頭,“你你你……你說……你說什麽?!”

紫胤不解,“既然是昊天提出來的,自有昊天的道理,我答應便是。”

寧致遠換了一個震驚的表情看着紫胤,插嘴道,“師尊……師尊……你難道真的不懂?”

寧昊天和紫胤同時轉頭,“懂什麽?”

寧致遠差點要被兩人氣得背過氣去。

寧昊天見寧致遠沖他翻白眼,上前就揪着寧致遠的耳朵,湊到他耳邊狠狠道,“小兔崽子!敢對你爹翻白眼?!你惹出來的事情還不夠多?”

寧致遠又哎喲哎喲的叫起來,“爹!當初答應來比武!你不也是同意了的?!”

紫胤似乎有些明白,這兩人的相處方式,雖然是吵吵鬧鬧,但是一心都是向着對方。紫胤正在一邊準備看兩人拌嘴,卻猛然撇到不遠處巷子裏有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寧昊天和寧致遠兩人只覺一陣風過,都齊齊的往紫胤的方向看,一看沒人,寧昊天下意識又揪緊了一點寧致遠的耳朵。

寧致遠吃痛,“啪啪啪”的拍着寧昊天的手,叫着“爹!!你別下重手了!!耳朵掉了!!”

又一陣風過。

兩人一閉眼。

再睜開的時候,只見紫胤一只手負在身後,一只手拖着一個人,重重的将那人摔在地上。

還沒有開口,紫胤只見寧家父子二人用如出一轍的驚悚表情看着他,眉頭就是一跳,裝作不在意的樣子,道,“這人跟了我們有一會兒了,之前吃飯的時候我便發現了。”

寧昊天寧致遠兩人同步的往地上看。

只見地上那人“哎喲哎喲”的叫着,黑巾蒙面,黑衣黑褲,伸了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屁股,一雙眼睛躲躲閃閃不敢看人。

寧致遠怎麽覺得這聲音越聽越耳熟呢?

寧昊天已是震怒,上前就是一腳,“你跟着我們幹什麽?!說!還跟着我們那麽久?!你是不是日本人派來的!誰……”

第二腳還沒有下去,寧致遠猛地一拉寧昊天,寧昊天一個沒站穩,蹭蹭蹭的退了兩步,正又要發作。卻只見自家兒子彎腰下去揭那人面巾,紫胤聲音一低,“致遠,你……”

那人卻擋了一下,叫道,“不要!不要!”躲躲閃閃似乎不想寧致遠揭開他的面巾,但是無奈之前被紫胤摔得太重,身上已是半麻,被寧致遠按住,一揭,兩個完全不同的聲音同時響起來。

寧致遠叫的是“世傾?!”

而紫胤叫的是“陵越?!”

那人捂臉,搖頭,“我不是陵越,不是陵越!也不是世傾!不是世傾!你們認錯人了!”

寧致遠一把掰開那人的手。

紫胤在一旁搖頭。

寧昊天看地上之人,長得倒是端端正正一表人才,抛開之前鬼鬼祟祟不講,這人倒是眸清目正,很是讨喜。

可是這長得怎麽越看越像一個很讨厭的人?

寧昊天正想着,聽到寧致遠和紫胤的聲音,這才恍然大悟。

這不就是那死對頭的大兒子嘛?!

寧昊天不樂意了,“文世傾?!你鬼鬼祟祟跟着我們寧家幹什麽?!”

寧致遠把文世傾從地上拉起來,聽到自己爹爹的咆哮,還沒有說話,卻感覺自己拉着的文世傾被人一把拉走,轉頭一看,發現文世傾已經跪在紫胤面前,恭恭敬敬道,“陵越拜見師尊。”

寧昊天和寧致遠一臉見鬼的表情看着兩人。

紫胤負手站在文世傾面前,低頭看着他,神情有些晦暗不明,“陵越……你……竟是投胎來了此處。”

長着陵越一模一樣臉的文世傾低頭,道,“師尊,我只是想好好的陪着這一世的屠蘇,望師尊成全。”

紫胤平靜的看着他,“陵越,如今你已無修仙根底,如何護你兩人周全?”

文世傾看了一眼一旁神色有些陰暗的寧致遠,道,“我這一世雖然不如前世,但是請師尊放心,我有我的辦法。”

紫胤淡漠的看了一會兒文世傾,才慢慢道,“你起來罷。”

文世傾起身。

寧致遠從一旁走上來,神色複雜,“你也是幾百歲的劍仙?”

文世傾搖頭,“不,致遠你聽我說……”

寧致遠搖頭,“我不聽,是不是又是為了那個什麽屠蘇?”

文世傾張口,“致遠……不是你想的那樣……”

寧致遠道,“你別說了,我不想理你。”

紫胤眉角一抽。

寧昊天被晾在一旁很久,這會兒倒是忍不住,湊上前來拉了一把寧致遠到自己身邊,狠狠道,“你不給我解釋清楚了就別想回家!”

寧致遠別過身,“你問他!”

寧昊天神色一沉,看向文世傾,就要伸手掏出自己的槍來。

紫胤卻說話了,“昊天,他們小輩之間的事情,你我還是不要插手得好。”

寧昊天眯了眯眼睛,“看樣子這個也是你徒弟,你當然是向着徒弟的!”

紫胤一雙眼睛平靜的看着寧昊天,搖頭道,“他的記憶還是陵越,可是已經不再是我的徒兒了。”

寧致遠見自家爹爹來真格的,趕忙跳到寧昊天和文世傾中間,道,“哎!爹!別別別!”說完又轉到寧昊天背後去給寧昊天揉肩,笑眯眯,“爹啊,你和文叔叔也并沒有什麽大的恩怨嘛,我和世傾是偶然間認識的,一見如故!爹……我從小因為沒嗅覺朋友都嘲笑我……好不容易碰上了世傾……他為了我去西洋留學學醫才回來……”

寧昊天聽他話裏軟軟糯糯的撒嬌,早已沒了脾氣,但是還是板着臉,道,“你和文世傾往來都不告訴我?你還把不把我這個爹放在眼裏?”

文世傾一怔,見寧致遠給他使眼色,也在一旁道,“那個……寧叔叔……我不是……我只是想治好致遠的鼻子。”

寧昊天眼神一亮,“你有辦法治好致遠的鼻子?”卻好像想到了什麽又沉下臉來,“你難道是為了圖謀我寧家的香普?為你爹打探?”

紫胤一旁搖頭,他是最知自己大徒弟的秉性的,讓他做出對不起屠蘇的事情,是萬萬不可能的。

文世傾還沒說話,寧致遠便叫道,“爹,世傾對我一片真誠!你怎麽這麽說人!”

文世傾也道,“世傾是萬萬不敢有這種想法的。”

寧昊天”哼“了一聲,“鬼知道你想的是什麽。如果你要給致遠治鼻子,我寧家敞開大門歡迎你,但是你要圖謀其他的,我立刻讓人綁你回去。”說完又眯眼,“你爹肯定也不知道吧?”

文世傾一驚,伸手扯了一旁自家師尊的袖子,紫胤一沒準備,被扯得一跄踉,文世傾只顧看着寧昊天,沒注意到,邊扯邊道,“有師尊在!我是萬萬不敢有其他想法的!”

寧昊天忍笑看着紫胤,搖頭。

寧致遠也無奈,看着文世傾對着紫胤努了努嘴。

文世傾轉頭一看,好嘛,自己師尊雖然還是一貫的沒有表情,但是臉色已有些沉。

文世傾驚得一下放開了紫胤的袖子。

紫胤無奈的打量着文世傾,問道,“陵越,你是……怎麽變成這般模樣的……”

文世傾臉上一紅,“師尊……這現在是民國……自然……自然……還有……師尊……徒兒這世的名字叫文世傾。”

紫胤點頭,表示知道了。

寧昊天就道,“我們去城裏轉轉吧,站在這裏成何體統。”

寧致遠就問,“爹……你是……不反對我們……”

寧昊天一瞪眼,“胡鬧!我只是讓他跟着治療你的鼻子!其他的!我還沒有同意!”

文世傾在一旁也問紫胤,“師尊……你不介意我和致遠……”

紫胤眸清目正的答道,“我并不了解你們之間的事情,你便好好待致遠。”

寧昊天撇嘴,“喂,紫胤,你又不知道,那你說什麽好好待!”

紫胤道,“都是我徒兒,我為何說不得?”

寧昊天一瞪眼,“是我兒子!”

紫胤淡淡道,“也是我徒弟。”

幾人說話間已經走到熱鬧的市中心來,寧昊天見和紫胤講道理沒用,一轉眼就不知道去了哪裏。文世傾磨磨蹭蹭到寧致遠身邊,挨着他走,紫胤被晾在一邊,倒是覺得新奇,到處看着。

只見這集市上不是賣花便是賣香水,空氣裏充斥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來往行人形色匆匆,但是都不免往紫胤身上看一眼。

紫胤莫說一頭銀白長發惹眼,一身氣度風華更是無可比拟,長得更是飄然出塵。一旁的人只差跪拜着叫仙人。

寧昊天從一旁鑽出來,不由分說的拉住了紫胤。

紫胤不解,寧昊天從手裏磨磨蹭蹭的拿出一個發帶,期期艾艾道,“喏……拿去……綁起來……”

寧致遠和文世傾在後面看着兩人,對視一眼,都是笑意。

文世傾悄悄說了一句什麽,寧致遠臉色就一紅,踹了文世傾一腳。

前面紫胤看着寧昊天手裏青藍的發帶,愣了。

寧昊天見紫胤沒有動作,以為他不會,猶豫了一下,就繞到紫胤身後,低聲道,“你……不會……我來……”

寧致遠就想起小時候爹爹為他娘绾發的場景。

寧昊天大拇指上的扳指襯得他手骨節分明,修長白皙,抓起的頭發入手一片冰涼溫潤,青藍的發帶在他手指尖靈活的繞着紫胤的白發打轉,鼻尖卻有清冽的香味,誰也沒有注意到寧昊天的神色一怔。

紫胤靜靜的站着,任由寧昊天把他頭發綁起來。

寧致遠只覺得這一幕簡直是美好。

紫胤側身站着,側臉棱角分明,眼神一片清淨。寧昊天在他身後亦側身,藏藍長衫襯得人儒雅溫潤,眼裏除了手中的發帶,便沒有其他。

綁好之後,寧昊天拍拍紫胤的肩膀,叫道,“來,轉過來我看看。”

紫胤轉身,頭發束起在腦後,顯得人更精神不少,但是更凜冽些。

寧昊天就笑,“看樣子手也沒有生疏多少嘛。”

紫胤似是不自在的伸手摸了一下發帶,道,“那……有勞昊天了……”

寧昊天挑眉,“走吧,我帶你到處看看。”

紫胤點頭。

寧致遠也準備走了,轉頭一看文世傾,見文世傾已經愣住了,長大了嘴,喃喃着什麽,“師尊是怎麽了……”“不對啊寧老爺是怎麽了……”“完了師尊不要我了……”

寧致遠就是一巴掌,“你還有我啊!!”

☆、戲

後面兩個小的打打鬧鬧倒是熱鬧,前面的寧昊天和紫胤卻沒有說話。紫胤本就是話少,而寧昊天只有對着寧致遠生氣的時候話才很多,但是話多和能說會道,又應該另當別論了。

但是聽到後面兩個小一輩的讨論的話題,寧昊天本來想出口的話,在看到紫胤時,又生生的憋了回去。

寧致遠道,“世傾,到時候你和你爹說一下,不如來我家住一段時間吧?”

文世傾笑,“我得問一問,只怕爹會不同意,你也知道我爹的性子,老是希望我繼承家業,而不是搞什麽奇奇怪怪的醫術。”

寧致遠不滿,“醫生救死扶傷多好!再說了,你家又不只是你一個兒子。不是還有世軒嗎?你又不像我……我爹雖然想把家業交給我,但是他一直說我是個沒有嗅覺的廢物。”

文世傾就道,“致遠,沒事的,我一定會治好你的鼻子的。那治好了你不是也要繼承家業,到時候只怕我爹……”

寧致遠笑,“那怕什麽!來我家包吃包住一輩子不就完了!”

寧昊天正想回頭訓斥一下寧致遠不切實際的想法的時候,就又聽到寧致遠壓低了聲音,悄悄道,“之前你不也說了嗎,師尊和我爹兩個人有希望……那我們也是有希望的!”

紫胤的臉沉着倒是看不出心情,微紅的耳根子表明他還是聽到了寧致遠自以為特別小聲的悄悄話。

寧昊天“咳咳”了一聲。

後面就沒聲音了。

一時間無話。

寧致遠沖文世傾使了個眼色,湊上來挽着寧昊天的手,笑嘻嘻道,“爹,今晚上省城戲院來了個新角,我們要不然去看看吧?”

那一邊文世傾也上前站到紫胤的身邊笑道,“師尊,你總之也沒有見過這些,不如一起去看看?”

寧昊天想了想,倒是可行,轉頭看紫胤,笑,“紫胤,左右也無事,這省城的戲還是很好看的,不如去看看罷?”

紫胤倒是不在意,“全憑昊天安排。”

這兩人誰也沒有看到寧致遠和文世傾在背後互相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寧昊天看紫胤銀白長發束在身後怎麽看怎麽好看,心裏誇贊一句不愧是我家的,轉頭就問寧致遠,“致遠啊,今晚是什麽戲?”

寧致遠笑,“哎,梁山伯與祝英臺。”

文世傾低頭忍笑。

寧昊天眉頭一挑,把之前的念頭抛到了九霄雲外,“所以你說的新角是……”

寧致遠笑眯眯,“啊,花旦啊爹!聽說那個花旦還是個男人反串的。”

寧昊天眉峰驟然豎起,伸手“啪”的打掉了寧致遠的手,指着寧致遠的鼻子,憤然道,“寧致遠!你!”

紫胤好奇,“昊天,為何這麽生氣?”

寧昊天沒好氣道,“你問他!”一甩袖,走到前面去了。

紫胤看寧致遠。

寧致遠忍笑,又過來挽着紫胤的手,“師尊啊,你不知道,這戲劇呢,分生、旦、淨、末、醜五角……”

文世傾看着認真聽寧致遠說話的紫胤,又看了看前面的寧昊天,嘆了一口氣,帶着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追上了寧昊天,剛剛張口,“寧老爺……”

寧昊天眼睛就是一斜,“是不是你慫恿致遠去看戲的?”

文世傾趕忙搖頭,“不是的寧老爺……你聽我解釋……”

寧昊天從鼻子裏“哼”出一聲,打斷了他的話,“解釋什麽?!你以為我之前沒有聽到你和致遠在說什麽?你想打我兒子的主意……”說到這裏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嘴角一勾,“你爹知道嗎?[你想打師尊的主意,張智堯知道嗎哈哈哈][你打着師尊的主意,你老公知道嗎哈哈哈]”

文世傾一噎,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

寧昊天見說中了文世傾的心事,神情反倒輕松了一些,“我雖然并不反對男人之間的……但是我更喜歡的是看到致遠能夠獨當一面撐起家業之後,再找一個能給他助力的人。而不是,找一個給他拖後腿或者心懷不軌的人。”說罷側頭看了一眼正認真和紫胤講話的寧致遠,又道,“文世傾,我不管你之前和紫胤有什麽關系,既然你這輩子是生在我寧昊天對頭的家裏,若是不作[這個是做吧?]出一些作為來,我寧昊天就是不治寧致遠的鼻子,也斷然不會讓你和致遠在一起。”

文世傾看着這魔王嶺上自他生下之時便已名滿魔王嶺的寧昊天,想到寧昊天“香業霸主”的稱號,聽到這話,倒覺得這不過是一個時時刻刻都在為兒子打算的父親。

于是文世傾斂了神色,沉聲道,“寧老爺,我文世傾的家世非我能選擇,但是請你相信我是一心一意對致遠的。至于我爹,寧老爺,既然我能答應治好致遠的鼻子,那麽我就一定會有辦法說服我爹。”說了,又頓了頓,似乎在措辭,“寧老爺,世傾不知道有句話該不該說。”

寧昊天眼裏帶着一些欣賞的看着文世傾,點頭,“講。”

文世傾就道,“我爹和您,也并不是有着深仇大恨的死對頭,我希望到時候我說服我爹的時候,寧老爺能夠站出來,表明自己的立場,放下過往。”

寧昊天“哼”了一聲,似在斟酌利弊,半晌道,“年年聞香大賽都是你們文家贏,站着說話真是不腰疼。”想了想,卻眯了眼,“我問你,你爹是不是也在戲院?”

文世傾一驚,看了寧昊天一眼,低聲道,“是。”

寧昊天本有些怒氣,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卻微微一笑,“這……就有好戲看了。”

文世傾不懂,寧昊天也沒解釋,停了腳步,轉身沉了神色,對着寧致遠道,“你還在說什麽?去買票!”

紫胤擡頭,見不知不覺已到了一個人聲鼎沸的樓前。

飛檐高湛,修的是仿古的建築,遒勁的字體書着牌匾,名為“聽”。

寧昊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第一次來的時候,也覺得這名兒好。”

紫胤側頭,見寧昊天含笑看着他,也微微笑,“致遠告訴我說梁山伯與祝英臺講的是一對戀人的故事,倒是很配這個名字。”

寧昊天意味深長的看了紫胤一眼,“小樓一夜聽春雨。”見寧致遠過來了,就拉着紫胤的手臂,往前走,“走吧,我們進去。”

進門的時候寧昊天就已經看到了坐在最前排的那個人,背影給人的感覺很是舒服,穿着淡黃的長袍,坐着喝茶。

紫胤也注意到寧昊天的眼神,轉頭看過去,卻不知道有什麽關系。

四個人很快的轉到了那人的旁邊,寧致遠呼呼喝喝的,“爹,就是這裏!你看我買的票是不是很好?正好在中間……”

寧昊天瞪他一眼,正準備隔一個座位坐下,紫胤自然的一撂衣袍,搶在他前面坐下了。

背後有一個聲音就道,“寧老爺,別來無恙啊?”

寧昊天硬着頭皮轉過身,臉上皮笑肉不笑,“這不是文老爺嗎,托你的福,寧某好得很。”說罷潇灑的[地吧,這裏修飾的坐是形容詞嘛]一坐,端了茶喝着,也不看那人一眼。

紫胤轉頭淡淡打量。

文靖昌長得很儒雅,帶着一股書卷氣,溫和又親切,穿着的淡黃長袍襯得人溫柔。紫胤莫名覺得,好像和陵越有點像啊。

紫胤轉頭看一眼躲躲閃閃坐着的文世傾,想起來好像寧昊天說文世傾是,“死對頭的兒子。”所以死對頭就是文靖昌。

紫胤坐好,伸手端茶。

寧昊天湊過來道,“要開戲了。”

紫胤點頭,側眼一看,見文靖昌若有若無的看向了他,卻淡淡的回過眼,“嗯”了一聲。

開場便是祝英臺和梁山伯的見面。

文靖昌看着,突然道,“那個人是誰?”

寧昊天一聽,嘴角勾起一笑,“是小兒致遠的師尊。暫住在寧府。”

文靖昌轉過頭,皺眉“我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你兒子有個師父?”

寧昊天側頭,“這就不勞文老爺費心了。這是我寧府的事情,與文老爺無關。”

正巧紫胤低聲叫道,“昊天。”寧昊天就回頭,笑眯眯,“紫胤,什麽事?”

紫胤看他半晌,冷靜道,“哦,我忘了。”

寧昊天嘴角一抽,“沒事,紫胤想起來再告訴就好。”

文靖昌眉頭糾結成一團,回頭本想看看寧致遠,卻正好看到寧致遠側頭和旁邊那人親親熱熱的耳語。

眯眼。

那個人,怎麽長得這麽像自家兒子世傾?

寧昊天聲音恰到好處的響起來,“別看了,那就是你那很出息的兒子。”

文靖昌杯子“哐當”一摔,“噌”的站起身來,“文世傾!你!你怎麽和他們在一起!”

臺上正唱到馬文才要娶祝英臺的時候,被文靖昌的動靜一打岔,戲子也是好脾氣,繼續唱了下去。

文世傾本來不想被自家爹爹看見,已是很努力的降低存在感,卻是低估了寧昊天看好戲的心情,只能認命般的[地]站起來,低頭道,“爹,我和致遠……”

文靖昌皺眉,“都叫致遠了!你們……!你們……!”

寧致遠“噌”的站起來,恭恭敬敬的做了一個揖,“文老爺,我是仰慕世傾的醫術,特地想認識他來治病的,還請文老爺不要怪罪。”

文靖昌還想說什麽,寧昊天輕笑了一聲,道,“兩個小輩之間的事,你焦急什麽?看不出來文老爺還真怕兒子帶壞我兒子啊。”

文靖昌轉頭皺眉看了寧昊天半晌,冷笑一聲,“也不看看是誰的兒子在魔王嶺上名聲不好。啧啧啧,年紀輕輕就這麽浪蕩,以後還不知道誰帶壞誰的兒子!”

寧昊天拍桌而起,“文靖昌你!”

文靖昌已經淡然的看了一眼文世傾,準備回家再收拾他,于是道,“世傾,治病可以,但是不能交朋友。”

寧昊天的手剛剛擡起來,旁邊一直沒說話的紫胤突然出聲,“陵越……”

文世傾一聽到師尊叫他原來的名字心裏就是一驚,果真聽到紫胤聲音淡淡傳來,“別忘了你是為了誰來的。”

寧昊天嘴角揚起一個笑意。

自家人的好還是自家人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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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劍靈

文靖昌一臉狐疑地看[地看]着文世傾,臉上擺着“兒子你認識這白毛”“兒子陵越是誰”的表情。文世傾不好回答,又不好不回答,于是模模糊糊地點[地點]了一個頭。

文靖昌眯眼看紫胤。

紫胤端茶啜了一口,擡頭見文靖昌看他,嘴角微微勾了一個笑意。

寧昊天神色複雜地看[地看]着紫胤。

文靖昌也不管,當下就道,“世傾,先和我回去。”

文世傾看看寧致遠,又看看寧昊天,最後看了看紫胤,面上浮起複雜的表情,開口道,“爹……我……”

紫胤聲音又悠悠傳來,“這位小兄弟,我看你兒子并不願随你回去,你又何必逼迫于他?”

文靖昌嘴角一抽。

寧昊天眉頭一跳,心道算年紀的話我們的确不知道小了他多少輩分,叫小兄弟也是應該的。

只是,有點別扭啊……

寧昊天眉毛皺成一團。

寧致遠和文世傾猛地笑出了聲。

文靖昌看着眼前這個雖然是一頭白發,但是看着年紀和自己差不多的男子叫自己小兄弟,還被小輩恥笑,心下就是冒火,“呵,這位好大的口氣,不要以為你是寧致遠的師父,就可以管文某的事。不知道文某的家事,可礙着你教寧致遠了?”

寧昊天在一旁對他使了個眼色。

文靖昌別扭[地]地看了他一眼,沒理他。

紫胤負手站起身,嘴角一勾,文世傾一旁看着,心裏暗道不好不好,師尊一般沒什麽表情,可是表情只要一多……

文世傾擔憂地看了看自己爹爹一眼,做好了幫爹擋一架的準備。

果然紫胤道,“他要治好我徒兒的鼻子,自然歸我管,況且你兒子也拜了我為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說,為何我不能管?”

寧昊天又對紫胤使了一個眼色。

紫胤淡淡地瞥[地瞥]他一眼,沒理他。

文靖昌聽到這裏已是大怒,猛地拍桌,道,“文世傾!你好大的出息!竟然自己拜了師?!還和寧昊天的兒子拜的同一個師父?!我是不是管不了你了!”

文世傾神色一苦,“爹!你聽我解釋……并不是這樣的……是……”

寧致遠卻道,“文老爺,我師尊可是劍仙!世傾拜在他的門下!一點也不吃虧!”

寧昊天搖頭,“文老爺,小兒……”

文靖昌此刻已是盛怒之中,完全不能聽進去幾人的話,再聽到寧致遠的話,見寧昊天也維護[也維護 比較好]這不明不白出來的師父,竟沒有半點為他們幾十年的情誼着想,就更是氣憤,“寧昊天!你教的好兒子!什麽劍仙刀仙的!我文靖昌的兒子!什麽時候淪落到拜一個來路不明的男人為師父?!”

寧昊天猛地瞪眼看着文靖昌,眉頭都豎起了,“文靖昌你可知道你在對……”

文靖昌瞪了回去,“寧昊天!你我雖然做了對手十幾年,但是我竟不知道你為了一個外人要在此和我作對!”

寧昊天就是一愣,轉頭不明所以地看了看紫胤。

紫胤一臉我明白的表情,示意他讓一點。于是寧昊天退了一些,紫胤看着盛怒中的文靖昌,沉默了半晌,才道,“我并不在乎你兒子是不是拜我為師,但是他的的确确從前是我的徒兒,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相信昊天并不是那個意思,你們之間的事情我并不清楚。糾纏又何必牽扯到小一輩的人身上。小兄弟,我……”

文靖昌此刻倒是稍微冷靜了一些,聽到這個稱呼,眉頭又是一跳,“文某和寧老爺的事情,不必你來操心。想來若是世傾執意要拜你為師,我也不反對,只是不能和寧致遠在一起!除非寧老爺親自來登門下帖子……”

寧昊天眯眼,“文靖昌!你聽到紫胤說了!小輩們的事情讓他們小輩去弄不就好了,關我什麽事!”

紫胤嘆氣。

文靖昌冷哼一聲,一臉“你不親自登門下帖子我就不答應等你兒子鼻子不好反正我兒子鼻子是好的就夠了”的表情。

寧致遠看有戲,急忙拉着文世傾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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