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過生日
唐露回國的時候,恰好趕上魏旸的生日回來的,因為她家裏挺久一段時間沒住人,髒的很,所以許知樂把客房收拾出來了讓唐露住兩天,給魏旸過了生日。
見到唐露的魏旸隐隐有些興奮,那張平時總板着的小黑臉也染上了不少笑意,白天的時候許知樂要去上班,唐露就帶魏旸請了一天假,出去買了不少新衣服新鞋子回來,許知樂問哪件是生日禮物的時候,魏旸還很有耐心,挑了件最喜歡的黑色T恤,說它是。
“那你還想要什麽別的生日禮物?”
“沒有想要的了。”魏旸說。
這小孩不好意思說喜歡的東西,許知樂多少也是懂的,他若有所思揉了揉魏旸的頭,問道:“那你今天是不是跟你媽媽一起睡?。”
“恩……”
“你要丢下我一個人……”
魏旸看了一眼裝可憐的許知樂,慢吞吞摸了摸鼻子,說:“你是大人。”
許知樂繼續裝委屈:“你媽媽也是大人。”
魏旸懶得跟他再糾纏,他從茶幾上新買的拼圖拆開,許知樂順手接過他弄下來的塑料膜,塞到垃圾袋裏,然後也跟着魏旸一起坐到地板上,順勢湊過去。
“我也要玩。”
魏旸把拼圖拆開,推到他面前。
“先拼角落的。”
“還用你教我,我小時候也是玩過的好嗎?”許知樂捏起一塊迷你的小拼圖端詳了一會,然後輕輕眯起了眼,“啧,先從哪裏下手?”
魏旸認真的時候會輕輕抿着唇,臉頰還未褪去的嬰兒肥很可愛,許知樂拼了兩塊就沒有耐心了,伸手捏了捏魏旸的臉頰,他蹙額躲開,盯着拼圖尋找位置。
“陪我玩會,別拼了。”
魏旸不理他。
“魏旸~旸旸~”
魏旸還是依舊專心致志。
“你陪我看會電視嘛,魏旸!”
魏旸頭都沒擡:“我不喜歡看打仗的片子。”
“啧,沒品位。”許知樂吐槽道,“那你陪我看小豬佩奇也行。”
“我早就看完了。”
“再看一遍呀,我看隔壁家幼兒園的小朋友都是反反複複看了好多遍呢。”
魏旸伸手抓了抓不知怎麽泛起癢的臉頰,說:“我幼兒園的時候也看過很多遍了。”
“你撓臉幹嘛?被蚊子咬了?過來,我看看。”
“沒有。”
“過來看看。”
魏旸只好不情不願放下手裏的拼圖,走到許知樂面前,讓他湊近端詳着自己的小臉蛋,上面有一個鼓起來的小紅包,許知樂嘶了一聲。
“真是蚊子包。”
魏旸又不自覺撓了一下。
“別撓了別撓了,我給你塗點口水。”
魏旸:“?”
在許知樂假裝要把手指放到舌尖上沾口水之前,魏旸飛快逃離了他的附近。
“跑什麽啊哈哈哈哈,騙你的,趕緊過來,塗個六神。”
魏旸目光裏滿是不信任。
“塗不塗?待會癢死你。”
魏旸戒備道:“不塗口水。”
許知樂忍不住笑,從茶幾下頭的置物層拿到花露水,打開蓋子揉到指尖,朝魏旸招了招手:“不塗口水。”
“幹嘛呢你們兩,過來吃飯了。”
魏旸一個跳起,飛快說:“我不癢了。”
許知樂涼沁沁的手指頓在原地,他無奈的抽出紙巾擦了擦手指,把花露水蓋好之後走了過去。
“跑這麽快,我能把你吃了嗎?”
魏旸被唐露叫過去先洗手,許知樂也去沖了一下,就準備吃飯了。
他兩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吃到過唐露做的菜了,多少還有點想念,魏旸前後吃了兩碗飯才放筷子。
“旸旸少吃點飯,待會還要吃蛋糕呢。”
魏旸摸了摸肚子:“已經飽了。”
“晚點再吃蛋糕也是一樣的,我去洗碗吧。”
許總自覺攬下了洗碗的任務,他最近家務事越做越熟練,以後倒能省下一大筆保姆費,許知樂哼着曲兒把碗一個個擦幹放回碗櫃子裏。
隔着有些發黃的廚房玻璃門,他遠遠看見唐露坐在魏旸面前,跟他一起玩着手裏的拼圖,魏旸難得露出幾個乖巧的笑,被唐露伸手揉揉腦袋的時候眼尾都是揚起的。
和普通小孩無異,他也被濃烈的母愛包圍着。
許知樂心裏有些發暖,洗完碗之後就進房間去洗澡了,不打擾他們兩溫馨的母子時刻。
怕魏旸積食,他們在十點多就吹了蠟燭吃了蛋糕,魏旸戴着小小的壽星帽,在許知樂的催促下,有些難為情地握着手許了個願。
他看起來很小一個,在跳躍的燭火中,輕輕閉着眼,臉頰上還有一個紅紅的小鼓包,許願的時候嘴巴無意識一張一合,許知樂忍不住看着他彎了彎唇,他好像每次一認真打量魏旸的時候,就會在心裏泛起一股柔軟。
許知樂是切身體會過鮮活生命的人,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重生,可能是上一世死的時候太郁悶太難受,卡在心裏的事太過于沉重,才拿到了這樣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
拜這次奇異的體驗所賜,他清清楚楚看到了小孩時候的、幹淨懵懂的魏旸,跟那時候摟着小男孩親親我我、打架搶劫、毒瘾發作面目猙獰的魏旸完全不一樣,他似一塊尚未雕琢過的璞玉,在無時無刻不透着明亮的光。
幹淨的、晶瑩的光。
“許了什麽願?”
魏旸擡眸看了他一眼,然後飛快收回目光:“不告訴你。”
“哼,臭小鬼。”
魏旸笨手笨腳在唐露的幫助下切完蛋糕,遞給許知樂,剛剛還在哼的許總一下就被哄好,真真切切說了聲:“生日快樂。”
唐露沒待多久就出國了,許知樂也和唐露聊了關于季芒那邊的事,以及魏晉最近投資失敗之後銷聲匿跡的事,許知樂心情頗好,好像一切都在慢慢步入正軌,命運似乎沒有責怪他因為私心而擅自把魏旸從原先的軌跡拉過來,只要在用心經營,生活就還是一樣明媚。
許知樂給魏旸買的生日禮物是星期一給他的,是一個籃球,讓他帶着去學校訓練。
魏旸拆包裝的時候眉梢就染上了驚喜,他興奮地抱着新籃球,喜滋滋說了聲謝謝。
許知樂極其有成就感,把魏旸送回學校之後,就回工作室開了一會會,然後去練了會車。
許知樂上一世都沒怎麽開車了,基本上都有司機跟着出行,所以他那張大學畢業就拿了的駕駛證總是荒廢了,怕不是因為車技欠佳,才會在路上遭遇車禍。
一回想起那天讓人後背發涼的巨大沖擊力,許知樂抓住方向盤的手就微微僵硬。
他慢吞吞揉了揉眼睛,然後直勾勾盯着前面,腳放在油門上準備一腳踩下去,突然,口袋裏的手機像什麽魔怔般響了起來,許知樂瞳孔倏地瞪大。
“喂,許總!唐總、唐露她,剛剛沒了。”
如同被下了降頭的人,腦袋裏瘋狂回響着這句話,還伴随着見完魏旸之後猛的沉重的心情,壓的許知樂呼吸困難,吓得一旁的教練趕忙問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了?
鈴聲戛然而止,許知樂還伏在方向盤上緩慢呼吸着。
電話第二次響起到時候他明顯适應了不少,用力揉了揉太陽穴,擰的額側一直泛起酸痛,許知樂摸出電話,看了一眼備注。
不是秘書,是魏旸的班主任老師。
“喂,您好。”
“喂,請問是魏旸的叔叔嗎?魏旸在學校跟同學打架,您看您現在方便過來一趟嗎?”
反應遲鈍的許總艱難眨了眨眼,從小不知道因為欺負女同桌被叫了多少人次家長的他,竟然也有一天被作為家長叫過去,他連連答應,說馬上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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