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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風宇的車他不知道親手開過就多少次,昨天晚上還坐過;秦風宇的人他也整整看了八年,今天早上還赤.裸相見過。方息看着那敞開的車門卻是不自覺的猶豫了一下,又立刻覺得自己實在是想太多了,到底還是長腿一邁,彎腰坐了進去。

一路上都沒談什麽實質性的內容。秦風宇很是平常的和他聊着究竟去哪一家祭五髒府,對比着常去的幾家小店,連帶着還回味了一下那些店面的招牌吃食。實在是太平常了。嘴裏随着話題回味的同時,方息忍不住偏過頭看向秦風宇認真開車的俊美側臉。

雖然昨夜已經感受到了對方的愛慕,中午時候子鴻也在電話裏給了他确定的答案,可這麽看着秦風宇,方息還是覺得對方看上去平靜的全然不像在意他的樣子。昨夜的一切,比較起自己一整天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此時此刻的秦風宇表現的倒很是自在灑脫。他甚至從秦風宇的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子鴻所說的那種為情所困的影子。

到底還是去了方息原本就打算去的那家面館。繞路到頗遠的地方停好車,兩個人肩并着肩走到巷子深處的小店,進去找一個相對安靜的位置。

“老板,兩份油潑面,來點蒜和米醋。”還他未等開口,秦風宇就已經點好了吃食,甚至連他不喜歡吃陳醋也記得清楚,特別要了地産的米醋。

轉過頭看着方息顯得錯愕的表情,秦風宇勾起嘴角讨好的笑笑:“我記得你每次來都這麽要。怎麽,是我記錯了?還是說,你今天想嘗嘗別的口味?”

方息被面前的明媚笑容晃得眼睛一花,竟是下意識的瞥開了視線,“不,不用。這樣就好。”

等待面上來的時間兩個一直相對無言,方息幾次都想開口打破這種局面看,可嘴巴開合了幾次,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比較起他的尴尬,秦風宇倒像是放開了一般始終微笑着,等到面端上來,更是風度翩翩的掰開一雙方便筷子,姿态随意優雅的仿佛是準備品嘗大餐。

“方息,昨晚的事,你好像很是在意?”

剛進口的一嘴面條險些噴出來。咳嗽着接過對方遞過來的面巾紙,方息動作迅速的擦了擦因為嗆到而一片狼狽的嘴角,擡起眼睛滿是怨憤得瞪了一眼對面的男子。

“秦風宇,你故意的!哪有人會在公共場合說這種話題?你秀逗了?”

頗為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對面的男子表情似笑非笑的,只是用手指點了點他的嘴角,示意道:“這裏還有。”

幾乎是惡狠狠的又重頭擦了一遍嘴唇周圍,方息滿腔不忿的擡起頭,抱怨的話還未等說出口,一擡眼視線卻恰好落在了秦風宇那雙微微勾起的含着笑的雙唇上。盡管和他同齡,秦風宇的唇卻依舊保持着鮮嫩漂亮的淺粉色,即使笑的時候看上去也略顯單薄,倒是算命人說的那種會薄情的唇形。

一想到自己昨晚還肆意的吻過這雙唇,方息便覺得喉中微微有些發幹。對面的男人對他此刻臉上的陰晴不定卻全然不覺一般,見他擦幹淨了嘴角,便勾大了臉上的笑,坦然自若的繼續之前的話題。

“方息,我們旁邊的位置又沒有人。再說,這裏這麽吵雜,誰會注意我們在聊些什麽?你難道不想早點和我将昨晚的事情說開麽?”

喉中的幹澀還未退去,方息有些心虛的作勢左右看了看,見的确無人注意到他們這一桌,又借機鎮定了一下神經,這才再度露出自然而然的略顯不耐煩的表情,重新将焦距對準到對面男人的臉上。

“嗯,早點說開了也好。其實昨晚,我實在是喝多了。雖然這種事情說道歉的話很怪異……但,我真的是很抱歉。”

看着秦風宇的眼睛很明顯的黯淡下來,方息的胸口也不由得跟着有些抽搐和不忍,但心中的立場到底還是堅定的。

盡管眼下尴尬,但也總比不清不楚的拖着要好。他是真的很珍惜秦風宇這個本身優秀又懂得努力的朋友。正是因為珍惜,在自己明顯沒有感覺的情況下,才更加不能給對方留有任何餘地和錯覺。

雖然不知道兩個人之後的相處模式會是什麽,但因為暧昧不清而讓最好的朋友抱着沒有希望的期待,很明顯是最糟糕的方式。

兩相沉默了一會,才聽到對面的男子遺憾地:“我明白了。你放心,你的意思我了解。以後還是朋友。當然……也只是朋友。”

秦風宇傷心但已然釋懷的神情,隔着捧起的碗所冒出的徐徐熱氣而略顯得模糊。

盡管和秦風宇算是把話說開了,但方息想要過“夜生活”的心思仍是未變。好在秦風宇那小子本身也是個玩得開的,彼此又熟悉,不怕冷場。

Neverland是他們最長去的酒吧。雖然門臉不大,但不遠處有公車站和地鐵口,酒吧地下是停車場,怎麽看都是一個很低調又方便的去處。何況,Neverlan

d雖然價位不便宜,但也沒貴到匪夷所思的地步。比較起一樓大廳的喧鬧,他和秦風宇都很喜歡二樓極具個人風格的設計。

絕好的DIY隔音設施将一樓的熱鬧隔離在外。二樓看上去更像一個老式的冷飲廳,中間展臺碩大的離子電視挂在牆上,四周更是配了非常專業的音響設施。

聽聞Neverland的老板是一個很愛唱歌但卻五音不全的人,整個二樓與其說是招攬生意,倒不如說是為了滿足老板的個人喜好。比較起秦風宇的哪裏都無所謂,方息則是尤其喜歡neverland的二樓。他雖然不至于五音不全,但嗓子着實算不上動聽。一般的ktv唱下去,就算聽的人不說,他自己也知道那絕不會是享受就是。偏偏,他又非常愛唱。

專業頂級設備的好處,就是像他這種明明嗓子一般的人,歌聲通過超貴的麥克搭配專業設備處理再放出來,也動聽的跟天籁似的。敞開式的按桌位點歌,幾乎不會缺乏聽衆,雖然都是陌生人,但出來泡吧本來玩的就是心跳。盡管不見得每一副磁性的嗓音都是真的(就像方息他自己),但誰在乎呢?又不是招攬專業歌手。

好容易等到了一首歌,頭頂燈光打過來後方息不客氣的抱着麥克一陣狂嚎。等将麥克風遞給下一首歌的人,隔壁桌已經有一個看上去不錯的年輕男孩走過來,細腰窄臀瓜子臉蛋,一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正是他喜歡的豔遇類型。

“嗨,這位哥哥。請我喝杯啤酒如何?”

很是老套的搭讪方式。方息瞥了一眼對方坐下時貌似随意的搭在自己大腿上的手,嘴角不由得勾起了饒有趣味的笑。

很好,年輕貌美又主動大方,這樣的鮮嫩男孩子無論用什麽樣的方式搭讪,都足以讓人心曠神怡。爽快的新開了一瓶啤酒要了冰又将兩個杯子倒滿,方息看着男孩閃爍着花火的眼睛,姿态更是随意的将手覆蓋在男孩的手上。

還未等開口,桌上放着冰塊的透明杯子便被從身側伸過來的手拿走。不過是一個自然而然的、安靜的小動作,可方息還是覺得自己的視線不自覺的就被這個小動作給引了過去。

見兩個人都看向自己,秦風宇舉了舉手中的酒杯,視線有意無意的瞥了一下兩人在桌子下面交疊的手,微笑道:“太熱了,我想加點冰。”

連方息也不得不承認,盡管他自己也是個高大清俊頗有魅力的男子,但若并排擺在秦風宇身側,卻怎麽看都是遜色

一籌。

論長相,那個小子長得的确是帶勁。吧廳昏暗的燈光下,那麽簡簡單單禮貌微笑的樣子,就連看了那張臉長達八年的他,也有一瞬間的心跳加速。這個過來搭讪的男孩更是現實的可以。一看到之前一直隐在他身後暗影中的秦風宇,男孩臉上驚豔的表情明顯的就有如沙漠裏饑渴了數十天的人發現綠洲,赤.裸的簡直讓人發指。

感覺到自己手下的爪子被男孩不動聲色的抽走,方息不由得暗自裏咒罵了一聲,臉上則是依舊保持着風度,幹脆冷眼看着男孩大大方方的越過他,直截了當的将目标重新鎖定在秦風宇身上。

切,這種年輕的男孩子最膚淺了。完全就是忠于視覺的奴隸,而且還讓人厭惡的毫不掩飾,沒有一丁點的節操和內在深度。

留意到秦風宇暗自投過來的抱歉的目光,方息故作大方的聳了聳肩,停下了糾結在自己胸口的、滿是黑暗情緒的碎碎念。

他當然知道自己這是嫉妒了,也知道如此讓人郁悶的情形并非男孩或者秦風宇的錯。出來找樂子,誰不希望邂逅的對象是一個王子般的帥哥?他自己也不是什麽善男信女,根本就沒有資格要求別人。

只是如此沒有掙紮餘地的就被秦風宇比下去,他的腦子不受控制的就會自己冒出一絲絲暗黑的情緒。

如果這個男孩知道眼前這個讓他哈到不行的男子,昨夜還躺在自己身下任憑自己為所欲為,不知道臉上會是何種表情……

用杯子點了點他的方向,秦風宇的語氣是不至于傷人的客氣而冷淡:“抱歉。他是我喜歡的人。”

男孩滿臉驚訝的重新扭頭看向他,眼底帶上了幾分不敢置信的鄙視。見狀,方息僵硬的牽了牽嘴角,眼睜睜的看着男孩幹脆利落的起身離開他們這一桌,背影不帶半分留戀。

一個小哀怨的眼神瞪過去,秦風宇無辜的聳了聳肩,擡手用杯子撞了一下他的,半認真半玩笑的說道:“我說,雖然我們講清了。但今天好歹也是我剛失戀的日子,你不覺得自己身為哥們不但不安慰我,還在我眼皮底下眉來眼去,這很不道德麽?”

心髒不由自主的就漏跳了半拍。他抓着裝了一半冰的酒杯,隔着吧廳晃來晃去的昏暗燈光看着秦風宇那張釋懷一般的臉,不知怎麽,就有許多話都堵在嗓子裏面說不出口。

從面館出來到吧廳,秦風宇坐在他的身邊這個事實,的确是讓他急躁了。那

種感覺就像,原本身邊擺了一個精美的蛋糕模型,雖然漂亮到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但他知道那不是可以食用的,于是從來不會在意。然後,突然有一天他驚奇的發現,原來那個模型已經不再是模型,而是被換成了新鮮出爐的散發着誘人香氣的精美蛋糕,而且就擺在他的眼皮底下,上面注明是送給他的禮物。盡管他并不喜歡吃蛋糕,可是看到蛋糕精美的有如藝術品般的呈現在面前,還是會忍不住暗中小小的神往。

不由得笑了一下,方息舉杯再度碰了一下秦風宇的杯子,看着對方坦然的眼睛,一揚脖幹了手中的酒,“少來。你小子往這一坐,簡直就是光芒萬丈瑞氣千條閃到睜不開眼,蜂蝶都飛奔你而去了,我能和誰眉來眼去啊?”

其實以前也是這樣的。雖然平時他也算是吃得開,但只要一和秦風宇這個全身閃着光的超級帥哥一同行動,那就絕對是铩羽而歸,從來沒意外過。而偏偏,這個小子只要聽到他有心泡吧,就一定會跟着他一同過來。

這麽明顯的動作,為何以前他都沒有發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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