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臣妻多嬌13

南星這輩子，讓他殺人他一定可以面不改色，但讓他哄一個女人……他只覺得手足無措。

何況秦笙哭的那麽傷心。

肝腸寸斷，淚雨滂沱，仿佛要把過去的絕望和無奈全部都哭出來似的。

如果是從前，別說有女人把他哭的亂了方寸，估計在他面前哭死他也不會看一眼。

但對于眼前的女子，到底有什麽是不一樣的。

早以為自己已無心男女之事，卻沒想到——大概還是動心了吧。

意識到這一點，南星覺得自己心忽然跳的有些厲害，而且快要被她哭化了，看着她哭的一抽一抽的，他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然而此時此刻，他只覺得她連哭都這麽好看，就像他年少輕狂的夢中仙女一樣，他只想讓她不哭了，把他攬入懷中好好的安慰。

南星這樣想也這樣做了，他的手比他的心更加誠實。真的将人攬入懷中那一刻，南星忽然覺得什麽都不重要了，他輕聲道：“你莫要哭了，我不問了。”

他的手一下一下的撫着秦笙的發絲，秦笙也仿佛被安撫了一樣，哭聲漸漸平息下來。

秦笙靠着他，聲音有一點悠遠，但帶着鼻音顯得十分軟糯：“我從小便一直愛做夢，總夢見一個少年帶着我在山裏玩耍。他對我非常非常好，累了給我找吃的，渴了給我找水喝，他最拿手的就是烤山雞了，就像你今天這樣一邊烤着一邊刷蜂蜜。我小時候沒有玩伴，最喜歡做夢的時候見到他，可惜我一直看不清他的樣子。”

“他說我是他的小仙女，等我長大了娶我做媳婦兒。”秦笙說到這裏有些甜蜜的羞澀，卻見南星的手一頓，聲音涼涼道：“他很有眼光。”

秦笙權當聽不出那一點點醋意，心下好笑，口中卻道：“但自那之後他就不見了，我的夢裏只剩下刀光和風沙，還有滿地的死人。我心驚膽戰了許久，夜夜不能安眠，父親便為我找來高僧做法還求了一道符，此後我慢慢長大，再也不曾做夢，便漸漸忘記了。”

這話也不是她亂說，秦氏長的太美，秦父怕自古紅顏多薄命，因此請來高僧為她作法護持。這是有跡可尋的事情，就算南星要查也對的上。

不過大約南星現在是沒心思去在意這些的，聽她說漸漸遺忘了，南星沒來由的心裏一緊，追問道：“後來呢？”

“後來我成了親，到了京城，”接下來秦笙含糊道：“然後前段時間遇上壞人，不小心落入了池塘裏，大師的符毀了，我就又開始做夢。”

南星忍不住抱的更緊了些，想到調查秦氏的彙報裏說她在威遠侯府被皇帝遇見，跳入水中才得以逃脫，之後便病了一大場，眼底不由冒出冷光。說什麽遇見，一看就是一場設計，而那個時候，她的夫君正在同人商量一場交易……

想到此，對于秦笙，南星便更加心疼：“你又夢見了什麽？可怕嗎？”聲音溫柔的怕是被他那些手下聽到會覺得他被人奪舍了。

秦笙微微顫栗：“夢見我被壞人搶走了，壞人把我囚禁在一座宮殿裏，然後有一天很多人殺進了宮殿，我被人推下了城牆……死了。”

南星覺得秦笙好像很害怕，似乎那不是夢，而是真實的經歷。南星覺得如果秦氏的夢太過蹊跷了，但他無瑕多想，只極盡溫柔的安慰道：“別怕，一切都沒有發生，我不會讓這一切發生。”

随着他話落，秦笙松懈下來：“嗯，他也是這樣說的。雖然壞人很可怕，但我又夢見他了，他好像已經不是少年了，變得更高大了，我還是看不清他的樣子，但他卻對我說讓我來錦城找他，他會保護我，不讓我被壞人抓走囚禁。”

南星問：“他有說讓你去哪裏找他嗎？”

秦笙點頭：“錦城外二郎山法業寺。”

那确實是他如今所在。

南星聽見自己的聲音很輕：“那他有說他是誰嗎？”

秦笙笑着道：“他說他叫——”

“南星。”這兩個字被秦笙念的十分輕柔，帶着珍視和眷念，讓人聽了便打心底裏軟成一片。

南星從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能這麽好聽。

秦笙的臉忽然被擡了起來，她臉上的笑意映入南星的眸子裏，南星的臉上微微動容。

南星聽見自己說：“是我。你夢中的那個人就是我，我就是南星。”做夢這種事情非常玄妙，原本他是不信的，但這一刻，他覺得秦笙沒有撒謊。

或者，他願意相信。

本以為秦笙該開心的，但南星卻看見秦笙的笑意一點點散去了，她失望道：“當我聽到你的名字，我也以為是你，可你不認識我。而且——”

秦笙垂眸：“我雖然看不清他的樣子，可我記得他長了着一顆很特別的小虎牙。而你沒有。”

南星一窒，再沒想到還有這個原因，他無奈解釋道：“本來是有的，只是剛入軍營打仗時不太熟練，磕斷了，不信你看那裏還有缺口。”這下南星更加相信秦笙的夢了，那些不曾參與的夢裏，對他來說似有一絲遺憾。

他迫不及待湊近了給秦笙看，秦笙果然看見那原本有小虎牙的地方摔斷了尖，倒是很會摔，跟一旁的牙齒齊平了，不過還好看得出來原來是一刻小虎牙的。

兩人湊的極近，呼吸相聞，秦笙認出他先是欣喜，然後便忍不住淚水又湧了出來。

這次她的哭聲中全剩下委屈：“真的是你啊，可你不認識我了，你說過會保護我，可我差點就死……”

她還沒說完，便被南星封住了嘴唇。南星想着他從崖下水潭中一路尋找救出她時，秦笙呼吸微不可聞的樣子，便迫切的需要證明她的溫熱，她還好好的活着，他不想聽見那個字。

四唇相接的那一刻，南星覺得那些夢或許他也是參與過的，只不過他少年浪蕩，那些相識相知的記憶被他忘記了，只剩下仙女長大後那些纏綿旖旎的畫面。

狹窄的山洞裏，衣衫滑落，氣息逐漸灼熱，秦笙被他挺身進入的那一刻還啞着嗓子哭訴道：“可你不認識我，你怎麽能——啊。”

南星再次封住她的唇，同樣暗啞着嗓音道：“以後不會了，我會——記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