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安纾瑤通過雲端上的錄影,?在紙上臨摹下了梅倦之額頭上的符紋。

然後她跑到農貿市場,買了一只公雞和一只小黑狗。

“乖乖哦。”安纾瑤抱着小黑狗,輕聲軟語的哄,?“就放一點點血,?一會兒喂你大骨頭。”

小黑狗可能只聽懂了“大骨頭”這三個字,?開心的“汪”了一聲。

“真乖。”安纾瑤溫柔的摸了摸小黑狗的腦袋,然後拿出了刀。

小黑狗:汪?

安纾瑤取出兩個小碟子,?分別用黑狗血和公雞血裝滿,然後用治愈術幫小黑狗和大公雞治好了傷口,?并犒勞了它們很多吃的。

小黑狗歡快的啃着骨頭,大公雞咯咯噠的啄着米,都異常滿足,轉眼就忘了剛才被放血的事了。

安撫好兩只小動物後,安纾瑤端着兩個盛滿血的小碟子來到梅吟雪面前。

她取出一支小巧的毛筆,用毛筆沾了黑狗血,然後小心翼翼的在梅吟雪額頭上畫下了自己剛學會的符紋——那個梅倦之在初賽時,畫在額頭上的符紋。

“好了。”安纾瑤放下毛筆,輕聲軟語道,“你閉上眼睛感覺一下,?看看會不會有所感悟。”

四師兄說過,?非純血不會請神,那麽梅倦之的請神肯定不是梅無塵教的,?而是他自己悟的。

既然梅倦之悟得出來,沒道理她家雪兒悟不出來。

梅吟雪聽話的閉上了眼睛,開始感悟天地靈氣。

安纾瑤守在一旁,緊張的盯着梅吟雪看,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仿佛梅吟雪下一瞬就會羽化成仙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安纾瑤熱烈的注視,梅吟雪眉頭皺了皺,很快便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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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樣怎麽樣?”安纾瑤以為他有所感悟,迫不及待的問,“感應到什麽沒有?”

梅吟雪表情微不可見的僵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

只感受到,她在盯着他……

旁邊打坐的柏亞川也睜開眼,遺憾的搖頭:“我也什麽都沒感覺到。”

他的額頭上,畫着和梅吟雪同款的符紋,不過歪歪扭扭并不流暢,還有點兒醜,是他自己用手指沾了黑狗血畫的。

安纾瑤笑得不行:“你又不是梅家人,你感應什麽?”

“不是說黑狗血通靈嗎?”柏亞川大笑道,“我也試試,萬一悟到了呢?”

初賽時,梅倦之是咬破手指,用自己的血在額頭上畫符紋的。

安纾瑤猜,想使用高階梅氏秘術,八成得用梅氏純血的血來畫符紋,要不然純血為什麽這麽吃香?

但安纾瑤舍不得上來就讓梅吟雪放血,所以她費了半天力氣,搞來了黑狗血和公雞血,想讓梅吟雪先用這兩種通靈的血練練手,熟練了再換他自己的血。

“黑狗血行不通的話,公雞血估計也行不通。”安纾瑤嘆氣道,“不過還是試試吧,取都取了,不能讓公雞白白犧牲。”

“咯咯噠!”公雞在一旁嘹亮的吼了一嗓子,似乎是認同了安纾瑤的話。

安纾瑤取出手帕,沾了點清水,然後上前,動作輕盈的幫梅吟雪把額頭上的血符紋擦去了。

她一靠近,他又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藥香。

和香粉香囊完全不同的,帶着些許苦味的草藥香。

然而這淡淡的苦味,卻比任何甜膩的香,都更讓他沉迷。

梅吟雪盤坐在墊子上,安纾瑤是站着的,她畫符紋和擦血跡,都需要彎下腰。

這個姿勢,梅吟雪的視線剛好落到少女胸前。

柔美的線條,勾勒出令人血脈噴張的弧度,梅吟雪呼吸一滞,慌忙移開了視線。

但沒過一會兒,又偷偷移了回來。

明明知道不該看,不該想,可卻怎麽也移不開視線。

腦中甚至生出荒唐的妄想,想把這礙事的衣物除去,看她完整的身體……

“雪兒。”安纾瑤突然喚了梅吟雪一聲。梅吟雪猛的僵住,有種做壞事被抓包的窘迫。

難道,瑤瑤發現他偷看了……

下一瞬,安纾瑤起身,然後将一根毛筆塞到了梅吟雪的手裏:“這次你自己畫,這個符紋你要牢牢的記下,複賽的時候我可沒辦法跟着你上場幫你畫。”

梅吟雪松了口氣,但心裏隐隐又有些失落。

心底的某個角落,其實想被發現,想看她發現後的反應。

積壓了十四年的感情,跟随日益成熟的身體,一起變得越來越有侵略性,叫嚣着想撕破表面的和平,想侵略,想占有,想讓她完全屬于他。

“只給雪兒擦呀?”那邊,柏亞川酸溜溜的道。

是錯覺嗎?總感覺瑤瑤對雪兒,比對他好……

“我畫的,那肯定我擦。”安纾瑤故意說,“你自己畫的,可不得你自己擦嗎?”

柏亞川有意見了:好嘛,不給他畫,還不給他擦?

這也太差別對待了。

他生氣了,他要鬧了!

柏亞川餘光偷偷瞥了眼不遠處盛血的小碟子,他趁安纾瑤不備,偷了一個小碟子過來,然後把食指和中指探了進去,沾了點兒血跡。

他帶着被黑狗血染紅兩指,悄悄靠近安纾瑤。

此時,安纾瑤正全神貫注的盯着梅吟雪,似乎這樣就能把自己專注的精神力傳遞給梅吟雪,幫助梅吟雪學會請神。

因此她完全沒注意到柏亞川的小動作,也沒注意到柏亞川不懷好意的靠近了。

“既然你不給我畫……”柏亞川幽聲道,然後快速伸手,用沾了黑狗血的食指和中指,在安纾瑤白皙的小臉兒上畫了一道,“那哥哥給你畫一個。”

畫完後,拔腿就跑!

動作那樣的熟練,可見這種缺德事以前沒少幹。

安纾瑤直接懵住了,僵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柏亞川幹了什麽。

她臉一沉:柏亞川,你完了。

梅吟雪聽到了動靜,濃如鴉羽的長睫毛微動,緩緩睜開了眼。

少年帶着困惑看向安纾瑤,用眼神問發生什麽事了。

安纾瑤微笑:“沒事,雪兒,你慢慢悟梅氏秘術,我去練下拳擊,一會兒就回來。”

言罷,安纾瑤捏了捏拳頭,骨關節“咯咯”的響着,恐怖如斯。

梅吟雪在心裏,默默為柏亞川點了一根蠟。

柏亞川已經逃到了院子外,安纾瑤追了過去,沒一會兒,院子外就響起了安纾瑤練拳擊的聲音。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胡鬧!初賽結束後馬上就是複賽,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

“你沒看到梅倦之的實力有多恐怖嗎?不抓緊時間幫雪兒悟出請神的奧秘,雪兒可就要去玉清峰當梅無塵那個老變|态的徒弟了!”

“你想讓雪兒去當梅無塵的徒弟嗎?雪兒要是去了,你也跟着去吧,看你還浪不浪得起來!”

……

安纾瑤一邊練拳擊,一邊憤怒的教訓着柏亞川。

換做平時,第一拳還沒落下來,柏亞川就該胡鬧着求饒了,可這次,都快揍完了,他也沒服軟,反倒把臉別到了一邊,生悶氣道:“雪兒雪兒,你就只記着雪兒。”

他也要參加複賽,他也有可能對上梅倦之,怎麽就不見她也關心關心他……

安纾瑤一愣,這才後知後覺的察覺到,柏亞川吃醋了。

她有些哭笑不得:這都什麽時候了,居然還有心思吃醋,男孩子的腦子到底是怎麽長的哦?

柏亞川坐在地上,背對着安纾瑤,把自己氣成了一個球。

安纾瑤在一旁忍笑忍得很辛苦,這麽多年過去,柏亞川生氣還跟小時候一樣,背着身子坐在地上不理人,小時候這麽坐着還挺萌的,現在這麽大一只,還這麽坐着……唔……好像更可愛了……

猛男,就是大只的小可愛!

“我幫雪兒訓練,那不是因為雪兒比你弱嗎?”安纾瑤從小和柏亞川一起長大,自然知道該怎麽哄這個大可愛,她繞道柏亞川對面,彎腰扶住了柏亞川的肩膀,用無比堅定的語氣道,“你是我們三個人中最強的,所以我不擔心你去參加複賽,因為你一定會贏的!”

柏亞川點頭:“這倒是真的。”

安纾瑤差點兒沒忍住笑出聲來:川哥,你可真不謙虛。

“但你多少也要擔心一下我嘛。”柏亞川不滿道,“萬一複賽的時候,不是雪兒先遇到梅倦之,而是我先遇到了梅倦之呢?”

安纾瑤瞪大了杏眼兒:“你胡說什麽呢!”

“呸呸呸!”她連忙在地上啐了三下,“厄運消散,厄運消散,厄運消散!”

做完法後,安纾瑤又氣憤的瞪了柏亞川一眼:“不許說不吉利的話,複賽時你不要遇到梅倦之,雪兒也不要遇到梅倦之,我們所有人都不要遇到梅倦之!”

她焦灼的模樣,驅散了少年心裏所有的不滿。

原來她很擔心,比所有人都要擔心,擔心到甚至不允許他說他會對上梅倦之。

“哈哈哈哈哈。”柏亞川再次爽朗的笑了出來,“瑤瑤,你好迷信啊。”

“修仙界,當然要迷信了,不迷信你修什麽仙?”

安纾瑤跟柏亞川閑聊着,心裏想的卻是:如果一定要有一個人對上梅倦之的話,就讓她來吧。

她有一個想法,或許可以對付梅倦之。

這時,玉衡真人帶着幾個故交來到南苑。

隔着老遠,他就看到柏亞川和安纾瑤一大一小,倆人蹲在院子入口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玉衡真人:“?”閨女,你這是在幹什麽?

宋家幾千靈石買的蒲團不香嗎?為什麽要蹲在地上?

玉衡真人給了故交們一個手勢,示意他們停下,自己則悄無聲息的靠近。

兩只小崽子讨論得正興奮,完全沒發現有人靠近。

玉衡真人彎腰,探了半個身子過去:“你們說什麽呢?”

安纾瑤吓了一跳,猛的回頭,看清身後的人是誰後,杏眼裏的慌亂逐漸轉變成了驚喜:“師尊!”

“您怎麽來了?”她連忙起身,臉頰紅撲撲的,有些難為情。

哎呀呀,讓師尊看到她坐在地上,太沒規矩了。

玉衡真人笑了,倒是沒介意安纾瑤的失态,他是個自由随性的人,不在乎那些繁文缛節,既然男修可以随地而坐,女修為何不可?

“為師剛才聽到你們說,要打趴梅倦之?”玉衡真人笑眯眯的問。

安纾瑤更難為情了,她剛才确實在跟柏亞川分享打敗梅倦之的方法。

但都是口嗨,這種口嗨的胡話他們私底下鬧鬧也就算了,肯定不能說給師尊聽。

然而柏亞川顯然不這麽認為,他興高采烈道:“我和瑤瑤剛才在讨論打敗梅倦之的方法,讨論出好幾個絕妙的法子,師尊要聽聽嗎?”

“是麽?”玉衡真人笑道,“那肯定要聽聽。”

實際上,玉衡真人這次過來,就是因為這件事。

看完第二組的比賽後,真人心裏久久不能平靜,于是便用玉簡,聯系了幾個對梅氏秘術比較熟悉的故友,叫他們過來幫梅吟雪領悟高階梅氏秘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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