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章節
轉過臉來,對上她疑惑的神情,眸子裏沉澱的情緒開始向外浸透,心裏莫名有些驚懼,想也不想便出口解釋道:“你走了,客棧怎麽辦?況且,你爹娘不在,你的終身大事又豈能兒戲!”
店裏的諸多看客見三人大戰即将開始,個個低頭好笑,接二連三地沖着同樣躲在一旁看好戲的肖獨斐叫道:“來幾盤炒好的花生米。”
肖獨斐也沒個正經,笑嘻嘻地眨着明亮的大眼睛,笑得明朗:“好咧。今日的花生米小二我請客啊。”
還不等鄭什墨說些什麽,他的身影便迅速消失在大堂了。
“鄭掌櫃,我知曉你放心不下不妖,但她的姻緣,自是由她自己來決定。不妖,我不強求你答應我,但只希望你說出心底的決定。”顧傾連語氣懇切而溫和,搖頭輕笑着望向出來阻撓的鄭什墨,一臉的無可奈何。
衆人見狀不禁紛紛出聲感嘆,這顧公子不僅是用情至深,也真是有雅量。人家鄭掌櫃都這麽冷着臉明言他了,他居然還能滿面笑容地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而鄭什墨不悅他對不妖過于親昵的稱呼,覆在不妖右肩上的手略微收緊,墨瞳卻始終緊盯着對方虛僞的神情。不同與旁人,他所看見的,卻是顧傾連眼底一閃而過的好笑,與十足的倨傲。
卓不妖沒好氣地瞪了身邊的鄭什墨一眼,皺了皺鼻子。管東管西的,真是煩人!雖然他說的也都是實話,可是當着自己追求者還有這麽多人的面,也不必要把話說成這樣吧。
她也還沒說什麽呢……
“傾連,你為什麽要向我提親?”卓不妖斟酌了一番,還是決定先問出了埋在心裏的疑惑。他們認識也不過七八天的時間,說起來,真正接觸的時間,也就是兩人中毒遇刺的那一日。他怎麽會忽然想到要娶她呢?
“因為你我曾經生死相依過。明明不會武功的你,在那一刻,卻毅然擋在我身前。”顧傾連說到這裏,故意瞥了一眼眸色漸冷的鄭什墨,挑唇淺笑,“這樣舍生為我的女子,我又怎會不動心?難道我不該娶你為妻麽?”
“那還不是因為你弱!”
卓不妖無奈的嘆口氣,原來是因為這樣,只能怪她那一刻母性光輝迸發了。
“你這麽怕死,居然替他擋劍?”
鄭什墨苦笑着端詳近在身旁的女子,眸色一黯,覆在她肩上的手緩緩滑下。
“你們遇刺了?為什麽瞞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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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獨斐端着兩盤剛炒好的香噴噴的花生米,迷惘地立在後門處。
三人同時出聲,店裏的氣氛頓時冷了下來。客人們見幾人表情凝重,也不想湊這個熱鬧了,紛紛留下飯錢便離開了客棧。
“也不是什麽大事,不妖沒受傷。你若知曉了,定要前去鬧騰,就沒告訴你。”鄭什墨最先反應過來,斂了失落的神色,擡眸瞥他一眼,淡然道。
“是麽?那就好!”肖獨斐一愣,繼而故作輕松地笑了笑,順手将手中的盤子放在桌上。
卓不妖心虛不已,連忙給顧傾連使眼色。不是說了別在他們面前提起這事情的嘛!
顧傾連目光低垂,歉意的笑笑,一臉無辜。不好意思,我忘記了。
“傾連,你先回去吧。提親的事,我考慮幾日再說。”卓不妖對他也不是沒好感,只是嫁人确實馬虎不得,而如今時候也不對,她實在沒心情細想心裏的答案,只能先拖延幾天了。
顧傾連輕嘆一聲,不禁有些失落地望着她,卻也只能道一聲好,便帶着人離開了客棧。只是轉身時,唇角的笑容卻漸漸擴大,幹淨溫潤的眸子透出一絲不明的快意。
亂吧,這客棧越亂越好,越亂,他越是開心。
而且,她身邊的這兩個男人,一個都不能留。
作者有話要說: 矮油矮油~~好亂啊……腫麽辦呢~~下一節先虐哪個好呢?哈哈哈哈。。。。
第十二節 誰停在原地
顧傾連離開了不足半個時辰,肖獨斐便回房間換了一襲月白長袍,繼而回到大堂,端起桌上的茶水輕啜了幾口。
卓不妖正心煩意亂地翻閱着手中的菜譜,想着也許可以添幾道新菜,見他換了新衣服,不由得惴惴問道:“肖獨斐,待會兒就到飯點了。你換了衣服,是要出去?”
肖獨斐看她緊張兮兮的模樣,不由得大笑着拍了拍她的腦袋,眸子閃爍,點頭應道:“我去看看杜姑娘,她弟弟的病情也不知如何了……晚飯的話你們不用等我。”
剛消停了沒幾天,又要去看杜曉曉,看來今天晚上也不用留門了。要說他們沒有一絲情誼,恐怕誰也不相信!可上次她親眼見證了兩人相處時無趣的場面,無論怎麽看也不像是有私情的。
卓不妖沒好氣地丢個他一個白眼,恨恨道:“我是說,飯點到了,店裏缺人手啊!”
“反正你是大名鼎鼎的桌布妖,桌布妖唉!這點勞動量算什麽!是吧……”肖獨斐話音未落,胳膊就被對方擰了一下,疼得他嘶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氣,卻依舊笑得沒心沒肺。
“懶得理你。要是鄭允兒知道了你這麽關心杜曉曉,醋壇子翻了天,到時候看你怎麽辦!”卓不妖搖頭嘆了口氣,繼續低頭趴在桌子上研究她的菜譜,秀氣的指尖在空中輕輕打着轉。随即落在她尖尖的下巴處,輕柔地撫摸着,一下,一下。
肖獨斐緘默着立在原地好一陣子,忽然露齒一笑,眸光清亮。帶笑的目光從她嬌小的背影滑過,緩緩在客棧的每處角落逡巡。最後瞥了一眼背對着他們整理櫃臺的鄭什墨,搖頭輕笑着嘆了一聲。
帶着一如當年踏進這裏時的心情和明朗笑容,不再猶豫地轉身離開了客棧。
這是他花費了整整一年時光養傷的地方,簡單卻又溫暖的小片淨土。不知道允兒有沒有偷偷跑回來找過他,或是躲在門前的陰影裏,半探出身子,睜大了水靈靈的眼睛打量過他們?
要是有過,即便是從這道門前經過時,有些在意地擡頭打量一眼,也是好的。
因為,這裏真的是很好的地方。
曲折繞過了幾個巷口,便是到了近郊處的涼河。遠處是輕籠水汽緩緩東淌的煙波,河邊卻是流水潺潺,不時伴随着清泠的嬉笑聲,一旁三三兩兩浣洗衣紗的身影映入眼簾。
掃視了幾眼,最邊上是一抹熟悉的鵝黃色,肖獨斐輕輕移步走了過去,就着她身邊的大塊卵石坐了下來。
“你弟弟的身體痊愈了吧?”肖獨斐也不看她,遙遙望着過于平靜的水面,随手拾起一塊圓滑的石頭,施力打了幾個水漂,濺起的美麗水花立即引起一片低低的笑聲。
“肖公子?恩,多虧公子相助。他的病雖不能徹底根除,卻沒有性命之憂了。我想只要多加休養,定會好起來的。”杜曉曉擡起臉來仰望着身旁的男子,用手背擦了擦額上沁出的汗,嫣然巧笑道。
肖獨斐聞言側過頭看了她一眼,這女子擁有一雙純淨的沒有絲毫雜質的眼睛,以及燦爛而奪目的笑容。或許從某一方面來講,她們是很像的。只不過,一個是由心底而生的徹底坦蕩,一個卻不得不依賴如此皮相生存下去。
“你還記得我說過什麽嗎?”肖獨斐笑着轉回臉去,目光投向遠處的蒼翠青山,眼底朦胧一片,緩緩扶着石頭站起身來。
一旁洗好衣物的女子各自端着衣簍,沿着溪邊,向不遠處的村落走去。
杜曉曉回想了片刻,有些迷茫地搖了搖頭,咬唇道:“公子說過很多話,不知曉如今問的是哪一句?”
“三年前,在石遠的桃花林,我曾說過要娶你為妻。”肖獨斐的笑容帶着年少的張狂與得意,眸色從未有過的耀眼,眸底從未有過的空洞。
“這句話,是我對我的妻子說的。我這輩子,只會愛她一個人。”
“公子曾給我講過很多故事,現在想來,恐怕都是說的夫人吧。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杜曉曉放下手中的衣物,沉默不語,靜靜望着他的神情。
因為,如果告訴你,也許有一天她能夠聽到。
杜曉曉等不到他的回答,不由得也站起身來,疑惑地望着他複雜的神情。
肖獨斐見狀不由晃過神來,眼睛微眯,笑道:“我對你說過的是,下次帶她來見你。”說罷不去看她悵然若失的神情,兀自轉身離去。
“肖公子,下次,是什麽時候?”杜曉曉雙手緊握望着他離去的背影,忽然踮起腳來揚聲問道。
“等我處理完一些事情之後。”肖獨斐并不回頭,笑容卻異常耀眼。
那名有些麻煩的雇主,按捺不住對顧傾連動手也就罷了,居然還要牽連上卓不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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