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章節

那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想看看她，順帶讓她見一個人。

這後一句話還有無限遐想的可能，但是前一句，也未免太讓人誤會了。

卓不妖垂着頭走着，難道她的勤勞勇敢已經傳遍了這江湖的每一個角落麽？不禁有些赧然地低咳了幾聲，真是慚愧，慚愧……

不過說起來，這個人到底是誰啊？她怎麽就會莫名覺得那麽熟悉呢？緩緩揉着袖角，心情有些沉重。總之，不是什麽好感覺。

“你們先下去吧。”紫袍男子忽然開口吩咐了一聲，嗓音略有些清冷，丫鬟立即欠身施了一禮，緩緩退下。

卓不妖被他打斷，不免回過神來擡頭看他，卻正對上他覆了半面的臉，只感受到那面具中投過來的飽含深意的目光，以及那唇邊涼薄的笑意。

“你是誰？”卓不妖試探着問道。

對方依舊直直望着她，緩緩吐字：“青冥。”

“哦。不過我是說，你究竟是誰？”卓不妖咬了咬唇，眼神迷茫，微側過臉，似是在回憶些什麽。

紫衣男子卻漸漸回過頭去，不再看她，優雅笑道：“不覺得現在問，有些遲麽？我本以為，你該早些問我的。看來，也不過如此。”

卓不妖倒吸了口氣，癟癟嘴，果然，這人說話的口氣，恁地就是讓她不爽啊……

“你不願告訴我？”卓不妖懶得跟他推來阻去，直截了當地回道。

對方沉默了片刻，聲音隐含了莫名的期待，似是有些譏諷：“你大概會知曉的。”

卓不妖忍怒，無奈地翻個白眼，繞了那麽大一圈子，不就是不願意說麽！還真是浪費時間……青冥，青冥浩蕩不見底。

瞥他一眼，恩，倒還真是個符合他形象的好名字。

其實她最讨厭和這些膩膩歪歪的人打交道了，何況今天一天就見到了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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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裏忽然浮現出鄭什墨那張清俊卻不顯溫柔的臉，心裏一陣悵然。還是掌櫃好，雖然總是一臉皮笑肉不笑的奸商模樣，但是從來不跟她繞圈子，也從來沒騙過她。

離開客棧也有兩天了，他會不會發現自己失蹤了啊？應該會吧……

又走了片刻，兩人各懷心思，始終不言不語，直到行至一道略顯古舊的镂花木門前，才止了腳步。

此處房間全然不似其他地處那般整潔，厚厚一層落塵積澱在烏色窗格上，顯然許久不曾住人，隐隐有陰冷的氣息從房裏傳來，還有輕微而異樣的聲音細細碎碎地從門縫裏透出。卓不妖退了幾步，自心底裏有些發寒。

“那，你要我見誰？這個總可以告訴我吧。”卓不妖挑眉看他，平日裏飽含笑意的眸子此刻卻寫滿了懷疑，她對這個半遮半掩的青冥實在沒多少好感。

“肖獨斐。”青冥異乎尋常地直白，悅耳的嗓音響起，懶懶地瞥她一眼，唇角微挑，目光中竟含有些小小的期待。

卓不妖微怔，眸中浮現出一絲迷茫之色。肖獨斐？他不是去找杜曉曉了麽……

難道這些天，他一直是呆在這裏的？

青冥見她疑惑，反而上前幾步，俯身湊近她耳畔，輕然笑道：“姑娘若有心，倒是可以帶他回去，免得污了這地方……”

卓不妖瞥見他冷情的笑容，心裏一驚，立馬推門沖了進去。眼前的景象卻似難以醒來的噩夢般令她頭暈目眩，渾身發冷。

污敗不堪的房間正中卧着一個被鎖鏈禁锢住的男子，外袍淩亂破敗，自胸口處被幾近幹涸的血漬浸染，蔓延至四周，連地面也是一片血跡斑駁。

他離開客棧時，身上穿着的那一件白袍，如今已近乎不可辨認。那袖口處的花樣，是去年肖獨斐生辰時，她玩鬧着繡給他的。有些變形的蝴蝶花樣，他與鄭什墨因此取笑了好久，卻還是笑眯眯地對自己說了聲謝謝。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是獨生女，因此她一直視他為自己的兄長。

他從未受過這樣嚴重的傷……連他們進來，他都不曾察覺到。

卓不妖覺得眼裏有些濕潤即将湧出，雙拳攥緊，一步步走向還陷入昏迷中的肖獨斐，身後是木門冷冷合上的聲響，她沒有回頭，緩緩蹲在他身側，扶起狼狽不堪地他：“馬……肖獨斐。你不是天下第一殺手麽？怎麽會被人欺負成這個樣子。起來，我們回去。”

卓不妖有些不忍地将他輕輕扶起，以潔白的衣袖擦拭着他面上的血污，幾縷發絲拂在他沾血的臉龐上，臉色更是蒼白的吓人。那張永遠笑意盈盈，似乎看透人間世事的溫和眼眸緊緊閉着，眉心也不曾有一絲舒展。

他似乎陷入異常恐怖的夢魇之中，額上不斷有冷汗沁出，口中一直喃喃念着些什麽。

……允兒，我在等你長大。

……允兒，過來，那裏危險。

……不若我去陪你，可好？

卓不妖聽得莫名，心中卻有不祥的預感。肖獨斐，似乎也瞞了他們一些事情，關于允兒。

青冥撫了撫白銀面具，唇角的弧度漸漸上升，一步步走向兩人。

“卓姑娘，對這首次獻禮，可是驚喜？”

卓不妖憤然地擡頭看他，冷冷罵道：“斯文敗類。人渣。你是不是把允兒也抓起來了？”

青冥沒有動怒，俯下身來，纖長而冰冷的指尖抵住她的下颔，緩緩撫摩，似有往喉間滑動的趨勢。兩人離得極近，他的瞳色紫光灼灼，卻飽含了笑意：“你膽子卻也不小。”

卓不妖被他碰觸，只覺得一陣惡心，怒火更甚，也顧不得什麽害怕，一把拍開他的手。

“允兒？你可是指他口裏念着的那個？怕是早死在了他的手裏吧。”

他毫不在意地直起身來，高大的身影擋住窗棂處投射過來的些許日光，渾身透着詭谲而陰霾的氣息。

作者有話要說： ……肖獨斐你辛苦了。親娘我念你因公受傷的份上，暫且不難為你了。

=-=青冥好欠扁呢。真是的，壞孩子。

不妖其實也不算特別傻啦，她是那種缺根筋但是也不笨的女生。

誰對她好她都曉得的。0-0嘿嘿。

第二十一節 欠一筆人情

顧傾連輕搖一把折扇，淡色的眸子純淨明和，笑得一派溫柔，但是他現在很不爽。

将手中的杯盞輕輕頓在桌上，站起身來。四周的丫鬟擡頭看一眼，相視一笑，上前一步道：“顧公子可是想要用膳了？”

顧傾連莞爾一笑，稍稍避開湊過來的四名丫鬟，客氣道：“多謝姑娘關心。在下不過是坐累了，想要四處走走而已。”

站在前面的幾位丫鬟對了個眼色，立即圍上前去。其中兩名輕扶着他的手臂令他坐在桌邊，另兩位立即退到他身後以粉拳不輕不重地為他捶着肩。

一位看起來伶俐的丫鬟更是低聲賠罪道：“果真是我們疏忽了，未想到顧公子坐久了筋骨不舒，還請勿要怪罪。”

“多謝姑娘體貼，不妨。”顧傾連抿唇，笑容和煦如三月的春風，假意推卻的手稍稍搭過那丫鬟的皓腕，還未探出一絲內力，對方便機敏地縮回手去扶在他肩上繼續捶打。

溫和無害的笑容一絲未減，心底卻不由得暗嘆一口氣。這些丫鬟倒是j□j的十分機靈，他是愈發好奇那紫衣男子的身份了。

卓不妖那丫頭就這麽傻乎乎地跟着那男子去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又受了騙，教人占了便宜去。不過閃過這麽一個念頭，隐在袖裏的雙手竟然下意識地攥緊了些。

眼前不由得浮現出她離開前那抹耀眼動人的笑容，以及眼底透出的一絲狡黠，倒令他真的輕笑出聲來了。

難不成自己對她，真的有了興趣？緩緩搖頭，他顧傾連的眼光，定然不會這麽差勁的。

四名丫鬟見他莫名的神情，皆有些奇怪，卻也不好多問。她們只需看好這顧公子，不要誤了主人的大事便可。

顧傾連微微低下頭去，凝視桌上的袅袅茶氣，眸光浮沉，心裏難得有些迷惘與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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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招惹了你？”卓不妖将肖獨斐輕輕扶靠在牆邊，這才站起身來，微揚起頭瞪着含笑看她的青冥。

“他殺了我最重要的人。”青冥的目光繞過她投向深陷昏迷的肖獨斐，笑容漸漸消失，言語冰冷。

卓不妖愣住，果然是這樣麽……江湖第一殺手。縱使頭銜聽起來風光的很，也還是欠下了許多人命債。原來日子過得太過平淡，反而是她把這江湖上的血雨腥風想得簡單了。

“你一定要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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