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章節

得眨眼之間就是一日，不忍讓她繼續沉睡下去。

另一方面，他卻也擔憂日子過得太快，怕來不及……

如今這一戰，他必然要有十成的把握。

秦菽擡眼看着眼前變化了太多的男子，那雙冰冷駭人的眸子裏竟然也會有了溫度，不禁搖着頭微微一笑，提着藥箱離開了。

他研究各種毒物近二十年，而今看來，最毒的東西，不是藥草，也不是蟲蠱。

情深，才是世上最好的武器。

情，是這世間唯一無藥可解的毒。

秦菽離開，寝殿便又恢複了一片緘默，安靜得令人快要窒息。

青冥靠着床側緩緩坐下，俊美的臉龐鍍上了窗外投進來的銀色月光，清冷如同雕刻出來的一般。

昨晚趁她熟睡之際已經運功為她封護住了心脈，卻沒想到這毒性蔓延如此之快，讓他連擔憂的機會都沒有。

人的生命是有多脆弱呢？他手下孤魂無數，卻從來沒有思考和在意過這個問題。

明明是方才還睜大了靈動的眸子，生龍活虎，沒邊沒際地跟他着開玩笑的人，頃刻之間就這麽安安靜靜地倒在他身邊。

原來，就是這麽的脆弱啊。

他冰冷的指尖輕柔地劃過她沉睡的眉眼，流連的目光裏盡是着迷，倏忽眸色暗了暗，流過辨識不清的妖冶色彩，顯現出充滿了自嘲的笑意。

失明。這算是報複麽……對他刺瞎肖獨斐雙眼的報複。

只是，為什麽要施加在她的身上呢？這丫頭從來都善良的有些傻氣，看一眼鮮血都要吓得渾身冒汗，怎麽就偏偏報複在了她的身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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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看來，自己還真是能将人拖入地獄的惡魔呢。不然怎麽總是讓她置身危險，明明知道會毀了她，卻還自私地不肯放手呢？

青冥俯下身子，湊在她柔軟溫暖的唇邊輕舔了一下，動作緩慢而充滿了安靜的誘惑，眼底卻是濃重得化不開的哀傷。我是多麽喜歡你，近乎瘋狂地，卻險些将你摧毀……

不妖，若我這次還不放手的話，你就真的再沒有機會從我身邊逃走了。

可是。只有這一個可是，就足以改變我的心意。

眼底盛着她的影子，忽然浮現出柔和的笑意，毫不猶疑地起身離開。

可是……比起你這麽安靜地躺在我身邊，我更希望你會笑會鬧，好好地活着。

還有一日，大雪依舊未停。

天空被陰霾的烏雲遮住，昏黃的天色壓抑得有些可怖，呼嘯的狂風吹落漫天的鵝毛大雪，飄飄揚揚落滿虞淵境內外，青石防壘上是來回巡視的士兵，四處充盈着肅殺之氣。

“……”卓不妖微微嘆了口氣，覺得自己做了一個悠長的夢，夢中有人在耳邊絮絮低語，嗓音卻是清冷而孤寂，讓她怎麽也睡不深，輾轉着醒來。

“小懶蟲，竟然這麽快就醒了啊。”帶笑的聲音傳入耳中，格外熟悉的明朗音色，溫和如同以往。

“……肖獨斐？你怎麽來了！”卓不妖又驚又喜地從床上蹦下來，卻忽然發現入眼一片黑暗，險些跌落在地上，撇了撇嘴抱怨道，“無語……黑燈瞎火的，就算你看不見也不能不點燈啊！”

肖獨斐坐在桌邊喝茶，黯淡無光的雙眸卻依舊清澈動人，朝着她的方向轉過臉，抿唇笑了笑，好心提醒道：“這屋裏應該是很亮堂的，只不過我們都看不見罷了……”

他才不像鄭什墨那家夥，什麽話都爛在肚子裏，竟是說些無謂的謊話，又要考慮到零傷害，還要符合他自己的性格，也不覺得心累……

“……怎麽會這樣？”卓不妖睜大雙眼屏住了呼吸，伸出手來在眼前晃了晃，除了黑暗，還是黑暗，連基本的輪廓都沒有。心裏湧起一陣深深的恐慌，她有些失力地垂下手來，明明之前還是好的啊，怎麽會突然就看不見了呢？

肖獨斐自然聽出了她聲音裏的顫抖，穩穩地放下手裏的杯子，依舊微笑着打趣逗她：“可能是被我傳染了吧……”

“扯胡！失明怎麽會傳染啊！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啊……”卓不妖被他的玩笑惹得嘴角一抽，伸手想要去扯他的領子，卻只是抓到一片空，心裏沒由來的一陣悸然。

即便現在她前面就是萬丈深淵，一點也看不到，哪怕腳邊突然出現了無數條毒蛇，她也是看不到。

總覺得，什麽都看不見的世界，真的很可怕啊……

卓不妖臉色難看地慢慢說着，緩慢的挪動着步子，好容易摸到了身旁的床欄，立馬手腳并用的死死纏上去，這次略微有了點安全感。

“青冥呢……該不會，那家夥記恨我打他頭發的主意，趁我睡覺偷偷給我戳瞎的吧！死變态！”

作者有話要說： 于是快點打啊啊啊啊打死他們啊啊互掐啊……我瘋了……

今天學二胡了……我還在想這章出現了兩個瞎子……

我要不要和他們一起學……噗哈哈……

求評求評打滾……

第五十節 雪中遇故人

“……咳咳！”肖獨斐簡直笑岔了氣，一口水噴出來，咳得心髒都陣陣發疼，半晌才漸漸恢複了平靜，卻仍然止不住好笑，“我就說他考慮那麽多到底有什麽用……最後你還不是給他扣上個死變态的名號！哈哈，還真想讓他來聽聽這句！”

不知道面具下的那張臉，是會變成綠色還是黑色的呢？

“不過，你暫時是見不到他了。安安心心陪我當一陣瞎子吧。”肖獨斐微微垂下眸來，淡淡抿唇一笑，卻帶了些憫然。雖然眼睛看不見了，心卻還是能看得清楚，那家夥對這丫頭，真的是傾盡了一顆心了。

卓不妖愕然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什麽，輕聲問道：“我這病是不是很嚴重，會不會死啊？”之前的眩暈絕對不是意外，她大概也能猜出些什麽來了。

“不會。”肖獨斐緩緩搖了搖頭，似乎想要避開這個話題，又安慰她道，“對了，你爹娘很快也會趕過來了。”

沈昔雲和卓天高夫妻雙雙雲游四海，一去就是三年，其間寄回來的書信加起來也才不過三四封，這次這麽急着趕回來，看來她的病情真的不容樂觀啊……卓不妖扣在欄上的指尖微微有些用力，努力綻開一抹笑容，隐藏了自己擔憂的情緒。

“爹娘終于回來了麽？”卓不妖撇了撇嘴，失神的眸子習慣性的睜大，依舊是一臉忿忿不平的模樣，“我不是說了別告訴他們麽？我娘看見我突然變成了個瞎子，還不又得說我是個沒用的廢物了……而這次，我可是連反駁的理由都沒了！”

門突然被人敲響，格外清脆的兩聲。

卓不妖聞聲身形頓時一僵，雖然看不見，卻還是下意識地朝着發出聲音的方向轉過頭去，一片漆黑的眼前浮現出某人清晰的容顏，心裏竟然隐隐有些期待。

“肖公子，卓姑娘，是時候用膳了。”門外端着食案的丫鬟的輕輕說道，聲音很是溫婉可人，卻透着客套的疏離。

肖獨斐的感覺十分敏銳，當然察覺到了身旁之人淡淡的失落之意，不由得抿着唇樂開了：“進來吧。”

這個小丫頭片子終于也情窦初開了啊……

雖然開得有點晚，還有點邪，不過，也算是件可喜可賀的事情了。

在客棧的時候，他可是親眼見證了鄭什墨令人發指的腹黑隐忍，以及這孩子讓人吐血的遲鈍。他還一度以為卓不妖這輩子都不會懂得什麽是喜歡，說不準哪天就直接被那兩個衣冠禽獸給生吞活剝，然後被強娶回家養着了。

“卓姑娘，奴婢叫紅藥，從今日起負責您的飲食起居。”那粉衫丫鬟款款福了身子，小心扶着卓不妖從床欄旁移到桌邊坐下，語言十分得體，卻讓人平白覺得有些不舒服。

卓不妖一時沒有想出什麽頭緒，便睜大了失神的眸子沖她的方向微微一笑，有些好奇地問道：“那肖獨斐是誰來照顧啊？”

“杜姑娘說，肖公子的日常由她來負責。”那丫鬟側過臉來看了肖獨斐一眼，心裏有些發澀，容貌這樣好看的男子可是少見的，自己也真是倒黴，要是她能和那杜曉曉換一換就好了。看卓不妖似乎全然不記得自己了，可是，她還沒忘記上次卓不妖惡整她和錦葵的往事……

“杜姑娘……是杜曉曉麽？”卓不妖聽見這個稱謂不由得愣了一下，腦海中漸漸浮現出一張暈紅的秀美小臉來，輕輕出聲問肖獨斐。

肖獨斐聞到了清冽的酒香，伸手去摸那酒壺，給自己斟了一杯，眸子清澈無波，毫不在意地回答：“啊，是她……也不知道這姑娘從哪裏得到我失明的消息，死活非要跟着我當丫鬟，直接給她錢又不要……其實我可以照顧自己，也沒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