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當年往事
天湖山是海市著名的風景區,這些天是旅游旺季且沒有提前預定,張慕晴在前臺等了大半天,才等到其他客人退房入住。
她打算在這裏待幾天,并不急着到風景區逛,而是連上無線網絡登錄聊天軟件。
剛登錄軟件,消息欄便彈出了好友的添加申請。頭像無,昵稱簡單直接:寧天翊。
想不到打不通張慕晴的電話,寧天翊死心不息改用聊天軟件添加。她拒絕,可是很快就再次彈出新的申請,并且附帶一句話。
“再拒絕,你死定了!”
寧天翊的恐吓,對于張慕晴來說沒有任何威脅力。她選擇忽略,然後倒在床上蒙頭大睡。
第二天清晨,張慕晴是被窗外的鳥叫聲吵醒的。她睜眼看着雪白的天花板,靈魂就像被抽空了一般,滿腦子只剩下寧天翊傷心欲絕的臉容。
不辭而別,好像對寧天翊殘忍了一些。
翻出手機,張慕晴發現寧天翊再也沒有發添加信息過來,也許已經氣瘋了。她起床洗刷過後,收拾簡單的背包便離開了酒店。
此去經年,風景區的變化太大了。張慕晴買了地圖,打算中午前趕往山頂的寺廟。她此行除了散心,還有一個重要的目的,就是拿回八年前留在這裏的東西。
整整兩小時,張慕晴好不容易才爬到山頂,找到了寺廟後院的姻緣樹。
自古以來,天湖山的寺廟求姻緣是最靈的。傳說只要在這棵千年老樹上扣下同心鎖,情侶就會一輩子不分離。
那時候張慕晴還年輕,硬要帶着寧天翊到這裏來,一起扣上了銅鎖。離婚以後的糾纏不休,也許正是上天的安排。
如今重新到回到這裏,把鎖拆下來,也算是了卻張慕晴的一樁心事。
樹上的鎖太多,壓得樹幹都彎了。各式各樣的同心鎖多如牛毛,張慕晴繞着樹幹逐一尋找,時間不知覺到了傍晚。
也許是張慕晴的執着惹來了工作人員的注意,白襯衣中年大叔走過來,熱情地問道:“小姑娘,你要找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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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找八年前的鎖。”張慕晴累癱了,天色已晚,要是再沒有找到,估計明天又得上山。
“八年前的鎖,全都拆下來放在倉庫裏,過幾天會有人過來運走。”工作人員好心提醒說。“不過鎖這麽多,我擔心你找不到。”
張慕晴擦了擦汗,神色落寞。八年時間,前來祈福的情侶何其多,她也不能确定,是否能找到當年留下的信物。
“謝謝你,我不找了,也許垃圾場就是它的最終去處。”張慕晴的心底滿是失落,提起背包就要離開。
夕陽的餘光灑在靜谧的院子裏,把男人的身影拖得很長。
張慕晴一直低頭沒有看路,突然一雙锃亮的皮鞋出現在眼前。皮鞋的主人似乎跟她較勁上了,她往左,他也往左,擋住去路。
“麻煩讓一下。”張慕晴擡起頭,當看清楚眼前的男人時,整張臉都綠了。
是寧天翊,他怎麽會在這裏?
“現在買車票需要實名制,你以為不聽我的電話,就找不到你嗎?”寧天翊穿着正裝,估計是從公司直接趕過來的。
其實張慕晴不意外寧天翊會找過來,只是沒想過會這麽快。她擡頭看着他,理直氣壯地說:“寧先生,也就是你的親爹,已經吩咐周律師幫忙處理合同的事。從昨天開始,我已經不是你的下屬。”
陽光灑在張慕晴的臉上,紅撲撲的猶如熟透的番茄。寧天翊勾唇一笑,語氣輕佻:“你猜,周律師現在會不會後悔,偷偷幫你辦理離職手續?”
後悔?也與張慕晴無關吧!她這次可是通過正當途徑辦理離職手續的,寧天翊雖然是老板,也無法扭轉事實吧?
“別以為周律師幫你,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寧天翊似乎看穿張慕晴此行的目的,盯着院子中央的姻緣樹問道:“你在找當年我們扣上去的鎖,對吧?”
張慕晴沒有回答,心事被看穿的感覺很糟糕。
“讓我告訴你,那把鎖在哪裏。”寧天翊大步上前,站在大樹下仔細看。他看得很專注,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嘆了口氣,張慕晴迎上前提醒說:“那些鎖被工作人員拆下來,放在倉庫準備當作廢物運走了。”
寧天翊仍舊沒說話,唇角的弧度逐漸增大。
“我們打個賭,怎樣?”寧天翊脫下西裝,回頭丢給張慕晴說:“如果找到那把鎖,答應我一件事。”
張慕晴想也沒想,直接拒絕說:“我不會跟你打賭。”
寧天翊小心挽起衣袖,嘲笑說:“不敢?還是擔心我會贏?”
志在必得的語氣,讓張慕晴的思緒回到了八年前的那個夏天。還記得那天也是傍晚時分,寧天翊拿着同心鎖,自信滿滿地對她說:“今天我們扣上了,這輩子都沒人能取下來。”
“我沒心情跟你……”張慕晴的話還沒說完,眼前的男人輕松一跳爬上了樹幹。他的身手敏捷,踩着圍成一圈的鎖往上爬,很快爬到了樹梢上。
他一手抱住樹幹,一手往樹枝的最外端的方向伸過去。可是他夠不着,差點摔下來,看得張慕晴一驚一乍的。
“你爬上去幹什麽?小心點!”張慕晴再不待見寧天翊,也不希望他摔下來。
“好了!”寧天翊突然大喊一聲,随後沿着原路返回地面。
看到寧天翊安全着地,張慕晴才暗自松了一口氣,目光落在他的掌心上。那原本是一枚金色的銅鎖,因為經久年月掉漆了,卻仍能清晰看到鎖身上的刻字。
“慕晴天翊。”
簡單的四個字,是寧天翊用瑞士軍刀一筆一劃刻上去的。
寧天翊小心擦了擦鎖上的灰塵,自言自語地說:“我說過,沒有人可以把我們的鎖取下來。”
張慕晴的心就像被刀子割了一下,鼻子酸酸的問道:“你什麽時候把鎖挂到那麽高的地方?”
“在你去求平安符的時候,我回頭偷偷把鎖往上挂。”寧天翊感觸良多,這大概是他這輩子做過最幼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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