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空王冠(2)
—疼。
這是鳳非離恢複意識後最大的感覺。
從腰側肋骨的位置向上延伸到蝴蝶骨的部位, 一開始只是細微瘙癢的發麻, 随着她意識的蘇醒漸漸演化成了類似于分筋斷骨的劇痛, 仿佛有某種巨大的東西正試圖突破她背後那層薄薄的蒼白皮肉,撕裂開她的皮膚呼嘯而出。
……疼啊,疼得要命。
額角滲出的冷汗循着她消瘦的下颌線條低落到她繃緊的手背上,細碎的痛苦嗚咽無意識的從她唇齒間溢出。
這種痛苦讓人絕望——它不僅僅是針對于肉體,若只是抽筋斷骨她咬着牙都能忍, 仿佛撕裂靈魂的慘烈劇痛才是讓鳳非離真正難以忍受的東西。
在她就快要瀕臨崩潰慘叫出聲的時候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對方修長有力的手臂護住了她因為疼痛而下意識弓起的單薄脊背, 輕柔的吻落在她的冰冷的嘴唇上渡來讓她緩解疼痛得以喘息的清涼氣息,他似乎在哭,那個人的唇齒間帶着難以遏制的顫抖和憐惜, 鳳非離只能隐約聽到對方聲音沙啞的喊着什麽, 具體說什麽, 她沒有力氣去分辨。
****
——身為地獄之主的阿撒茲勒快被她的反應吓瘋了。
他在地獄守護沉睡的蒂芙蘿長達三百餘年,事實上從打她誕生那一日開始,除了得知女王陛下過勞死的那一天以外阿撒茲勒還從未有過這樣劇烈的情緒波動。
他後悔了, 後悔的要命……他不應該用這種方法試圖喚醒女王。惡魔收集了這三百年來人民對于女王的愈發狂熱的崇拜和信仰, 以此試圖将她人類之軀催化成神從而喚醒女王消失的靈魂。
當時他從來都不知道只是看着這個轉身的過程就足以折磨到他近乎魂飛魄散——阿撒茲勒眼睜睜的看着用來支撐翅膀的堅硬骨骼毫不留情的刺破女王背後薄薄的皮肉漸漸在她背上舒展張開, 最後生成了那一雙比任何天使都要耀眼華麗的潔白羽翼,。
……看啊,一位新生的神袛。
在翅膀的柔光刺痛他皮膚的那一刻, 被惡魔緊緊抱在懷中的女王她那劇烈的顫抖和呻|吟聲終于漸漸安靜了下去。
阿撒茲勒松了口氣, 顫抖着手指拂開她臉頰上被冷汗黏住的漆黑發絲, 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回用無數絲綢軟緞細心包裹的床鋪上。
阿撒茲勒單膝跪在一旁,收斂着自己巨大的惡魔蝠翼,着迷的看着女王長及腳踝的漂亮黑發被翻滾洶湧的神力重新染成了一種如銀似雪的雪白,曾經因為病痛和疲憊折磨到形銷骨立的單薄軀體一點點覆蓋上飽滿的血肉——她的容貌回歸到了生前最為風華正茂的年紀,蒼白的嘴唇恢複了昔日的豔色,讓人看上去很是想咬上一口,嘗嘗其中的美好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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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帝國的百姓對于女王陛下的崇拜和懷念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雖然從客觀角度上來講這是極為劃算的買賣,但是阿撒茲勒還是因為女王轉生過程時受到的可怕折磨而心生不滿。
鳳非離好不容易從那種可怕的劇痛中緩過神來,睜開眼睛後看到的就是單膝跪在自己床畔頭生彎曲羊角背攏蝠翼的黑發惡魔,他的容貌俊美到過分,輕而易舉就可奪取無數人的心神。
惡魔見女王的眼神望過來後,立刻愉快的彎起眼睛,溫順的垂下自己的頭顱。
“——地獄之主阿撒茲勒,願為您效勞,我的女王。”
以為自己會在另外的身體上重生的鳳非離打量着自己熟悉又陌生的雙手,又看了看周圍充滿了黑暗哥特氣息的地獄式布景,最後盯着自己肩頭垂落的銀白長發好一會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怪不得說出了小意外,看起來應該是自己當時的身體被人抓走然後利用某種手段強制喚醒……好吧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過,就是後續處理一般都特別麻煩,因為對方某種意義上控制住了主動權,一不小心就會把任務者折進去。
……這年頭怎麽死都死不消停哦好生氣。
“……地獄之主?”鳳非離終于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名惡魔的身上,聲音沙啞幹澀的連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惡魔立刻起身端來了一杯清水湊到她的嘴邊,态度殷勤的有點吓人。“您睡了三百多年,聲音發啞是正常的。”
鳳非離盯着眼前的杯子不接也不說話,惡魔見狀一挑眉,竟是自己低頭喝了一口然後直接壓上了女王柔軟的嘴唇,舌頭靈活而強硬挑開她的唇齒,硬生生的把那口水給喂了進去!
鳳非離瞪大了眼睛,猝不及防之下竟是被他成功得逞。她本來就渴得要命,奈何不了解眼前惡魔究竟抱着什麽樣的主意,硬是靠着一口氣兒生生扛住了。
可當那口甘甜的泉水湧入口中時她的本能終于突破了理智,下意識的張開嘴吞了進去,結果就是被地獄惡魔與生俱來的可怕技巧差點沒親的暈過去。
鳳三:……???
惱羞成怒的女王直接一腳把壓在身上的惡魔給踹了出去。
她剛剛恢複了一點體力,身體因為長久的沉睡尚還有些行動遲緩,但也足夠讓阿撒茲勒和自己拉開一段相對安全一點的距離,惡魔遺憾的看着女王陛下用手背擦拭嘴唇的動作,忽然按住她的手臂,湊上去舔了一口她嘴角留下的水痕。
“……很甜啊,女王陛下。”他意有所指的低聲說道,眼角眉梢間的撩人風情就差在臉上明晃晃的直接寫上“我喜歡你”了。
鳳非離面無表情的又是一腳踹在他緊實漂亮的腹肌上,結果細白的腳踝卻被對方輕輕松松的攏在手裏,這風騷至極的俊美惡魔甚至笑嘻嘻的在她嘴邊又飛快的親了一口。
鳳非離:……別以為你長得合我胃口就可以嘚瑟啊,我要生氣了啊。
“生氣了嗎?”阿撒茲勒還在點火。
鳳非離:生氣了!
惡魔微笑着凝視着她的容顏,笑容裏卻有些微妙的悲傷:“……三百多年來我一直小心守護着您的身體,這是您第一次回應我……您對我尚不了解,可我卻清楚您的每一件事情。”
“——我和烏列爾一樣,為您的意志而生。”
他跪在地上時的态度極盡卑微,傾下身子近乎虔誠的親吻女王冰冷的足背。
鳳非離眼睫一顫,身子僵硬的抿緊了嘴唇。
“……但您卻只願意從來不曾看我一眼。”
他試探性的試圖抱住女王的腿,在察覺到她未曾拒絕後,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臉頰貼在了她的皮膚上,聲音哽咽,看起來像是個受盡委屈還不敢抱怨一句的可憐孩子。
“……怎麽回事。”女王語氣一沉,下意識就用了命令式的語氣。
阿撒茲勒擡起頭,開始溫聲給她解釋起來。
“您當年利用對神的信仰聚集帝國人民的凝聚力,從而喚醒了真正的神明……其實不止是烏列爾,我也被您喚醒了……區別是,天使重生的理由是因為信仰,我則是因為那些為您赴死的信徒的強烈執念才得以恢複了意識。”
三百年前的奧加帝國,有大批依靠着對神的信仰才能支撐着自己活下去的老人們,但是更多的是熱血激昂誓死追随年輕女王守護自己國家的将士們,他們跟随女王南征北戰,獻上他們最赤|裸最純粹的忠誠,即使戰死沙場也毫不猶豫,這些靈魂因為滿手的殺孽在死後堕入地獄深淵,卻依然沒有停止凝視女王的視線。
人類的欲望是這世界上真可怕的東西。
十餘年的征戰殺伐,足以在地獄裏積累出一個可怕的數字,他們凝視着自己畢生效忠的陛下被人類本能的愛欲折磨得痛不欲生,在詛咒神明孤高到愚蠢的同時,某種更加不可言說的隐秘欲望也随之悄無聲息的誕生。
年輕的女王并非真的那麽尊貴到不可觸碰——她注視神明的動作早已使她自己走下了高不可及的至高神壇,而她若是從此陷入愛情的沼澤成為醉生夢死的昏庸君王也就罷了,若是那樣,惡魔只會嗤笑着看着她的堕落,将她和千百年來那些庸庸碌碌的人一起相提并論。
可她沒有。
她對人冷漠對自己更是殘忍,見多了人類為了愛情憔悴神傷的惡魔無比着迷的凝視着那個人,打碎了神像之後她連一滴眼淚也沒有,轉頭就埋進了無數的工作之中。
烏列爾的背叛似乎徹底耗盡了她最後一點普通人的影子,她變得堅不可摧且強硬的不容置疑;那些戰場上留下來的千瘡百孔鮮血淋漓的傷口連看也不看一眼的就直接掩蓋在帝王華美精致的袍子之下,然後任由鮮血無所察覺的浸透她的繃帶和衣服,最後在随從和大臣們忍無可忍的提醒聲中喚來無聲哭泣的女仆們替自己草草重新包紮一下就算完事。
他看着她毫無顧忌的燃燒自己的生命,将自己的一切獻給了自己的國家和子民。
惡魔被嫉妒折磨到發狂,嫉妒曾經被她垂青的烏列爾,嫉妒那些可以觸碰她的仆人,嫉妒她的子民……甚至嫉妒她的國家。
……您怎麽就不看着我呢。
“我祈求您,看着我……蒂芙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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