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變與不變

“剛那是我爸，”點了酒,秦哲昱抿了一口,低聲說。

酒吧裏很安靜，燈光有些暗,打在他臉上，晦暗不明的。或許是燈光的效果，或許是他本身的情緒，讓他看起來有些低落甚至難受。

“你爸？”聽他那語氣，看起來和他爸的關系不太好,李思思疑惑地看着他。

“我爸媽很早就離婚了，我跟的他，然後在我上高中的時候我離開了家裏，去了美國,”秦哲昱淡淡地說，聲音很輕，但李思思還是聽到了。

“那你，”李思思不知道怎麽問出口，她并不擅長安慰人，通常在別人難過的時候她總是要麽拍拍他（她）的肩膀，要麽就是陪他（她）一起坐着，或者靜靜地說些話。但是她從來不會說什麽“不要難過，你還有我啊”之類的話，她說不出口，只能一直站在那人身邊支持着他（她）。

“女配上位攻略第六條：女主都是善解人意的，所以在這時候你應該安慰他，”伯顏的聲音突然響起，讓李思思猛然想起自己身邊還跟了一大家夥，而這個家夥說的第一句話就讓她忍不住額頭抽搐，善解人意？那是什麽意思？

李思思決定忽視伯顏，結果看向秦哲昱的時候吓了一跳，這麽一晃神的功夫秦哲昱就喝了那麽多酒！他不要命了嗎？李思思上前奪過他手中的酒杯，開口問：“很難受？”

“有點，”秦哲昱靠向沙發背靠重重地舒出了一口氣，低聲說，“當年，是他先出軌的，為了那個女人，他和我媽離了婚，我外公家在這東城原本也算是名門望族，只是我舅舅去得早，我外公相繼離世，齊家也就我媽這麽一個女兒了，我爸也算是靠我媽起家的，秦家的産業起碼有一半兒是齊家的，也不知道那兒女人到底有怎樣的魅力讓我爸連公司都不要了要和我媽離婚……”

說到這裏的時候秦哲昱笑了笑，只是那笑容中有着濃濃的諷刺。

李思思嘴唇動了動，最終只是低聲問：“後來呢？”

“我媽傲氣，原本她就接受不了我爸出軌，這下子更是不得了，我那繼母是個心狠的，手段極高，把我爸迷得他都快忘了我這個兒子了，後來我說出國留學他也沒說什麽話，要不是這兩年我那弟弟在外面混得厲害，吃喝嫖賭全部都會了，前兩年還學會了嗑·藥，他沒準還想不起來我是誰？”秦哲昱皺着眉，表情看起來有些難受，轉過頭看着李思思，有些任性地說，“我現在不想搭理他，我那弟弟把秦家的家産全敗光了才好！”

“嗯嗯，全敗光掉！”李思思點頭，她知道秦家到底是哪家了，當年秦博仁和齊淑歆離婚這事兒鬧得還挺大，當時她大概是上初二，知道這件事還是聽別人說的：“你看啊！這男的再有錢又怎樣？難道還能跟你這糟糠妻過一輩子？你看人家秦氏老板和齊家千金，當年結婚的時候也都說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嗎？這才多少年啊？那小三就上位了！”

沒想到當年随便聽到的一個遙遠的故事在今天就離自己這麽近了，李思思不由得感嘆世事無常。

“呵呵！”秦哲昱皺着眉，湊過頭來一把攬住李思思，額頭抵着她的額頭，鼻尖點着她的鼻尖，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她還能聞到他嘴巴裏的酒氣，他“呵呵”地笑着，“那啥，薇薇你怎麽這麽可愛呢？你這安慰人的話說得多不帶勁啊！”

李思思黑線，一把推開秦哲昱說：“你喝醉了吧！”

“嗯，醉了！”秦哲昱歪倒在沙發上，嘴角的笑容漸漸淡去，眼神有些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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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其實，你也不用管你爸，”李思思緩緩地說，她覺着要是她的話，沒準這聲“爸”她都喊不出來了，想想她這人也挺冷血的，永遠學不會那些聖母情懷。

“嗯！不管他！”秦哲昱輕笑。

“傻了吧！”一看着秦哲昱這樣，李思思無奈，這人還真是的！

“傻了也挺好的，”秦哲昱繼續笑，然後皺了眉露出一個苦臉說，“不對，不能傻了，傻了我就娶不着薇薇了！”

“……”李思思愣住，這是醉了還不忘記調戲人嗎？

“薇薇，”秦哲昱緩緩坐了起來，眯着眼睛看着李思思，一手搭在她頭上，李思思憤懑不平，想着你這是覺得我矮了嗎？但是秦哲昱并沒有感覺，他露出一抹笑容低聲叫着，“薇薇，薇薇！”

“嗯，什麽事？”李思思無奈。

“我明天要去拍戲了的，”秦哲昱一把把李思思抱進懷裏，将臉埋在李思思的脖頸間，李思思身體瞬間僵住，這是幹什麽呢？

她擡起手想要推開秦哲昱，但是男人和女人的力氣實在是相差太大，她推不開，只能壓着嗓子低聲說：“你幹嘛呢？趕緊松開！”

“不要，”秦哲昱立刻反駁，“讓我抱一下吧！就這麽一會兒了，明天我就去拍戲你就見不着我了，你說我到時候想你得有多難受啊！”

李思思黑線，你拍戲總共也就兩天時間，兩天後你回來怎麽就看不到我了！

“薇薇，我們打個勾好不好，我不在的這兩天你要好好的，不許随便搭理別的男人，不許随便被別的男人勾引走了，乖乖等我回來知道不？”秦哲昱邊說着邊拍了拍李思思的肩膀，皺着眉似乎很擔憂。

“……”李思思抽了抽嘴角，“憑什麽啊！”

“憑我這麽喜歡你啊！”秦哲昱理所當然地說，側過頭親了親李思思的臉頰在她耳邊說，“你要是敢和別的男人跑了，我就去跟他決鬥！”

溫熱的氣息呼到李思思耳朵上，讓她身子僵了僵，身子微微發顫，耳朵那裏有點酥麻的，李思思在心裏暴跳，我靠！這到底是什麽跟什麽啊！以前看小說的時候知道耳朵一般是敏·感地帶，但是不帶這麽敏·感的吧！

“知道了嗎？”察覺到李思思身體的僵硬，秦哲昱笑了笑，順便在心裏下決心以後要多多這麽做，讓薇薇習慣自己的親近也不錯！

“我理你！”李思思心裏郁悶得很，嘴巴上就更沒有什麽好話了，冷笑着說，“松開我！”

“薇薇，”秦哲昱戀戀不舍地放開李思思，苦着臉說，“我很難受！”

“……”李思思絕倒，這人！她無奈，随便拿了一瓶開了的紅酒往秦哲昱懷裏一塞，“喝吧！醉了我送你回去！”

“真的？那可不可以帶我去你家？”秦哲昱擡起頭眼睛發亮地看着李思思，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其實還很清醒，剛才也許借醉酒裝瘋，也許只是難受了。

“不行！”李思思堅定地搖頭。

“可是你不知道我家在哪兒你怎麽送我回去呢？”

“你不會告訴我地址！”李思思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自動忽略了伯顏在她耳邊不停地喊着“溫柔啊！淑女啊！善解人意啊！”的聲音。

“我不想告訴你哦！”秦哲昱非常直接地說。

“……”李思思抽了抽嘴角，然後淡淡地問，“唔，這周圍有沒有酒店旅館？”

“我不要告訴你！”秦哲昱憤懑，喝了一口酒來表達自己的郁悶，“反正你說要送我回去的！”

“我不知道這周圍有沒有酒店，出去之後我還看不到？對了，我們剛剛過來的時候我還看到了的，是什麽，啊！對了，這周圍有一家如家吧！”李思思無語，這人到底多大了？怎麽喝完酒之後這麽幼稚？

“薇薇，”秦哲昱苦了臉，“你還是把我送回家吧！”

“嗯！”

“長汀山花園，七十八號，”秦哲昱報出自己的家。

李思思無語，果然是有錢人！我剛剛應該說送他回去要收點勞累費的！她點了點頭，非常淡定地說：“喝吧！”

長汀山位于旬陽門，是東城有名的別墅區，據說裏面環境優美，設施齊全，別墅群環山而建，那裏的別墅一套起碼上千萬，也是東城少數的幾個高級別墅區之一。

到了最後，秦哲昱果然喝醉了，他抱着酒杯眯着眼睛看着李思思說：“其實，我挺恨我爸的！”

“嗯，那就不要理他！”說完李思思就覺得自己錯了，這是別人的家務事，再怎麽樣，自己也不該這麽說。

“思思，這樣可不好！”伯顏在旁邊提醒着，“那畢竟是他爸！”

李思思沒有說話，反正如果那是她爸的話，她絕對也會恨他，他說不出來“那畢竟是你爸”的話。

“可是小時候他對我挺好的，”秦哲昱嘆息般說。

“嗯，”李思思點頭。

“你說，人為什麽會變呢？”

“唔，也許，就像小孩子會長高一樣，身高變了，模樣變了，心智也變了，個性自然也跟着改變，”李思思說着歪理。

“是嗎？那你會變嗎？”

“不知道。”

“啊！不對，薇薇，你還是變吧！你要是不變的話，那你是不是會一直跟現在這樣，不願意跟我在一起？”

“……”你怎麽知道我變了就一定會跟你在一起。

“當然，如果你要變的話，一定要喜歡我哦！不然我就去跟那個男人決鬥！”

“……”

“秦哲昱，你真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