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看望奶奶

果然車子開過來，在她面前停下，車窗緩緩搖下，露出一張英俊堅毅的面孔。

“上車。”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沒有多餘的話語。

顧楠稍微踟蹰，卻沒有像上次一樣拒絕，而是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這麽晚才下班？”沈慕宸皺眉，眼中有淡淡的不滿和疑惑。

顧楠很意外，前天的事情鬧得很不愉快，還以為他會悶氣好長一段時間，甚至都不想看到她，不料這會兒看上去，好像也沒有那麽生氣？

心中疑慮，卻不能不回答，點點頭：“是的，工作沒有完成，需要加班。”

沈慕宸目光從她身上淡淡掠過，透出幾許的了然，“怎麽，被同事刁難了？”

顧楠更是大驚，皺眉：“你跟蹤我？”

沈慕宸嗤笑：“不過一個女人而已，有這個必要？”

顧楠啞然，這人從頭到腳就一副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架子，她也只不過是他的一個玩物，怎麽就蠢到會以為他跟蹤她？

想沈慕宸這種有錢有顏有身材的小鮮肉，想要多少女人沒有，根本沒必要追她這塊沒有任何調料的豬肉幹。

心頭有一股悶悶的氣流湧上來，深吸口氣，微笑道：“你也是在那裏上班？”

如果不是故意在門口等她，那也就只有這個解釋行得通了。

沈慕宸嘴角扯動，眸中有幾許不明意味的光芒浮動，“你不知道我的身份？”

感應到他的嘲笑，顧楠撇嘴，回複：“确實不知道。”

她每天上班下班，除了自己的本職工作外還會被辦公室那群同事害得加班，剩餘的那點時間還要去醫院陪奶奶，哪有空閑理會一個不相幹的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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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實是不相幹的，他們之間，除了交易，貌似連說交情都是侮辱了那個詞。

沈慕宸濃眉上挑，薄唇也勾了起來，“這也難怪，瞧你對我的那個态度。”

這樣說來，他很有名氣不成？

顧楠還是微笑，保持生疏的距離，“是你自己說的，不要探聽你的私事。”

沈慕宸莫名懊惱起來，抓着方向盤的手捏得一緊，“為了你奶奶，你可真豁出去，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也敢把自己賣了。”

所以說那天，但凡是能夠幫上她忙的人，不管對象是誰，她都會答應以身相許，而不僅僅局限于他？

那麽在她眼裏，他的位置也就這樣了。

恩人？商人？還是趁機要挾的小人？

顧楠不可置否，事實卻是這樣，“對。”

如果沒有恩情，沒有他的趁火打劫，她跟他根本就是兩根平行的鐵軌，不可能有任何的交集。

沈慕宸心裏古怪堵了一下，悶悶的，沉默好一會兒才找到話題，“去醫院還是回家？”

家，那是沈慕宸的家，而不是她的家。

“當然是去醫院。”工作再忙，加班再累，看到奶奶安好，才是最大的動力。

沈慕宸也不反對，調轉車頭，往醫院方向開去。

将近九點，在這個城市卻正是熱鬧的時刻，車道上車子如水交織，步行街霓虹燈閃爍，廣場舞上音樂聲聲，隐約還能看到小區裏大媽大爺們賣力扭動身子的影子。

繁華之後，襯托的永遠是孤獨與寂寞。想到醫院裏的奶奶，她心裏不免黯然萬分。

沈慕宸眼睛一直注視着窗外，卻也能感受到她的情緒，淡漠安慰，“沒事的，你奶奶一定能頂過難關，陪你走到最後。”

顧楠詫然擡眼，沒想到這個看似什麽都不在意的人，也會顧及別人的心思？

沈慕宸依舊沒有看她，表情淡漠疏遠，生人勿近。

顧楠卻淺淺一笑，“多謝。”

其實要不是先入為主的別扭印象作怪，這個男人心細體貼，也沒有多少讨厭的。

沈慕宸沒有說什麽，眉角的弧度在看不見的地方悄然上揚，唇角輕抿，身上的疏遠氣息淡褪許多。

都是敏感之人，顧楠自是能感應到他身上氣息的變化，卻聰明地沒有點破。

住在高檔的醫院裏，所有的醫療設備都是國內最先進的，奶奶的病情得到很好的控制，沒有惡化，看見顧楠很歡喜，拉着她瑣瑣碎碎說了許多以前的事情。顧楠沒有任何的不耐煩，細心削着水果，一邊不時附和幾句，哄得奶奶很是開懷。

沈慕宸并沒有進病房，畢竟他除了顧楠，和病房裏的那位并不熟，孤男寡女同行，難免引人非議。

他倒是不在乎，她卻不會不在意吧？

從半開的窗口望進去，她正哄着奶奶說話，拿牙簽把切塊的水果喂食，目光溫和，眉眼柔柔的，笑起來兩頰的梨渦深陷，甜美可人。屋內沒有陽光，卻恍然在她身上罩上一層淡淡的光暈。

沈慕宸看得有點癡。

以往他最讨厭花癡不休的女人，現在看來，她的一舉一動，雖帶着小女人的嬌氣，卻不失青春的魅力。

那種年輕的光彩，仿佛能感染人似的，如同春風拂過，撫平心中所有的陰霾，讓人的眉角不覺也舒展開來。

“沈總，您也在這裏？”正瞧得入神，身後有欣喜的聲音喚道。

沈慕宸聞聲回頭，見是一名年輕的女子，妝容頗為妖嬈，眸光一轉，掩去眼底的厭嫌，“你是？”

他所在的這個方位卡得很準，既能清楚看到顧楠奶奶病房的情景，也因為距離遠，房間多，即使遇到熟人，也不會有尴尬的感覺。

不過這個女人，雖然是他讨厭的類型，卻不曾在他腦中留下任何印象。

“沈總你真是貴人多忘事，我是琳娜，祁遠的秘書，我們見過的，我給您送過資料。”

沈慕宸回想一下，似乎還真有這一回事，點點頭，“好巧。”

琳娜沒有看出他眼中的不耐，自來熟活絡開口，“您也是來探望祁叔叔的嗎？”

沈慕宸眸色一動，“祁叔叔？”

“祁總的父親病了，我是奉阿姨的命，來給祁叔叔送雞粥的。”琳娜搖晃着手中的保溫壺。

沈慕宸睫毛抖動，狀似不經意開口：“祁遠的父親生什麽病了？”

畢竟在同一個公司上班，加上祁遠和沈慕宸的關系貌似還可以，琳娜不疑有他，快言快語回道：“也沒什麽，就是心髒病複發，吃過藥已經好了許多，醫生吩咐不要情緒激動發脾氣即可。”

“原來是這樣，那你快點進去吧，免得雞粥都涼了。”

琳娜失笑，“沒事，有保溫壺裝着，不會涼。”

沈慕宸接口，“味道會變。”

好吧，這也不是不可能的。琳娜點頭，想到祁阿姨再三的囑咐以及祁遠的神色，“那我先去看望祁叔叔了，失陪。”

沈慕宸揮手，臉色沒有多大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