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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言這話,賀嘉時是打死都不肯承認的,不僅不承認,他還極其憤怒。
他怎麽就見不得別人跟秦言說話了?他堂堂一米八五的男子漢,哪裏是這麽小氣的人?
于是,賀嘉時立馬反駁,“我哪裏不願意別人跟你說話了?你們這不說得挺開心的麽?我插一句嘴了?”
秦言覺得賀嘉時實在聒噪,他無力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怒道,“你哪只眼睛看我說得開心了!越說你越來勁了。”
賀嘉時被秦言氣得夠嗆,一點兒都不肯落下風,他“哼哼”兩聲,冷笑道,“你還說我呢,你不也一樣!”
頓時,兩個人一同想到了遠在J城的張志,也不知這厮現在在子弟高中過得怎麽樣。
秦言聽賀嘉時舊事重提,不由得有點難為情。不過,賀嘉時說得不錯,在這件事情上,他倆都是一樣的小心眼兒,誰也別笑話誰。
想到這裏,秦言的臉一陣紅,幾乎是惱羞成怒了,于是便懶得再搭理賀嘉時,自顧自地看着手中的輔導書。
劉東還不知道後面這倆已經為他吵過一輪兒了,依然不停地回過頭來與秦言搭話。
于是,劉東回一次頭,賀嘉時便用目光剜他一次,到最後,劉東被他瞪得心裏發毛,又不明白其中緣由,只得偷偷摸摸地小聲問秦言,“秦言,賀嘉時是不是從小就斜楞眼?”
秦言:“……”
發好軍訓服以後,趙中亞又讓班裏的同學輪流做自我介紹。直到這時,秦言才知道了誰是劉東口中說的全班第一,誰又是傳說中“達官顯貴”家的孩子,他也終于知道了坐他前面的那個文靜少女到底叫什麽。
如同她的穿着與長相一樣,這個姑娘有着一個十分土氣又帶有十足侮辱意味的名字,王來娣。
王來娣正站在講臺上,緊張地絞着自己的衣服,背還微微佝偻着,她神色飄忽,聲音像蚊子一樣小,怯生生地講着自己來自哪個城市,哪個初中。
不知怎地,賀嘉時突然想起了賀照來。
不同于賀家人的長相,王來娣是單眼皮、小眼睛,膚色發黃,遠沒有賀照年輕時好看,然而,王來娣站在講臺上這副怯懦無助的樣子,卻簡直與賀照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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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賀照在家裏伏低做小的樣子,不禁想着,王來娣家裏是否也有個搶占了父母所有關愛與愛護的兄弟,而她是否也如賀照一樣,生來就是給別人做陪襯的?
賀嘉時認真地看着她,只覺得悲哀。
自我介紹持續了将近兩個小時,到最後,賀嘉時實在是百無聊賴,他又悶又煩,趴在桌子上。
秦言看賀嘉時一直興致缺缺地,便推了推他的肩膀,問,“怎麽了?不舒服?”
賀嘉時搖搖頭,他看了秦言一眼,又把頭埋到桌上,懶得搭話。
于是秦言就不再管他,他才不慣賀嘉時這些臭毛病。
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趙中亞終于肯給大家放行,于是學生們都三三兩兩、說說笑笑地一起去食堂吃飯。
賀嘉時與秦言一起,磨磨唧唧地走到了食堂,本來不徐不疾的,直到他們看到了一列列從窗口排到門外的長隊,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多麽嚴重的錯誤!
他倆無助地看着對方,沒辦法,只能從隊尾開始排。
好不容易熬到了一半了,賀嘉時的肩膀卻突然被人結結實實地拍了一下。
賀嘉時憤怒回頭,“誰!”
“——哥!”賀嘉木脆亮的聲音回蕩在賀嘉時耳朵底下。
賀嘉時一愣,低下頭,這才看到賀嘉木帶着自己五六個同學一起湊了上來。
他剛想随便罵賀嘉木兩句,就聽賀嘉木谄媚地對他說,“哥,插個隊呗”,還笑眯眯地擡頭望着自己。
賀嘉時的臉色極其難看,他抿着嘴,一腔的煩躁正無處發呢,賀嘉木倒是會往槍口上撞。
賀嘉時才不管賀嘉木身邊跟着同學、朋友,長長呼出口氣來,剛想氣沖沖的拒絕,秦言卻扯了他一下。
賀嘉時不明所以地看了秦言一眼,而秦言拽着賀嘉時卻往後撤了幾步,讓賀嘉木與他的同學們排在了自己前面。
“你們來這兒吧。”秦言溫聲說。
賀嘉木臉上堆滿笑容,沖賀嘉時說,“謝謝哥,這是你同學?”
賀嘉時有氣沒處使,又長長呼了口氣,“他叫秦言,也是礦廠來的。”
賀嘉木笑笑,“謝謝你啊秦言。”
秦言搖搖頭,沒再說話。
這是秦言第一次見到賀嘉木,他的長相與賀嘉時很像,尤其是眉眼,一看就像是兄弟。
事實上,賀嘉時與賀嘉佳、賀嘉木都是屬于英氣挂的長相,外人一搭眼就知是三姐弟。
好不容易輪到了賀嘉時與秦言打飯,檔口裏僅剩的排骨與紅燒肉卻都被賀嘉木和他那一票的同學搶光了,只剩下了幾盤白菜,與零星幾片肥肉炒在一起,吃進嘴裏滿滿都是豬油味兒,堪堪下咽。
他倆只吃了幾口就不想吃了,走出食堂後也不急着回教室,于是便在學校裏轉了轉。
賀嘉時氣鼓鼓地在前面走,也不理秦言,秦言有點無奈,跟上去問道,“怎麽了?又氣什麽啊?怎麽整天天的都在發脾氣?”
賀嘉時攥着拳頭,轉過頭來沖秦言說,“幹嘛讓賀嘉木帶着那幫子同學插隊?”
秦言覺得他好笑,“不就多排了幾分鐘的隊麽,急什麽啊?”
賀嘉時聽了秦言這輕飄飄的解釋,徹底炸了,“不就多排了幾分鐘?這是幾分鐘的問題麽?”
秦言好說歹說,“我不也跟你一起排着麽?我難道提前吃了?”
賀嘉時嫌惡地瞥了他一眼,卻不得不承認秦言說得對。
秦言有點無奈。賀嘉時從小就不跟父母住在一起,爺爺奶奶又一向冷冷淡淡,是以很多為人處世的道理都沒人教給他。于是,秦言便耐着性子,“再說,那是你堂弟,人家管你叫哥。”
賀嘉時更氣了,他用力揮了一下袖子,“我知道他是我堂弟,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什麽德行!”
秦言抿抿嘴,繼續把話攤開來說,“我知道他什麽德行,我也知道你倆有矛盾,可他帶了那麽多同學,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兒,幹嘛非得把關系搞那麽僵?”
賀嘉時覺得秦言簡直不可理喻,于是轉過身不再跟他說話,便大步朝前走去。
秦言不跟他一般見識,知道他向來如此,反而在他身後笑了笑,“嘉時,好了,別生氣了,回去還有別的吃。”
回到教室後,秦言從書包裏掏出個面包來,剝開送到賀嘉時嘴邊,“吃吧,沒吃飽吧?”
賀嘉時長得高,飯量也大,平日在家裏能吃兩個饅頭,中午那浮皮潦草的幾口菜管什麽用?更何況,他這人一餓就心慌,一心慌自然就愛發脾氣。這點秦言摸得透透的。
賀嘉時搖搖頭,“我不吃你東西!”他聲音有點兒大,連前面的劉東都聽到了,回過頭來奇怪地看着他倆。
秦言笑笑,連忙沖劉東說,“我倆鬧着玩兒呢,沒事,沒事。”
劉東看了眼趴在桌子上的賀嘉時,又看了眼秦言,心中想,這賀嘉時果真有病,脾氣也太臭了。
沒辦法,秦言只能湊過去,推推他的肩膀,“怎麽不吃啊?吃啊,你又不是第一次吃我的東西了。你要有骨氣啊,以後就再也別吃了。”
說完,他還挑釁地說道,“賀嘉時,別慫。”
作者有話說:
一頓白菜引發的血案 ps能不能讓這個可憐作者得到海星與評論的撫慰!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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