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秦言才不理賀嘉時的栽贓,他一股腦地把賀嘉時的褲子、衛衣統統都脫掉,丢地上,這才氣喘籲籲地、居高臨下地看着賀嘉時。

賀嘉時只穿了個褲衩,被秦言這麽盯得有些難為情,他別過頭去,嘟囔着,“你還看!哥哥我的胸肌!我的大腿!有這麽好看麽!”

“來來來,別光看啊!你摸!”說着,賀嘉時拍了拍自己的胸,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樣。

秦言冷笑,仍舊看着他,平靜地說,“呵,好看,非常好看。”

賀嘉時腦子雖然不轉了,可還聽得出秦言的諷刺,他怒氣沖沖地瞪着秦言,而秦言自然不怕他,一臉無語地看着賀嘉時。

一秒。

兩秒。

三秒。

賀嘉時突然把頭從枕頭上擡了起來,胳膊肘撐着床,接着,整個上半身都探了出來,對着地面“嘔——”地一聲幹嘔起來。

秦言把一早就準備好的盆兒放到賀嘉時身前,嫌棄而責怪地說,“喝那麽多酒,醉成這樣,我就猜你得難受——”

賀嘉時自己胃裏翻江倒海,難受得要命,哪還有工夫跟秦言吵,只能抱着個盆,不停地幹嘔,卻半天都沒吐出東西來。

他一邊嘔,一邊伸出手來夠秦言,聲音委屈極了,“秦言,你別說了……”

“我難受……”

“秦言……”

“難受……”

最後,秦言終于大發慈悲,坐到了他跟前,給他遞了杯水,讓他漱漱口,然後,把手放在賀嘉時背後,一下下給他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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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一個鐘頭,賀嘉時終于消停了,秦言丢來一身睡衣讓他換上。

賀嘉時此時只有聽話的份兒,乖乖換上了秦言的衣服。

秦言比他瘦點兒,也矮點兒,兩個人的衣服差了一個號,此時,秦言看他穿着明顯小了不少的衣服,忍不住笑了出來,揉了揉他的腦袋,問,“以後還喝這麽多麽?”

賀嘉時撇嘴,“你剛剛怎麽不攔我?事後馬後炮,我都快難受死了。”

秦言冷笑,“你自己的身體,怎麽還非要我攔着才知道?”

說完,秦言又不搭理他了,起身去收拾家裏的一片狼藉,把賀嘉時孤零零地丢在床上。

等到秦言終于累了、困了,一走到賀嘉時跟前,賀嘉時就連忙給他騰了個空,有點讨好地拉着他的衣服,“秦言,來,睡覺啊。”

秦言看着他,淡淡地“嗯”了一聲,接着掀開被子,躺進去。

賀嘉時便立馬湊過來,與他緊貼着,過了沒多久,秦言就覺得熱——

喝了酒以後,賀嘉時就像個炭火似的,簡直燙手,還偏偏老往自己身上粘,真是要命。

于是,秦言轉過頭,本想說他幾句,卻恰好與賀嘉時臉對着臉,連鼻尖都要碰上了。

一時間,一陣熾熱的電流從心間順着血脈在秦言的全身游走,他不敢動彈,不敢說話,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賀嘉時盯着他,那目光很深,仿佛要将秦言印的臉印在腦子裏一樣。

接着,他突然坐起來,趴在了秦言身上,依然看着他。

不知怎地,秦言突然有些難為情,他垂下眼眸,幹笑了兩下,“幹……幹什麽?快睡你的覺去。”

賀嘉時沒放開他,過了許久,叫了他一聲,“言言”。

秦言的心髒一顫,緊接着,便像鑼鼓一樣,在胸腔裏瘋狂地“噗通”、“噗通”叫嚣,快要跳出來了。

他咬了一下下嘴唇,然後答應了一聲,“嗯”。

賀嘉時摸摸他的額頭,口中噴出酒氣,“言言,你對我真好,比誰都好。”

秦言愣了一下,心頓時軟得發疼,他抓住賀嘉時的手,摩挲着他的手背,說,“嗯,我對你好,我會一直對你好。”

賀嘉時沒想到秦言會這樣說,一時間無比動容,“咱們以後一直在一塊兒,永遠像現在這樣。”

比起賀嘉時,秦言的想法要複雜很多,這一刻,他突然覺得有些悵惘而失落。于是,他淡淡地說,“也許以後你有了女朋友,結了婚,有了孩子,就不會想着天天跟我在一塊兒了。”

賀嘉時眨眨眼睛,酒精麻痹了他的大腦,讓他的思維變得天真又簡單,他半天沒說話,似是想了許久,然後說,“那咱們都不找女朋友了,咱們也不結婚了,以後天天在一塊兒。”

秦言一愣,不知怎地,心裏湧動着酸澀的汁水,他幹笑了一下,沒搭腔。

賀嘉時便用手扣住秦言的臉,他醉得厲害,話說得又慢又含糊,“你……你不願意?”

賀嘉時像是有點受傷,不過,他沒失落太久,就馬上得意起來,自顧自地補了幾句,“我告訴你秦言,你不願意也沒辦法。我天天跟着你、看着你,讓你沒機會談戀愛。”

“怎麽樣?哥厲害吧?”

放在平時,賀嘉時是斷然不會說出這種話的,秦言不禁被他孩子氣的說法氣笑了,可心中依然隐隐地酸着,于是敷衍道,“嗯嗯嗯,行,你厲害,你最厲害了。“

若是沒喝醉酒,賀嘉時必然看得出秦言表情裏藏着的落寞與失望,哪怕秦言自己都不知這落寞與失望所謂何事。

但此時,賀嘉時卻根本沒有分辨的能力,他似乎還有點驕傲,嘚嘚瑟瑟地說,“以後你畢了業,工作了,我還住你家裏。有哪個姑娘肯嫁給你?人家避着你還來不及呢!”

秦言勉強笑笑,他摸摸賀嘉時亂糟糟的頭發。

床頭的燈散發着微亮的光,暖洋洋地照在賀嘉時的臉上,幾乎要把秦言的心尖融化了。

不知怎地,秦言突然覺得,如果真能像賀嘉時說得這樣,那也不錯。

他們不戀愛、不結婚,不去思考那些看不到、摸不着的未來,不為家庭的禁锢而煩心。他們依然做兩個孩子,他們依然在彼此身邊,做彼此最親近的人。

秦言想,就讓賀嘉時一直都賴着他,纏着他,住在他家裏吧,他願意一輩子跟賀嘉時在一起,哪怕會失去很多,但他覺得,他與賀嘉時之間的情誼是值得的。

只可惜,賀嘉時說得終是醉話,秦言又哪裏能當真。

也許第二天,酒醒了,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作者有話說:

愛情的火苗快要燒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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