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啃三口
王富昌沒料到時楠的态度轉變的這麽快。
忙開口阻攔:“诶,丫頭,你先站住。”
時楠頓住,回頭疑惑道:“怎麽了,科長?”
“我和你一起去。”
時楠詫異:“啊?”
她是去給韓珩道歉。
王科長在旁邊站着,那她怎麽開口?
王富昌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解釋道:“我找韓珩有點事情,正好也需要你幫忙打個下手。”
說着,王富昌便領着時楠來到痕檢科門外。
透過窗戶,可以看清裏面正有幾個法醫忙碌着做檢查。
雖然他們都穿着白大褂、帶着口罩、護目鏡,五官被遮了大半,但時楠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韓珩。
此時,他正站在顯微分光鏡前做血色原結晶實驗。
帶着藍色無菌手套的雙手搭在鏡壁上,緩緩轉動調節器。
神情認真、專注。
不得不說,長得好看的人,認真做起事來也十分的賞心悅目。
不過,王富昌可沒心思欣賞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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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擡手就敲了敲痕檢科的門,打開半扇門對裏面的人道:“韓珩,你忙完了出來一下。”
不巧,時楠還站在窗邊。
韓珩聞聲擡頭,一眼便瞧見了她。
時楠對他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
可惜,對方根本不理會,直接轉開了視線。
時楠也不在意,後退到一旁與王科長繼續等着。
很快,韓珩忙完了事情,從裏面走出來。
“科長,什麽事?”
王富昌道:“剛才有對中年夫婦過來報警,說懷疑他們女兒是不正常死亡,想請法醫去驗一下屍、體。”
韓珩疑惑:“死的不正常?”
王富昌點頭:“嗯,死者家屬還在大廳等着呢,你和時楠帶上東西過去瞧瞧怎麽回事。”
韓珩瞥了眼旁邊的時楠,皺眉問道:“許莫寧呢?”
許莫寧,他的法醫助理。
“許助理今天家裏有事,請假了,目前只有時楠有時間。”
韓珩清楚王富昌這是故意将時楠塞給他。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
說着,他伸手摘下口罩,随手丢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裏,邁步朝休息室走去。
王富昌似乎早就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伸手推了推時楠:“丫頭,別愣着,跟上去呀。”
時楠面露為難:“王科長,他說不用我……”
“別聽他說的,我安排你去,你就去,想留在總隊,臉皮就得厚點。”
“韓珩現在是沒看到你的實力,等你把實力展現出來,他肯定抓住不肯撒手。”
時楠思索兩秒,鼓起勇氣,小跑着追了上去。
總隊警局外:
韓珩提着勘察箱走出來。
一擡眼就看到了站在中年夫婦旁邊的時楠。
不等他開口,時楠率先走了過來。
“韓法醫,我們之間的誤會以後再說,現在請你給我一個協助你工作的機會,好嗎?”
韓珩抿着唇,偏頭看向她。
時楠的神情還算正常。
可他還是聽出了對方語氣裏不易察覺的顫音。
估計心裏擔心自己再次拒絕她。
時楠見他沒有說話。
便試着伸手去接他的勘察箱。
微涼的指尖觸過他的手背。
對方不動聲色的松開了手指。
時楠定定的看着落在自己手中的勘察箱,擡頭又看了眼邁步朝停車場走去的韓珩,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一抹淺笑。
看來這男人并不是那麽的不近人情。
路上,韓珩開車。
時楠坐在副駕駛,安靜的聽着中年夫婦的敘述。
據他們所說。
死者是一名女性,名叫徐瑩瑩,年齡28歲,是一名銷售公司的前臺助理。
前幾天徐瑩瑩感冒發燒,就去醫院裏打了點滴。
按理說輸了幾天液,感冒應該就能好的差不多了。
可徐瑩瑩的病情非但沒減輕,反而還加重了不少。
幾天後,她竟然雙腳發軟、渾身無力,下不去床。
見到女兒這樣,中年夫婦兩人就趕緊将人送往醫院。
結果剛到醫院門口,徐瑩瑩就突然頭暈、惡心、嘔吐,甚至喊着身上好痛。
不等醫生趕到樓下,徐瑩瑩就額頭冒冷汗,渾身抽搐,雙手捂着胸口,神情痛苦,突發心髒病,當場猝死。
韓珩聽完,開口問:“死者生前有心髒病史嗎?”
中年婦人點頭:“有,我家瑩瑩有先天性遺傳心髒病,但這些年我們一直很注意,很少發作。”
韓珩沒再接話。
時楠看着後面兩人哀痛欲絕的模樣,開口勸導:“阿姨,您節哀,那麽徐瑩瑩突發心髒病時,你們在身邊嗎?”
中年婦人點頭:“在,當時她就是在我懷裏走的。”
時楠又問:“那你們懷疑死者死的不正常,是哪裏不正常呢?”
雖然不能在死者家屬面前說太直白,但有心髒病的人,相當于體內埋了一顆炸彈,一個不注意,随時都有‘爆炸’的可能性。
再說,死者去世前,雙親一直陪在身邊,這還有什麽地方值得懷疑呢?
後座的中年夫婦聽到時楠的問話,原本稍微平定的情緒再次失控,雙手捂着唇,泣不成聲。
時楠趕忙遞過去抽紙,出聲安慰。
過了許久,中年婦人才抽泣着說道:“原本我們也以為瑩瑩是因為心髒病走的,可是……可是今天上午我們去火葬場見她最後一面時,瑩瑩的口鼻眼裏面突然往外冒血,我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就想請你們去驗一驗。”
口鼻眼往外冒血?
時楠下意識問道:“瑩瑩生前有遭受過被人毆打、碰撞以至于傷及內髒的事情嗎?”
中年夫婦搖頭。
時楠又問:“那瑩瑩除了心髒病外,還有其他病史嗎?又或者有沒有長期服用的其他藥物?”
這個兩個問題問出,時楠察覺旁邊一道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她瞬間繃起了神經緊張的回視他,問道:“我……我是不是問錯話了?”
韓珩收回目光,語氣淡淡:“沒有。”
中年夫婦沒有察覺到前面兩人的異樣氣氛,努力回想道:“她除了随身攜帶的速效救心丸,就沒有其他常吃的藥了。”
時楠被韓珩那一眼看的心虛,不敢再開口多問。
韓珩見她不說話,便接着問:“其他病史呢?”
“沒有,我們每年都會給她做一次體檢,除了心髒病,就沒有其他重大疾病了。”
韓珩再次确認:“所以死者生前沒有服用過導致血小板降低以及血凝機制異常的藥物,是嗎?”
中年夫婦相互對視一眼,不敢确定。
時楠聽到這話,嘴角的笑意抑制不住的上揚。
原本剛才韓珩看她,并不是因為她問錯了問題。
而是驚訝自己與他想到了同樣的問題。
之後,韓珩又問了幾個常規性問題。
四人就到了郊區外的殡儀館。
說起來,這還是時楠第一次來殡儀館。
這裏與她想象中的場景差不多。
人煙稀少,十分荒涼。
不過這也不奇怪。
若非必要,沒人願意往這種地方來。
時楠将死者家屬簽了字的解剖通知書拿給工作人員驗證。
随後工作人員就将他們帶去了停屍房。
許是時楠膽子大的原因,她并不覺得停屍房很陰森恐怖。
最多是溫度太低,有點冷。
以至于穿着短袖的她一進來不由打了個哆嗦,纖細的胳膊上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可這一幕落在韓珩眼裏。
只以為她是在害怕,眸底不由多了幾分不耐。
真不知道王富昌怎麽想的,明知道他最讨厭麻煩,還硬要往他身邊塞個剛實習一天的青瓜蛋子。
“讓開。”
韓珩的聲音也随着溫度降低了幾分。
時楠聽到,趕忙朝旁邊挪了兩步。
男人從她身邊走過,耳邊傳來他低沉的聲音:“害怕就出去待着。”
時楠回他:“我沒害怕。”
說着她還跟着工作人員走到一排冰櫃前,開始查找徐瑩瑩的名字。
韓珩不是沒帶過實習生,也見過實習法醫剛開始見到屍體時,雙腿直打顫,手抖到連解剖刀都拿不住,嘴上還逞強說自己可以,在學校經常解剖屍體之類的話。
現在的時楠,在他眼裏與之前那些男生沒什麽區別,只不過在咬着牙強撐罷了。
時楠可不知道他對自己的想法。
待了一會,她也适應了室內溫度。
正巧也找到了徐瑩瑩的櫃子。
她去旁邊拉來運屍車,對工作人員道:“大哥,幫忙擡一下。”
說着用力拉開了櫃子,抓住綁着口的塑料袋就往外拖。
工作人員被她這彪悍的動作也吓了一跳。
趕忙上來幫忙。
不等韓珩有所動作,時楠與那人就将徐瑩瑩擡到了車上。
推到了解剖室解凍。
從解剖室出來,工作人員瞥了眼時楠的胸牌,誇贊道:“呦,小姑娘是新實習的法醫呀。”
時楠笑着點頭:“嗯,今天剛實習。”
那人聽了更加驚訝:“實習第一天就敢來搬運屍體,你這不光力氣大,膽子也不小呀。”
時楠笑了笑沒有再接話。
回過頭,就看到韓珩正提着勘察箱站在不遠處看她,眸色裏多了幾分意味不明的深意。
時楠走上前接過他手裏的勘察箱,說道:“韓法醫,我剛才看了下,死者的口鼻眼耳處确實有血跡溢出的痕跡。”
韓珩偏頭看她,再次問:“真不害怕?”
時楠擡頭與他對視,眼彎如月牙:“真不害怕。”
如果害怕屍體,當初她就不會選擇法醫這個職業。
作者有話要說:
時楠:(得意)我不是一無是處的花瓶。
韓珩:希望你不是。
不知道寫屍體這些東西你們會不會害怕。
如果害怕,我就盡量略寫。
努力把案件講述明白,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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