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啃二十四口

中午:

洗過澡的時楠躺在床上消化剛才的信息。

方才她一進來,只感覺一股薄荷的清香撲面而來。

桌面上,一盞冷白色的香薰燈緩緩飄出細細的煙霧。

酒店裏放薄荷的香薰,簡直聞所未聞。

畢竟薄荷這味道有點上頭,并不是每個人都喜歡。

酒店裏不都是放薰衣草或者百合、玫瑰這類的大衆香薰嗎?

帶着疑惑她就給前臺撥去的電話,結果人家說這房間是韓先生專屬房間。

這香薰也是韓先生特意要求的。

韓先生?

韓珩!

這人到底什麽身價?

開着幾百萬的摩托,住着五星級的專屬房間。

這怎麽看怎麽像電視劇裏豪門大總裁的配置。

時楠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竟有點睡不着覺了,不由想起了歡迎宴之後被她屏蔽的錢少寧。

時楠打開他的消息框,就瞧見這半個月他發來的幾十條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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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是因為歡迎宴的事情道歉,後面則是問她和韓珩與二隊的事情,期間雜七雜八的話題。

直到上午對方還發來消息。

【聽說二隊找到了第一案發現場,怎麽樣?】

【有兇手的線索了嗎?】

【握草,聽說你們案發現場有找到了其他屍體】

【這次不會是個連環殺手吧!】

時楠回複:屍體被切成塊裝進塑料桶裏,已經高度**,只剩下一些白化骨了,很多身體部位還沒找到。

沒料想對方秒回了一個瞪大眼睛的表情包。

錢少寧:我去,這麽刺激。

躺在這麽舒适豪華的房間裏,時楠不想與他讨論**屍體的話題。

時楠:問你幾個問題。

錢少寧:什麽?

時楠:韓珩家裏是做什麽的?

錢少寧:?

錢少寧:你倆關系發展這麽快,都已經開始打聽男方家底了嗎?

時楠:……

時楠:互删吧,兄弟。

錢少寧:诶诶,別呀。

錢少寧:額,你想知道什麽?

時楠:你随便說。

錢少寧:嗯……

錢少寧:他老爸是國內著名律師,老媽是一線服裝設計師,爺爺、外公之前都在航空科研部工作,奶奶是超模,現在都退休在家養貓遛狗。

“……”

時楠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将這段話一字一句的解讀。

這家庭,這背景……

時楠大腦一片空白。

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突然回想起之前,自己問他,為什麽選擇做法醫。

他回答的好像是……年輕是叛逆。

現在一看,确實有點叛逆了。

對方見時楠許久都不說話,發來一個問號。

錢少寧:怎麽不說話了?

時楠:我應該說什麽?

之前她一直覺得自己家裏挺好的。

老媽有自己的服裝公司,老哥是個百萬粉絲的游戲主播,老爸又是刑警大隊裏的科長。

她從小就是學霸,畢業就進了別人夢寐以求的刑警大隊實習。

可現在和韓珩的家世一比,她好像連渣渣都算不上。

怪不得科室裏的人總說韓珩聽厲害的,就連省長、局長這些大領導也得給他幾分面子。

當時時楠還單純的以為是他自己太厲害。

畢竟他年紀輕輕就有這麽強的工作能力,在業界也是罕見。

現在看來……

唉,難怪韓珩看不上警局裏的那些小姐姐。

還老防着她靠近,這麽一看往後自己還是與他保持更遠的距離吧,以免被他誤會自己想攀高枝兒。

這樣的人物,不是她這種小老百姓可以妄想的。

錢少寧可不知道就這一會兒。

時楠的小腦袋裏的東西已經可以繞地球轉兩圈了。

他疑惑的問道:奇怪,你怎麽突然問起這些?

時楠:沒事。

酒店的床很軟,空氣也很清新好聞。

可時楠翻來覆去的愣是沒睡着。

眼瞧着到了上班時間,她打電話喚來服務員,讓人将衣服送來,換上回了警局。

不得不說,五星級酒店的服務确實周到。

不但将她的衣服消毒除味,還熏了香。

味道清淡好聞,就是不知道什麽香。

趁着中午午休,許莫寧将車開去清洗消毒,還順便打了層蠟。

韓珩提着勘察箱從法醫科走過來。

炙熱的陽光灑落在他白大褂上,将他原本就白淨的皮膚照的更加白皙。

碎發拂在他額前,襯得他五官挺立,英俊帥氣。

雖然年齡不大,但總給人一種沉穩老成的氣質。

也正是這份氣質,使得與他相處的人都有種依賴感。

每次遇到意料之外的事情,都會下意識的看向他。

仿佛只要他在,事情就不叫事情似的。

很快,韓珩便走到了車前,對站在太陽底下的兩人道:“上車。”

時楠忙收回思緒,移開目光,拉開後車門坐了上去。

駕駛位的韓珩看了眼空蕩的副駕駛,透過後視鏡看向後座的兩人。

“當我是司機?”

後座兩人同時搖頭:“沒有沒有。”

“坐前面來。”

自從時楠來了,只要出任務,都是她坐在副駕駛。

所以在許莫寧心裏已經下意識的認為,三人乘車,副駕駛是時楠的位置了。

“時法醫,韓哥讓你去前面坐。”

時楠心裏一直謹記着與韓珩保持距離,便伸手推了推他,小聲道:“你去坐吧。”

許莫寧疑惑的看向她:“嗯?不是一直都是你坐在的副駕駛嘛。”

時楠抿着唇不知道該怎麽回。

與此同時,她感覺到從後視鏡裏投來一道不悅的視線。

“時楠。”

聽到韓珩叫自己的名字,時楠立刻直起了腰板:“嗯。”

“坐回來。”

“哦,好。”

時楠鼓着腮,不大情願的挪動屁股,開門下車。

幾秒鐘後,她坐回副駕駛,一邊系上安全帶一邊用餘光偷偷摸摸的打量旁邊的男人。

見對方抿着唇,沉着臉看她,立時坐直了身子,雙手擺在兩腿上,一副小學生等老師上課的乖巧模樣。

本以為韓珩還會訓斥她兩句,結果對方只是收回目光,轉動車鑰匙,開車駛出警局。

卧室裏:

那一桶**軟組織以及兩盆**水泡已經被杜凱庭處理。

又經過幾小時的通風,房間裏的惡臭味變淡。

帶上口罩倒也能承受。

杜凱庭見他們三人過進來,立刻迎上來,對韓珩道:“我們在房間裏又找到了兩桶高度**的屍塊。”

說着招呼人将一袋子骨頭提了過來。

“按照你說的,那些将白化骨挑了出來,液體讓人處理了。”

不等韓珩說話,許莫寧已經快速的帶上手套,将物證袋接了過來,還客氣的對那個警員說了句:“辛苦了。”

之後,韓珩将手中的文件遞給杜凱庭,說道:“中午的那些物證檢車的報告。”

說完就轉身朝衛生間邁步而去。

一副不願與杜凱庭多說一句話的态度。

杜凱庭雖帶着口罩,但也能看出臉色不好看。

不過并沒有敢說什麽,只是撞上時楠的目光時,冷冷的瞪了她一眼。

嘁,欺軟怕硬的小人兒。

時楠不甘示弱的回瞪他。

杜凱庭似乎沒想到她敢瞪自己,驚得睜大了眼睛。

時楠見他還在瞪着自己,也睜大眼睛回瞪他。

哼,比眼睛大,她還沒輸過。

旁邊的許莫寧看到兩人這一來一回的眼睛較量,忍不住樂了。

趕忙将時楠拉走,等離杜凱庭遠一些了。

許莫寧低聲笑道:“時法醫,你沒想到你人小膽子挺大,誰都敢招惹。”

時楠輕哼一聲:“是他先瞪我的。”

“人家可是二隊隊長,你剛實習倆月,不怕他背地裏給你穿小鞋呀。”

時楠鼓着腮,語氣不滿道:“韓法醫說過,以後我們三個不用接二隊的案子了,我為什麽要怕他,再說了,我是法醫科的,他一個支隊長還管不到我頭上。”

許莫寧被她這傲嬌的态度逗笑了,本想伸手揉一揉她的小腦袋,結果瞧見手上的無菌手套,讪讪地收回了手。

這時,衛生間傳來了東西碰撞的動靜,兩人相視一眼,趕忙走了過去。

衛生間,韓珩直接一腳就将馬桶踹翻了,露出了底部。

在馬桶的縫隙裏,有一個紅色的塑料袋,時楠帶上手套上前将其拿了起來。

裏面的東西不大,她一只手就能将其握住。

韓珩将它打開,露出裏面的東西,都是便利貼大小的透明袋子,一個袋子裏面裝着兩顆白色膠囊。

韓珩将其打開,在之間細細研磨,最後吐出三個字:“是白、米分。”

沒想到案子變得越來越複雜。

原本只以為是個虐待兇殺案,結果又牽扯出了其他受害者,現在竟然還沾上了米分兒。

很快,緝毒隊的人就來了,同時還帶來了緝毒犬。

在房間裏進行地毯式的搜查。

分別在客廳的沙發背後、以及主卧床邊的牆壁裏再次搜出了同類的白、米分兒,總共超過了100克。

下午就這麽在忙碌的意外中度過。

眼見距離六點還有半個小時,韓珩對旁邊的兩人說道:“時楠、許莫寧收拾一下東西,準備下班。”

客廳裏的杜凱庭聽到這話,詫異的走過來:“韓法醫要下班?”

韓珩擡眸看他,反問道:“有問題嗎?”

“案子還沒半點頭緒呢。”

“現場我們已經勘察完了,物證也都送回警局了,檢測結果明天上午你讓人去法醫科取。”韓珩說完,問他:“杜隊還有問題嗎?”

杜凱庭張着嘴,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是呀,韓珩說的沒有問題。

作為法醫,韓珩的工作內容就是協助他們現場勘察、屍體解剖、物證檢測。

不管是那個內容,韓珩都做的十分到位。

可是之前他不是這樣的呀。

距離範倪玲被害已經過去半個月的時間了,雖然搜到了不少物證,可關于兇手卻進展法緩慢。

上面的領導一直施加壓力,希望他能早點破案。

今天不少媒體聽聞這裏發現屍體,都紛紛趕來報道,弄得網上不少人都在關注此事。

如果案子一拖再拖,肯定會影響警隊形象,那他作為隊長自然難逃責任。

杜凱庭試圖将韓珩留下:“韓法醫,我想跟你聊一聊案子,如今兇手還沒找到,受害者卻一個接着一個,而且兇手很有可能吸(面)粉,精神一旦恍惚,誰都不知道下一個受害者會是誰。”

韓珩面無表情,直接拒絕:“抱歉,單身期間不加班。”

“……”

這話明顯還是在說上次季海原拍照的事情。

杜凱庭見韓珩邁步要走,忙擋在了他跟前:“韓法醫,這事兒你說怎麽能過去。”

韓珩吐出兩個字:“道歉。”

杜凱庭沒有絲毫猶豫:“對不起。”

“不是你道歉,接受道歉的人也不是我。”

杜凱庭立刻反應過來,說道:“好,我讓季海原親自給時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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