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深夜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想着已經答應明天等王叔過來，一直想着明天怎麽見他好呢？既期待也心亂如馬，淩晨一點多了還睡不着。想到明天見過王叔後，我該回家嗎？他在電話裏還說：“小建呀！叔明天帶你到醫院看看，聽到你的咳嗽聲，叔的心也跟着疼了。”

如果和王叔一起到醫院看病，那麽我還夠時間回家嗎？他開完會應該有五點多了吧？況且他來這段路還要差不多一個小時。但已經答應了，如果真的跟他一起去醫院，我想連最後一班車都趕不上。

今天醒過來後，氣色比前幾天明顯好了很多，現在好像滿面紅光一樣舒爽，也許是因為金桑子的原顧吧？前兩天喉嚨劇烈疼痛，現在試吞了兩口口水，不但順了很多，鼻子也舒暢了很多，但輕微的咳嗽還沒有完全康複。

猶豫了一個晚上和一個上午，最後我還是決定今天不回家了，平時積蓄起來的錢到現在還剩差不多三百塊，完全能夠維持下個星期的生活。想到下午就能看見王叔，一種未知的心緒很難平息現在的緊迫感。也許我是一個不太懂事的男孩，第一次和一個中年男人相見，而且相方已經确定這種特殊的暖味關系，也知道今天之內就能見面，不禁産生了一種逃避心理。

如果真的要來了，有些現實并不是逃避就能解決掉，那麽遲見不如早見。剛這樣安慰自己，又想起了母親應該認為今天自己會回來吧！既然已經知道今天回不了家，至少也要通知她一聲，讓她安心點。

嘟嘟聲過後，電話裏傳來母親的聲音：“喂，建傑呀！”

“嗯，媽媽，是我。”

剛想對母親說的一翻話頓時語塞，一時不知該從哪裏開始說起。過了一會兒就聽見：“有什麽事嗎？媽媽還在做午飯。”

我還是硬着頭皮說道：“媽媽，這周我先不回家了，我身上的錢還夠開支下個星期的生活，下周再回來！”還沒等母親回答，我又繼續說道：“下周回來後，拿兩周的生活費就夠了，還有三個星期就放假。”

“哦，還有三個星期就放假呀？”

不想母親生出什麽疑惑，她本來還想問些什麽！卻被我先說：“嗯，現在身上的錢還夠用，我下個星期才回來。”

“哦，這樣呀！如果到時不夠車費回來就先向同學借着。”

“嗯，媽媽你就放心吧！我還夠用呢，呵呵！你就先做菜，然後吃飽一點，告訴弟弟我下個星期才回來。”

也許母親想到我的幾個同學都不回家，她沒有多問，就回應：“哦，那媽媽先去做飯了。”

“嗯，那挂線了！”

嘟嘟聲過後，看着通話還不到兩分鐘，雖然已經知道這張卡還沒有過期，但我還是不夠放心，就算話費還剩一分錢，只要證實知道了，那麽自然就心安理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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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話費還剩餘七角，想了想，還有差不多半個月才扣月租。這時，“天空之城”的弦音響起，看見王叔打來的電話，我又到走廊裏接聽。

：“喂，王叔！

“嗯，小建呀！吃飯了沒有？現在身體感覺怎麽樣了？病好點沒有？”

一連幾句問候，心想他這幾天肯定一直擔心我來了。平複一下感動的思緒，我笑着說：“嗯，吃了，今天比前幾天好了幾百倍！”說完嘿嘿的笑了兩聲，又問：“王叔呢！你吃飯了沒有？”

“還沒，待會就能吃了，你要多穿幾件衣服，還沒完全康複就不要被冷着複發，叔很擔心。”

“嗯，我不會被冷到的，王叔放心好了，我很想你！”

“叔一直都想着你，下午開完會我們就能見面了。”說完還憨厚的笑幾聲，好像是為了見面那一刻，他才會笑口常開一般。

“王叔，我跟我媽說了今天不回家，所以你不用太着急，慢慢開完會再來，我會等你到來的。”

如果對這個城市完全熟悉，如果去過王叔那間學校，或者對附近的環境很熟悉，既然已經說好今天見面，那麽我肯定不會坐着等待斃，也不會讓王叔開完會了還要遠裏迢迢到這邊來，可惜的是不太熟悉地形。

“哦，這樣呀！”

突然的變故，王叔好像沒想到一般就說了一句，但好快又笑着說：“有叔在，這兩天會陪在你身邊的。”

聽見王叔這樣說，想起了之前與他的對話，我曾經沒大沒小問道：“王叔，你對老婆有什麽感覺？”

那時，王叔有些無奈答道：“小建呀！叔結婚也是逼于無奈，那個時候由不得我做主，至于老婆她……她除了看管有點嚴格外，也就過着平凡的日子！”

一時的愣神，就聽見王叔在電話裏叫着：“怎麽了小建？”

此時我才回過神來，忙不疊回應：“沒什麽，對了王叔，如果陪我兩天，那晚上怎麽辦？”

他想了一會兒，好像正在猶豫着。我又繼續說道：“你晚上肯定要回家了，到時我回這裏睡覺就可以了。”

“小建呀！見面了我們再說這個。”

王叔還想說些什麽，很快就改成細微的聲音：“叔先吃飯，放心好了，周末兩天叔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嗯，先吃飯！要吃飽一點。”

挂線時，我還聽見一個女聲叫着模糊的聲音，也許是因為手機的原因聽得不太清楚。想了一會兒，看看時間差不多十二點半，我就睡午覺。

下午的第一節課過去了，休息十分鐘這段時間，王飛看着我說：“怎麽了建傑？老是心神不寧，放學就可以回家了，在想什麽呢？建傑……建傑！”

“啊，什麽？你在說什麽？”我心不在焉，反應過來就看着王飛問道。

“唉，我真是服你了。”王飛嘆息一聲，接着話說道：“我說這麽大聲、那麽清晰，你都沒有聽見嗎？你腦筋短路了呀？”

胖子在一旁補充道：“建傑不是裝沒聽見，他一定是在想某位女孩了，哈哈！”

說完還笑着躲避我。

這次我沒什麽好氣追他，不然給他一個暴戾了。

上第二節課時，王飛終于沉不住氣了，看着我抱怨道：“建傑，說說話吧！無聊死了。”

上完這節課就放學了，所以大家都沒什麽心思聽課，都期待着放學，然後好回家。看着王飛悶悶不樂的樣子，我答道：“說什麽呢？你先說吧！”

其實，我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好，因為整個心思都想在王叔身上，離見面時間越近，整個思緒不由自主起伏着，很難平靜下來。這一堂課，我們聊一些關于手機的話題，直到響鈴放學。

放學後，大家露出滿臉笑意走着，看見個別女生穿衣比較少時，還一路談論女性方面的話題，直到回宿舍裏。看着他們幾個興奮不已的收拾東西，胖子還吹着口哨，好像吹出來的哨聲能奏樂他現在的心情很興奮一般。很快他就停止吹口哨了，看了我一眼就問：“建傑，你今天不回家嗎？”

“這個星期不回家了，”我簡單回答了一句。

王飛有些不相信，每次他和胖子回家，我不也是跟着同一個星期回家嗎？可是這個星期我卻不回家了。他感覺一陣莫名其妙，來到床邊就問：“你真的不回家嗎？”

“不回了，下個星期才回。”

“下個星期只有你一個人回去了，而這個星期就只有你一個待在宿舍，你怎麽過？”

我毫無所謂微笑道：“試着一個人待在宿舍也好，反正沒有試過。”

很快，他們走了，好幾次都看着他們的背影離開，只剩下孤零零的我。但想到王叔，我沒有往這方面想太多，心裏好像在期待着，也不想時間匆匆就到那刻。

現在16：28分，不知道王叔現在幹嘛？是開會嗎？還是已經在路上了？我不停想着。過了一會兒又看看時間，16：30分了，好像這刻很愛看時間一樣。

又看了一眼時間，17：02分了，想到時間越接近心理就越緊張。都超過5點了，王叔應該早就放學開完會了吧？怎麽到現在還沒給我來電話呢？信息也好啊！至少能讓我知道他什麽時候到來。

我該不該給王叔發信息呢？如果他還在開會，如果他的手機沒有設置靜音，如果被我一條信息打攪了他正在開會，如果……！暗暗作了一翻比較，最後我還是等王叔主動聯系，因為直覺告訴我，他就快給我來消息。其實，自從王飛他們走那刻開始，我就生出這種直覺了。

17：11分了，王叔還沒有來消息，他不會在路上出了什麽事吧？來一條消息只要動動手就能辦到，心理不禁閃出一個不安的念頭。想問問他現在幹嘛？但還是打消這個想法，因為我在等，等一會兒再給他發短信。

從宿舍到走廊裏，再從走廊來回走一遍，其他宿舍幾乎看不到有人在裏面。此時，我的手機終于懂得振動了，随着“天空之城”的弦音發出，王叔終于給我來電了。

“喂，王叔！”

“嗯，小建，叔剛到學校門口！”

“哦，到了呀？”

“嗯，叔在門口等你！”

“哦，那挂線了，我現在就出來。”

現在興奮嗎？是激動吧！可是我卻很緊張。小時候對母親撒了一個謊，現在卻比被母親看穿了還要緊張。

狠狠的吸了一口氣，呼出來後，我就從容不迫下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