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節

第 4 章節

又打又踩的啊！”賈寶玉沒好氣地說着，他的腳現在還痛着了，真是個鬧騰的丫頭。

晴雯“呀”了一聲，忙四處在他身上摸索檢查着，嘴裏念叨着：“對不起對不起，我太緊張了。有沒有弄痛你啊？有沒有受傷啊？”

少女清新的體香充斥着口鼻，那些關心緊張的話語讓他心頭一暖。當年看紅樓時，他對晴雯是極其喜愛的，如今見了真人，哪裏舍得怪她。

“沒事啦，姐姐別慌。”

“哦。”晴雯讪讪地收回了手，還有點不好意思的低着頭，像個犯錯了的小姑娘。細細看時，能發現她的眼睛有些紅腫，似是哭過。

三更半夜，作為一個大丫頭的她早就沒有什麽事要做了，偏偏不睡，還在外面瞎晃。還有之前那句“緊張”，他隐約覺得，緊張的不僅僅是自己剛剛捂住了她的嘴。

思索片刻，賈寶玉問道：“晴雯姐姐，大半晚的你不睡覺，這是……”

晴雯撇撇嘴，未及答言眼眶又紅了，淚珠兒滴滴落下，宛如出水芙蓉。

賈寶玉最見不得女兒家哭了，一時間手忙腳亂，打起千萬種溫柔款款安慰起來。

“姐姐，姐姐，我不問了成吧，姐姐不哭了，姐姐。”

他是今天沖撞了哪路神仙了，怎麽一個接一個的哭，一個接一個的需要他哄？頭疼，他現在很頭疼！

誰料晴雯不但不停，越哭越帶勁兒。賈寶玉生怕有人聽見，瞅着一處空屋，拉着晴雯就進去了。

美女在側，梨花帶雨，固然是賞心悅目的風景，然而那嗚咽聲在耳，更讓人心存憐惜。

他摸摸心口，心疼可不是見好事啊。再哄哄，作揖一個接一個的，哪知人家不理他，拿手擦着淚，俏臉抹得跟花貓似的。

就在賈寶玉即将暴走抓狂的時候，蚊子般的聲音響起：“我……想娘，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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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敢情今天是想家日？不過，肯說話了知道原因了就好。

賈寶玉溫柔道：“姐姐，想家可以回去啊。明兒我向老祖宗求個恩典，讓你回家看看去。”

晴雯搖頭道：“回家？娘親，早早就不在了。哥哥性子弱，家裏被那個混賬嫂子把持着，回了，又也什麽勁兒。”

她滿臉皆是凄楚，年輕的臉上寫滿對娘親的想念。賈寶玉微微一嘆，想娘親嗎？他失去雙親時雖然還小，卻也還能記得娘親溫柔賢惠的面龐。轉念一想，又隐隐覺得有些不對。晴雯雖長得像林妹妹，卻是個伶俐心高的丫頭，剛烈堅強，怎麽學起林妹妹哭鼻子想家了起來？

“晴雯……”他思量着開口。“誰欺負你了？”

晴雯一愣，漸漸止了哭聲，恨恨地瞪了賈寶玉一眼，“沒事了，不勞二爺操心。”

賈寶玉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自己沒惹她啊？！正待要問，又止住來了。

他畢竟不是幾歲大的孩童，現代的教育和十多歲的經驗告訴他，欺負晴雯的那一個人，和自己一定有着親密的關系。眼見晴雯精神不濟，有些昏昏欲睡了。他索性不問，賠笑道

“困了吧。姐姐就在這樣睡吧。現在回去難免驚動別人，剛巧這房子沒人住。”

晴雯略想想，答應着睡下了。“我在這裏睡，你怎麽辦？老祖宗早就睡了，你回屋也不合适啊。”

“我就在桌上眯一眯就好。”說着說着，他走到桌上趴下，也不等晴雯答言，自顧自地呼呼大睡起來。折騰到這麽晚，他也着實累了。

晴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哪有主子睡桌上丫頭睡床的？她還以為依着賈寶玉的性子會要來挨着自己睡了。

走去見他睡得正香，晴雯也不好意思打擾他，為他披上自己的外衣，輕輕道：“晚安，寶玉。”

死愛

平靜的小日子讓賈寶玉過得可舒心了。不知為何，到了這裏後，惱人的夢再也沒出現過。有着賈母和王夫人幾乎是溺愛的疼愛，有俏麗靈巧的丫頭伺候日常生活，他在現代缺失的親情，在一瞬間得以回歸。雖然有個父親賈政始終對他馬着張臉，那不過是之前頑劣成性的賈寶玉惹出來的，現在的他好歹也是接受過現代的良好教育，知道知識的重要，平日裏也會讀些四書五經，賈政看他的臉色明顯有些柔和了。

最重要的是，這裏還有個她。

颦颦一蹙，絕倒終生。

雖然年紀小，但那張清麗的臉上隐約可見将來的風華絕代。通身詩書貴氣更讓多少女子望塵莫及。

他還年輕，她更是年幼，相處也不過數日，不懂得愛情。

只是他知道，她的名，她的面容，早就刻在了自己心裏。既有着前世纏綿的熟悉，又有着今生一見鐘情的心動。他還來得及去弄清，她是否是自己夢中的少女。可是他決意，保她幸福平安。

在床上翻了個生，殘留的故事梗概告訴他，林妹妹是因為身子弱心思重，再加上自己娶了薛寶釵而病亡的，也許原因并不那麽簡單，但是保持一個健康的身體的确十分重要。他苦思冥想着曾經所學，看能不能找到适合黛玉的養生之道。

“二爺，太陽曬屁股了，你起是不起啊！”晴雯插着腰在他床前叫喚着。

“啊！”賈寶玉頭痛地把被子蓋在臉上，這個姑奶奶，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某天無意說出她偷哭的事情惹惱了她，最近越來越折騰人了。偏生自己還生不起氣來。

“喂！這麽會有這麽懶得人啊！馬上東府的人就要來接爺們過去了，快起來！”說着動手弄被子，嘴裏嘟囔道“我就知道二爺橫豎只聽襲人的，我們的話都不算話……”

得得，又扯到襲人了。他不是白癡，這兩個自己身邊的大丫頭之間，好像很不對盤，誰都看誰不順眼。前兒他不過是去老祖宗那裏求了個恩典，挨個放身邊的丫鬟回家看看，襲人是大丫鬟，優先放了回去，不知又怎麽惹到了晴雯姑奶奶，可是給了他好幾天臉色看。真是個小姐心丫鬟身

“我的晴姐姐，我這就起。更衣吧。早去了早點回來，我還要去看林妹妹了。”賈寶玉至理名言之一，當晴雯姑奶奶提前襲人時，一定要聽話，否則後果自負！

晴雯哼哼幾聲，幫他穿衣打水，挂上通靈寶玉，可把他精心打扮了一番。

賈寶玉了然地笑了笑，雖說晴雯嘴上不饒人，對自己卻是極好極認真的。

主仆兩個弄了一陣，終是跟着東府的人過去了，襲人不在，晴雯就被賈母安排着跟賈寶玉過去。

寧國府，比之榮國府少了些氣派，多了分金銀堆砌出來的糜爛奢華。賈寶玉在裏面吃着飯聽着曲兒，想起書中曾說這裏“只有門口兩座石獅子是幹淨的罷了”，頓時沒了胃口。如此驕奢淫逸，難怪最後一敗塗地。此時的他開始煩惱起來，看着侍在身邊俏麗的晴雯，想到黛玉的雙眸，心緒萬千。他是不是該想想法子，讓自己有獨立的物力財力，就算将來抄家不可避免，也能護住心中之人呢？

想得入迷，時間也過得快了，中午飯要吃完了，可是帶他來的王熙鳳被賈珍叫住說事情，他想自己回去又不被允許，無奈之人，跟着賈蓉之妻秦可卿去內屋休息。晴雯因手腳麻利，被王熙鳳留下幫忙了。

一路走着，賈寶玉細細打量着這個傳說中因和賈珍爬灰而含羞自盡的人。

秦可卿，人如齊名。可人之卿卿。

颦笑間盡顯絕代風姿，面若桃腮，剪水雙瞳，唇紅齒白。黝黑亮麗的星眸，溫柔如水，上身一襲粉色羅衫繡着祥雲，下身一襲珍珠白湖绉裙，更顯妩媚動人。是此時年幼的黛玉尚不能及的風韻。

饒是賈家美女如雲，但這般絕色，也只她秦可卿一人了。

“二叔叔，要是不嫌棄，就在侄兒媳婦這裏睡會兒吧，等完事了，我再來叫你。”可卿一笑，妩媚動人。

賈寶玉打量這她的房間，端得是富麗堂皇又不失典雅大方，諸多器物皆是有名號的，可見只能是這裏的一家之主所修。處處可見，疼愛之心。

他點點頭，上床休憩，可卿自行下去。

屋裏有着清雅的檀香，讓他身心舒暢。可是精神頭太足了，竟無半點睡意。在床上翻滾着，他用左手跟右手打架，一個不留神，磕在牆上。

“哎呦。”揉揉手，忽然怔住，再拿手敲敲同樣的位置，他驚訝。那清脆的響聲告訴着他，這牆是空的！

好奇促使着他探索秘密，瞥見牆上一處微小的縫隙，撬一撬，取出磚塊來。果然別有洞天。

牆裏藏住一個盒子和一副畫卷，他秉着“探索與發現”的精神打開那副畫，只一人，目瞪口呆。

畫上一對情侶深情相擁，額頭相抵，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