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好巧不巧

工作人員很快拿來了藥箱, 還有冰塊，拿毛巾裹了一下放在受傷的地方冰敷。

“要不然去醫院看看？”

“不用。”

賀琛從小喜歡運動，碰碰撞撞是常有的事。

別人家的父母擔心孩子抵抗力不好, 但賀琛的母親沒有這個煩惱，賀琛體質比很多孩子都要好, 但他好動。

隔幾天就有新傷，都是自己弄的，剛開始他母親還會心疼地訓斥他, 後來習以為常。

家裏都常備冰袋、跌打損傷的膏藥。

長大一些後, 賀琛就不需要母親給他處理傷口，自己就能處理。

一群人杵在這也沒用，王朝川憋着火氣沒處發，意外誰也不想的，但道具組不夠仔細還是遭了一頓臭罵。

賀琛暫時不能拍攝, 其他藝人的戲份也都差不多, 這兩天就第一階段的劇本差不多就結束了。

主演拍不了, 其他人跟着休息。

“都圍在這幹嘛？早幹嘛去了？”

王朝川揮了揮手, “別杵在這, 煩人。”

賀琛冰敷了一會，有工作人員拿來跌打藥酒。

“謝謝。”

“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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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嘉煜接過來, 直接倒了一點在賀琛的手上。

“你會？”

“我怎麽不會？”顧嘉煜應聲, 手指已經開始動作, 手指摁在冰涼的藥酒上，慢慢地揉推。

“你忍着點, 推開了才好得快。”

賀琛當然知道, 也沒在意。

“你推吧。”

“這麽耐痛。”顧嘉煜很意外, 他知道賀琛肯定不會痛呼出聲, 但眉頭都不皺一下，就好像受傷的不是他的手。

沒感覺是不可能，顧嘉煜只會覺得賀琛太能隐忍，讓他忍疼可以，但他不保證自己不會叫出聲。

事實證明，賀琛确實不是沒感覺，甚至還很離譜。

主要是兩人的姿勢，賀琛是坐在椅子上，顧嘉煜卻是半跪着。

兩人在教室裏，陽光還能透過窗戶照進來，灑在顧嘉煜的身上。

他垂着眼眸，捧着賀琛受傷的手臂，豔麗的面容滿是專注，眼下的淚痣都比平時乖巧許多。

賀琛屏蔽掉痛感，感受着顧嘉煜修長柔軟的手指摁在他腫脹的地方，摁壓到推揉。

顧嘉煜的手指看着纖細，還帶着點冬季獨有的涼意，他但給賀琛摁壓的力度并不輕，換做常人，早該被痛感剝奪了注意力。

但賀琛……還有浮想聯翩。

視線從顧嘉煜纖長濃密的睫毛，落到那枚勾人的小痣上，賀琛甚至還能感覺到顧嘉煜的一呼一吸噴灑在他的手臂上。

賀琛不由想起了在休息棚裏令他失控的吻，還能記起顧嘉煜的呼吸輕緩地落在他的面上，像柔軟的羽毛，招得賀琛有點心癢。

他們有過這麽親密地舉動，但不知道為什麽，眼前低眸專注的顧嘉煜比起主動親吻他的顧嘉煜更令他感到刺激。

近距離的接觸，賀琛甚至聞到顧嘉煜身上非常淡的的味道，像是沁了水的玫瑰花，還帶着點甜味？

有那麽一瞬間，賀琛想要用沒受傷的那只手去揉顧嘉煜的頭發，剛擡起手就引起了顧嘉煜的注意。

“想拿什麽？”

“……沒有。”賀琛尴尬地收回了手。

顧嘉煜看向放得離賀琛有點遠的水杯，“是想喝水嗎？”

“嗯。”

“直說就是了，我幫你拿。”

顧嘉煜沒有起身，他就那麽半跪着，身子斜傾，用沒沾藥酒的那只手去夠水杯。

他身上穿着薄薄的校服外套，腰部塌下去，勾勒出身體的曲線，只是一眼，賀琛像是被燙到了，瞬間移開視線。

“給。”

賀琛接住了杯子，顧嘉煜的手指從杯身移到杯蓋上，幫他擰開了蓋子。

他的動作太過自然，賀琛愣了一秒，顧嘉煜在擔心他手上的傷，不讓他使力，又幫他拿杯子還幫他擰杯蓋的，反倒是他浮想聯翩。

賀琛耳根忍不住發燙，又怕被敏銳地顧嘉煜注意到，只想着掩飾自己的失态，卻忘了保溫杯裏的水是燙的，舌尖還被燙了一下。

顧嘉煜被他的窘狀戳到笑點，“哥哥你在想什麽？心不在焉的。”

“沒有。”

賀琛強忍着尴尬，又把水杯放到一邊，顧嘉煜搖了搖頭似是無奈，他把杯蓋放在桌上，“熱水到杯蓋上放涼，很快就可以喝了。”

像在教幼兒園小朋友的語氣，賀琛只覺得耳根又燙了些。

賀琛休息了一會，很快又繼續拍戲，還好是冬天穿着外套看不出來手臂腫脹。拍攝繼續進行，之後的兩天，拍攝都很順利。

第一階段的劇本終于告一段落，中午藝人們一起吃了個飯才各自分別，因為每個學校期末考的時間不同，王朝川大方地給了一個月的假。

等期末考結束，劇組再進入拍攝。

顧嘉煜和賀琛一起回了Z市，顧嘉煜回學校那天，受到了學生們熱烈的歡迎，進組一個多月的時間，他的熱度又翻了一翻。

“這麽多人？”

顧嘉煜驚訝地看着平時快坐滿地教室，老大前幾天就已經提前感受過，習以為常。

“害，這不是期末了嗎？平時缺勤的同學也是需要臨時抱佛腳。”

“也是。”

顧嘉煜跟着老大找了空位，複習算不上特別緊張，小綠茶原本就是冷門專業被錄取的，課程算不上多，大家都是聽聽課，畫畫重點，一起背背書。

周末顧嘉煜懶得出門，也會在家複習，一段時間沒見到顧嘉煜的麥芽糖氣得不想搭理他，顧嘉煜哄了好久才哄好。

麥芽糖氣呼呼地留了個屁股給他，顧嘉煜一邊給他順毛，一邊享受着一人一貓的悠閑時光。

到了下午，顧嘉煜接到老三的電話，約他一起喝下午茶，聽起來還是有事找他幫忙。

顧嘉煜沒猶豫答應了下來。

晚上四點多，顧嘉煜到了咖啡廳。

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老三約了個直系學長，但老大和老二有其他專業課要上，老三也沒他們倆那麽健談，最後只想到了顧嘉煜。

顧嘉煜倒不介意充當下工具人。

“他說的兼職，我不知道靠不靠譜，又怕問多了學長不高興，所以……”

顧嘉煜明白他的意思。

“沒事，我問。”

“好，那下午茶我請。”

他們四個開學初被分到一個宿舍，但并不是一個專業的，老三是法語系的，直系學長進了某個大公司的翻譯部。

因為需要翻譯的文件太多，領導問他有沒有靠譜的學生兼職介紹。

學校裏也經常發現找兼職被騙的情況，老三沒法不謹慎。

三個人見面，顧嘉煜從容地和那位直系學長打了個招呼。

看見顧嘉煜，學長還有點驚訝。

“你好，我是顧嘉煜。學長不介意多個人吧？”

“沒關系。”學長擺了擺手，還熱情地要請客，點了幾分小蛋糕，三人坐在一起談了半個多小時，顧嘉煜把關于公司和內招兼職的事全都問了個清楚。

學長為人豁達，在顧嘉煜來的時候，大概也猜到了。

“真的是Dk總部？”老三還有點難以置信。“可是DK這麽大的公司還怕招不到人嗎？”

“當然招得到，但這只是兼職，還這麽臨時的找人通知，只有學生最容易招到。我還可以帶你去公司看看，如果你現在有時間的話，嘉煜也可以一起來。”

“好呀。”

顧嘉煜當了個稱職的工具人，幹脆地答應下來，結果去結賬的時候被告知已經有人付過了。

顧嘉煜從兩人茫然地視線中就看出不是他們倆。

“請問下是誰結的賬？”

“是那桌的客人。”

顧嘉煜順着服務生指的方向看去，頓時詫異，“不好意思，我去打個招呼。”

“一起吧。”

學長笑着說，“畢竟我也吃了個免費的下午茶。”

“哥哥怎麽在這？”

賀琛還沒開口，趙宵然就說，“我們這幾天都在這，自習室人太多了。”

Z大平時都是學霸聚集的地方，何況是臨近期末，顧嘉煜了然，“好久不見，趙學長。”

“這是小學弟的同學？”

“你好！我叫陳樂，是嘉煜的前舍友。”

“我叫張呈，謝謝你們請的下午茶。”

趙宵然在顧嘉煜出現的那一刻，就充滿了好奇，他和賀琛的CP粉學校裏遍地都是，但賀琛主動去付款這件事還是讓趙宵然特別驚愕。

換做以前，這可能嗎？

賀琛大概會降低存在感，避免引起顧嘉煜的注意，這還主動上前，真就拍了個戲關系突飛猛進？

遇上了打個招呼也就好了，幫忙買單這件事超出了趙宵然對賀琛的認知，只覺得有問題，有大問題！

聊了幾句差不多該走了，但張呈看了賀琛好幾眼，欲言又止的，雖然覺得不太禮貌，但還是張了口。

“賀琛，你……你能給我簽個名嗎？我妹妹很喜歡你，她是你的粉絲。”

“可以。”

張呈出來時什麽都沒帶，“我去隔壁買紙筆。”

“不用，我有。”賀琛從書頁裏抽出了一張書簽，“你妹妹叫什麽名字？”

“張欣。”

張呈拿到簽名，兩眼放光，又連連道謝。

“不用。”

“你們要走了？”賀琛這才和顧嘉煜對上話。

“嗯，學長要帶我們去DK公司參觀。”顧嘉煜沒說老三要找兼職的事，只是這麽說。

趙宵然驚訝地看向張呈，“下半年實習在DK？”

“對。”張呈有點自豪。

Q大不比Z大，雖不是名牌大學，但他能進DK實習說出去倒是挺有面子的。

近年來時下最熱門的幾款游戲，全都出自DK，還打算擴展到國外，所以才需要招收語言類的學生。

“好厲害。”

趙宵然不吝啬地誇獎了他一句，“他們的游戲做得确實不錯，我們宿舍經常熬夜打排位。”

“DK公司的裝修風格都帶着濃重的科技感。”

“對。”張呈沒想到他連這個都知道，“學長有興趣嗎？可以帶你們一起去參觀。”

張呈雖然是實習生，但公司內部員工是有福利，可以帶家屬朋友參觀，還有專門的游戲室供招待和體驗。

“可以嗎？”

趙宵然嘴上這麽問，但手上動作不慢，已經開始收拾東西。

“可以，那個賀琛要一起嗎？”

張呈剛拿了簽名，對賀琛挺有好感的。

最後，三個人出行，變成了五個人，好在賀琛是開車出來的，正好夠坐。

車子駛入市區，半小時後就到了DK大樓。

張呈帶着他們進電梯，刷了卡摁下19樓。

--叮。

電梯門開了，張呈帶着他們直接去了招待區，“這裏你們可以随便玩，陳樂和我進去吧，我帶你去見一下我們領導。”

“好。”

陳樂沒忘自己是來應聘兼職的。

趙宵然一進門就天花板上炫目的太空光屏給吸引了，“這個太棒了，聽說接下去會推出星際游戲，應該和這個有關吧。”

“還有冰箱和零食架。果然是大公司！”趙宵然又繞到電腦前，“用這個打游戲很爽吧。”

“賀琛，要不要來……”

另一扇門被打開，卻見幾個人穿西裝的人走了出來，趙宵然的話突然頓住。

“池總，你看……”

從裏面房間走出來的王總監也愣了一下。

“大概是員工家屬，沒關系，我們繼續。”

“池煦？”

顧嘉煜看到池煦驚訝了一瞬，第一想法是……

池煦的公司沒有破産危機，竟然還和DK談起了合作。

“你怎麽在這？”

池煦大概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顧嘉煜，也順口問了出來，王總監和身後的員工驚訝地看着兩人。

“池總認識？”

池煦點了下頭，視線落在了賀琛的身上。

好巧不巧，賀琛也在看他，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短暫交彙。

池煦收回視線，再次看向顧嘉煜。

“你剛喊我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