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你喜歡他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進來。”

賀琛提着背包走了進來, 由于顧夕念的熱情留宿，賀琛最後還是住到和顧嘉煜的房間。

“你上門拜訪還帶着衣服？”

顧夕念擔心賀琛沒有換洗衣服，原本讓池煦那一套沒穿過的衣服給他, 結果賀琛卻說自己帶了, 還回車上去取。

別說池煦反應那麽大，連顧嘉煜都覺得不對勁。

賀琛從容地解釋。

“家裏的房間很久沒打掃, 原本打算住酒店的。”

這麽解釋倒也說得過去, 顧嘉煜還是覺得不對。

“你都來A市, 還是到我們家來，怎麽沒提前告訴我？”

“對不起。”

賀琛沒有解釋, 突然的道歉, 反倒給了顧嘉煜一種他在沒事找事，而賀琛順着他的錯覺。

那種怪異感更甚了。

“哥哥，你今天有點奇怪。”

“哪裏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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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嘉煜說不出來。

“和我睡一起, 你不介意嗎？”

賀琛看着他，認真地問：“應該是你不介意嗎？”

顧嘉煜：“？”

他介意什麽？

以前他這麽逗賀琛的時候, 他還不高興。

“哥哥不介意，我有什麽介意的。”

顧嘉煜眯着眼湊近賀琛，故意道：“萬一我沒忍不住做點什麽, 哥哥不會生氣吧？”

賀琛笑而不語，轉身進了浴室。

“我洗個澡。”

顧嘉煜被他弄迷糊了, 這是什麽意思？

賀琛去洗澡的期間, 重新理了下床單, 王秀把多餘的被褥都拿去洗了，所以賀琛也只能和他蓋一床被子。

兩米的大床上, 只要睡相好, 其實根本碰不到對方。但以顧嘉煜對賀琛的了解, 應該是寧願睡酒店也不可能留宿的。

他怎麽覺得賀琛是在……

顧嘉煜沒想自作多情。

可按照原小說劇情發展，好像是小綠茶和賀琛先在一起，小綠茶爬床不成被金大腿丢出房門，賀琛被綠未遂，卻也利落的和顧嘉煜提了分手。

賀琛的小竹馬就是在他們分手後才出現的。

所以，難道他得按照劇情發展走？

顧嘉煜被自己的想法驚住了，但想想也不是沒有可能。

如果他沒和賀琛在一起，賀琛會和小竹馬有後續發展嗎？

有點不可思議，令他不解的是，父母和小綠茶不親近，但從未在經濟上苛待他，小綠茶犯不着為了資源去抱大腿。

賀琛今天的反應，顧嘉煜很難不多想，原文中小綠茶就是纏着賀琛，最後還真被他勾搭上。那現在這是？

原劇情發展？

首先，賀琛是個很重感情的人，而且對待感情非常認真，當得知小綠茶爬床鬧得人盡皆知時，他既沒嘲諷，也沒做出什麽報複舉動，只是平靜地一句分手就結束兩人的關系。

還是說……

顧嘉煜想到有點瘋狂的那個晚上。

顧嘉煜：“！”

賀琛該不會是因為那天兩人過火的舉動才這麽反常吧？

這麽一想，顧嘉煜也覺得是這樣，賀琛反常是從第二天見面後開始的。

顧嘉煜：“……”

賀琛不會是想對他負責吧？

他倆又沒做到最後，也就是互幫互助。

不至于。

真的。

賀琛從浴室出來，就看見顧嘉煜躲在床上發呆，看着還挺惆悵。

“怎麽了？”

顧嘉煜看了他一眼，随即嘆了一口氣。

他欲言又止，又看了賀琛一眼，再嘆了一口氣。

“哥哥，你從小到大應該很容易被騙吧。”

賀琛：“？”

但是顧嘉煜沒有要解釋什麽，“我去洗澡。”

“好。”

顧嘉煜進浴室後，賀琛倒是參觀起了顧嘉煜的房間。

書桌連着書架，放的不是書，而是手辦，賀琛挨個摸摸看看，平時他對這些小玩意沒什麽興趣，但想到是顧嘉煜喜歡的，倒也覺得有點可愛。

最後一個書架上放着兩本牛皮封有A3紙這麽大的相冊。

賀琛拿了下來，會是顧嘉煜的照片嗎？

翻開第一頁。

是一張獎狀。

幼兒園的。

上面寫着顧嘉煜的名字，還貼了小紅花。

獎狀冊？

賀琛又往後翻了幾頁，不再是保存的玩好的獎狀，而是被利器劃開，有被撕得四分五裂又重新拼湊在一起的。

從小學到初中。

顧嘉煜竟然拿過這麽多獎狀，還有學習标兵、三好學生。

看起來顧嘉煜以前成績還不錯，那高中呢？

不在這一本裏？

還是說高中發生了什麽事？

不知怎麽，他忽然想到了簡白說的那句話。

--嘉煜運氣好，開學時有學生沒去報道，空出的名額進行補錄取，顧嘉煜正好是補錄上去的。

顧嘉煜小學到初中的獎狀不少，怎麽偏偏到高中就沒有了？

連成績也一落千丈？

賀琛不覺得顧嘉煜是成績跟不上，相反他覺得顧嘉煜其實很聰明。

而且就算顧嘉煜不上國內的高中，許家也完全可以送他出國留學，還能替他找一所不錯的大學。

只憑獎狀不能說明什麽。

賀琛繼續往下翻。

獎狀冊後面還有學生時的畢業照和單人照。

【寶貝煜煜小學畢業了！】

娟秀的字體，後面還畫着一個可愛的小臉，他猜測顧嘉煜的媽媽寫的。

翻開後面一張，是一張穿着校服的照片。小時候的顧嘉煜留着黑色的頭發，看着瘦瘦弱弱的，笑容純粹幹淨。

賀琛的手指從照片上劃過，在顧嘉煜的臉上停留了片刻，他翻到背面，一樣有留言。

【寶貝上初中了，校服好像有點大。但小煜不肯換，他說他很快就長高了！】

第三張是初中畢業的照片，臉上還帶着些許稚嫩，卻和前兩張不太一樣，照片裏的顧嘉煜臭着臉，看起來非常不高興。

【恭喜小煜初中畢業啦！希望小煜高中生活能夠開開心心。】

後面沒有再添新照片。

賀琛把這本相冊放了回去，又拿起另外一本。

同樣是牛皮封。

翻開第一頁，顧嘉煜和顧夕念坐在一起，背景是沙發。

賀琛聽過，許敬恒是後面才發家，原來那個時候他們還住在狹□□仄的地方。

連着好幾張都是同樣的背景，有顧嘉煜吃東西的，也有擡眼看鏡頭的，還有趴着睡覺的。

都是抓拍。

賀琛有點奇怪，照片好像是按照先後順序放的，那怎麽沒有顧嘉煜嬰幼兒期的照片？

顧嘉煜小學時期的照片很多，還特別愛笑，好像沒什麽煩心，每天都過的很開心。

賀琛看着照片就好像親眼看見了小時候的顧嘉煜。他笑起來特別惹眼，看着很乖，偶爾也有幾張俏皮的照片。

往後翻了幾張，照片裏多出了一個少年，十六七歲的模樣，顧嘉煜拉着他的手，看着像是兄弟。

下一張，是一家人站在新車前的照片。

看得出許家的生活逐漸走向富裕，顧嘉煜坐在車前蓋上，許敬恒和顧夕念分別站在兩邊。

這張照片裏沒有少年的影子，但下一張他又出現了。

同樣是在車子前，顧嘉煜坐在車前蓋上，少年站在顧嘉煜旁邊。

那時候的顧嘉煜應該還在上三四年級，個子也不高，這個時候還有點嬰兒肥，肉肉的看着就可愛。

原來顧嘉煜從小到大都這麽白，賀琛翻完相冊，就沒有曬黑過的照片，就連軍訓的照片裏，在一群曬黑的同學中就他一個人白得晃眼。

賀琛看得入神，直到一雙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鼻息染上了清淡味道，賀琛很熟悉……因為他剛才洗澡用的也是這一款沐浴露。

賀琛的手覆在顧嘉煜的手上，“洗好了？”

“是啊，不然怎麽抓到哥哥偷看我的相冊。”

顧嘉煜順勢松開了手，他穿着睡袍，領子都開到胸口，露出一大片雪白，粉色頭發上搭着一條灰色的毛巾，頭發還在往下滴水。

“抱歉，我不該亂翻。”

賀琛也知道這是很失禮的行為，但顧嘉煜的相冊明晃晃的擺在書架上，他沒忍住就翻開了。

“先去把頭發吹幹。”

賀琛起身走到窗戶邊，把窗戶關小了，“快去，晚上容易着涼。”

“哥哥這麽關心我，不然你幫我吹好了？”顧嘉煜故意這麽說。

賀琛沉默了一秒，顧嘉煜正想再逗他一句，就聽賀琛應了一聲“好”。

顧嘉煜：？？？

賀琛真的不對勁！

所以真的就是因為那天晚上的事。顧嘉煜一時不知道該說賀琛純情，還是說他道德感太強？

2120年了，就算他倆真發生什麽，也是你情我願。

沒必要這樣，而且是他主動的勾引賀琛的。

顧嘉煜正胡思亂想，賀琛從浴室裏拿來吹風機，伸手拿掉搭在顧嘉煜肩膀上的毛巾。

修長的指節穿過顧嘉煜粉色的發絲。

離開劇組後，顧嘉煜就迫不及待地把粉毛染了回來，比起黑發的顧嘉煜，賀琛也更喜歡這一頭紮眼的粉毛，下個月進組又得染黑了。

細軟的發絲拂過手心，有點癢。賀琛的動作很輕柔，顧嘉煜一陣恍惚，原來賀琛還能比他想象的更溫柔。

洗澡時，顧嘉煜就想好了。他打算跟賀琛談談，讓他不用在意那一晚的事，也不必做到這一步。

可現在，他有點不想說了。

賀琛不知道顧嘉煜心裏怎麽糾結，他細心地給顧嘉煜吹完頭發，兩人心思各異，加上吹風機的動靜，誰也沒注意到敲門聲。

直到門被推開。

池煦在門口站了一會才進來，看見賀琛給顧嘉煜吹頭發，一句話卡在喉嚨裏。

還是顧嘉煜先注意到他，“怎麽了？”

賀琛以為池煦會對他說點什麽，但他只是神色複雜的看了賀琛一眼，對顧嘉煜說。

“等會來我房間一趟。”

“哦。”

池煦平靜地離開了，還替他們把門給帶上。

賀琛：“？”

他都準備好要怎麽應對池煦，結果什麽事也沒有。

“他平時進你房間不敲門嗎？”

“敲了，應該是沒聽到。”顧嘉煜替池煦解釋了一句。

“沒聽到就直接開門進來？”

賀琛眉頭蹙了蹙，“我剛才看你的照片，你小時候他就住在你家？”

“嗯，後來他出國留學，我們很長時間沒聯系。他回國後我媽堅持讓他過來住。”

竟是這樣？

“那為什麽上次你說不認識他？”

顧嘉煜：“……”

沒等他想出怎麽解釋，賀琛又問。

“相冊裏為什麽沒有你高中時期的照片？”

顧嘉煜：“長大了就沒那麽喜歡拍照了。”

“但是你手機裏有很多自拍。”

賀琛放下吹風機，“你上次用我照片做屏保，還說要禮尚往來讓我拿你照片做屏保。。”

顧嘉煜：“……”

“這本裏都是你的獎狀，為什麽被撕爛了？”

很好。

顧嘉煜也想知道。

不止賀琛有疑問，顧嘉煜在家住的這幾天，也感覺到很多奇怪的事。原主在家的那些東西，他翻過，有一種巨大的割裂感。

就好像……

高中三年有一種割裂感，顧嘉煜了解的是高中三年的小綠茶。

而高中以前的小綠茶，給了顧嘉煜一種并不是一個人的感覺。

顧嘉煜還以失憶為借口，偶爾找池煦問一些以前的事。

他對那三年沒什麽印象，但奇怪的是，他和父母相處這麽久，他們竟然不覺得奇怪？

他和小綠茶最大的區別是，小綠茶不吃辣，而顧嘉煜吃。

沒有人覺得奇怪嗎？

一個不吃辣的人，突然開始吃辣。

家裏的菜系也都偏顧嘉煜現在的口味，父母們好像沒什麽習慣，那他們以前是怎麽和小綠茶吃飯的。

顧嘉煜其實沒敢問太多，父母沒說什麽，他肯定也不會主動去提。

見顧嘉煜沉默，賀琛以為他不想回答，默默将吹風機的線卷好放回了浴室，等他出來，顧嘉煜還坐在那發呆。

“你不是還要去找池煦？”

“嗯。”顧嘉煜起身，“我過去一下，你要是困了先睡。”

賀琛點點頭。

顧嘉煜去找池煦時，他正坐在書房看文件，因為門沒關，顧嘉煜站在門外探出個腦袋。

“我進來了？”

池煦示意他走進來，顧嘉煜直接坐在沙發上，“找我什麽事？”

“頭發吹完了？”池煦這話帶着點諷意，顧嘉煜聽出來了。

“叫我過來就為了酸我？”

“誰酸你。”

池煦收起了文件，忽然認真起來。

“我問你，你是不是喜歡賀琛？”

他問的太直白，顧嘉煜愣了一下。

“為什麽這麽問？”

“你陪他去拍廣告那次我就覺得不太對。聽說他去拍綜藝宣傳照時，你也跟着去了？”

“是經紀人讓我去的。”

“那炒CP呢？公司要求的……你就同意了？”

“我不能同意？”

“可以。”池煦沒有反駁，而是接着說，“所以，你喜歡他。”

“炒CP的藝人多了去。”

“他們怎麽樣我不知道，但你不可能為了流量就答應和人炒CP。”

顧嘉煜驚訝，“池總忽然給我這麽大頂高帽，我還有點不适應。我都不知道我是這麽正直的一個人。”

“別貧嘴，問你話。”池煦的臉瞬間就黑了。

“你想聽什麽回答？”顧嘉煜坐直了身子，“我喜歡他？”

“你喜歡他？”

“我不能喜歡他？”

池煦一聽顧嘉煜沒個正型的語調，眉頭一蹙，“別欠。”

“我能問個問題嗎？”

池煦沒說話，默許了顧嘉煜問問題。

“你是想聽我說喜歡，還是想聽我說不喜歡？”

“我要是喜歡他，你打算怎麽辦？告訴爸媽？”

“你還是喜歡他！”池煦臉色更臭了。“所以不是他追上門，你是在倒追？”

池煦原以為是賀琛對顧嘉煜別有居心，現在突然發現別有居心的人好像是顧嘉煜。

“為什麽叫倒追？好難聽，我不喜歡。”

池煦：“……”重點是這個嗎？

“追了那麽久都沒追上，這不叫倒追？”

顧嘉煜放棄扯皮，“我沒追他。”

池煦先是一愣，頓時神色複雜。

“你故意吊着他？”

顧嘉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