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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間,天地又産生了新變化。

賀宅所在的地方是城郊的別墅,賀鐘哲無比慶幸自己當時為了面上好看,而咬牙在富人區買了這套房子。要知道,這樣一來,就意味着這裏即便出現邪物,數量也會控制在一定範圍之內。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是剛到別墅區門口,就碰上了四只邪物,紮堆拱在警衛室。瞧它們那兇狠急躁的樣子,裏面肯定是有活人。

這附近還有幾輛豪車,歪歪扭扭地停着,車裏的人被拖出來,半身或是整個露在外面,啃得七零八落,慘不忍睹。

“老張,你呆車裏別下來,小趙,你跟我下去。”賀鐘哲捏了捏膝蓋,給自己暗自打氣。

這是他得到控火術之後的第一戰。

打架動拳腳的事,賀鐘哲年輕的時候也幹過,那會兒的他,心中可是有個完完整整的武俠夢的。後來一心撲在鍋竈上,連颠勺子,他也慣要在旁邊放上一曲《笑傲江湖》。雖然年紀上來了,但也才五十來歲不是?

兩只掌心裏各聚集起一縷火焰,深吸一口氣,一揚手,控制着火焰飛向幾乎是撲過來的邪物。

“讓你們吃!”賀鐘哲嘴上厲聲喊道,掌中火焰不斷變大成一團然後延伸,變幻成兩道長鞭,一左一右束縛住兩只邪物的脖子。火鞭繞住它們,燒得兩只邪物發出“嗬啊呃啊”的嘶吼聲,一股散發着焦臭的煙霧彌漫開來。

這一手,使一旁的趙庭看呆了眼:“賀總帥!”老當益壯這個詞,他一時沒想出來。

老張也在車裏屏息盯着,好生羨慕。

“別的交給你了!”賀鐘哲淌下汗滴,剛掌握術法,看上去唬人,其實他的壓力很不小。

另外兩只沖向他們的邪物,被趙庭一腳踹翻了一只單腿的,另一只,他舉起斧子,用力揮去,一次只擦過了那條粗粝的長舌,再一次,才切切實實砍在邪物脖子上,讓它沒了抵抗之力。其間被那條長舌狠狠地在手上舔噬了一口,留下一道紅痕。

“嘶。”眼看地上的那只又要過來,趙庭一狠心,朝它頭上扔了一張爆破符。

直接把邪物的大半邊腦袋都給炸爛了。

而賀鐘哲那邊則加緊輸了更多火力,趙庭從旁協助,将那兩只停在原地掙紮的邪物斬首。

他們動靜有點大,警衛室裏的人從窗口裏往外瞧了一眼,一下子看見地上躺着的四具邪屍,驚訝至極。

至于這中間的過程,他出來得晚,沒看清。

“救命,救命……”有人出手把他最大的生命威脅給解決了,這位保安立馬從警衛室出來,見着賀鐘哲他們就跟見了親人一樣,簡直痛哭流涕,“我在這兒呆了一天一夜了,多虧你們,多虧你們……”

賀鐘哲皺着眉,抹了一把汗,剛剛用力過猛,差點沒緩得過來。

“怎麽回事?小區裏也有邪物了?”

保安将腳避開那些邪屍,臉上的表情很難看:“我就是來值個班,打個盹的功夫,值班室就有人敲門,那玩意兒穿着我同事的衣服,卻長着怪物的臉。”

賀鐘哲低頭看,果然裏面有一個着保安制服的邪物。

“你第一個看見的就是它?”

保安心有餘悸:“是,我同事是第一個變成怪物的人,它是吃人的,來往的人,一個都不放過。被咬的人要麽被吃掉,要麽變成怪物,”他撫着胸口,“幸好,幸好值班室的窗戶夠結實。”

從保安的口中,賀鐘哲推斷到了一個事實。

那就是,原本小區裏出現的邪物只有一個,然後經一天一夜的不斷感染,現在變成多少個就不好說了。

趙庭的目光投向小區內:“賀總,咱們進去吧。”

老張的車開近過來。

保安急了:“什麽!?你們還要進去?不逃嗎?所有車輛看到門口的這些怪物之後都是向外逃,你們還要進去?”

賀鐘哲打開車門:“走。”

保安要拉住趙庭,又被他高高壯壯的身型所懾,只好結結巴巴地說:“裏面的人,能、能逃的,我看見他們都逃了。不、不能逃的,多半沒命了。現在網絡通信都連不上,警察都不管事了,你們還管?”

趙庭撥開他,直接進到車裏:“懦弱的人,害人害己!”

賀鐘哲也被他氣得不行:“老張,我們走!”

“诶?老張?是老張嗎?”保安像是找到救星,“張進?是你嗎?我是你老鄉劉斌啊。”

老張在自家老板的目光之下,把車子開得飛快:“劉斌,你還是趕快找個地方躲起來吧!”

對于賀宅外面的兩只邪物,賀鐘哲和趙庭一人對付一只,還算輕松。把大門關緊,三人進到別墅裏。

“小楓!梁芮!”

“夫人!小少爺!”

把自己和兒子鎖在最裏面的卧室的婦人,聽見了這幾句呼聲,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賀楓笑了起來,露出一對虎牙:“是爸爸,爸爸來了。”

現在的加油站幾乎隔一段路就有一個,賀景走了三四個小型站點,裏面的人都已經沒影了,而他所獲加起來,全部用鐵皮桶裝,大約只裝了八十來桶。

他懷疑,其它的汽油都已經被先來者裝走了。

而他去的那座糧倉是市郊比較出名的一個糧食儲藏區,在殺死了門口的兩只邪物後,賀景發現,裏面有百十袋大米、二十幾包小麥、十幾袋苞米和幾袋大豆。望着略顯空曠的糧倉,賀景猜測,這裏的其他糧食已被轉移。

地上有三只幾乎被砸碎腦袋的邪物屍體,還有一些血跡蔓延到路上。也許是一場惡戰後,剩下的糧食才沒來得及被搬走。

賀景把糧食全部收入空間,然後一路找到一個大加油站。

“嘿,哥們兒,要油的?”一個高個兒男人冷不丁出現在賀景面前,他差點兒就要把桃木劍捅過去。

“喂喂喂,有話好說!”男人舉着手,瞪着眼,“別拔劍,武力解決不了問題。”

賀景警惕地看着他,着重留意了他一身的加油站制服。

“我來買油。”

“嗤呵。”男人忍不住笑了出來,然後擺擺手,“我不是故意要笑,實在是這太像一個笑話了。”

賀景蹙起眉。

“別誤會,實在是這種時候,上門來的都是搶油的,不害命都是稀罕事了。”

賀景盯着他臉上的傷,只道:“我可以買。”

男人搖頭:“不,随便拿吧。”他看了一眼自身裝束,“哦,這衣服我随便拿了穿的,我不是這兒的人。”

賀景仍是打量着他,不确定這話的真假。

這種時候,在這樣空曠的地方,出現這麽個事不關己又不慌不忙的人,很不尋常。

手機從清早就沒了信號,但凡是個現代社會的人,都該有些危機意識了。

“別不信我。”男人看上去有點無奈,他摸摸鼻子,“呃,主要是,我好像不是你的對手。”

賀景信了他的鬼:“那我需要五十桶油,可以去取嗎?”

高個兒男人挖挖耳朵:“五十桶?”

兩人互瞪了幾秒,高個兒男子妥協:“一起吧。我也是找油找到這邊來的。”

到了地方,賀景才發現,有兩個人被繩子捆在柱子上,嘴上用膠帶粘着死死,看見賀景過來,就“嗯呃嗯哼”地從喉嚨裏發出聲音。

“你可別同情他們哈,舉着棍子就想往我腦袋上敲,有這能耐,竟不去打怪,向自己的同胞下手。”男子一邊說,一邊開啓油箱蓋,提起加油槍,拿着鐵皮桶加油。

看那架勢,是個熟練工。

賀景在旁邊看見另一個油箱,走過去,也把油注入油桶。

兩廂默默無言。

過來了一會兒,男人突然開口:“不是,裝這麽多你運也運不走啊。”

賀景輕飄飄地看他一眼:“我看到外面停了一輛卡車。”

男人不幹了,嚎道:“兄弟,那是我的車啊。”

眼看對面的小帥哥還是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拿着加油槍繼續注油,男子抓抓頭發,嘟囔着:“真要拼命也不是拼不過,到時候別說我以大欺小……”

說着,就要從口袋裏拿出點什麽東西的樣子。

地上那兩個掙紮得更厲害。

賀景不動聲色地觀察,發現這人摳吧摳,竟是拿出個泛着金屬光澤的手環。

他一眼就認出,這并不是一個凡器。

秘境的饋贈。

“嗯……我也不是壞人,就是利益争奪這種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男子握着鋼環,盯着賀景的舉動。

“我無意與你相争,我車上的後備箱裏只能放得下幾桶油,現在這樣就夠了。”賀景關閉油箱蓋,已經打算走人。

可惜了,這座加油站的汽油儲量的确很大。

即便那輛重卡裏面裝滿,說不定也無法全部運走,他想着,有機會的話,之後還要再來一趟。

“呃。”高個兒男子看到賀景如此迅速地收手,帶着點胡渣的臉上表現出愣神,“……你這就走了?”

賀景拉了推車過來,把油桶放上推車:“嗯。”他瞥了眼那只鋼環,“主要是,我并不是你的對手。”

男子珍惜地把鋼環收起來,聞言同樣看了眼賀景的桃木劍,嘀咕了一句:“這可不好說。”

兩人各忙各的,各有猜測,卻也互不相關。

面包車即便卸去後排座椅也裝不了幾桶油,賀景将車上的油箱裝滿,啓動車子,離開了這裏。

被捆着的兩人漸漸目露絕望。

名叫丁一旭的男子見狀把空桶敲得“噔噔”響:“喂喂喂,我也沒把你們怎麽着吧。老子好不容易脫離那些怪物的魔爪逃到這裏來,找件幹淨衣服穿而已,就被你們偷襲。還好老子身上有寶貝,否則真是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說完又把鋼環拿出來一頓揉揉搓搓,然後收起來繼續幹活:“放心,走前放了你們,不會讓你們自生自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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