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告白(25)
言輕是從同學那兒聽說的。
他的宿舍成為了單人宿舍, 雖然沒有引起多大關注,但也有好奇的同學來詢問,一來二去, 倒是有不少同學跟他說得上話了。
帶來消息的是一個女生。女生家中有人在醫院上班,這兩天突然跟女生說起這件事。
雖然醫院經常有人或正常或非正常去世, 也有家屬經常在醫院就準備辦下葬事宜, 并不是稀奇事, 但女生的家長告訴她這人似乎是她同學。
也就是一個學校的。季遠也算家長裏比較有名的別人家孩子, 所以被格外注意到。
“居然直接去世了。”女生搖搖頭, “好可惜, 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 聽說火化下葬也是辦的匆匆忙忙。”
言輕沒說話,聽旁邊的人叽叽喳喳讨論。
這個女生他之前也見過,在學校食堂裏, 他們在隔着一張桌子的地方,把言輕的謠言當笑談。現在他們又是最先得知季遠消息的人。
“你呢?你是他舍友,你之前知道些什麽嗎?”女生轉向言輕詢問。
言輕只能說自己不知道。
想了想, 他又多問一句:“你們這幾天有沒有見過段丞?”
“有啊。”女生說,“只不過次數不多, 他有點神出鬼沒,聽說他同班同學現在都很難見到他一面, 你說他是不是打算不來上學了?”
言輕:“我也不知道。”
“哎呀, 段丞那種富二代花花公子,可能又在哪家會所裏玩過頭了。”男生擺出不屑的神情, “他就算不上學,家裏也有礦繼承。”
聽到段丞的背景,言輕突然想起一件事, 如果段丞是上一屆死亡的宿舍學生之一,那他這些背景是真實的嗎?
于是他問女生他們什麽時候知道段丞富二代的身份。
“網上就可以查到啊。”女生坦言道,“他爸是本市很有名的房地産公司老總,一查他有幾個兒子就可以查到。”
言輕于是立刻拿出手機搜索,結果讓他啞然。
段丞的确有一個老總父親,然而他搜索出來的新聞裏,段丞已經在言輕進入這個世界的那一天去世了。
由于是豪門新聞,連死因都沒有提及,照片也沒有,但公布了較為模糊的死亡時刻,認真算起來,就是言輕宿舍玩招鬼游戲的那天夜裏。
比他想象的時間還要早太多。
而且不知道什麽原因,這個學校認識段丞的同學,都忽視了這一條新聞。言輕跟同學說起這些新聞的時候,話題也會謎一樣被糊弄過去。
在于嘉林失蹤的第五天,言輕選擇了報警。
警察來的很快,在學校征詢了許多人,包括于嘉林的舍友言輕,言輕把自己能說的都說了。
但是當他試圖提到很久之前,有關校花,火災和無頭屍的兇案時,透過警察肩膀的遠處樹蔭下,言輕看到了于嘉林。
不正常的臉色,不正常的身軀,脖子處兩種膚色分外明顯,他就站在陰影處,盯着言輕笑。
言輕一下子就卡住了,怎麽也發不出聲音。
警察見他滿臉冷汗,臉色也很白,以為他累了,正好他覺得該得到的信息都有了,于嘉林屍體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便讓他先回去休息,改天再詢問。
不過言輕沒有等到第二次詢問,于嘉林被定性為失蹤。
後來幾天言輕再也沒見過三人中的任何一人,包括他們的鬼魂。說實話,他都快忘了自己還在靈異校園裏,他本身就很容易适應環境,在任何地方都能生活得很好。
如果不是0126一直在帶跑自己,他還準備選修第二學位。
直到一天晚上,他偶然打開幾乎沒怎麽用過的牆中櫃,看到有了兩道裂紋的佛像,才熄滅了自己選修第二學位的心思。
“差點忘了它救了我兩次。”言輕把它抱出來擦了擦灰,猶豫道:“我要不要拜一下啊?”
0126:“可以拜。”
“雖然很多時候求神拜佛的用處很小,但保持敬畏心的生物值得被尊敬。”系統說這些話的時候,模樣嚴肅極了,“所以我很喜歡你們人類!”
言輕笑眯眯道:“我也喜歡你。”
言輕把佛像放在平穩的地方,草草拜了三下,再用手巾去擦灰的時候,好像發現裂痕大了點。
他眨了眨眼,肉眼好像感覺不出什麽,于是對着它拍了張照。
有照片對比,就發現那不是他的錯覺。
他将門窗都檢查了一遍,還鼓起勇氣照了照鏡子,什麽也沒有發現,要不是大晚上的危險度比較高,他都想用見鬼法來試驗一下。
然而這時房門驟然被敲響!言輕脖子一縮。
是鬼嗎??
不過這次敲門的動靜有點暴躁,宿管的聲音也在門外适時響起:“同學,現在方便嗎?麻煩開一下門。”
言輕趕緊把房門打開,宿管拿着一本冊子站在門口,沒擡頭看他一眼,低頭只顧着把宿舍號記上:“你們宿舍現在空了床位是吧,現在就你們兩個人?”
言輕聽到耳邊有人應答:“對。”
是男性的聲音,如大提琴撥弦,有着低沉的韻律感,言輕下意識捂住酥麻的耳朵,應答道:“啊…是的。”
宿管:“行,你們願意接受換新宿舍嗎?這個宿舍先空着,否則不好管理。”
言輕想說自己不想換,但旁邊的人卻說:“那就麻煩了。”
言輕想了想:“那我也行。”
“正好有研究生離校,多出一間雙人間。”宿管翻了翻冊子,指了個地方讓他們簽名,“下周前搬完就行,東西不多吧?”
“不多。”
身邊的人先接過筆,在空行處寫下自己的名字,然後把筆遞給言輕,他的眼神始終跟随着旁邊的言輕,似乎眼睛都沒有眨過。
言輕接過筆,在賀硯寒的名字後面寫上了自己的。
“好了。”宿管接過筆和冊子,“那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大學生記得晚上早點熄燈,不要通宵打牌。”
言輕解釋了一句:“是旁邊的宿舍,我們熄燈很早的。”
宿管卻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一眼,默不作聲許久,才反應過來似的:“啊,旁邊的宿舍?好的。”
她的神情讓言輕久違地感到一點不安。
賀硯寒卻适時打斷。“您辛苦了。”他手按在門上,做出準備關門的動作,微笑着道:“我們剛準備熄燈。”
宿管用看好孩子的眼神看他一眼,他的回答一聽就是個省心學生。
言輕注意力被打散,沒有繼續深思下去,也匆匆跟宿管說了一聲“辛苦了”。
雖然他覺得……剛剛宿管的舉動,仿佛是沒聽到自己說話,沒注意到自己這個人。
大概是錯覺吧。
把門一關,言輕就發現身邊的人在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他看得太久了,眸色像是無法反射任何光線的絕對黑體,周圍的眼白也青的過分,看不到任何毛細血管。
除去細節處的古怪之外,他的模樣還是俊美的,飛眉星目,鼻梁高挺,充滿了淩厲美。
被盯着久了,言輕都恍惚以為他是在很深情地看着自己。
“你是不是……”言輕也凝視着他,似乎想從他臉上找出點蛛絲馬跡,突然眉頭一皺,“你偷吃我零食了?”
要不然為什麽一副欲言又止又不好意思說的模樣。
“……”
賀硯寒眨了下眼,恢複了正常的模樣。他笑着說:“明天買給你。刷牙了麽,你要不要先去?”
言輕:“不要你買,又不是在怪你。”
他哼哼唧唧回到自己床上,随意一翻發現零食還多了點,好幾袋辣味薯片和飲料汽水都不是自己愛喝的。
他心想奇了怪了,零食還能越偷吃越多?
不過自己是什麽時候買的薯片?
他隐約間覺得這些是某人給自己的,在一個昏暗狹小的空間裏,就是那個人的臉記不清了,好像為什麽他會在那樣的空間裏也記憶模糊。
他把這些模糊的記憶當做自己腦子不清醒。
言輕站在鏡子前刷牙,動作越來越慢,他好像忘記了些事情。
宿管來敲門前他應該來過廁所,也是站在鏡子面前,翻找着什麽,但一無所獲。
自己想要找到什麽?
從洗手間出去後,他看見賀硯寒靠在書桌前,垂着頭,似乎正在欣賞桌上的佛像。佛像上的裂痕太明顯了,讓人忍不住觸摸,賀硯寒也是這麽做的。
見他出來,賀硯寒對他招招手,給他展示桌上的好幾分夜宵小龍蝦。
“過來,一會兒涼了。”這麽引.誘着他。
言輕立刻被吸引地走不動路了,太罪惡了,為什麽有人敢晚上吃夜宵。他長這麽多肌肉不怕白長嗎,把自己吃胖了怎麽辦?
他想幫忙消除罪惡,但又不太好意思。
于是爬回自己床上翻零食袋,把不愛吃的挑出來,再把自己喜歡的分過來一半。
然後把這些抱着推給賀硯寒,用眼神示意他,來,我們交換一下罪惡。
賀硯寒伸手去接受,還沒拿到手就往上,按住言輕後腦勺親了一口。
一觸即分,零食掉了一地。言輕反應過來,用手背用力擦了擦嘴。
“是香的。”賀硯寒笑着用大拇指按了按自己嘴角,刻意壓制的邪意終于在此時洩露了一點。
言輕擦了擦嘴,愣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道:“你覺得自己這樣是對的嗎?”
賀硯寒:“哪樣做?吻你嗎?”
他壓抑地笑出來:“我一直都想這樣做,我喜歡你。”
言輕生氣了,他獨自跑過去睡覺,最後是賀硯寒忙前忙後收拾的食物。
大半夜了,賀硯寒還坐在底下看書,言輕迷迷瞪瞪很快睡着,睡着的時候還在想今天0126怎麽這麽安靜,一點兒都不吵。
也許是心裏沉甸甸裝着事,他的夢也光怪陸離,一下子在狹小漆黑的空間裏,一下子在醫院奔跑,最後的畫面是自己回到空無一人的宿舍。
半夜短暫清醒過來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後背已經被冷汗汗濕了,只記得夢裏記憶模糊的碎片:
宿舍現在不應該只有自己一個人住嗎?
為什麽有兩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雙人間,懂得都懂,不懂的說了也不懂,我只能說□□,你們把握不住,網上的資料都删了,所以我只能說這是姓賀的私心,不懂也沒辦法,應該沒有人反對大哥和嫂子住一間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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