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陳靜抱着小寶一步步往回走,楊逸幹脆趴在地上不起來了,剛才好像沒有掌握好力度,他的手心已經火辣辣的痛起來。

站在楊逸的面前,看着他的夫君依然趴在地上,那雙帶着霧氣的大眼直勾勾的看着他,裏面是滿滿的委屈,和小寶裝可憐是一個摸子刻出來一樣。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生什麽氣的陳靜,把小寶放在地上。

“起來了,還準備賴在這地上睡覺了不成。”陳靜伸手準備拉起楊逸。

“疼、疼、疼,”楊逸在陳靜握住他的手的時候叫了起來。

陳靜挽開楊逸的手心,就看到那只原本潔白光滑的手心,現在已經血肉模糊的,上面還沾了一下泥土和沙拉,陳靜胸口原本那一點不舒服早就消失了,內心裏卻是滿滿的自責,他竟然讓夫君受傷了。

“快些起來我看看,還有沒有別的地方疼的,”陳靜拉着楊逸的手臂說道。

“我沒事了,就是手上擦到了,可真疼。”楊逸終于在陳靜的幫助下爬了起來,他用沒有受傷的右手拍了拍粘在衣服上的髒東西。

“什麽沒事都流血了,褲子都破了一個洞了,也擦傷了,來我背你回去,小寶爹爹受傷了,阿姆背爹爹回去,小寶跟着阿姆走好不好。”陳靜對着站在一邊的小寶說道。

原本一直倔強安靜看着的小寶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阿姆爹爹會不會又要睡過去,不理小寶了。”小胖子哇哇哭着說道,眼淚更是啪啪的往下掉。

“不會了,爹爹只是摔傷了手和腳而已,又不是摔了腦袋,小寶別哭別哭爹爹沒事。陳靜我沒事,一點傷而已不礙着走路,何況你肚子裏還裝了我的小寶寶,我們回家肚子都餓了,”楊逸抱起小寶,只是摔了一跤還真疼。

“我來,”陳靜接過小寶,一家三口終于其樂融融的回家了。

陳義剛進家門就被他家哥兒擰着耳朵,往屋裏拉去,那可真叫一個狠心,陳義都覺得他家哥兒想直接把他的耳朵給擰掉。

“疼、疼、疼,林晨你輕點,我又做什麽事惹你不高興了。”陳義讨饒着。

“你還敢說呢,剛才你抱個哥兒幹什麽,又是抱又是摸臉的,是嫌棄我長的沒有那個哥兒好看是不是,”林晨拉着陳義的耳朵吼着,這漢子不看着點兇點很容易就被人勾走魂兒。

“什麽哥兒,我除了你一個哥兒,我就沒敢拉過別人的手,咦,對了你不會是說楊逸吧,他是長的好看,但那是我兄弟,他都差點被那壞哥兒張秀兒氣昏過去了,我要是當時沒有扶他一下,他就抱着孩子摔倒在地上了。”陳義解釋着。

“你少忽悠我,怎麽可能有漢子長的這麽好看的,那張秀兒都比不上。”林晨不相信。

“真的、真的不信你問我大哥,大哥你給我說句話啊。”陳義對着他的大哥叫道,在被林晨擰下去,他的耳朵就要沒有了。

林晨看着陳一新點頭後才有點信,那漢子長的也太俊了點,他們這些哥兒可以直接靠邊站了,難怪都聽說他家的哥兒寵那漢子寵的沒邊了,果然是有點道理的。

小寶一回家後就緊緊的拉着楊逸的褲子不放,陳靜拿着勺子舀了清水,先幫楊逸把受傷的左手沖洗幹淨,這才去端來了半碗的酒再次清洗楊逸的手。

在房間裏楊逸的褲子也被脫掉,衣服剛才已經換了,膝蓋上的傷口也是先用清水洗過後,在用葡萄酒沖過一次,原本陳靜要給楊逸擦上藥膏纏上白布的,被楊逸拒絕了,楊逸雖然不是很懂醫,但是他知道破傷風是厭氧菌,只要傷口是暴露在空氣裏的,就很難會得破傷風,而且這傷口也不大,只要他的右手不去弄髒東西,根本就不用塗藥,到晚上就應該能結痂,過幾天就能好。

一只手吃飯很奇怪,楊逸看着自己的左手幸好沒有把右手給摔傷了,要不然他這麽大一個人,竟然還要讓陳靜喂着吃飯了,楊逸想還是挺丢人的。

“小胖子、小胖子你別鑽來鑽去了,你爹爹我今天手是殘了,不能和你鬧了。”楊逸艱難的用右手拉着活蹦亂跳的小胖子,迫使小家夥和他一起睡午覺,幸好陳靜說過兩天在曬一曬精米,要不然他就幫不上忙了。

迷迷糊糊中楊逸看着夢中的楊逸,他非常的清楚他這是在做夢,他看着夢中的楊逸站在窗口看着手中的一本書,那上面有很多的圖案,他不明白原本臉色還好的楊逸,在翻到某一頁的時候,突然臉色慘白,手裏的書掉在地上也不知道,整個人都在顫抖,他似乎非常的震驚和痛苦還有憤怒。

就在這是陳靜走了進來,楊逸大概聽到陳靜的叫聲,他回過頭眼睛直勾勾的瞪着陳靜,他彎下腰把地上的書撿起來,啪的一聲直接甩道了陳靜的臉上。

原本帶着笑臉在說着什麽的陳靜,瞬間臉色變的鐵青,他眼睛直直的看着那本書上的圖案,頓時陳靜的眼睛露出了兇狠的目光看向楊逸。那瞬間散發出來的煞氣,直接驚的那個楊逸往後退了好幾步,一直退到牆根。楊逸能看出陳靜的目光讓那個楊逸感覺到害怕恐懼,就是連自己都感覺到那道目光非常的恐怖,就像在下一刻要被陳靜殺死一樣。

而陳靜在察覺到自己的目光驚吓到楊逸後,陳靜的手握拳松開,再次握拳松開,他好像做了一個非常重大的決定,慢慢的閉上眼睛。

慢慢的眼淚從他的眼角滑落,他跪了下去,擡頭看着他的夫君,那時那雙眼睛裏連一點的煞氣都不剩了。楊逸能看到陳靜的眼睛裏,有痛苦有不甘有希冀,但是當陳靜看着那個楊逸的目光裏只有憤怒仇恨的時候,陳靜慢慢的地低下頭,他的手放在地上,額頭緊緊的貼在地上,規規矩矩的跪着。楊逸非常着急,這到底是怎麽了,他又聽不到聲音,他想要說話這兩人卻完全的無視他,完全的看不到他。

那個楊逸看着跪着的陳靜,剛才大概吓到他了,他非常非常的憤怒生氣。他走到陳靜的面前抓起陳靜的頭發,看着陳靜看他的眼神好像沒有要攻擊他的樣子。那個楊逸就開始大聲的咒罵陳靜,之後抓起陳靜的頭發,竟然就這麽狠狠的撞向地面,一次又一次,很快陳靜的額頭就流出了鮮血,每一次陳靜在被擡起頭的時候,他都是緊緊的閉着眼睛。

楊逸能看出他的手緊緊的握着拳頭,身子都在微微的顫抖,卻一點也沒有反抗。一直到那個楊逸把陳靜推動,用腳踢他肚子的時候,陳靜才護着肚子,陳靜睜開眼睛滿臉的血,焦急的像那個楊逸解釋着什麽,而那個楊逸似乎根本就不聽,依然還是踢。陳靜整個人就蜷縮起來護着肚子,其他的任由那個楊逸胡亂的踢着,楊逸看的非常着急,他甚至看的那個楊逸好幾次都踢往陳靜的頭。

“啊、啊、陳靜、陳靜……。”楊逸驚叫着醒了過來,他的額頭上都是虛汗,他到底是在做惡夢,還是這就是曾今這副身體經歷過的。

“夫君你怎麽了,做噩夢了。”陳靜在楊逸驚叫出聲的時候就走到床邊問道,看着楊逸滿頭的虛汗,連忙拿了幹布巾把楊逸額頭上的汗水慢慢的擦去。

“爹爹你好吵。”小胖子在嘟哝一句後,翻個身繼續睡覺。

兩人看着小胖子的樣子都笑了起來,楊逸伸手拉了拉小胖子的衣服,把那已經露出來的白白小肚皮蓋上。

“我沒事,就是做了個噩夢了,陳靜我夢到你不要我了,你會不會真的不要我和小胖子了。”楊逸看着陳靜的眼睛問道。

“怎麽會,就是夫君不要我,我也賴着不走。”陳靜笑着摸了摸還有些迷糊的楊逸,那雙帶着一點濕意的眼睛說不出的好看。

楊逸壓了壓驚接過陳靜遞給他的水喝了一口,他決定這事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他都不想去深究了,現在他們一家都過的很好很幸福不是嗎。

他看着陳靜放在床沿上的褲子,那不是他今天摔破了嗎,不過現在好像已經變的很小了,這是怎麽回事。

陳靜看着楊逸盯着床沿上的那條小褲子,他家夫君都不記得以前的事了,自然不知道他經常把一些夫君穿壞了一點的衣褲,改小了給小寶穿,他給夫君買的衣服料子都是比較好的,給小寶穿在身上就不會起紅疹子,也不會擦傷孩子的嫩皮膚。

“那條褲子不是破了嗎,我把它改小了給小寶穿剛好,小寶今年長高了一些,這條褲子我就給他改的稍微長一些,明年的時候小寶還能穿。放心那褲腿子也沒有扔的,等肚子裏的孩子出生後,給孩子做尿布,這布柔軟給剛出生的孩子用剛好。”陳靜看着楊逸盯着那被剪掉的褲腳說道。其實他們家也不是很富裕,地裏種出來的精米除了留給孩子和夫君吃的,賣掉的能把一年開銷出去就很好了,他還要時不時的去山裏獵點野獸去賣,要不然夫君身體差那些買藥的錢那裏來。

楊逸看着陳靜,原來這人連針線都會,他還以為這些衣服全都是買來的。

“我身上的衣服也是你做的。”楊逸問道,

“是的夫君,我剛進家門的時候也不太會縫衣服,是阿姆在冬天沒有農活的時候教我的,”陳靜笑着說道,經過一年的練習他縫制出的衣服也還算能見人。

“陳靜你真厲害,就沒有你不會做的。”楊逸躺回床上說道,與陳靜比起來他就是個一無是處的人,幾乎什麽都不會,對了他還沒有學會怎麽使用那土竈,現在就要學着做飯,要不然等陳靜生孩子的時候,他難道還要讓陳靜去做飯,那他就不是個男人了,不疼自己愛人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

晚上陳靜看着躍躍欲試的夫君,他不知道夫君這是怎麽了,中午的時候摔了一跤難道又摔壞腦子了,這在他做晚飯的時候,他的夫君原本該帶小寶在溪邊找些小蝦抓回來吃的,今天居然一直呆在廚房裏看他忙活。

原本楊逸也是想要試試的,但是一看他自己目前還不具備兩只手的條件,所有他決定先去觀察陳靜怎麽做,到時他學起來就省力了不是。

“夫君你怎麽了,廚房很熱,你帶小寶出去玩一下,我很快就做好晚飯。”陳靜看着額角隐隐出汗的楊逸說道。

“對啊、對啊,爹爹我們去抓蝦好不好,我們抓了蝦讓阿姆給我們燒起來,沾醋可好吃了。”小寶也跟着叫起來,廚房真的好熱的他都出汗了。

“小胖子先別鬧,爹爹要學怎麽做飯,小寶熱就坐在門檻涼快涼快,”楊逸說着把小寶抱到廚房門口的門檻上坐好後,他又回去盯着陳靜做飯。

雖然他對于今天下午的夢印象深刻,但是想到陳靜那一副隐忍的樣子,楊逸就不想去探究。他記得他剛來這世界的時候,陳靜的額頭好像依稀的還能看出一點傷痕。一個人要有怎樣的胸襟,才能一點都不記恨,這樣傷害他的人。而且這段時間陳靜到底有多照顧他,楊逸自己最清楚。這麽好的一個人,楊逸到底為什麽在看了一副小小的圖案後,就這麽憤怒,甚至去攻擊這個只要一只手就能把他打趴下的人。而且那個楊逸是冒着生命危險對陳靜的,要是陳靜真的要反抗,那個楊逸完全就不是對手。

有些事越不想去想,他偏偏就一直都在腦子裏轉,楊逸完全走神了。這家夥還說要學做飯,照這麽個學法,何年何月才能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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