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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的車已經到你宿舍樓下了,五分鐘內下樓,半個小時內我要看到你。”

林洛看到消息的瞬間,渾身一震,連滾帶爬地從床上爬了下去,一邊套衣服,一邊對隔壁床的吳冬冬說:“冬冬,我出去一趟,晚上如果老師來查房你就給我打個電話。”

對床的黑色蚊帳裏傳出來一個諷刺的聲音:“喲,我們林美人又去賣啊,一晚上多少錢啊?”

林洛穿衣服的動作一頓,半晌後什麽也沒說,繼續把衣服穿好,剛要走,黑色的蚊帳裏伸出來一個腦袋。

許伊森勾着唇一臉鄙夷地看着門口的林洛:“林洛,夜不歸宿,被宿管阿姨查到,可是要扣全寝室分數的,你自己成績差,想要拖累我們也拿不了獎學金嗎?”

林洛被許伊森一盯,瞬間害怕地埋下了腦袋,兩只手有些無措地拽着衣擺:“我,可是我……我請你們吃飯可以嗎?”

“吃飯?你以為獎學金是一頓飯就可以解決的事情?”許伊森不屑冷笑。

“那……那你想怎麽樣?”林洛說着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表,已經過去兩分鐘了,如果遲到,薄先生一定會生氣的。

“什麽叫我想怎麽樣,你會不會說話,你做錯了事情怎麽還搞得我欠你的一樣?”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我……我要怎麽補償,才可以?”

許伊森這才滿意似得勾唇一笑:“這個學期的馬哲課,你替我承包了。”

林洛臉一白:“可是……”

教他們的馬哲老師是出了名的火眼金睛,記人臉一記一個準,而且不允許病假以外的任何假。

他們表演專業,系裏有好幾個在拍戲的,因為怕馬哲老師挂科,只要有馬哲課,劇組請假都得回來上。

如果他幫許伊森簽到,意味着他自己必須“缺席”了。

“可是什麽?一點誠意都沒有,果然你這樣靠金主包養的菟絲花不懂我們普通人的不容易,你挂科了還可以靠賣維持生計,不像我們,前途堪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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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洛聽得臉一陣白一陣紅,又看了眼手表,已經三分鐘過去了,他們宿舍在三樓,從樓下跑到宿舍大門口至少還需要一分多鐘。

快要沒有時間了。

“好吧。”林洛只得答應下來,“那我……我可以走了嗎?”

許伊森得到了滿意的回答,這才把人放走:“去吧,看你那個猴急的樣子,你金主讓你很爽吧?”

林洛埋下腦袋沒有說話,快速跑了出去,一路緊趕慢趕,終于在四分半的時候跑到了薄柯海派來的車裏。

他喘着氣對車前座的司機道:“司機大叔,辛苦你了。”

前座的司機沒有應聲,他擡眸從後視鏡裏輕蔑地看了眼車後座的林洛,冷漠地發動了車。

林洛坐在車後座緩了好久的氣,呼吸才漸漸平穩過來,忽地這時一個急剎車,還沒來得及系上安全帶的林洛直接整個人飛了出去,撞到了前面的座椅。

肩膀被撞到,疼得林洛整張臉皺在了一起,但他還是率先開口:“司機大叔,我沒事,你趕緊開吧,要是遲到了,薄先生一定會生氣的。”

前座的人依舊沒有給予他任何回應,再次發動了車。

林洛忍着痛坐好,系好安全帶,才開始揉着肩膀。

腦海裏閃過剛才出門前許伊森的話,林洛的唇角滑過一抹苦笑。

如果薄先生真的碰過他,就好了。

兩個人雖然有着包養協議,但是每次薄柯海叫他過去,都只會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薄柯海的白月光在場。

因為他長着一雙酷似薄柯海白月光的眼睛,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被薄柯海當做了刺激他白月光的武器。

從那以後,林洛就成了薄柯海長期的刺激心上人的對象。

而他和薄柯海心中白月光的那位相比,簡直是泥土和鮮花的區別。

藤白是一部成神的少年影帝,家裏資本雄厚,長相身材更是萬裏挑一,是無數男人女人趨之若鹜的對象。

而他,他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三流藝術學校裏的一個不起眼的大學生罷了。

生命裏唯一的一次運氣好,就是進入了一個三人組合的小糊團,出了個什麽名氣都沒有的道。

他和藤白,要怎麽比啊?

車子最後在郊區的一棟別墅前停下。

林洛看了眼窗外,看到別墅時表情一怔:“司機大叔,有沒有弄錯,怎麽會來這裏?”

這裏是薄柯海的家,林洛只來過這裏一次,就是他第一次和薄柯海見面的時候,那場聚會就是在薄柯海的別墅花園裏舉行的。

從那以後,整整一年的時間裏,林洛再也沒能夠來過這裏,他總是會被薄柯海叫去各種地方,然後灰頭土臉地回去。

司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冷漠開口:“你還有五分鐘,別惹怒了薄先生連累我們和你一起受罪。”

林洛一聽這話,頓時緊張了起來,他慌張地打開車門,一邊點頭哈腰地跟司機道歉下了車。

別墅的大門開着,林洛有些局促地捏緊了衣服下擺。

他身上穿的是最簡單的白色襯衫和黑色長褲,九月末的A城已經開始冷了,夜裏的冷風刮得林洛一陣瑟縮。

可這點冷半點也比不上他心裏的冷,他穿着五十塊錢的衣服,看着面前這棟至少五個億的別墅,忽然覺得腳底像被針紮了一般。

如果不是他長着酷似藤白的漂亮眼睛,這樣的地方,他恐怕一輩子都不能夠踏入吧。

林洛的臉上浮上一抹自卑又失落的笑。

不知道這次薄先生叫他來幹什麽,是藤白來了他家嗎?

林洛搖搖頭甩開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深吸了一口氣,走進了別墅。

他剛走到別墅門口,裏面的人就像是有感應似得,适時開了門。

門打開,四十多歲的管家出現在門口,他沒什麽表情地看了林洛一眼,冷漠開口:“上樓左拐第一間,少爺在那裏。”

林洛連忙點頭道歉,快步跑了上去。

跑到門口,他沒有馬上推門進去,而是停下緩和了一會氣息。

等氣息平穩下來,他才擡手敲了敲門。

“進來。”門裏面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

林洛推開門,裏面的人還沒看清,就先彎腰道歉:“對不起薄先生,我來遲了,我……”

他的話說到一半,在看到裏面的人時,瞬間愣住。

這是一間暗色系的卧室,身材高大面容英俊的男人正坐在床上,面無表情地看向門口的林洛。

而站在薄柯海面前的,不是薄柯海的白月光藤白,而是一個女人。

女人一頭大波浪的卷發,酒紅色的包臀裙将她曼妙的身材展現得淋漓盡致,妝容精致的臉叫旁人舍不得移開視線。

林洛看着她,臉色蒼白地往後退了一步。

他認得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是薄柯海的未婚妻,就在三天前兩人舉辦的訂婚典禮。

薄氏集團和陳氏集團的訂婚宴,豪華得幾乎全國皆知。

三天前林洛得知消息的時候,睜着眼睛盯着漆黑的天花板盯了一整個晚上,每一分鐘都在害怕薄柯海給他發來解除包養協議的短信。

房間裏的薄柯海看向他開口:“進來,關上門,坐到我身邊。”

一年的時間,林洛早就養成了對薄柯海言聽計從的本能反應,他埋下頭按照薄柯海說的走進房間,局促地在薄柯海身邊坐下。

他想薄柯海要說的恐怕就是解除包養協議的事情了。

陳玉妝是堂堂陳家大小姐,哪怕薄柯海對她沒有半分的愛,也要為了家族關系,暫時清理掉外面的人。

只是林洛沒有想到,薄柯海竟然會親自叫他來。

很快薄柯海出口的話推翻了林洛前面所有的設想,他依舊用他沒有任何波瀾的語氣,命令林洛:“衣服脫了,躺到床上去。”

林洛猛地擡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閃過不敢置信:“薄先生?”

薄柯海微皺起眉頭看他:“愣着做什麽,又不是第一次了,難道還要我伺候你?”

林洛這下徹底不明白了。

薄先生的意思,是那個意思嗎?

可是兩個人別說是那種事,就是接吻都從沒有過,為什麽薄先生要說不是第一次?

就在林洛愣神的這片刻空擋,薄柯海不耐煩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動作粗魯地将他扔到了床上。

林洛毫無防備地摔在大床中間,還沒來得及反應,薄柯海就已經壓到了他身上。

近在咫尺的是薄柯海的臉,薄柯海的呼吸就在他一拳左右的距離,他頓時半點不敢動彈。

整整一年了,這樣近的距離他不知道在夢裏渴望了多少次。

可偏偏這個時候,一聲嘲弄的輕嗤将林洛拉回了現實。

林洛忽地意識到旁邊有人,猛地朝陳玉妝看去。

女人雙手環外胸前,眼神輕蔑又鄙夷地看着他。

那眼神說是在看人,倒不如說是在看什麽搞笑的動物更加合适。

林洛瞬間整個人燒了起來。

他雖然從小到大接受慣了他人異樣的不屑的高高在上的目光,但一想到這個人是薄柯海的未婚妻,他就有些難以忍受。

林洛擡手想要推開薄柯海,卻被對方按住了脖子。

薄柯海赤紅着眼睛看他,眼底有林洛沒有見過的怒火。

林洛忐忑地看着他,忽地感覺胸口一涼,竟是薄柯海扯掉了他大半的襯衫扣子。

林洛頓時慌張地拽住自己的衣服,他無措地看了眼薄柯海,又扭頭看向女人。

在接觸到女人視線的瞬間,林洛整個人像是被丢進了冰冷的水底。

他感覺自己像是被扒幹淨了衣服,橫躺在街邊任由他人參觀,女人看垃圾似得眼神像針一樣狠狠紮進林洛的心。

他的确想要薄柯海碰他,一直都想,做夢都想,可不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不是薄柯海明顯帶着對他人的怒火拿他當宣洩的情況下,更加不是在對方未婚妻還在一旁看戲似得圍觀的情況下。

林洛扭回頭看向薄柯海,眼眶發紅地哀求:“薄先生,可不可以不要?”

“不要?”薄柯海冷笑一聲,“你現在可以起來走,走了就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的視野裏了。”

林洛渾身冷得忍不住打顫,他眼角不斷往出掉淚,一雙發紅的眼睛緊盯着薄柯海。

他知道如果他任由薄柯海當着陳玉妝的面做下去,林洛這個人就徹底失去了做人的資格,可一想到再也不見薄柯海……

林洛萬念俱灰地閉上眼睛,被動地拒絕了選擇。

緊跟着他聽到頭頂傳來一聲早就料到冷笑聲,而後身下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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