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沈可衍找賀卡的時候就已經猜到是薄柯海,不過是以防萬一證實一下。
他只是看了眼藤白手裏的賀卡就沒再理會床頭的玫瑰,他将床底下的行李箱拉出來,将今天早上換下來的睡衣放進去。
放完起身要去收陽臺上昨晚洗的衣服時,藤白将卡片放回到花束裏,狀似不經意地開口:“昨天聽導演說,劇組道具裏缺了玫瑰,不知道道具組買了沒有。”
沈可衍聽到這話,停下腳步看向藤白:“那正好,這花我也不要,扔了浪費,一會下去的時候拿給導演吧。”
“不用。”藤白看着沈可衍,“你收拾東西,我去給導演,正好我爸有事讓我轉告導演。”
藤白的話聽着沒什麽毛病,沈可衍點頭:“那我收拾完自己先過去?”
“在這等我,很快。”藤白說着捧起桌子上那一大束玫瑰,剛走兩步,他又狀似不經意地拿出花叢裏的賀卡,開口,“這張賀卡……”
“扔了吧。”沈可衍指指垃圾桶,“垃圾桶在那兒。”
藤白點頭走過去,扔了賀卡,拉開門走了出去。
沈可衍目送着藤白離開,直至對方的背影完全消失,他才收回視線。
怎麽總覺得有點奇怪?
藤白走在路上的回頭率本來就高,他忽然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出現,路過的人平均得回兩次頭。
他過去時導演正在和副導演讨論一些明天開機的具體事宜,他推開門,兩位導演齊刷刷擡頭,看到一大團玫瑰都是一愣。
導演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就看見藤白的臉從玫瑰花後面露了出來。
導演和藤白的父親是舊友,藤白幾乎是他看着長大的,兩人每年都能見上好幾次面。
因此看到捧着花的藤白,導演第一反應擡起拒絕手,跟藤白逗趣道:“雖然你長得很帥,但我是有老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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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說完,又有滋有味地補了一句:“不過你可以考慮考慮我女兒,她剛好過完十八歲生日,能歌善舞膚白貌美……”
“梁叔,”藤白打斷導演的推銷,“我對你的女兒沒有興趣,這花,給你。”
導演頗為遺憾地搖了搖頭,看向那束紅得晃眼的玫瑰:“給我花幹嘛?”
“你需要。”
“我不需要啊。”導演一臉迷茫。
藤白看向導演:“你需要。”
“我……好吧我需要。”導演對上藤白的視線戰略性退步,“這花看着挺新鮮的,拿回去送給我老婆好了。”
藤白卻是搖頭。
“不,”他說,“這花,必須出現在劇組道具裏。”
導演:“?”
藤白安頓好玫瑰花,離開導演的房間往住院部走。
剛走到住院部樓下,忽地一個身影出現擋住了他的去路。
藤白低頭看了眼擋在面前的歲汭,沒打算理會正要繞開,歲汭連忙把他叫住:“等等!藤白先生,我有些話想要和你說,你可以跟我過來一下嗎?”
藤白沒理他繼續走。
歲汭當即道:“是跟林洛有關的!”
藤白腳步一頓。
歲汭頓時順着杆子往上爬:“我有些林洛的事情想要和你說,這裏人來人往不方便。”
他說着,往旁邊的小路指了指:“就過去一點,不遠的,我保證我很快說完。”
他說完見藤白還是不動,便擡手想要去拉藤白。
藤白皺眉躲了過去,語氣冷淡道:“我沒興趣從別人口中聽他,想知道他什麽我會自己問他。”
歲汭沒想到說到這份上了,藤白還是油鹽不進,他的臉色瞬間有幾分難看。
平日裏他只要說幾句好聽話,誰不會答應他的要求?就算不想,他擺出一副笑臉,很多人也會不好意思拒絕。
然而藤白越是這樣,他的征服欲就往上翻湧得越發厲害。
他湊上去靠近藤白,不料藤白瞬間拉開更大的距離。
歲汭見狀,眼眶慢慢泛紅,一副受傷模樣:“藤白先生,你為什麽要這樣?是我做了什麽事情讓你讨厭了嗎?還是林洛跟你說了什麽,我真的是出于好意,你這樣,我真的很傷心。”
藤白眼神冷漠地看他:“別把你這種把戲用在我身上。”
歲汭表情一僵,臉上僞裝出來的神情險些全盤碎掉:“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藤白先生,你為什麽要這樣想我,我……”
他的話剛說到一半,藤白已經沒有耐心地繞過了他,兀自往樓上走去。
歲汭滿眼的不敢置信,從來沒有誰從頭到尾這樣忽視過他。
他眼底閃過暗色,三兩步追上藤白,焦急道:“林洛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他靠近你絕對是有目的的。”
藤白沒有理他繼續往上走。
歲汭不信邪地追着他又道:“你不知道他有多愛薄柯海,他為了薄柯海什麽事情都可以做出來,他現在那麽費勁地跟在你身邊,肯定也是為了薄柯海!”
藤白的腳步頓了一下,還是沒有停下。
這點異常被歲汭捕捉到,他當即順着這個話題往下說:“我跟林洛認識的這一年裏,他每次只要接到一個電話,不管在幹什麽都一定會馬上趕過去,我以前不知道給他打電話的是誰,後來知道了他和薄柯海的包養關系,才知道給他打電話的一直是薄柯海。”
“有一處下大雨天,我們在出外景,薄柯海給他打電話,他打不到車,淋着雨就直接跑走了,那天回來後他發了整整三天的高燒。
還有一次我們接群演的戲,他從馬上摔下來,摔傷了腿動也不能動,薄柯海一給他打電話,他還是馬上趕了過去。
還……”
“所以呢?”藤白停下腳步看向歲汭,眼底翻湧着的冷意下少見的愠怒,“他那麽愛薄柯海,所以你才讓他親眼看着你和薄柯海做那種事?”
歲汭一愣:“你怎麽……林洛告訴你的?!”
藤白沒有回答他,而是冷眼看着他警告:“還想要你的嘴巴,以後就不要再讓我聽到你提他。”
他說完,絲毫不理會滿臉錯愕的歲汭,加快腳步往樓上走去。
藤白回去房間的時候,沈可衍已經收拾好東西,正坐在床上玩手機。
他進門時發出響動,沈可衍便朝他看來。
“回來啦。”沈可衍看到藤白後收起手機,從床上站了起來。
他把床旁的行李箱往外推,又跟藤白道:“我們現在過去,我把行李箱放下,我們就下樓吃飯。”
藤白應了一聲,走過去要接沈可衍手裏的行李箱:“我來拿。”
沈可衍看了他一眼,沒把行李箱給他,而是站定盯着他。
藤白見狀,疑惑地看了沈可衍一眼。
沈可衍沒有回應藤白的疑惑眼神,他盯了藤白有一會,開口問:“你心情不好?”
藤白愣了一下,看向沈可衍,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沈可衍見狀,就又湊近藤白,仔仔細細地又把他的表情看了一遍,确鑿道:“剛才來的路上發生了什麽嗎?”
藤白看着沈可衍近在咫尺的臉,回視着對方藏着關心的眼睛,臉上的表情有一絲松動。
他的嘴唇輕碰了一下,像是要開口,外面忽地響起一陣吵鬧聲。
兩個人皆是一愣。
門口一時間圍過來不少人,沈可衍只好直回身往外面看了一眼:“好像是王菁榭的聲音。”
藤白緊盯着沈可衍,沒有做應答。
沈可衍看了一會收回視線看向藤白:“好像是吵起來了,要出去看一下嗎?”
門口圍過來越來越多的人,不少人時不時地往這個房間探頭,看的自然是房間裏的藤白。
藤白掃了門口一眼,眉間蹙起很淺的痕跡,對沈可衍點了點頭。
兩個人便往外走。
圍觀群衆看到藤白,幾乎是下意識讓出一條通道,正好方便了沈可衍和藤白看隔壁房間的狀況。
隔壁房間的狀況貌似不太好,地上倒了不少東西,像是被人摔的。
兩個人看過去的時候,王菁榭正打開一個行李箱,一臉怒火地翻着那個箱子。
蘇欣然站在一旁一臉為難:“我說了真的不是我拿的,我會盡力幫你找到的,你為什麽一定要翻我的箱子。”
她的話剛說完,就看見王菁榭從她的箱子裏拿出了一條鑽石項鏈。
“這叫不是你拿的?”王菁榭把項鏈怼到蘇欣然面前,“不是你拿的,出現在你箱子裏,難道是我栽贓給你塞進去的?!”
蘇欣然一臉不敢置信地看着王菁榭手裏的項鏈,眼淚一瞬間就下來了:“怎麽會在我箱子裏,可是我真的沒拿,我沒有。”
王菁榭怎麽還會信蘇欣然的話:“證據都在這了你還抵賴,你除了哭和說你自己沒有你自己不是你還會幹什麽?”
周圍的人在看到項鏈被從蘇欣然的行李箱裏拿出來,看着蘇欣然的表情也都變了。
剛才那幾個還在抱怨王菁榭太不講理的人一時間倒戈:“看着不像啊,怎麽會這樣?”
“需要錢可以借,為什麽要偷呢?”
沈可衍站在外圍看着房間裏兩個人的反應,表情若有所思。
藤白注意到他的表情,輕聲問了句:“怎麽了?”
“項鏈應該不是蘇欣然拿的。”沈可衍道,“那天晚上我碰到你的時候,我和蘇欣然就在說項鏈的事情,我今天早上晨跑的時候,還在垃圾堆那邊看到了她,我跟她打了聲招呼,她說她昨晚在那找了半晚,翻遍了垃圾箱都沒有找到,回去後怎麽想都想不出來其他可能,早上就又去翻了一遍。”
沈可衍合理分析:“項鏈不太可能是蘇欣然拿的,但看起來也不像王菁榭嫁禍的,她讨厭蘇欣然一直讨厭得明明白白,不太像是能想的出來這種拐彎抹角事情的人,而且她的表情是真的在生氣。”
他說着摸了摸下巴:“那項鏈為什麽會出現在蘇欣然的行李箱裏。”
他說完半天,身邊的人都沒有反應,他便扭頭看了藤白一眼。
這一看正好撞上藤白的眼睛,藤白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沈可衍被看得一愣:“怎麽了?”
藤白靜默了一會,才開口問:“你和蘇欣然很熟?”
沈可衍沒太明白話題是怎麽拐到這個彎去的,但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藤白:“不算,認識而已。”
“你早上碰見她和她打招呼。”藤白忽然又說。
沈可衍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就聽見藤白又說:“你早上碰見我都沒和我打招呼。”
沈可衍愣了有小半分鐘,頭頂慢慢冒出一個問號。
碰見?
感情他們倆早上不是從一張床上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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