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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白明顯愣住了,兩三秒過去反應過來了以後,片刻前還挂在臉上的冰冷碎得一幹二淨。

“衍衍。”他輕喊了一聲,方才還在撓沈可衍的手不動了,一雙眼睛一瞬不瞬地緊盯着沈可衍。

沈可衍本來說得挺認真的,說完還難得的有些緊張,忽地對上藤白認真又發亮的眼睛,什麽緊張氛圍都跑沒了。

他忍不住笑:“沒看出來我在表白嗎?你……”

話剛說到一半,上一秒還站在床旁的藤白忽地撲了上來,把他摟住了。

沒等沈可衍反應過來,摟着他的藤白已經先亮着一雙眼睛湊上來親他。

藤白先是捧着他的臉親了親他眼睛,親完後挪開,跟打量自家全世界僅有的小寶貝似的,看了沈可衍好幾眼,又湊過去親他的鼻子,嘴巴。

藤白落在沈可衍臉上的吻很輕,輕得沈可衍癢得不行,他忍了一會沒忍住,擡手按住藤白不讓他繼續動作。

他按住藤白的腦袋後,又托手往上擡了擡,垂眸去看藤白,這一看,把他給看愣住了。

前一秒抱着他腦袋親他眼睛時還好好的人,這會又紅了眼眶。

沈可衍看過去時藤白只是紅了眼眶,結果他看過去沒兩秒,那泛紅的眼眶裏就滾出來一滴淚。

俗話說一回生二回熟,沈可衍第二回 半點也不熟,擡手擦了藤白臉上的眼淚,有些無措地開口:“怎麽又哭了?”

藤白抓住他的手,盯着他看了兩秒,往他身上一趴,就把腦袋埋進了他頸間。

好半晌,才聲音悶悶地從他頸間憋出來幾個字:“騙子。”

沈可衍怔了一下,感覺到脖頸間濕熱了起來,而後埋在他頸間的人稍微起來了一點,隔着他的病服很輕地碰了碰他手臂上受傷的位置。

他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

藤白碰了兩下他傷口的位置以後,又把他病服的袖子往上卷了一點。

纖細發白的手臂暴露在燈光下,手臂上的血跡還沒有好好地清洗過,但方才處理傷口的時候護士有大致地替他擦洗掉一些。

沒了顏色濃烈的血跡的遮蓋,手臂上大面積的擦傷一下子變得分明了起來。

藤白垂着眼眸不說話,指腹很輕地在沈可衍手臂上那些斑駁的擦傷上劃過。

沈可衍看着藤白因為哭過而泛紅的臉,他擡手抓住藤白的手,問:“阿白,你相信我嗎?”

藤白沒了動作,看向沈可衍。

上一秒還說着“騙子”的人,這一秒卻沒有絲毫猶豫地開口:“信。”

沈可衍回視着藤白:“我喜歡你,也只喜歡你,從來就過沒有薄柯海或者其他任何人,我是說作為我,而不是作為林洛。”

藤白表情一滞,盯着沈可衍,像是在咀嚼琢磨沈可衍的話。

過去好一會,他靠近沈可衍,輕聲開口:“衍衍,你……”

“砰砰。”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藤白接下來的話,床上的兩人皆是一愣,朝門口看去。

門外随之傳來管家的聲音:“少爺,小少爺,是我。”

藤白收回視線看向沈可衍:“應該是管家爺爺送飯來了。”

他說完,有些不情願地下了床,都走出去兩步了,又回來親了親沈可衍,才去給管家開的門。

門打開,管家看到藤白表情的瞬間,就知道自己來的又不是時候。

于是他直接把手裏的保溫盒交給了藤白,又把給藤白帶來的換洗衣服一并交過去以後,迅速離開了。

藤白把換洗的衣服放到一旁,拎着保溫盒走到了病床旁,沈可衍已經從病床上坐起來了。

“我正好有點餓了。”他自己把桌子搖起來看着藤白,“中午到現在一直沒有吃飯。”

中午到現在一直沒吃飯是真的,但餓是假的。

痛覺出問題以後,他就很少有十分強烈的饑餓感覺,他只是肯定藤白也跟他一樣從中午到現在都沒有吃過。

藤白聞言,沒再說別的,他把保溫盒放到桌子上,把裏面的東西一層一層拿出來。

管家這次準備的保溫盒比較大,裏面的東西明顯是兩人份的,碗筷也備了兩雙。

沈可衍在看到藤白給他倒完粥以後要停手,逼着藤白給他自己也倒了一碗。

兩個人吃起面前的飯,一時間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藤白在吃飯的間隙一直盯着沈可衍,眼底似乎有思索的痕跡。

兩個人一直安靜到吃完晚飯,藤白把保溫盒和碗筷收拾好放到一旁後,坐回到床旁。

沈可衍其實回來後身上一直不太好受,他下午出了一身汗,身上幹涸的血跡也只被擦了個七七八八,不少還黏在手上腿上。

換了身病服以後又被推着去做了各種檢查,一直沒來得及擦洗,再加上房間裏開着暖氣,他身上已經有點泛起癢意。

見藤白坐到床旁後沒有馬上開口,他想了想,便道:“我想先……”

不料他剛開了口,藤白剛好開口叫他,兩人的聲音撞在一起,都是一頓。

而後藤白先把話語權交給了他:“怎麽了?”

沈可衍扯了下衣領:“身上太黏了,我想先去衛生間擦一下,還有手上和腿上的血,也都要擦一擦。”

他說完,就見藤白的臉被蒸紅了兩分,随後藤白看着他,一本正經地開口:“衛生間沒有暖氣,太冷了。”

藤白說的是實話。

但是在這種境況下,由紅着臉的藤白說出來這句話,話裏多少添了點別的味道。

沈可衍本來挺沒想多的,但藤白說完以後,他就想挺多了。

他看着藤白笑,也同樣問得一本正經:“也對,那我要在房間裏洗嗎?”

藤白繼續一本正經地點頭,而後起了身,對沈可衍道:“我進去給你接熱水。”

說完就挺正義凜然地進了衛生間。

沒多久,藤白捧着一臉盆熱水出來,臉盆裏放着一條毛巾。

他把臉盆放到病床旁的床頭櫃上,扭頭去看沈可衍,一看,臉瞬間紅了。

他剛才出來的時候沒細看,只看見沈可衍沒再靠在床頭,而是坐在床邊上,用被子把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的。

這會他看過去時,裹得密不透風的被子被松開來些許,露出了幾分被子下的沈可衍。

被子下的沈可衍沒了病服的遮擋,全身上下就剩下一條。

沈可衍看着瘦,但身上該缺的半點不缺,人魚線更是漂亮得叫人移不開眼。

這會他手臂上和腿上的傷一襯,漂亮裏又透着幾分病态的美感。

藤白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垂頭去擰毛巾。

擰了半天毛巾,毛巾都被擰到幹得不能再幹了,他才停下動作,又一次看向沈可衍。

沈可衍的表情明顯淡定多了,甚至眼底還夾雜着幾分笑意。

他見藤白擰好了毛巾,便從被子裏伸了一只手出來,對藤白道:“謝謝。”

藤白垂眸看了眼他的手,卻沒把手裏的毛巾遞過去,而是抓住了沈可衍的手,道:“我來吧。”

沈可衍眼底的笑意擴大,由着藤白抓着他的手沒動,道:“好啊,謝謝。”

藤白将手裏的毛巾撐開,對折成兩半,覆到沈可衍手臂上,動作輕柔地擦了起來。

溫熱的毛巾擦過一片地方,沈可衍的白皙的手臂就會被蒸出一片紅。

那一只手上幹涸的血跡,藤白來回擰了五次毛巾才擦幹淨。

兩只手擦完,臉盆裏的水都涼了。

藤白進衛生間換了盆水出來,再一次把毛巾擰幹的時候,就看見一雙勻稱修長的腿從被子裏伸了出來,垂到了床旁。

左腿大腿上綁着紗布,腿上還能看見幹涸的血跡,右腿上雖然不見血跡,但是能看到一些擦傷過的泛紅的痕跡。

藤白一扭頭就看到了腿,一時間忘了動作。

直到他聽到沈可衍開口:“先把腿上的血擦一擦吧,不舒服。”

沈可衍的聲音總算把藤白發懵的腦袋撬開一點縫隙,他握着毛巾點了點頭,走過去,頓到了沈可衍身前。

沈可衍腿上的血比手臂上少些,但劃痕比手臂上多了不少。

藤白擦完幹涸的血以後,就很耐心地用熱毛巾将他兩條腿都敷了一遍。

等他敷完收起毛巾,沈可衍以為他要起身的時候,他卻蹲在那,忽然擡起手,按在沈可衍右腿中間靠裏的位置上,輕輕地用指腹按了兩下。

他本來就蹲在那,靠得近,呼吸幾乎全數打在了沈可衍腿上。

沈可衍癢得前傾過去,笑問藤白:“我告白了你就可以亂耍流氓了?”

藤白聞言一怔,收回了手看向沈可衍,認真道:“衍衍這裏,有顆痣。”

沈可衍眼底的笑意擴大:“占便宜的人都是這麽說開場白的。”

他說着,笑意還沒達眼底,卻忽地怔住了。

緊跟着他眼底浮上明顯的愕然,扭頭去看藤白剛才按過的地方。

目光所及之處幹幹淨淨的,連擦傷都沒有,更別說痣。

林洛這具身體的腿上是沒有痣的,可沈可衍有。

就在藤白剛才按過的地方,分毫不差。

沈可衍錯愕地看向藤白,忽地一晃神,眼前的藤白變了副模樣。

一樣的長相,只是看起來青春稚嫩了些。

少年藤白穿着黑白相間的校服,領口的兩個紐扣全開着,露出漂亮性感的鎖骨。

少年同樣蹲在他身前,仰頭看了他一眼以後,又低下頭,目光落在了他右腿的那顆痣上。

少年擡手按了按,輕喃了一句“好看”,就忽然湊上去,咬住了那顆痣。

沈可衍感覺自己好像真的被咬了一下,甚至久違得感覺到了疼,與此同時,耳邊響起一聲同樣泛着青春氣息的聲音:“藤白你狗啊,撒嘴。”

聲音裏透着幾分橫,但更多的是笑意和包容。

而咬着那顆痣的少年藤白聽話地松開了嘴,仰起頭再一次朝他看來。

那張清冷幹淨的臉龐覆上了透着別樣氣息的紅,沒等他反應過來,少年猛地起身,朝他壓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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