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悶騷天師和他的暴戾豔鬼

“很好聽。”韓郁笑看着他道。

輪椅上的男人沐浴在冷白色的月光下，徒增一抹柔和眷戀。

俊美得不可方物。

沈晏神色恍惚，這人有那麽一秒的時間裏跟池厭重合，讓他心生懷念。

他到底是不是池厭？

想要印證些什麽，沈晏眨眼間飄到他面前，二話不說直接解他褂扣。

韓郁一臉驚訝，但看他神色嚴肅，就沒阻止他。

任由沈晏解了褂扣，看他急切的撩開衣衫，下一秒，韓郁就見他神色黯然，眉宇間閃過失落，像是大受打擊似的，不住往後退。

韓郁攏好衣服，問他：“你這是在幹什麽？”

“沒有痣，怎麽會沒有呢？”沈晏喃喃自語，白皙的臉越發蒼白，月光下，幾乎呈現透明色。

韓郁察覺他神魂不穩，指尖冒出符紙将他勾了過來，一股金光閃過，沈晏身形一軟，瞬間閉眼倒進韓郁懷裏。

韓郁擁緊了他，微涼的指尖點在他眉間，一抹淡淡的金光冒出來，持續不斷地幫他固魂。

心裏不解沈晏的舉動，低頭看了眼胸膛，并未有什麽異常，回想起他說的痣，韓郁皺眉若有所思。

……

沈晏醒來時，大腦混沌，不知身處何地，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半響，耳邊傳來輪椅聲，他側頭看去，韓郁正背對着他坐在桌前弄着什麽。

回想起發生了什麽，沈晏眸色複雜的盯着韓郁背影，嘆了口氣，翻身起來飄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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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解除禁制？”

韓郁折紙的動作微頓，掀起眼皮看他，“我這裏最安全。”

“我知道，但我想找人，困在這裏我還怎麽找？”

“找誰？”

“我……朋友。”

韓郁看他神色悵然，找的那個人應該不止是朋友那麽簡單，低頭繼續折紙，淡淡道：“我可以幫你找。”

“我自己找，你先放我出去，等我找到了我會回來的。”

“不行。”

“啧，你這人……”沈晏神色不善的盯着他。

韓郁頭也不擡，“沒商量。”

“你……”沈晏氣極，雙眸猩紅剛想發作，卻見韓郁指尖冒出符紙燃燒，直接将他捆住。

“這天底下就沒有我找不到的人，老實待在我身邊，我會幫你找。”

身體動不了，沈晏指尖冒出黑煙猛的彈向韓郁，韓郁伸手擋住，反手朝他扔了一張符紙，沈晏身形一晃，瞬間倒了下去。

緊接着，韓郁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身後接住他，将他抱在腿上拍了下屁股。

“聽話。”

“聽尼瑪，你敢打老子屁唔……”

嘴上像被什麽封住般，沈晏瞬間說不了話，動又動不了，他只能拿猩紅的眼死死瞪着韓郁。

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韓郁肯定被他殺了幾萬次了。

韓郁沒理他，抱着他繼續折紙。

鼻尖香味撲鼻，沈晏餓覺再次被喚醒，盯着他手裏的金紙，喉結不住滑動。

“唔……唔……”沈晏示意他解開自己，可韓郁就像聾了般無動于衷。

沈晏氣急敗壞的扭動身體，腰間驟然被緊緊扼住，耳邊響起韓郁沙啞的聲音，“再亂動，我讓你永遠動不了。”

沈晏：“……”

君子能屈能伸。

韓郁看他老實了，修長的指尖繼續折着金紙，沒一會，金紙在他指間變換成一個桃子模樣，信手一翻，金紙燃燒，沈晏面前驟然出現一個活靈活現的蟠桃。

看到蟠桃，沈晏吞咽口水的動作越發頻繁。

韓郁看他急切的模樣，低笑出聲，“跟在我身邊，什麽都有，別想着往外逃，嗯？”

聽他話裏帶話的隐射，沈晏白了他一眼，索性眼不見心不煩，閉眼忽視那個蟠桃的存在。

啧，挺有骨氣。

韓郁松開對他的禁锢，拿過蟠桃湊到他鼻尖循循善誘道：“這可是上品金紙，很多鬼夢寐以求的，讓你先占了便宜，就該知足些。”

知個屁。

沈晏得到自由後，瞬間飄離他一丈遠，目光警惕的盯着他。

“餓很久了吧，過來嘗嘗看。”

沈晏不為所動。

“我不動你，單純的給你吃。”

沈晏本想骨氣的拒絕，可真的太久沒吃過東西了，餓得魂魄都不穩，察覺韓郁面色真誠，沈晏慢慢朝他靠近。

一把将蟠桃奪過大口吃了起來，金紙做的蟠桃竟真的有股蟠桃味，若不是看到他制作過程，沈晏會以為手裏的桃子是真的。

好甜！

韓郁眉眼帶笑的看着他吃着，像倉鼠似的，嘴裏包得鼓鼓囊囊的，可愛又斯文。

想揉搓。

指尖輕輕摩挲着蠢蠢欲動，怕吓到他，韓郁忍了。

吃完一個，沈晏咂巴着嘴又看向他籃子裏的金紙，渴望意識很明顯。

韓郁卻當沒看見，專心折着，卻不再變換蟠桃。

見他不理自己，沈晏慢慢磨蹭到他身邊，“喂。”

韓郁指尖微頓，依舊沒理他。

“再幫我燒一個。”

“憑什麽？”

韓郁看向他，深邃的眸裏毫無波瀾。

“你這人怎麽這麽小氣。”沈晏氣悶。

韓郁被氣笑了，長那麽大，第一次有人說他小氣，“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你總得幫我做些什麽吧？”

“我能做什麽？”

“讓我想想。”

韓郁思考了三秒，突然指着腿道：“幫我揉揉腿？”

沈晏眯眼看他，“你這腿都廢了還揉個屁，你有知覺麽。”

“誰說我腿廢了？”

“我說的。”

這小嘴扒拉，真能說，韓郁無奈搖頭，“那去幫我端杯茶來，總行了吧？”

“我又碰不到實體，怎麽端？”

韓郁朝他勾手，沈晏戒備的盯着他，不過來。

“過來我幫你，保證你能觸碰到實體。”

沈晏仔細看他神色，沒看出什麽陰謀，慢慢挪步靠近，手被他一把拽住，又是十指相扣。

沈晏皺眉掙紮，卻被他死死扣緊，“別亂動，想不想摸到實體？”

沈晏不動了。

一會後，韓郁松開他，“左轉兩個走廊，去側廳找程宏，他會沏好茶，你只管端來就行。”

沈晏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轉身直接消失在原地。

側廳。

找了一圈沒發現程宏，突然聽到後堂有說話聲，沈晏直接飄過去，卻見程宏正端着飯勸着紅莺什麽。

而紅莺正挺直腰間跪在衆多靈牌前，不論程宏說什麽，皆一聲不吭。

沈晏挑了挑眉，紅莺又犯事了？

該。

擡眼注意到那些靈牌，渾身難受，沈晏側身躲在柱子後，側耳偷聽。

“你已經一天沒吃飯了，再這麽下去你身子會受不了的。”程宏苦口婆心的勸。

“先生原諒我了嗎？”紅莺未答反問。

看她一臉虛弱相，程宏張了張嘴，不忍心告訴她事實。

他不說，紅莺從他臉上看出來了，心狠狠沉了下去，淚水持續不斷地往下滴落，最後，她直接捂住臉痛哭出聲，“憑什麽！憑什麽先生對那個鬼那麽好！分明我才是陪先生最久的人！先生為什麽要這麽無情！為什麽！那個鬼到底哪裏好了！他差點要了我的命！我卻被罰跪！嗚嗚嗚……”

程宏站在她背後，手足無措的聽她哭，想安撫她卻無從下手。

沈晏偷聽到這裏，眸裏閃過詫異，韓郁竟因他罰了紅莺。

為什麽？

他是被韓郁捉來的鬼，僅僅待了一天，照紅莺而言，紅莺伺候韓郁的時間應該挺長，是有感情基礎的，卻因為他而被罰跪祠堂……

沈晏突然猜不透韓郁這個人了。

他到底存着怎樣的心思？

回到房間，沈晏把茶杯擱在桌上，坐在他對面盯着他看。

這視線太強烈，無法忽視。

韓郁擡頭看他，“怎麽了？”

“你罰了紅莺？”

“嗯。”

見他神色平淡，沈晏眉頭緊皺，“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她犯錯被罰，得立規矩。”

“不對，”沈晏手肘放置桌上，撐着頭看他，“你不是因為這個。”

“那你覺得是因為什麽？”

沈晏不說話了。

韓郁沒再看他，低頭專心折紙。

蔥白的指尖輕輕在桌上敲擊着，沈晏擾亂他，忽然道：“你是因為我嗎？”

韓郁折紙的動作頓住，掀起眼皮直勾勾的看着他，深邃的眸裏，閃過一抹捉摸不透的情緒。

“你覺得呢？”

這聲音又低又啞，莫名帶着絲別樣深意。

沈晏皺眉思索，想起那兩人的談話，問：“我身上到底有什麽，值得你這樣？你到底想幹什麽？”

想幹你。

怕吓到他，韓郁壓住脫口而出的話，嘴角帶着抹意味深長的笑，“你覺得我圖你什麽？”

沈晏抿緊不語，總覺得他盯着自己的眼神很熟悉，曾在商陸和池厭眼裏也看到過。

逃避似的，沈晏瞬間消失在原地。

看他逃了，韓郁搖頭失笑，小東西真的不經吓。

之後幾天，韓郁發現沈晏刻意躲他，不止是常常不見鬼影，就連碰到了，沈晏眼神也會躲閃，不肯跟他對視。

之前雖陌生，可相處也正常，此番接觸下來，韓郁明确的感知到沈晏身上的疏離，像個屏障般，冷硬的橫在兩人中間。

沈晏察覺了。

意識到他這是在別相的拒絕，韓郁心裏瞬間複雜難言。

可也怕沈晏再這麽躲下去，就真的沒可能了，某天，韓郁直接堵着他解釋道：“我心裏有人了，你別多想。”